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这个世界上,每出生一名新生儿,就会有一名灵魂守护者同时出生……传说不是每个出生的新生儿,都能见到自己的灵魂守护者……传说,也许这只是一个传说?
2009年秋,上海某个偏僻的地方……
一轮皎洁的新月斜挂在天空中,从远处看,它就像是一个守护神,守护着脚下的一草一木。从近处看,它又像是一个遇光的飞蛾,上下左右飘忽着。在云层表面,偶尔有几颗调皮的小星星探出头,也是若隐若现。
一只不知名的白色大鸟,跟月亮打了个照面,很快朝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飞去,栖身于一个被梧桐叶遮挡住,远看像是一个椭圆形烟囱的建筑物体上,欢快地叫了两声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谁都不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就算是死神,也不可以!”一个女人,大声地喊道。
失控且略带一丝颤抖的声音,是从那个梧桐树后面传来的。由于是深更半夜,尽管声音不是特别大,但也打破这寂静之夜。
“亲爱的,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把他从你身边夺走,死神也不可以,请相信我!”接话的是一个男人。
听这男人的声音,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而那个女人,年龄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沉默、沉默、沉默……这窒息的沉默,让夜又恢复到死一般的寂静!也许是“站”累了,也许是不想“偷听”别人说话,斜挂在天空中的那一轮新月,趁着另一块乌云移过来之前,钻到了云层深处。
“谢谢你!”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也是我的儿子!”那个男人听到女人的话,声音里夹杂着生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唉,我真的很害怕!”女人解释,同时叹了口气。
“亲爱的,你累了,你应该好好睡一觉。”听到女人叹气,男人的声音柔和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能睡,这你是知道的,我得守在他的床边,如果他醒来看不到我……”
“别这样,你听我说……好吗?”
“你不要说!我也不想听!”女人大声叫起来。
“只要再过一个小时,就……”
“我还是不放心,我怕我一离开,那个该死的……就会找上他。”
“你看他睡得这么香,应该不会……”。
“那好吧,我听你的,我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
“一定!”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男人与女人的声音,很快消失在梧桐树后面,夜又一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那只离去还不到半个时辰的白色大鸟,不但飞回来,栖身于同一个地方,而且身边还多了一只黑色大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方圆几十里都被笼罩在白色的雾气中,夜也像是披了一件薄薄地白色雾纱,睡意越发的浓了。
在离梧桐树不远处的一座大桥上,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色桑塔纳轿车,正悄无声息地向大桥靠近……在距离大桥还有五十米时,黑色小轿车像发疯似地冲到桥上,直接撞上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女……
少女捂住肚子,瞬间倒在桥上,鲜血顺着她的双腿流了下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少女,黑色轿车并没有倒退回来,而是加足马力朝前开去……车在那一抹鲜红中,很快消失在大桥的另一边。
“救命!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少女用手捂住肚子,痛苦地叫喊着,很快晕了过去。
白雾很快把桥身吞噬,那一抹鲜红也在白雾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幔帘。
“妈妈……”一声歇斯底里地叫喊,划破长空,传到离大桥十米以外的地方。而这个嫩稚的男声,也是从那个梧桐树后面传来的。
“吱呀—”一声之后,紧接着听到一阵乱扑腾的声音,梧桐树末梢跟着也摇晃了几下。
男孩歇斯底里地叫喊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只是惊醒了栖身于梧桐树上正在做着美梦的一黑一白两只大鸟。
当夜色沉入到深不见底的低谷,天终于亮了起来,半睁着双眼露出三分之一个头的太阳,懒洋洋地从谷底升起,浑身散发出的高热量,不但蒸发了白雾,而且还染红了半边天。
随着雾气的散去,梧桐树后面那个最高的建筑物,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还真是一个椭圆形的烟囱。此时,这个建筑物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半个枯叶色的楼身呈现在半空中,就像是一片贪恋人间美景的枯叶,与周边的一草一木遥呼相应。
这个枯叶色的楼房,是一栋独立的中西结构的二层小洋楼,在小洋楼的周围,除了一个很大的游泳池,一个木制的秋千,一个葡萄架式的小花园。四周除了这栋小洋楼,都是空旷的草地,方圆十几里都无人烟。
这栋小洋楼的主人是谁?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活?是为了躲债?还是厌倦了以前的生活?这个答案也只有这栋小洋楼的主人自己知道了。
“这两个懒虫,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居然还在睡!”厨房里,一个皮肤白晰,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身着紧身牛仔裤跟黑色宽松毛衣的美少妇,一边煎着荷包蛋,一边自言自语。
二楼最左边的房间里,一个皮肤白皙,有着一头棕红色卷发的混血男孩,弯曲着身子躺在一张卡通充气沙发床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滑落到床下。
尽管房间里开着暖气,尽管窗户和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但毕竟露重秋寒,身体一直暴露在外面的小男孩,一张小脸不知道是热得通红?还是被冻得通红?总之,他的额头上,一会儿冒热气,一会儿又冒冷汗,小身体也因这忽冷忽热而不停地颤抖。即便是这样,小男孩还是没有醒过来,相反睡得很沉很沉,似是梦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他?让他还不想那么快醒过来。
小男孩的年龄不大,也就七八岁左右,像他这样的年龄,本该像其他同龄孩子一样,梦里五彩缤纷,梦外无忧无虑。然而,这一切对于小男孩来说,却是奢侈品。
五年前,一次高烧让他足足昏迷了一百天,虽然醒过来了,但他却失去了快乐的童年,一个可怕的噩梦缠住了他,而这一缠就是五年。
每天晚上,一到凌晨二三点,那个噩梦就会出现在小男孩的梦里。虽然那时候他刚学会走路没多久,也只会说些简单的字跟词句,但他学会用哭闹来表达害怕。
此时的他,也许就是被那个可怕的噩梦绊住了,只见他眉头深锁,双拳紧握,头也左右不停地扭动着……小男孩痛苦的表情,并没有惊醒趴在桌子上熟睡的中年男人。
也许是太累了,中年男人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一只灰白色的小老鼠,从门缝隙里挤了进来,在床边溜达了一圈之后,爬到了书桌上,用尾巴来回扫着中年男人的鼻子……或许是感觉了到痒,中年男人一下子醒了过来,小老鼠见中年男人睁开眼睛,吓得一下子从书桌上掉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好半天没有爬起来。
听到声音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发现书桌下面的小老鼠,而是站起身直接走到床边。见盖在小男孩身上的被子掉到地上,连忙弯腰去捡被子。
“再过两年就要找女朋友了,这蹬被子的习惯还是改不了。”中年男人并没有发现小男孩的异常,而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捡起被子盖在小男孩身上,
“不要伤害我妈妈!”小男孩叫着,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儿子……”听到叫喊声,正准备拿碗盛粥的少妇,放下手中的碗勺,三步并作二步,跑到楼上儿子的卧室,一下子抱住小男孩。
“妈妈,我害怕!”小男孩抱住女人的脖子叫。
“儿子,是不是又做那个噩梦了?”男人边说边抱住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
“是的,爸爸。”小男孩一边回答,一边惊恐地看向窗外。
抱在一起的这三个人,是亲密的一家人,而这个少妇跟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昨天晚上对话的那对男女。这个做噩梦的小男孩,就是男女口中担心的那个他,也是他们的儿子。
这一家三口,是在一年前搬到这栋小洋楼来的,也是这栋小洋楼现在的主人。
听说,这栋小洋楼之前的主人,是一个印第安男人,因要去环球旅游两年,所以把房子临时租给了他们。
这栋小洋楼现在的男主人叫葛青山,今年四十岁,美籍华侨,是上海东方航空公司的一名优秀的飞行员,目前在家休长假。在休长假之前,已书面向公司提交了提前退休申请书,而且还做了一份详细的旅游计划表,只要退休申请书一批下来,他就带着老婆跟儿子去周游世界。
女主人叫唐梅,今年二十八岁,地地道道的上海人,没生孩子之前,是上海东方航空公司一名空姐,现在家做一名全职太太。平时,除了照顾孩子的起居饮食,养养花草,空闲时间就去附近新建的一家教堂为儿子做祷告,希望他不要再被噩梦缠身,同其他小朋一样,能健康快乐成长。
小主人叫葛雨泽,唐梅跟葛青山的儿子,今年八岁,现辍学在家。没辍学之前,就读于镇上某小学。
葛雨泽是一个既帅气又可爱的中西混血儿,他的皮肤不但白晰,而且还有一头棕红色的卷头,尤其是他那双忧郁的琥珀色眼睛,不知道迷倒过多少小朋友?
再过两个星期,农历八月十五月圆之日,那一天是葛雨泽的八岁生日,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日。
儿子生日这天,本该是一个高兴的日子,但对于唐梅跟葛青山来说,却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之日。
六年前,一个算命先生曾给他们的儿子算过命,说他们的儿子虽然护身符护住命脉,但……最多也只能活八年。也就是说,八岁生日这天,就是生命终结日。所以,他们真的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然而,这一天却是来得这么快,快到只剩下最后两个星期,快到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到这一天到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唐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边说边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爸爸,妈妈怎么啦?”葛雨泽一边看向卧室外,一边问正在发呆的葛青山。很显然,他刚才肯定是被妈妈的举动吓到了。
“也许是没有睡好。”葛青山边回答儿子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爸爸,我饿了。”葛雨泽抱住葛青山的脖子撒娇。
“想吃什么?随便点。”葛青山一边给儿子穿衣服,一边问。
“我想吃水煮荷包蛋。”
“等着。”葛青山说完,亲了一下儿子,离开卧室,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梅,你在找什么?”葛青山边蹲下边问正在找东西的唐梅。
“一个红色的小木盒,你看到啦吗?”
“你找它干嘛?”
“你还记得那个算命先生吗?”唐梅边问边抓住葛青山的手臂。
“哪个算命先生?”唐梅突然来一句,让葛青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给儿子算命的那个先生。”
“有两个,你要问的是哪一个?”
“后面那一个。”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
“你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
“他说……梅,他的话可信吗?”
“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只要能救儿子,我都不会放弃。”
“我们到哪里去找?是男是女?哪里人?年纪多大?算命先生都没有说。”
“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很快就会出现。”
“这么多年了,这个人并没有出现。”
“你记得吗?那个算命先生转身离开时,交给我们一个小锦囊。”
“记得,他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它。”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打开它了,可是我找不到了。”唐梅沮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屁股坐在地上。
“梅,你把它放在哪里了?”葛青山一边把唐梅楼在怀里,一边轻声问。
“一个红色小木盒里,但我忘了放在哪里了。”
“梅,你饿啦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和儿子做早餐。”看到梅这样,葛青山真的很心疼。
“早餐已经做好了,你和儿子先吃,我等一下就下来。”唐梅挤出一丝笑容。
“梅,先去吃早餐吧,等一下我跟儿子帮你一起找。”
“那好吧。”
“我去叫儿子。”葛青山离开卧室,刚走到儿子卧室门口,就看见那个红色小木盒在书桌上放着。
“梅,那个红色小木盒在儿子的书桌上。”葛青山一边喊唐梅,一边走到书桌前。
“是吗?让我看看。”听到葛青山的话,唐梅冲进来,打开那个红色小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小锦囊。
“梅,快打开看看!”
“好的……青山,还是你来吧。”唐梅犹豫几秒钟后,还是决定让青山来打开。
“梅,放松点。”青山一边从唐梅手里接过小锦囊,一边在她的额头上吻一下。
“希望这个小锦囊能救儿子。”唐梅闭上双眼,深深吸口气。
等葛青山从小锦囊里拿出那张纸,打开来一看,俩个人全都傻了眼。纸上面虽然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他们一个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还有那些奇怪的图案,他们也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文字?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还有这些图案,代表什么意思?”唐梅一边叫,一边反复看着。
“梅,你不要着急,那个算命先生好像说过,说纸上面的东西,有那个人才能看得懂。”葛青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一边说,一边安慰唐梅。
“那如果那个人不出现呢?你也说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那个人出现。”唐梅失控的叫起来。
“梅,不要让儿子听到了,这样他会不安的。”
“对不起!对不起!”唐梅倒在葛青山怀里,哽咽起来。
“我们一定要在儿子面前放松,要不然他比我们还要紧张。”葛青山虽然也难过,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嗯。”唐梅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也挤出一丝笑容。
“我们下去吧。”葛青山一边站起来,一边扶起唐梅站起来。
“你先下去吧,我梳洗一下。”唐梅走进洗手间。
“也好。”葛青山离开卧室,朝楼下走去。
葛青山一离开卧室,唐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捂着嘴失声痛哭起来……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了,此时的唐梅,超强的心理防线,在镜子面前一下子崩溃。
“爸爸,再等一分钟,就可以吃了。”听到脚步声的葛雨泽,从厨房探出头,对着葛青山一边说,一边做着鬼脸。
“儿子,你在煮什么?”看到儿子调皮的样子,葛青山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水煮荷包蛋。”
“儿子,你真是太棒了,居然学会了水煮荷包蛋。”葛青山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看着儿子的背影说道。
如果儿子真的没有了,他下半辈子还会快乐吗?尤其是梅,儿子就是她的命。想到这里,葛青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爸爸,妈妈呢?”葛雨泽走出厨房问。
“妈妈在换衣服,很快就下来。”
“没关系,等妈妈下来,水煮荷包蛋就好了。”
“儿子,煮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唐梅一边下楼,一边开心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