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第八十二集
　　
　　1，李家大屋，日，内。
　　李钰呼天号地嚎啕大哭起来：“老天爷呀？那有这种没有没良心的人啊！（她拍着双手）阿弥您说说？看看您老的宝贝儿子都做些啥事哇？我在前面把 心把肺恨不得掏出来让他吃了，他却在后面这样说闺女呀？呜呜呜…”
　　李贺和苏俏俏怔在一边…
　　郑老夫人阴沉着脸子动了动嘴唇，咬了咬牙。她旋又笑眯眯地向两个小人 招招手：“元语、钰媛，过来，过来！让姥姥问问你们？”
　　王元语、王钰媛相视一看，怯生生的神态。
　　郑老夫人勾着手指：“乖，乖！姥姥不打你们？姥姥问你们一句话。”
　　王钰媛笑着：“姥姥，您问什么呀？（她忘情扑到郑老夫人怀里）嘿嘿嘿， 嘿嘿嘿。”
　　郑老夫人摇着手：“哎哎？元语，你也过来？”
　　王元语嘟着嘴唇不情愿地来到郑老夫人面前：“姥姥，您要问什么呀？”
　　郑老夫人一把扯住了王元语，两腿夹住了王钰媛。她挥起一只手，冲着王 元语呲牙咧嘴地：“小元语！你给姥姥说说？你大舅爹是怎么说你阿弥的？啊！ 你要是不说实话，小心姥姥大耳刮子抽你？”
　　王元语吓得浑身发抖：“姥姥，那天大舅爹…大舅爹在院里剃头染发…染 发剃头，我们也想染发唱…唱戏，大舅爹不让…（他嘟起嘴巴）俺心里有气， 就…就恶大舅爹…”
　　郑老夫人狰狞着嘴脸睃着怀里的王钰媛：“小钰媛，你说？不许说谎！”
　　王钰媛抹着眼泪：“姥姥，这都是元语让俺这样说的？不信您问他…”
　　王元语蹦跳着：“你胡说？你胡说？马屁塞子…”
　　郑老夫人乐呵呵地松开了两个小人。
　　两个小人瞪着眼要跑出门去…
　　李钰暴喝一声：“小畜生，你们站住！”
　　两个孩子“哇”地哭了起来…
　　李钰将两个小人摁倒在李贺的面前：“孽障！快给你们大舅爹、大舅妈道 歉？咹！”
　　两个小人跪倒在李贺面前哭泣着：“大舅爹，我们错了…”
　　苏俏俏笑着：“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他们都还是孩子呀！”
　　李钰破涕笑着：“小雀子，你看看？你看看？要不是他姥姥问？咱们还都 蒙在鼓里？都是这两个小畜生惹的祸！（她又嫣然笑着）长吉呀，你的两个 外甥不懂事，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李贺强笑了一下。笑比哭还难看。
　　
　　2，昌谷洞天小桥边，日，外。
　　巴童拉着驮着行李的驴子，站在那里…
　　王元语、王钰媛用小手在路边扑逮着蚂蚱。
　　众人和李贺依依话别着…
　　郑老夫人拄着拐棍：“贺儿，面对考题不要慌，一道题一道题拆解？啊！”
　　李贺笑容可掬地：“阿弥，孩儿记下了。呵呵呵。”
　　郑老夫人点着头：“哎哟，你活兽不要听三不听四的，别误了自己的前程？ 你知道当年老娘男扮女装中那女状元一回和你阿爹都是怎么考的吗？（她用 手摁着胸脯）嘿嘿嘿，要用这里呀？”
　　李钰白了一眼：“嘿嘿嘿，看吧您老太太乐的？还记着当年那一桩美事呀！ 谁还不知道用心去中考呀？”
　　郑老夫人抻了一下脖子：“你丫头知道个屁？你知道中状元是个啥滋味 呀？”
　　李钰嘻嘻笑着：“老太太，钰儿命苦，没有赶过考？可也听娘亲说过 中状元的心情呀？您老用得着挤兑女儿呀！（不悦的神色…）”
　　郑老夫人娇嗔地：“钰儿，你是个粗人，说了你也不懂？”
　　李钰红了脸子：“长吉你看看？这老太太就是护犊子，对你和对我就不一 样，哎哟，多霸气！好象小女子就不是亲生的！嘻嘻，嘻嘻。”
　　李贺将嘴巴靠近李钰耳朵：“姐呀，老太太年纪大了，她糊涂了？您就别 和她一样？啊！”
　　李钰嫣然笑着：“嘻嘻嘻，姐我逗她玩哩。”
　　李贺拽拽郑老夫人衣服：“阿弥呀，您说的当年中考那种心情？老儿子我 懂，我懂！（他也用手摁摁胸脯）一切尽在无言中，都在这里装着哩。”
　　郑老夫人用手点着李贺：“嘿嘿嘿，看来只有我这老儿子能够得到爹娘当 年的真传？”
　　李钰娇嗔地：“老娘哎？您能不能少唠叨两句？让闺女和人家小雀子给您 这宝贝儿子说两句送行的话？啊！”
　　郑老夫人：“谁不让你们说了？别把我闺女俏丫头捎上。（嬉皮笑脸地）哟， 哟，钰儿呀？你也要巴结未来的状元公啊！嘻嘻，嘻嘻。”
　　李钰臊红着脸子：“我才不哩，就您事多？”
　　李贺向苏俏俏递了一个眼色。
　　苏俏俏笑靥如花地上前拉住郑老夫人：“老夫人，咱娘俩拉拉，让大小姐和少 爷说说心里话？啊！”
　　郑老夫人抻着脖子瞧热闹：“嘿哟，他姐弟俩针尖对麦网，一见面就掐！有什 么好说的？嘿嘿嘿。”
　　李钰和李贺相视一看，无奈地笑了。
　　李贺深情地：“姐呀，我又要走了？把家和老娘都又撂给您了？给姐舔麻烦 了…”
　　李钰上下眼翻看着李贺，眉眼都是笑地：“哟，哟，死长吉！你活兽到这时候 还说这话？你不光把家和老娘撂给我，而且还把娶的新媳妇子也留给我了 呀？”
　　李贺羞涩地向李钰一揖：“长姐，李贺拜托了！”
　　李钰摊着手看着苏俏俏：“小雀子你看看？你家长吉就这样做了一个揖， 就把本小姐打发了？啊！哦呵呵。”
　　众人笑了起来。
　　苏俏俏笑吟吟地看着李贺：“少爷，看来您得给大小姐许个愿了？”
　　李贺嗫嚅着：“那…那许个什么愿哇？”
　　巴童笑嘻嘻地：“大小姐、少爷！要是少爷将来高中状元郎了，就把大小 姐请到长安城府上？让大小姐尝遍天下名食佳肴，解解馋！”
　　李钰白了巴童一眼：“巴童说什么呀？本小姐可不做那要饭花子。”
　　巴童吐了吐舌头。
　　郑老夫人挣开苏俏俏的搀扶，拄着拐棍走到两人中间凑热闹：“钰儿，老 娘知道你对我们李家有功？你兄弟要是真成了状元公，就在长安城给买一栋 姑娘楼，咱娘俩一起住在里边，好有个照应…”
　　李钰揶揄地笑看李贺、苏俏俏：“看看？看看？我李钰就是丫鬟命？连老 太太也在算计我？嘿嘿嘿。（她蹙起眉头）我才不稀罕哩，谁愿意整天听您 老太太絮叨呀？”
　　郑老夫人用手点了点李钰，嘴里不住地蠕动着…
　　李贺笑嘻嘻地：“长姐，要是参元兄一时半时不能从黄龙边地回来？在下 若真金榜题名了？那就把长姐、巴童请到长安城府上，您就任李府总管家， 巴童任副总管家。怎么样 ？反正我哪里家大业大，也需要人？嘻嘻，嘻嘻。”
　　李钰一摁李贺脑门笑着：“哎哟，你比老太太算计的还精呀？啊！你们一 个做官老爷，一个做官太太，让本姑娘侍候你们两口子呀？拉倒吧？想的美！”
　　众人又笑了起来。
　　李钰看着苏俏俏：“ 小雀子，好妹妹！你看他们浄欺负咱们老实人？你看 长姐能给你家长吉做些什么呀？啊！”
　　苏俏俏明眸皓齿地笑着，思衬了一下：“少爷，大小姐自幼也是知书达理 的，为了咱李家的国仇家恨也是没少攻读诗书文章，也是满腹经纶呀！您要 是有了钱，就在长安城给买个女官或者女婕妤干干？大小姐是才女，挺有才气 的。真的，真的！”
　　李钰欢喜地惊呼着：“哎呀，知我者小雀子也！（她笑容可掬地看着苏俏俏） 苏俏，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李贺惊喜地看着苏俏俏：“嘿哟，小雀子真是心细呀？在下怎么没有想到 这些哩。”
　　郑老夫人退到一边神色黯然地叨咕着：“这钰丫头无孔不入哇？没想到才 来几天就把俏丫头给买拾住了。唉，我老了，老了…”
　　李钰羞涩地扭捏着：“长吉，其实姐呀心里还有一件事？不敢说出来怕影 响到你的功名利禄…”
　　李贺急着：“哎哟，姐呀！我是您兄弟，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出来吧！”
　　李钰泪水涟涟地：“长吉，你参元兄在边地受苦？姐姐我想的好苦呀！姐 呀也不想你报答我什么…（她笑着）你活兽要是果真金榜题名了，那就是天 子皇上近臣了，劳烦你给皇上说说？就让你参元兄回来吧？啊！”
　　李贺深情地拉住李钰的手臂：“姐呀，参元兄是在下的好兄弟，如果真有 机会，我当然会那样做的？”
　　李钰拭了一下眼睛，笑了：“姐还要向你说一点？你虽然是大唐名士、诗 书文章尽在一切不言中。但家姐知道你活兽自幼心气高傲，不服气于人。可 这大千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可千万马虎不得呀！（她拽拽了李贺的 唐袍上的皱褶）咱李家世代还有阿爹的国仇家恨都指望你来报了，光宗耀祖 的事有你来做了。我李钰这辈子没有这个福分，也只能在家为你祈福了… （红着眼睛哂笑起来）”
　　李贺谦虚地颌首：“姐，您放心！这事马虎不得，这是贺儿重中之重的大 事！”
　　李钰咬咬嘴唇：“长吉，你就放心去吧？啊！家里还有长姐哩。你要是到 洛阳盘资银两短缺？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时常保持一个好心情。要是没了银 两，就让巴童骑驴回来取？姐手里还有你参元哥哥给的体己钱还没动哩，就 是为你准备的…”
　　李贺眼泪簌簌地流了出来…
　　李钰揶揄地笑着：“嘿嘿嘿，长吉，你都取媳妇大汉子了？怎么还象小孩似 地抹眼泪，不怕人笑话？”
　　李贺哽咽着：“姐姐，要是贺儿有言语不到的地方？还请长姐多担待！嗯 嗯嗯…（倚在李钰手臂上哭泣着…）”
　　李钰为李贺拭了一下眼泪，笑着：“行啦，行啦！你媳妇儿还在旁边看着 哩。”
　　郑老夫人拄着拐棍又走了过来，左右看着：“哎哎？我说钰丫头！你活兽 怎么把我老儿子给说哭了？哎？你可别让他心里有块石头，圧着他中考哇？”
　　李钰尴尬地笑着：“嘁，您老说的什么话呀？”
　　李贺哭泣着：“阿弥、姐呀！在关键时刻，您们让长吉看到什么是骨肉亲 情哇？没有您们的支持，李贺怕是赶不了考…嗯嗯嗯…”
　　李钰笑看了苏俏俏一眼：“好啦，好啦！你媳妇儿还在一边等着你哩，看 看你们小两口还说什么？”
　　李贺红着眼睛走到苏俏俏面前：“你在家也多保重？帮助长姐做点家务， 照顾好阿弥？啊！我考考就回来。（他欲拉苏俏俏手臂…）”
　　苏俏俏臊红着脸向后退了一步，嗫嚅着：“少爷，奴婢都记在心里了？我… 我等着您披红挂绿回来…”
　　李贺微笑着：“那在下就走了，你等着我回来…”
　　苏俏俏脸上一片霞红：“少爷，奴婢已把您顺手的文房四宝塞进 书囊里了。哦，哦，还有把那本大唐时兴试策题指南以及大唐当年墨经帖义 汇总也放到书囊里去了…”
　　李贺看了苏俏俏一眼，挤挤眼：“在下知道了！（他向驴前走去…）”
　　苏俏俏跟着过来，急着：“少爷…”
　　李贺回眸：“小雀子，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俏俏嫣然笑着：“少爷，您夜里睡觉，记着别蹬被褥，让肚子受凉呀？ 要吃好喝好，别想家？啊！”
　　李贺做了一个鬼脸：“知道了！”
　　苏俏俏走到巴童面前，嘱咐着：“老巴，此去洛阳，你要让少爷吃好、喝 好，保持一个好心情？啊！（她深邃的目光）别大意哇！”
　　巴童狡黠地笑着：“喔。大少奶奶，奴才知道了！”
　　苏俏俏睃着：“德行！才几天没骂你了？（扑哧笑了）”
　　王元语、王钰媛跑了过来…
　　李钰一努嘴：“送送你们大舅爹？”
　　两个小人向李贺跑去：“大舅爹！大舅爹—！”
　　李贺哈腰在两个小人脸蛋上各亲了一下：“乖，乖！”
　　王钰媛咿呀地：“大舅爹可要考中解元呀？”
　　王元语顽皮地：“大舅爹，您可要戴花回来呀？”
　　李贺扶着驴背哂笑着：“乖，乖！大舅爹我会争取的！”
　　巴童看着李贺：“少爷，请上驴吧？时辰不早了。”
　　李贺骑在驴上扬着手：“阿弥、姐，小雀子！你们都回去吧？啊！我走啦！”
　　驴子走动起来…
　　郑老夫人喊着：“长吉，我的儿呀？你可要为我们李家挣口气哇—！”
　　李钰扬着手大喊：“李贺—！你放心去赶考吧？啊！家里的老娘还有姐呀！”
　　巴童牵着驴子向前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李贺回着身子摇手：“阿弥、姐—！小雀子—！我李贺会给大家带回来惊喜 的？啊！”
　　［慢镜头］苏俏俏用手牵着两个小人向前追撵着…
　　［叠印］ 李贺骑着驴子在树草丛生的风雨山路上，踽踽而行的身影。
　　画外音：“‘…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3，昌谷山路，日，外。
　　歌声起：“八百里的秦岭喊，一千里的伏牛山！嗨哟喊…，那能比咱这， 清洌洌空濛濛的昌谷山—！”
　　山歌中，清幽的群山和飞练似地溪水旋转而过…
　　李贺骑在驴背上，面对青山纵情而唱。
　　巴童在后面赶着驴子：“哟，哟，我家少爷不但诗书文章，琴棋书画相当， 而且这山歌也吼的好哇？”
　　李贺回眸喜滋滋地：“看你老巴说的？本少爷我是谁呀？来来，来来，你 奴才也吼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