国仇家恨的故事

　　李吉甫口吃地：“这个，我信？我信！呵呵，呵呵，不过你日后在唐朝 官位那是越做越大，难保不会忘了老师呀？（紧盯着元稹…）”
　　元稹打了一个饱嗝：“这个恩师尽管放心，元稹就是做再大的官位，我也 不会忘本，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李吉甫狐疑地：“真的？”
　　元稹狡黠的笑容：“那当然！我元微之可以对天发誓！”
　　李吉甫试探地：“微之，那老夫有一桩棘手的事，正好也需要你这礼部老 一鼎助？呵呵呵。”
　　元稹一凛。旋即拍着胸脯：“没问题！老师的事，就是门生的事！只要我 礼部能办到的事，愿为恩师两肋插刀！老师想为门生温卷的事尽管说？”
　　李吉甫奸诈地笑着：“谢谢，谢谢！不是温卷的事，而是让老夫饮恨难平 的往事。唉…”
　　元稹疑窦地“什么往事？让您老人家这样恨恨不平地叹气。”
　　李吉甫左右看看，诡谲地神色：“微之，你可听说当年犬子被人谋杀在两 军阵前的事？”
　　元稹一凛：“恩师，您老是说当年阴险世兄被逆胡仆固怀恩乱军所杀的那件 事吗？可是仆固怀恩已经被我大唐枭首了呀！”
　　李吉甫点了一下头：“对！就是那件事。他是被枭首了，可那老东西骨头 太硬，没有给老夫留下什么呀？揪不出杀害我儿的真正元凶，我是遗恨难消 哇！（他抽蓄着脸颊）不过我那阴险小儿不是死在逆胡手中，而是死于我唐 军之手…”
　　元稹大吃一惊：“啊！有这种事？”
　　李吉甫泪汪汪地：“我儿死的太惨了！（他咬牙切齿地）我要为他报仇雪 恨…”
　　元稹思衬着：“那…那学生曾闻听老师已经奏请皇上，已经把郭旰那些叛 逆贼军押到刑部大牢里了…”
　　李吉甫沮丧地：“可是真正杀害我儿的元凶并没有挖出来，不能定案！”
　　元稹咬着呀：“责成刑部严审郭旰一干奸匪，不就挖出来了吗？”
　　李吉甫苦着脸：“唉，你说的，老夫都用过了，他们的骨头太 硬，已经杖毙了几百人了，不顶事。这件事不简单，表面上看来是仆固怀恩 和郭旰勾结在一起公报私仇杀的？其实是一位少年才子用计杀害的，因为当 时仆固怀恩给郭旰的条件是不许用刀枪，不许用绳索和毒药…”
　　元稹惊悸地看着李吉甫：“老师，那他们是怎样用计杀害世兄的？那位少 年才子他又是何许人也？”
　　李吉甫摇着头：“不知道！据说那位少年才子是郭旰的军师，听说是用蜂蜜涂在脚板上，让老山羊舔着？你世兄就这样笑死的。不过这都是传说， 也说不准…”
　　元稹一拍食案：“这少年王八羔子太阴险了？我们倘若抓住他要扒皮点天 灯，为阴险世兄报仇！”
　　李吉甫阴森森地：“所以老夫发誓要为犬子报仇雪恨，否则我就不是李宏 宪！”
　　元稹把玩手里的酒觥：“那有点线索吗？他郭旰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
　　李吉甫苦笑着：“还真让你微之说对了，老夫至今还没有从郭旰那些奸贼 的嘴里获得只言片语…”
　　元稹嗫嚅着：“那…那老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李吉甫叹息着：“唉，当年你世兄被仆固怀恩叛逆所掳，老夫就在他军中 埋下卧底。这些都是从哪些卧底嘴里所知。可不幸的是后来仆固怀恩投降了 郭旰。我那卧底被郭旰部下认出，给杀了。后来的事也就无从所知了…”
　　元稹揣度着：“那您老人家的意思？学生能为您老人家做点什么吗？”
　　李吉甫渺茫的神色，他看了元稹一眼：“我想那少年才子这么工于心计， 一定是有作为之人？也许这大比之年，他有可能来争取功名…（他摇摇头） 不过这只是老夫一厢情愿，也许是大海捞针。”
　　元稹恭维地笑着：“嘿嘿嘿，既然老师有这心计，那就让微之就在这些生 员中挖挖吧？但愿能挖出这个败类，为老师报仇雪恨！（他正色地）那您就 把所知道阴险世兄的情况说出来吧？或许能出现奇迹！”
　　李吉甫有气无力地：“那好吧！老夫就把当时那个卧底给传回来的信息都 说给你听听？但愿你的聪明才智能出现奇迹。”
　　
　　12，［回忆］两军阵前，日，外。〔第三十六集第50场戏。〕
　　郭旰惊呆了。
　　仆固怀恩翻眼瞪着少年军师冷笑着：“孺子，你自恃心有智谋不是？呵呵， 要替郭元帅出尖了！你要杀他也可以，但我是有条件的！”
　　少年军师：“什么条件？”
　　仆固怀恩在地上走动着，一脸狞笑：“你不是文武双全是吧？当年老夫亲 眼看着一个汉将手不血刃，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一个吐蕃番将悴然而死。这 个，你能不能也手不血刃地杀了这个奸臣的后代呀！哼哼，你能吗？你能吗？”
　　少年军师大怒：“我能！（扔了手中刀）区区小事，有何难哉！”
　　两军震撼了。
　　仆固怀恩的笑容凝固了。
　　郭旰惊呼：“军师！你莫要上这老贼的当！”
　　仆固怀恩回过神来，拍着手：“痛快！痛快！有气魄，我喜欢！那好，君 子一言，驷马难追！”
　　少年军师抚掌而笑：“好！但在下也有个条件！”
　　仆固怀恩怔了一下：“什么条件？”
　　少年军师俏皮地笑着：“嘿嘿，你曾经也算是名满京华之人，想必也不会 食言？如果在下如你所愿杀了你的仇家，那你必须下令要自己的本部和陇右 道全部的回鹘兵马投降大唐，然后再自缚着到京城长安，接受朝廷的审判！”
　　仆固怀恩：“好！痛快！只要老夫能够所愿，怀恩愿接受一切，决不敢食言。”
　　少年军师冲着一位老军：“你去附近农家借一只山羊，打半角蜂蜜来。不 得有误！”
　　老军躬身：“喔。”
　　少年军师冲着军校们：“把他的仇人绑在斩桩柱上给我绑牢些！”
　　军校们将挣扎着的李阴险死死地捆绑在斩桩柱上…
　　［特写］ 一只赤裸着、白皙的大脚板。
　　李阴险破口大骂着：“你们这些挨千刀的，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 我爹爹知道了，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少年军师上前点着李阴险森森地：“奸贼之家，人人得而诛之！你要骂就 到阴曹地府去骂我们吧？啊！”
　　老军牵着一只老山羊和提溜着一罐蜂蜜上前。
　　少年军师冲着老军：“将蜂蜜涂在他的脚板上，让老山羊去舔他脚掌，送 他上路。”
　　两军将士都困惑不解，相互对望着…
　　老军将蜂蜜涂在李阴险的脚板上，让老山羊开始舔他的脚丫子…
　　李阴险咧嘴哆嗦一下，开始格格笑了起来，越笑越快…
　　老山羊的嘴巴越舔越快…
　　李阴险大笑不止，笑声渐渐凄惨起来。
　　老山羊意犹未尽地继续舔着李阴险的脚掌…
　　李阴险的笑容凝固起来，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两军阵前，无不骇然…
　　仆固怀恩毛骨梀然地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13，右相府后衙，夜，内。
　　李吉甫狰狞着脸颊：“就这样我那阴险儿就惨死在两军阵前，成了他们的 牺牲品。可是那少年军师至今还逍遥法外…（他拭了眼角一滴泪痕）我儿他 死的…死的惨啊！”
　　元稹咬着牙：“这个仇是得报，我恨不得吃了那少年军师的肉，喝了他的 血？可是…可是…”
　　李吉甫哆嗦着嘴唇：“唉，三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夫无不泪水洗 面。想老夫也算是大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连犬子被人杀戮 之仇都不能为报？惭愧啊！惭愧！”
　　元稹跃跃欲试地：“恩师，走！咱们连夜到刑部大牢去，不信撬不开那汾 阳王的龟儿子的嘴？一定要把那少年军师给挖出来？啊！学生还真不信这个 邪。”
　　李吉甫摇摇手，神色黯然地：“微之，你的心意，老师心领了。你想汾阳 王他是何人，他的儿子郭旰能是孬种吗？能用的我都用了。唉，再说那杜遵 素老不死的多次在皇上面前吹阴风，言说老夫在公报私仇？弄得皇上给刑部 侍郎下了一道诏书，若是没有圣旨，谁也不能私自提审郭旰那些叛逆。就是 本相到刑部大牢也有些难了…”
　　元稹颓丧地：“那咱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阴险世兄冤死吗？不行！”
　　李吉甫惨笑着看了元稹一眼：“老夫心里无辙，你不是聪明人嘛，就是说 给你听听，看咱们能不能另辟蹊径？”
　　元稹来了精神：“老师的意思？”
　　李吉甫阴笑着：“那少年军师看来也是热血青年？大比之年，学子林立 也许他会来到你礼部闱场捞取功名。咱们碰碰运气，或许侥幸能把 这个杀害我儿的元凶给挖出来？噷噷噷。”
　　元稹笑嘻嘻地：“嘿嘿嘿，恩师，凭着那少年军师的心计和勇 气，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定不甘久居人后。他既是唐人，那他一定会来长安 争功名？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凶神恶煞地，“他不来便罢，他要是敢踏进 我礼部闱场半步？噷噷噷，那他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李吉甫笑容可掬地：“这不老师就把雪恨之事托付给你元微之了吗？老夫 知道你是不会轻易让我失望的！”
　　元稹噏动着鼻子媚笑着：“呵呵呵，师尊对元稹恩重如山，您想门生会让 老师失望吗？您老放心，只要那奸佞在我手上，定叫他有来无回！（旋即现 出难色）老师，不过咱们也有难处。您想啊？杀害世兄的凶手脸上也没有写 着字，人家就是站到咱们面前，咱们也不认得呀！咱们最起码也得知道那人 长得啥样吧？我等在闱场里也好甄别…”
　　李吉甫点了点元稹，奸笑着：“呵呵呵，你微之说的这些，老师都替你做 了？这个你尽管放心，让你办事也不纯是让你野地逮旋风，没影的事。”
　　元稹惊喜地：“哎呀，老师您手里有那少年奸雄的线索呀？”
　　李吉甫摇摇手：“算不上线索。只能说是那小兔崽子的某些特征…”
　　元稹堆着笑脸：“呵呵呵，这就够了！老师说说吧？啊！”
　　李吉甫哂笑着：“当年老夫派出去的军中卧底线人，虽然后来被郭旰所杀。 但是在他死之前，他还是传回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他得意一笑）我不但知 道郭旰军中的一些细节，而且还知道那少年军师长的什么样？那里口音！”他 从旁边几案上抱过来一个锦盒，打开锁头，取出了一张画图绢布，“你就把这 张图形拿去！将来也好在闱场利于甄别…”
　　元稹笑容可掬地双手捧过那张图形绢布细细地看着…
　　李吉甫喜不自禁地笑着：“呵呵呵，还听说郭旰军中那少年军师的口音就 是你们河南道洛阳府口音。唉，可惜的是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那个州县人士。 让他漏了网…”
　　元稹一凛。旋即谄媚笑着：“老家的人？这张图形的人物特征很明显 呀？您看通眉巨鼻，还有他那手爪好象长臂猿。这就大致告诉我们他是一个 什么形象的人？再加上您说他是河南道洛阳府口音。这就基本上锁定洛阳府 来的生员身上…”他狂喜起来，“老师，大鱼要浮出水面了？啊！”
　　李吉甫沉吟着：“不，不不！至少还不能这样说？（他点指着画布上的图 形）微之你看啊？这画布上的图形虽然具备那少年军师的某些特征，但其它 部位诸如这脸型，眼睛什么的，那都是刑部画匠虚构的。不一定就是元凶的 长相。另外，你比如说这洛阳府口音的人，籍贯也不一定是洛阳人？老夫也 会说你们河南道的话，可我确是本地京兆府万年人呀？嘿嘿嘿，明白吗？”
　　元稹咬着嘴唇：“宁可错抓三千，也不放过一个！只要都具备这些特征， 咱们都让刑部抓起来！”
　　李吉甫摇着头：“那不行！只有抓住元凶正身，方能解老夫心头之恨！”
　　元稹巴咂着嘴：“那就难了…”
　　李吉甫奸诈地笑着：“要是老夫不难，我能找你微之这天下奇才 吗？哈哈哈，哈哈哈。”
　　元稹臊红着脸：“老师的仇恨就是我元稹的仇恨！我让画师将这图形多画 些，发给那些闱场考官，好让他们眼睛睁大些！”
　　李吉甫嘿嘿笑着：“我说嘛，老夫的门生没有一个孬种！”
　　元稹动着嘴唇：“要是发现杀害世兄的元凶，我们就把他扭送刑部大堂？”
　　李吉甫摇着手：“不不不！微之，你千万不要那样做？你得先禀告老夫！”
　　元稹惊讶地：“为什么？”
　　李吉甫叹口气：“元稹呀，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朝廷党争的厉害呀！咱 说这少年军师是杀人元凶，可人家杜遵素那老不死的还说人家是民族英雄哩！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上历来是耳根子软。还有刑部内部也多有奸佞， 他们私下和杜黄裳来往 ，你把人犯交给刑部，老师不放心。”
　　元稹狡诈地看着李吉甫：“他们就不怕老师贬了他们？”
　　李吉甫咬着嘴唇：“这朝内的事历来都是水火不容。你是不知道为人都有 难念的经？再说能让奸雄郭旰看上的人，能从大西南的吐蕃一直打到大唐朝 的黑水关的少年军师，那可不是等闲之辈。你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弄不好还 给老师惹祸？落得个打不住黄鼬反惹一身骚的下场。还有，你凭什么说人家 一个考生就是杀人元凶？就是同名同姓的还有哩，更别说是长相了…”
　　元稹：“那也不能白白便宜那小兔崽子！”
　　李吉甫咬着嘴唇：“你知道滴水不漏之计吗？（他瞧瞧左右，向元稹招招手）来来，来来，让为师教教你？”
　　元稹慢吞吞地将耳朵凑到李吉甫的嘴巴前，狐疑地看了一眼。
　　李吉甫眉飞色舞地喁喁说了起来…
　　元稹伸出大拇指谄媚地笑着：“嘿嘿嘿，恩师真是谋如孔明，计欺萧何哇！ 微之今宵真是没白来？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呀！”
　　李吉甫笑容可掬地：“嘿嘿嘿，你元大人能拜在我门下，能来孝道我？那 还不是看上了老夫能在皇上面前耍得出手的把戏吗？啊！（他笑得撅着胡须） 我这叫粘蝉术，不管他少年军师来不来，我们都要给他粘杆备上，备上！”
　　元稹手舞足蹈地：“哎呀，恩师您这招绝啊？这叫‘安排软索套猛虎，设 下香饵钓鳖鱼。’哈哈哈，哈哈哈。”
　　
　　14，洛阳考棚街，日，外。
　　商铺林立。人们在熙攘地来往着…
　　李贺骑着驴子慢慢地走了过来。
　　巴童痴呆地牵着驴子，边走边看着。
　　李贺在驴背上笑着：“嘿嘿嘿，老巴，你不好好走路？看什么呀！”
　　巴童回眸：“少爷，这大洛阳好大哇？”
　　李贺点着巴童：“你是傻子进县城，没见过世面！这河南八府属洛阳，你 说能不大吗？”
　　巴童四处睃着：“哦，我说就是大嘛。”
　　李贺拍着驴背：“停驴，停驴！”
　　巴童蹙了一下眉头：“少爷，您又怎么啦？
　　驴子停下了。
　　李贺嬉笑着：“老巴，你这样在人流中牵驴走路？要是撞着人咋办。我要 下驴！”
　　巴童露出狡黠的笑容：“少爷，这不至于吧？啊！这人比驴精，怎么舍得 撞驴呢？嘿嘿嘿。”
　　李贺戏谑地：“可是你这牵驴人只顾看景，不看路？驴子它不通人性，它 硬要撞人，你能如何？”
　　巴童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这不可能！尽管驴儿不通人性，但它也是 有灵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