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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4/5
爱情,历史
小说
夭夭其折(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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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卷一 年少不识情滋味,京都梦一场
第一章 灵泉山遇傻女
轰隆隆!轰隆隆!咦,要下大雨了!
夭夭打着饱嗝,啃着最后一只鸡腿,踩着一声声的巨雷响,急忙忙地跑向灵泉山。
这春天的雷真像那白家的死胖子,坏脾气说来就来,还不依不饶地追着你跑!不信,就甩不掉你!
风火火的野丫头自小练就了脚下生风的功夫,撒了野的一路飞蹿过去,嗖嗖嗖的,眼花的人还只当是阵旋风过去了。
怎料再快也快不过老天,将将到了山脚,这大雨毫不给情面地砸了下来。
该死!同被这大雨所误的还有迷路至此山的洛烯。身上的伤口经水一泡,隐隐的疼痛更觉尖锐,连带着头脑、视线都开始浑浊起来。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不曾预料到今日的狼狈。
若非接到密报圣上一病不起,他怎会丢下北疆大军赶回京都。这一路上,几番被追杀才误入此山,看来他身边定是出现了奸细。
只望钱峰、乐伽诸人能及时找到他。洛烯坠马前脑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咦?什么东西?
夭夭原本一闪就飘过去了,却又突然停下来,觉得泥地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凑近了用脚戳了戳,竟然是一个人。转过脸一看,胡子拉渣的,比师父丑多了。
要怎么办呢?夭夭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四周看了看,有了!
洛烯迷迷糊糊地觉得身体在移动,身体好像被缚住了。是被绑了吗?在大昌国,谁敢这样对他?
他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只看到了慢慢后退的树梢和不断滴落的雨水,身下咯得肉疼的好像是树枝,原来还在那山林里,是谁在救他吗?他想看清前方拖着他的人是谁,却又昏了过去。
洛烯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四肢酸软、头脑沉重,却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摸了摸身下,温暖干燥的被褥,这是在哪里?
正想着,就听一个惊喜的声音喊道:“老叔,你醒了!”
老叔?洪亮亮、惊乍乍的声音刺得耳朵疼。
洛烯顺眼望去,一个粗野野、火热热的女孩端着粗砂碗站在床前,红扑扑圆嫩嫩的脸上笑开了花,一身粗布麻衣,不过是山野农家女。
洛烯收起几分惊疑和戒备,摆出威严的神色问道:“汝是何人?”
“老叔,你真沉,比死胖子都要沉,可把我给累坏了。幸好我认得草药,你看淋了那么久的雨一碗药下去,一点都不着凉……”夭夭才不管床上的人什么脸色,摸了摸洛烯的额头,炸开了声地说话。
“你是医者?可有给本……我治伤?”洛烯话落,便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原来早就包扎好了,还换上了干燥的粗布衣。
“可是你帮我换的衣服?你这里如何有男子的衣服?”
在王府里不是没有婢女伺候他换衣,但多少男女有别,更何况还是个不相识的小丫头。
“喂,你凶什么凶!衣服湿了,就要换。”夭夭不喜欢他不善的态度。
“男女有别,难道你不知!”
“哼!要不是我一路拖你回来,就你这样躺泥里淋一天雨,不死也要大病一场!”夭夭撅起了嘴,这个老叔真是奇怪,说话都没有好气。亏得她一路拖他回来,全身都累得酸痛。
索性把碗放在床边的几案上,坐在一边低头生闷气了。
洛烯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但看着那小小农家女生气的样子,想了想人家这么瘦小竟一路拖了自己回来,也实在不易。
夭夭不理他,扭过脸去。
靖王见此,不由咳了两声,勉为其难地缓了声问道:“这碗里可是吃的?”
“嗯。”夭夭闷声嗯了一下,并不抬头看他。
“咳,喂本……我可好?”
“不好!”夭夭的嘴撅得更高了,索性背过身子去。这个笨老叔,竟看不出她在生气。
洛烯看她孩子气的动作,微微露出了笑意,还是一个小性子的毛丫头呢。
“好了,坏脾气的小丫头,老叔饿了,快来喂老叔。”洛烯不自在的软语央求着。
话一出口,那丫头竟转过身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他,好似看到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人,说话都带着笑的磕巴起来:“好……好啊。老叔,我喂你。”
一蹦而起,端起碗来坐下床边就喂起了洛烯,洛烯微微坐起了身子,好吃得顺畅些。顺便打量眼前这笑眯眯的丫头,看着是个正常人,但言行间透着几分傻气,好像脑袋有些不正常。
一时恼、一时好的,完全是个小孩子脾气,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老叔,快吃!不要乱想,要乖些,要好好吃饭,吃饭时不要三心二意,吃完了,还要喝药,不然伤口会痛的……”夭夭看他走神,开始唠叨起来。
洛烯听她说话语气,似乎是在哄孩童一般,略微觉得有些好笑。不禁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
“我叫夭夭。是不是很好听?我师父取的。”仰脸翘嘴一派自豪。
师父?这丫头还有个师父?怎么不见人?洛烯不由得四下里看了看。
“老叔,快吃饭!你怎么跟我师父一样慢呢?我师父吃饭可慢了,喝药也慢,一惹我生气,就叫我坏脾气的小丫头,不惹我生气时,就喊我丫头……”
洛烯一走神,夭夭又撅起了嘴,一个劲地絮絮叨叨。也不怪她,都两三年没人陪她说话了,一个人在山上呆久了,习惯了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像师父一样吃饭慢的老叔,她更要唠叨两句了。
听到这里,洛烯多少明白了为什么这丫头一听他叫“坏脾气的小丫头”就不生气了。
“你师父呢?”
“在屋后面。”
“屋后面?”洛烯有些奇怪,“他在屋后面干什么?”
夭夭瞪了他一眼,他的问题真的很笨。
“当然是在睡觉。我给师父挖了个大大的洞,放了好多好多花瓣进去,堆了一个高高的坟,还种了好多桃树呢!”
洛烯听明白了,原来是死了。看她说话时自豪的表情,好像师父死了就真的是睡着了一样,突然伤口有些隐隐的痛,压下那丝疼痛,继续问:“你爹娘呢?”
“我娘也在屋后面。”
洛烯揣测,这大概也是死了的意思,为何还是不见悲伤的神情?
“那你爹了?”
“我爹啊?”夭夭嘟起嘴,仰起头,翻了翻眼皮想想,最后干脆道,“不知道。”
“不知道?”洛烯觉得意外。
“嗯。”夭夭点点头。
“你从来没见过你爹爹?”
“没有。”夭夭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有些急了,眉头皱起来,“老叔,你好烦。快吃饭。”
“哦。”洛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被人嫌弃烦,以往都是他嫌别人烦,没人敢在他面前多言。
“本……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爹娘没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我师父一直都住在这儿。”真笨!夭夭心想这个老叔一点都不好玩,师父都不会问这么多的。
洛烯不知夭夭心里的想法,但了解了他想知道的消息,这丫头就是出身低微的乡野丫头,看来不会有什么麻烦,暂且住在这里吧。
“丫头,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孤单吗?“
“不孤单,有我师父呢。我师父天天跟我说话呢。好啦,老叔,我去端药来。”夭夭收起空碗,蹦蹦跳跳地走了。
洛烯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究竟是她隐藏太深,还是世间真有如此心思纯净、不知忧伤为何物之人。
山里食物缺少,又赶上春天确实没有什么可吃的。洛烯连着吃了两天的稀粥、野菜,嘴里淡的都喝不出水味了。这样连丁点油水都没有的日子,着实不习惯。
没有精致考究的糕点、没有精工细烹的佳肴就算了,偏偏那丫头净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吃。
看着那丫头抓了一把一把的花瓣吃,洛烯直咂嘴。更咋舌的是竟然扒了草根给他吃。沾着泥水的圆滚滚白色草根,即使洗了之后,看着白嫩许多,嚼在嘴里也不过是有些甜味的汁水而已,满嘴里都是嚼剩下的渣子,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吃的。
还有白色的茅草一样的东西,尚未长出来,裹在一个个绿绿的蚕蛹一样的细长叶子里,撕开外层的绿衣,里面就是一条白白毛绒绒的嫩草,嚼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洛烯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丫头,你不想吃些别的吗?”
不问还好,一问夭夭瘪起了嘴,委屈地说:“老叔,我想吃肉。”
哟!原来不是吃些花草树根就能活的小丫头。
洛烯斜眼:“去哪吃肉呢?”
夭夭看看绵绵细雨:“不下雨,采了药就可以换肉吃……咦……”
夭夭正说着,突然顿住了,看看洛烯,歪着头想了想,眼睛眯眯地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真是一个傻丫头。
“老叔,你想吃肉吗?”夭夭凑近了脑袋,神秘地说。
“哪里有肉?”笑得不怀好意,这丫头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嘿嘿,就是有肉。老叔,我明天给你弄肉吃。”夭夭笑而不语,欢快地跑开了。
这晚,洛烯做了一夜的梦,梦里自己回到了王府,面前堆着满满的山珍海味,他不顾身份尊贵开怀大吃。
第二章 如父如女
次日一早,夭夭骨碌碌爬起来,跑过来对洛烯喊了一声:“老叔,我去抓肉去了,你等着我啊。”话落跑的连影都不见了。
这是洛烯第一次见这丫头跑得这么快,腿脚这般利索,果然是乡野里跑惯的。
洛烯再无睡意,索性起来到了屋后。屋后,一大一小两座坟隔得不太远。小的那个应该是夭夭娘亲的坟了,只插了一块木牌,没有刻字。大的那个就是她师父的坟了,果然如她所说是个大大的坟,几棵桃树围着坟,正是落英缤纷的时节。
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一个人能挖了这么大个坟,以她的心性,说不定还当作很有趣的事,边挖边唱歌呢。
相处了这几日,洛烯观察过这丫头的确是时而清明时而蠢傻,不像装出来的,也不知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寂静的清晨,鸟声轻灵,静下细听还能捕捉到露珠扑落的声音。阴雨消停了,山中薄雾不散,口鼻呼吸处都是浓浓的清新水汽,头清神怡。
洛烯站立良久,心莫名咚咚跳起来,抬步靠近那座小小的坟,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那无字的木牌。木牌剥落沧桑,腐朽的痕迹显示着许多年头的侵蚀。它下面埋着一个女人,想到此,洛烯的手有些颤抖,呼吸也开始急促。
“老叔,老叔,我回来了!”一声嘹亮的呼唤,让洛烯清醒了。
回首处,就见夭夭双手并用,提着一只五颜六色、尾巴长长的野鸡,吃力地走过来,那色彩斑斓的鸡大概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口嘶鸣脚捣腾,企图挣脱出去。
“老叔,有肉吃了,快来。”掩饰不住的兴高采烈。
“哪里有肉吃?”洛烯故意逗她。
“这里!”夭夭举着蹬脚鸣叫的野鸡。
“这是活的怎么吃?”
“噫!”夭夭嫌弃地说道,“老叔,你真笨,煮了就能吃肉了。”
“可这分明还活着……”逗弄傻子也是趣事。
“别说了,快来帮我!”再说她要急了。
洛烯这才在夭夭的指示下,找来了草绳,将鸡绑住防它逃脱。
呼!呼出一口气,夭夭抬起胳膊擦擦脸。
洛烯问:“这是你抓的?”
“嗯。”夭夭点着头。
洛烯有些疑惑:“你一个女儿家赤手空拳的,怎么抓到的?”
“我跑的快,一抓就抓到了。”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夭夭吩咐着:“老叔,我去烧水,你来杀了它,咱们就可以吃肉了。”
“你要本……我杀了它吃肉?”洛烯迟疑地摸上腰间珍宝镶嵌的精致匕首。
“嗯。你不杀谁来杀。”夭夭理所当然地说,“我抓鸡,你来杀!”
“你怎么不杀?”还来指挥他。
夭夭连连摆手:“不要,我不杀。”看了看洛烯渐渐板起的脸色,又小声地补充,“我不敢杀,我怕。”
“怕?怕还想吃肉,你吃的时候怎么不怕?”洛烯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丫头好生奇怪。
“怕就是怕,反正我不要杀!我去烧水了,老叔,你把它杀了。”夭夭丢下话就走了,留下洛烯与鸡大眼瞪小眼,那鸡好似知道逃不掉了,咯咯几声尖叫。
洛烯看看匕首,看看鸡,想着几天没肉吃了,不吃了它,今日说不定还要吃那些奇怪的草啊根啊的东西,算了还是杀了吧。
夭夭烧好热水走过来的时候,洛烯正在给鸡开膛破肚,那些肠啊血啊胃啊的,真是恶心透顶了,洛烯满脸的嫌恶和不快。
夭夭一眼瞥见了鸡脖上被划开的血口,缩了缩脖子。她不是假心善,就是怕杀生。明明知道吃肉就是杀生,可是她就是爱吃肉怕杀生,矛盾极了。
洛烯一眼瞥见缩头缩脑的夭夭,没好气地说:“愣着干嘛,还不拿去洗!”
夭夭伏小做低地提了鸡去,放进了热水里拔毛、洗鸡,整个过程,她斜着眼睛,不敢直视鸡身上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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