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改儿童片

　　人：儿时冯伟、儿时高光照、男生甲、男生乙、女生甲、女生乙
　　（回忆）随着《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声，再现儿时荡舟划浆情景：湖面。两只船上坐着唱歌的少先队员。
　　冯伟（指着岸上）：看，大部队在那边扎营下来了！我还看见地上有个西瓜！
　　草地上围坐着一群群学生。
　　男生甲：是的呢！谁带的？
　　高光照：我……带给老师的……
　　男生乙：老师一个人吃得下啊？有我们的份儿吗？老师来分？
　　男生甲（不满的）：猪脑子！跟屁虫！
　　高光照（划着桨。脸上尴尬）：我们比赛，谁第一个上岸抢到手，我就让他分！好了吧？
　　冯伟：还没喊口令呢，高光照！停一停，等我们的船排齐了再比！
　　高光照（拼命划桨）：有本事你追呀！
　　女生甲：冯伟！反应还没猪脑子快？还不快划！
　　女生乙：算了吧，那瓜是人家自己的。人家爱给谁分就就给谁分。
　　冯伟（把桨放下。站起。用手窝成喇叭状）：高光照！说话算数？
　　高光照（已经划出老远）：算数！
　　冯伟脱去汗衫，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大家惊呼起来。船前水波很快平静下来。正在大家手忙脚乱时，突然，在喊声一片中，出现在大家视线里的是，一个人头钻出水面，向岸边迅速游去。
　　岸上、船上喊声一片：冯伟！冯伟！冯伟……
　　场：16
　　景：公园草地
　　时：日
　　人：儿时冯伟、儿时高光照
　　一大群学生中间，一大片西瓜皮被冯伟倒扣在头上。引出一片哗笑。
　　小船靠岸，高光照跑向冯伟。冯伟放下瓜皮，嘴里吃着西瓜，满脸是粉红色的瓜瓤。
　　冯伟（将半个掏空的瓜皮砸在高光照的头上）：服了吧？猪脑子！
　　高光照满头都是瓜瓤渣。在围观惊叫的学生中，冯伟得意的笑。高光照呆若木鸡。（回忆结束）
　　场：17
　　景：副校长办公室
　　时：日
　　人：冯伟、冯小海、高光照
　　冯伟和高光照相视而坐。门轻轻打开一道，冯小海的眼睛向这边望。
　　冯伟（苦笑）：永远长不大该有多好！
　　高光照：我可不！不然，我老要受死你的气。
　　冯伟（摇着头）：那时真不知懂事。时光一去不复返，那种快乐永远不是我们的了！唉，今晚到大饱口福自助餐厅，我和儿子请客，父子向你负荆请罪，怎么样？
　　高光照：好家伙！我看你是叫我负荆吧？想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啊？不怕被人看到了说你腐蚀校长？不怕有人指控我受贿？哈哈，还是我来做东的对，我回报不了宁老师，由你来了。等你儿子成了材，加倍还我，怎么样？多个机会和他接触交流也好，明天考试，顺便给他补个课。就这样，一言为定！
　　冯伟（落泪，突然把杯子放在地上，向高光照跪下）：他要是您的孩子就不是这个样了！今晚上收我的儿子做您的干儿子吧！收下他吧！
　　高光照（吃惊，扶起）：这……你怎么了？这话怎说？
　　冯伟（跌坐在沙发上）：我……我是个罪人！……如果我走了……就拜托您了！
　　高光照：我们那时多大？小孩欺负小孩没罪！看你把玩笑开到哪儿去了？哈哈。
　　门缝中眨着的大眼睛。
　　场：18
　　景：校长办公室
　　时：日
　　人：方亮校长、高光照
　　方亮和高光照向窗外张望。远处的教室门口。廖老师和冯伟父子俩谈话。廖老师把冯小海带进教室。冯伟离开，向校门外走。
　　方亮：廖老师到现在为止，把这个班抓得还是很紧的，难为她了！在我听课当中，发现冯小海的反应能力完全是正常孩子，应该说，就所学的知识点来说，对他一点不成问题。尤其廖老师这怀孕期间，不知什么原因，这冯小海就像秤锤掉在鸡窝里了，廖老师越管越吃力。她遇到了棘手的瓶颈了！为什么老师下了这样大的力气，冯小海就是不承她的情呢？最近我一直在想，要么廖老师在教育孩子上有什么不当之处，要么对他这个孩子缺的是哪一把火候？说起来这和我有关系哪，为了保持她学科带头人的荣耀，在我的安排下她抓学科时间太多，和孩子之间的情感在慢慢削弱！我现在更能悟到这样的说法，没有爱就没有教育，爱是教育的前提和基础。情感、态度、价值观的人文性评价的渗透对于教学更是不可缺的……现在廖老师就像单腿走路，问题更加突显出来了！她打的是单兵种作战哪，急于求成，反而欲速不达。其实，教育工作的全部意义就是唤醒每一颗学生的心，使他们都沉浸在爱的阳光里，给学生以爱心，让他们受着情感滋润，与他们进行心与心的沟通和爱意的融合，唤起他们的求知欲望。我看，冯小海的表现明显是廖老师没有用情感触及学生的心灵及思想深处的东西，激发出他的学习热情。若不是冯小海拖了她的后腿，语数外全省考个第一不在话下。小家伙这两天课一蹋，这年级又怕没戏唱了。明天市局就到学校调研了，这这……早不来，晚不来，今天这孩子凑数来了？明天下午来，对我们的总分也不会有影响啊。这……这一个就把水搅浑了！
　　高光照：说的也是。我想，这个班老师换得太勤，种种原因都有，我们确实让廖老师承受了很大压力……才抓了这么一年，总的来说成效显著。要赶紧考虑新老师来接替。两三个月她就要回家生孩子，还这样成天扑在班里，疲惫使得她态度焦躁，少了感情的一面。也许她损伤了冯小海的自尊心，就会引起孩子内心的厌恶与反感，拒绝接受廖老师给予的一切。法国教育家卢梭说过，“用爱心去弥补才能，是胜过用才能去弥补爱心的。”发现了没有？学生喜欢一个富有爱心而才能平平的教师，胜过喜欢一个富有才华而缺乏爱心的教师。教育不只是知识的传授，更是心灵的对话，爱的沟通。适度减少廖老师的工作量，让她多些时间去发现挖掘学生身上的闪光点，点燃冯小海的学习热情，这就是目前我们最需要的师爱。不得不考虑要赶紧配备一名随时接替的老师了，平时再为她分担点工作，尤其是冯小海，先要熟悉一个过程，才能牢牢地掌握他。
　　方亮（摆着手）：我们明天再谈这些也不晚嘛。先说说明天调研考试怎么个安排法。
　　高光照：教室和课桌椅都安排好了，只等明天市教研员登场监考了。
　　方亮（踱着步）：也让他参加？
　　高光照：接受考试，衡量他实际掌握的知识水平有必要
　　方亮（皱着眉）：你说他有什么水平？只要他进了考场，意味着我们这个省级模范学校的牌子在学校大门口挂得挂不得！要不要被砸锅！
　　高光照：那您的意见是？
　　方亮（生气）问我？你虽然是副职，也是上级任命的校长，你有校长的管理权力。再一年我退休回家了，你还来问我？
　　高光照（把茶水端到校长手里）：别气。我明白您意思，为了学校的荣誉，您要去做一件违心事。
　　方亮（把杯子放下，望着高光照，轻轻点头）：我会一个人承担！目前知我者，非你莫属。你要知道，这块牌子被端，意味着什么？我们学校的生源先放下不说，学校的知名度也别谈，好几个学科带头人保不住也罢了，你想到没有？我们全校老师的职称配额，我们学校的办学经费都要受到影响！你是我的学生，我要求把你调到我身边，几个部门负责人谈到你晋升特级教师问题。半年下来了，你为这个学校，着实是吃苦不少，我把这些都埋在心底！我经常在想着这事……我真后悔把你调来，如果不是调动到我这里，也许你在那个学校已经被申报上去了。你是我的学生，我想着对你应该严要求，对你负责，上个月争取到了一个名额，可是我没把你报上去，怕你时间来得晚，别人会说长道短……我还有半年退休回家，我已经把你的申报材料都准备好了。谁知道，还要跨过这么一道坎！这次万万不能失去学校这块匾，否则连我退休前最后决定权的机会也没了，我把你误了是我不可原谅的过失！我决定了！让这孩子明天别来！我不会连累任何人，查出事我全兜！充其量，减我的工资，提前回家！不过……我从来鄙视弄虚作假……这回这顶帽子我准备戴了！
　　高光照：您是我一辈子的老师！您对我说过，当校长的品味要超出老师，校长要有校长文化，校长文化一定是文化灵魂。这次，您要违背您自己的格言。其他的事我会听您的，这次我不会这样做……老师，知道这孩子是谁家儿子？
　　方亮：在人情世故上，你怎么也变得圆滑了？他是谁的龙子龙孙和我有什么关系？告诉你，他就是省长的孙子我也要顶撞一次！
　　高光照：宁主任的外孙子！
　　方亮（一惊）：宁晓梅主任？
　　高光照沉重点头。
　　方亮（将桌上水端起一饮而尽）：她……啊，怎么会是他的外孙？作孽！作孽啊！
　　场：19
　　景：旧式校园
　　时：晚
　　人：年轻时方亮 宁晓梅老师 小时候的冯伟 小时候的高光照
　　（回忆）月亮升上暗蓝天空。一切十分安静。草虫鸣叫。树丛后面一排平房教室几扇窗亮着灯。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方亮。他看看另一扇窗。窗子里宁晓梅在埋头改作业，身边坐着冯伟。方亮在窗外招手。冯伟蹑手蹑脚出门。
　　方亮（把两块饼子交给冯伟）：你一块，还有你妈妈一块，不许贪污！
　　冯伟（笑接在手，在鼻子上闻着）：谢谢方老师。知道了。
　　方亮推开另一处亮灯教室，里面高光照伏在课桌上抄写作业。他把饼子给他后很快出来，又回办公室。
　　场：20
　　景：方亮办公室
　　时：晚
　　人：年轻时方亮 宁晓梅老师 小时候的冯伟
　　宁老师（推门进，将饼递给方亮）：方老师，我还以为你下班了呢。儿子吃一块就够了，我不饿。这块你拿去吧。
　　方亮（摆着手）：我这里还有。人是铁饭是钢吗，我知道你的胃不好。小孩子到吃饭时候了，饿不得的。
　　宁老师（看着饼子）：教室里还留着一个人，我给他送去吧。
　　方亮（笑了）：就是那个老欠作业的高光照？我刚给他送去了，怕是还不够吃呢。
　　宁老师（重重叹口气）：作业问题提醒了几遍，这孩子就是不记。家里把他全撂给老师了，没人管，像个野孩子！你看，后天就通考了，每次都是他拖班里后腿！今天非叫他全补写出来，完不成我就奉陪到底！
　　方亮：你也太辛苦了！再说，小冯伟这样跟着你也吃不消哇！后天考试，还剩明天一天，这临时抱佛脚，临阵擦枪我看没什么用，教育教育就赶紧让他回吧。
　　宁老师（弯腰，捂着胸口）：我说，你是口含棉花说得轻巧啊！被这孩子低分一拉，考完试，这电脑一排名，少零点一分也会落后一两个档次了！我们都是干了这么多年的老教师，排不过年轻人，丢人现眼的！万一今天做的题明天考到，丢了这分岂不就惨了？他多做一些我也落得个安心，不然，连觉也睡不安稳。再磨他一阵吧。你要早点回去。
　　方亮（摇头叹息）：教书匠啊，教书匠，难怪别人管老师叫蜡烛胚呢！一天十几小时不说，还得这么提心吊胆。
　　突然传来孩子吵架声。两人拔腿朝外跑。
　　场：21
　　景：教室
　　时：晚
　　人：年轻时方亮 宁晓梅老师 小时候的冯伟、小时候的高光照 高光照奶奶
　　冯伟（从高光照手里夺饼子）：猪脑子！吃什么呀？你！
　　高光照（不示弱的紧抓不放）：这是方老师的！不是你的！
　　冯伟（叉着手）：你快动手写呀！让不让我妈妈回家？再拿着饼子啃，看我不收拾你！
　　高光照把饼子全往嘴里塞。噎住，直伸脖子，脸挣得通红，眼睛直翻。
　　宁老师（冲过来，将儿子推到一边，上前捶高光照的脊背）：冯伟！谁叫你进教室的？怎么让他成这样了？方老师，快拿水来！高光照！高光照！
　　方老师才冲进来，又旋风般冲出教室。冯伟吓得在一边站着。
　　一老太（惊惶失措进教室，用力拨开宁老师）：照照！哎呀，我的孙子怎么给你整成这个样了？宁老师！你又整我家孙子了？你想把他非整死不可啊？我家是烈属你知道不知道？就这棵独苗！你不让他活，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活了！
　　方亮（将杯子对准高光照的嘴，将水往嘴里灌）：老人家，他吃了我的饼，和宁老师无关！他噎住了！马上喝完水就会好的。
　　老太抢天夺地嚎起来；高光照低头，吐了一地，然后大口喘着气；宁老师瘫坐在座位上，满脸困倦。
　　高光照奶奶（不断抹着孙子的胸）：别怕别怕，有奶奶在！老师逼成这样，这鬼书我们干脆不读了！老师呀，教小孩是这样整的吗？有人说你们老师是工程师，狗屁工程师！走，孙子！
　　高光照（挣脱奶奶手，在宁老师面前哽咽）：老师……是我的错……我我……对不起你……
　　方亮帮助收拾好书包，一边向高光照奶奶解释，一边把他们送出教室。老人愤愤的声音远去。
　　宁老师（伤心地哭出声）：我……我这是在做做什么呀？难道……这是我的错？
　　场：22
　　景：大街
　　时：晚
　　人：年轻时方亮 宁晓梅母子、社会人
　　昏暗路灯下，三三两两晚饭后的市民在悠闲散步。方亮站在人行道上目送宁老师母子横穿马路。一辆泥头车飞驰而来，与对面小车差点相撞，小车躲过泥头车，像喝醉的酒鬼横冲直撞。刺耳的紧急刹车声，人们叫喊奔跑声传来，雪亮车灯刺向方亮眼睛，他惊恐用手挡住双目。当传出冯伟惊叫妈妈第一声，他呼喊着宁老师，冲向马路中间……（回忆结束）
　　场：23
　　景：校长室
　　时：日
　　人：方亮 高光照
　　下课铃响。方亮和高光照朝窗外望。冯小海蔫头耷脑走出教室。几个男生跟出来，远远看着他。廖老师走到学生中间，这些男生听完廖老师说的话，嬉笑着向冯小海跑去，冯小海开心地摆出拳击架势。大家抱成一团喊着叫着。
　　方亮：孩子毕竟是孩子，错误来得快，忘得也快。你脑子里还惦记着这事，他一转眼忘了个干干净净！
　　高光照（望着方亮笑）：我小时候和他一样？
　　方亮（眼神带着恍惚）：比他文静不了多少。宁老师车祸以后，我接任你们班，你俩的性格都变了！整个班的学生成天愁云密布，哎，那日子……我陪你们熬过了整整两个月！
　　高光照：那年毕业成绩一公布，记得吗？我们班居然考了全区第一。
　　方亮（连连点头）：你从倒数第一进入到了前15。我也没逼过你一次作业。宁老师不在了，你倒是作业一次没少交过。
　　高光照：记得冯伟和我同位说过一句话，说我是到世上来讨命的鬼，把宁老师逼走了，我倒安生了！这让我难过得几乎不想活。后来，我决定用拼命学习来回报老师对我的大恩大德！也许用现在我们常说的，这是外部的压力和一种心理暗示，它刺激创设了我的问题情境，激活了我吧？但是，毕业以后，冯伟不知去了哪里……这阴影一直伴随着我，也许，他的心底深处他会记一辈子……
　　场：24
　　景：教室过道
　　时：日
　　人：方亮 、高光照、一男生和一女老师、师生
　　上课铃声响过。学生都奔向教室坐正。冯小海和一位男生边比手画脚聊天，边进教室。冯小海见廖老师在身后，快步进教室。两位校长巡视教室，从远处观望廖老师班里上课情景。冯小海斜身靠墙，一直在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