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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5/2/21
14章 家庭,军事,历史 小说
《史家绝唱》第14章: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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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史成杰的骨灰运回史镇,宣告了史家彻底的毁灭。现在没有任何人愿意走上前去帮忙处置史成杰的丧事了,只有他们家里的家仆和史忠良等与史家近亲的族属在帮助调理。吴太太整个的人都崩溃了,接连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人们再也看不到那个充满自信、骄傲而又精力充沛的吴太太了。阿莲抱着史成杰的骨灰盒被进院子的时候,她扑上前去大哭了一场,那哭是惊天动地、痛心疾首的。后面的整个丧事期间,她都在房内没有出来,她觉得无脸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她甚至有着与儿子和儿媳一起走的念头。然而,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她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自己的小儿子史成文。在她的哥哥吴浩淼出走和大儿子死亡以后,支撑她的只有这个小儿子了,她相信她的儿子会回来的,成文会给史家重新带来希望的。她真的不甘心史家和吴家就这么快就终结了。
阿莲在史成杰安葬后的第二天离开了史镇。她在离开前,来到了吴太太的房间,她走到吴太太的面前,深深地给吴太太鞠了一躬说:“吴太太,请保重!”
虚弱的吴太太慢慢地站了起来,上前拉着阿莲的手说:“孩子,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阿莲摆摆手说:“吴太太,别这么说。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吴太太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阿莲,阿莲已经做完她应该做的事。吴太太只能说:“孩子,你也保重!”
阿莲转身离开,泪水在两个苦命女人的眼睛里打转,这时的她们再也没有恩怨了,只有互相感触彼此的悲伤和绝望。
阿莲和熊祥熹一起离开了史镇,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春香。春香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在共产党的队伍里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寻找那个只和自己在一起过了一个晚上的名义上的丈夫,那一晚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她的一生只能交给史成文。即使史成文不要自己了,她也要亲自听到史成文对自己说,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吴太太本来很不放心,但她也希望春香去寻找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让春香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儿子,叫儿子回来挽救这个已经倒塌的大厦。她把这个事交给了史忠实,让史忠实陪着春香一起去,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将春香交到成文手上。
春香和阿莲他们一起到了江阳,熊祥熹陪她一起去了江阳军管会,可令熊祥熹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碰到了孙明敬,他将春香的情况对孙明敬说了。孙明敬打量了一下春香后说,好吧,熊校长请放心,我会托人将她送到史成文那里去。史成文参加完北方的土改,就回北平了。他要求回到自己以前的大学,继续他的研究工作。组织上同意了他的要求,不久的将来整个中国都要解放了,我们需要像史成文这样的革命知识分子,他回大学能帮我们培养建设国家的人才。孙明敬派人接待并安排了春香的住处,并让史忠实回去,没有必要让他继续陪着春香去找史成文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熊祥熹起身告辞。孙明敬将他送出军管会大院。在路上,孙明敬沉默了一会说:“史成杰的事我知道了,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我们党有新的政策,像史成杰这样没有直接参加最后的战争,又曾经对中华民族做过贡献的人,可以酌情宽大处理,不处于极刑。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改造的机会。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为此感到很遗憾。但没有办法,这就是革命,不可能像演算数学题那么精准。”
“有孙先生这句话,我想史成杰会瞑目的,总算有人为他说句公道话。不瞒你说,我曾经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知道孙先生对史成杰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评价一个人,应该由历史和人民去评价,我个人的观点并不重要。我刚才说的是我们党的政策,我是在传达和执行党的政策。”
“哦,我刚才忘了问,孙先生来江阳有何公干?不只是来传达你们党的政策吧?”
“是这样,我马上要去洪府。我被组织上派到江右省,主管宣传工作,并参加组建江右省人民政府。来江阳是传达我们党中央的最新指示,同时宣布江阳市人民政府有关人事任免事项。江阳市军管会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我们要组建人民政府。我可以告诉你,洪新生同志马上要重新回到部队了,他将随部队去参加解放大西南,继续消灭国民党残余部队。哦,我忘了问熊先生了,熊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正想向孙先生――哦,应该称呼你孙首长吧――请示,你知道,我呢,一直在教会的学校里任职,个人也信仰天主教,因此可能许多地方是和贵党的主张背道而驰的。美国的教会来了几次函,要求我和他们的教会及领事人员一起撤出中国大陆。本来,我早就走了,因为史成杰的事耽搁下来了。因此我想请首长帮我,请贵党准予我还有阿莲离开大陆。”
“熊校长可能有些多虑了。不错,我们党是主张无神论的,但我党同样主张宗教自由。只要不利用宗教勾结国外势力,愚弄百姓,或利用宗教的幌子来反对我们的党,那我们党是不会禁止的。熊先生不要听信那些反动势力对我党的抹黑。现在是百废待兴,国家正要用人之时,我希望熊校长能留下来,继续用你的知识为新社会服务。你将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屹立在世界之上。熊校长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不离开。”
熊祥熹沉默了一会说:“如果真像孙首长所说那样,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好,熊先生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不过,我们也不勉强,如果熊先生真想离开,我们可以放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熊先生会被我们的建设成就所感动的,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祖国的怀抱。不过,我劝熊先生即使离开也不要去美国。美帝国主义支持蒋介石打内战,对抗伟大的中国人民,现在他们失败了,但亡我之心不死,还会与我国为敌,一旦先生去了美国,想回来都困难了。因此,如果先生有顾虑想离开,可先去香港观望,待对我党的政策了解,欢迎先生再回来。”
“孙首长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我相信孙首长是一片真诚。贵党有像孙首长这样的领导,我也相信未来的中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谢谢孙首长的忠告。”
“熊校长不要客气,你可以称我为孙先生,或孙同志。我希望我们能继续成为朋友。我们党在领导人民建设新的国家时,需要党外的朋友帮助。我希望你能够成为这样的朋友中的一个。”
“谢谢!孙首长,哦,孙同志。哈哈。就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再见!”
熊祥熹最终还是离开了,因为他答应了史成杰要好好照顾阿莲。阿莲坚决不愿意留在江阳,江阳曾经是她的向往之地,现在成了她的伤心之地,她必须离开。熊祥熹听从了孙明敬的意见,带着阿莲去了香港。熊祥熹在香港依然从事教育工作。在各方势力云集的香港,他一直没在私下和公开场合,攻击过共产党。他始终记着孙明敬的话,他从孙明敬身上看到了共产党人的另一面,除了他们所说的阶级斗争,还有理想、包容和宽厚的一面,那是这个国家和共产党所要建设的新社会的未来,他对那个未来寄以非常大的希望的。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回到这块生养自己的土地上,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下生活着。阿莲则进了一所修道院,做了一名修女,她觉得自己在世俗社会中的生命已经不存在了,那个生命已随史成杰去了,她遗下的生命只有献给那个至高无上的上帝了。阿莲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史成杰在台湾的两个女儿,她们之间建立起了联系,彼此通信互相关照。没过几年,瑛儿和琳儿也去了香港,她们将阿莲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她们共同扶持,平静地过着属于她们的生活。
三
几经周折,春香终于在组织的安排下到达了北平。而此时,北平已经改称为北京了,新中国也正式成立了。从未出过远门的春香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倍感新鲜,同时北方的初冬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冷。当她出现在史成文的面前时,两人都很尴尬。他们之间是这么的陌生,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认识,彼此之间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你怎么来了?”史成文淡淡地说了句。
春香没有回答史成文,只是低着头流着眼泪。
“好了,来了就来了吧,不要哭了。”史成文依然淡淡地说着,他一时还不能接受面前站着的这个已经不是小姑娘的春香了。
“你不要赶我走,我不回去了。如果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赖着你,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佣人,服侍你。我嫁给你了,就一辈子跟着你。史镇我回不去了,史家完了,爷爷奶奶死了,大哥大嫂也死了,我回去怎么过啊?”春香抹了一把眼泪说。
史成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是啊,她回去怎么过啊。土改马上要在自己的家乡展开,自己的那个家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春香不简单哪,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到北京,我还能将她赶回去吗?她和我一样也是个受害者。这么多年,她依然把自己当作史家的媳妇,依然在等候和守望着自己的归去,她的青春就在这等候和守望中默默地消耗。让她回去,无异于把她推向死亡。“我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留下,就和我在一起过吧,我就怕你不习惯这北方的生活,不习惯这城里的世界。”
阿莲在史成杰安葬后的第二天离开了史镇。她在离开前,来到了吴太太的房间,她走到吴太太的面前,深深地给吴太太鞠了一躬说:“吴太太,请保重!”
虚弱的吴太太慢慢地站了起来,上前拉着阿莲的手说:“孩子,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阿莲摆摆手说:“吴太太,别这么说。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
吴太太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留不住阿莲,阿莲已经做完她应该做的事。吴太太只能说:“孩子,你也保重!”
阿莲转身离开,泪水在两个苦命女人的眼睛里打转,这时的她们再也没有恩怨了,只有互相感触彼此的悲伤和绝望。
阿莲和熊祥熹一起离开了史镇,和他们一起走的还有春香。春香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已经在共产党的队伍里了,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寻找那个只和自己在一起过了一个晚上的名义上的丈夫,那一晚就决定了自己的一生,她的一生只能交给史成文。即使史成文不要自己了,她也要亲自听到史成文对自己说,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度过自己的一生。
吴太太本来很不放心,但她也希望春香去寻找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让春香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儿子,叫儿子回来挽救这个已经倒塌的大厦。她把这个事交给了史忠实,让史忠实陪着春香一起去,并再三嘱咐,一定要将春香交到成文手上。
春香和阿莲他们一起到了江阳,熊祥熹陪她一起去了江阳军管会,可令熊祥熹没想到的是,他在这里碰到了孙明敬,他将春香的情况对孙明敬说了。孙明敬打量了一下春香后说,好吧,熊校长请放心,我会托人将她送到史成文那里去。史成文参加完北方的土改,就回北平了。他要求回到自己以前的大学,继续他的研究工作。组织上同意了他的要求,不久的将来整个中国都要解放了,我们需要像史成文这样的革命知识分子,他回大学能帮我们培养建设国家的人才。孙明敬派人接待并安排了春香的住处,并让史忠实回去,没有必要让他继续陪着春香去找史成文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之后,熊祥熹起身告辞。孙明敬将他送出军管会大院。在路上,孙明敬沉默了一会说:“史成杰的事我知道了,可惜我来晚了一步。我们党有新的政策,像史成杰这样没有直接参加最后的战争,又曾经对中华民族做过贡献的人,可以酌情宽大处理,不处于极刑。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重新选择改造的机会。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为此感到很遗憾。但没有办法,这就是革命,不可能像演算数学题那么精准。”
“有孙先生这句话,我想史成杰会瞑目的,总算有人为他说句公道话。不瞒你说,我曾经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知道孙先生对史成杰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评价一个人,应该由历史和人民去评价,我个人的观点并不重要。我刚才说的是我们党的政策,我是在传达和执行党的政策。”
“哦,我刚才忘了问,孙先生来江阳有何公干?不只是来传达你们党的政策吧?”
“是这样,我马上要去洪府。我被组织上派到江右省,主管宣传工作,并参加组建江右省人民政府。来江阳是传达我们党中央的最新指示,同时宣布江阳市人民政府有关人事任免事项。江阳市军管会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我们要组建人民政府。我可以告诉你,洪新生同志马上要重新回到部队了,他将随部队去参加解放大西南,继续消灭国民党残余部队。哦,我忘了问熊先生了,熊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正想向孙先生――哦,应该称呼你孙首长吧――请示,你知道,我呢,一直在教会的学校里任职,个人也信仰天主教,因此可能许多地方是和贵党的主张背道而驰的。美国的教会来了几次函,要求我和他们的教会及领事人员一起撤出中国大陆。本来,我早就走了,因为史成杰的事耽搁下来了。因此我想请首长帮我,请贵党准予我还有阿莲离开大陆。”
“熊校长可能有些多虑了。不错,我们党是主张无神论的,但我党同样主张宗教自由。只要不利用宗教勾结国外势力,愚弄百姓,或利用宗教的幌子来反对我们的党,那我们党是不会禁止的。熊先生不要听信那些反动势力对我党的抹黑。现在是百废待兴,国家正要用人之时,我希望熊校长能留下来,继续用你的知识为新社会服务。你将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国屹立在世界之上。熊校长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不离开。”
熊祥熹沉默了一会说:“如果真像孙首长所说那样,我可以考虑一下。”
“那好,熊先生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不过,我们也不勉强,如果熊先生真想离开,我们可以放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熊先生会被我们的建设成就所感动的,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回到祖国的怀抱。不过,我劝熊先生即使离开也不要去美国。美帝国主义支持蒋介石打内战,对抗伟大的中国人民,现在他们失败了,但亡我之心不死,还会与我国为敌,一旦先生去了美国,想回来都困难了。因此,如果先生有顾虑想离开,可先去香港观望,待对我党的政策了解,欢迎先生再回来。”
“孙首长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我相信孙首长是一片真诚。贵党有像孙首长这样的领导,我也相信未来的中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谢谢孙首长的忠告。”
“熊校长不要客气,你可以称我为孙先生,或孙同志。我希望我们能继续成为朋友。我们党在领导人民建设新的国家时,需要党外的朋友帮助。我希望你能够成为这样的朋友中的一个。”
“谢谢!孙首长,哦,孙同志。哈哈。就这样吧,我回去考虑考虑。再见!”
熊祥熹最终还是离开了,因为他答应了史成杰要好好照顾阿莲。阿莲坚决不愿意留在江阳,江阳曾经是她的向往之地,现在成了她的伤心之地,她必须离开。熊祥熹听从了孙明敬的意见,带着阿莲去了香港。熊祥熹在香港依然从事教育工作。在各方势力云集的香港,他一直没在私下和公开场合,攻击过共产党。他始终记着孙明敬的话,他从孙明敬身上看到了共产党人的另一面,除了他们所说的阶级斗争,还有理想、包容和宽厚的一面,那是这个国家和共产党所要建设的新社会的未来,他对那个未来寄以非常大的希望的。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回到这块生养自己的土地上,在和平安全的环境下生活着。阿莲则进了一所修道院,做了一名修女,她觉得自己在世俗社会中的生命已经不存在了,那个生命已随史成杰去了,她遗下的生命只有献给那个至高无上的上帝了。阿莲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史成杰在台湾的两个女儿,她们之间建立起了联系,彼此通信互相关照。没过几年,瑛儿和琳儿也去了香港,她们将阿莲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对待,她们共同扶持,平静地过着属于她们的生活。
三
几经周折,春香终于在组织的安排下到达了北平。而此时,北平已经改称为北京了,新中国也正式成立了。从未出过远门的春香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倍感新鲜,同时北方的初冬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寒冷。当她出现在史成文的面前时,两人都很尴尬。他们之间是这么的陌生,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认识,彼此之间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你怎么来了?”史成文淡淡地说了句。
春香没有回答史成文,只是低着头流着眼泪。
“好了,来了就来了吧,不要哭了。”史成文依然淡淡地说着,他一时还不能接受面前站着的这个已经不是小姑娘的春香了。
“你不要赶我走,我不回去了。如果你不要我,我也不会赖着你,我就在这里给你当佣人,服侍你。我嫁给你了,就一辈子跟着你。史镇我回不去了,史家完了,爷爷奶奶死了,大哥大嫂也死了,我回去怎么过啊?”春香抹了一把眼泪说。
史成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是啊,她回去怎么过啊。土改马上要在自己的家乡展开,自己的那个家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春香不简单哪,一个人千里迢迢地来到北京,我还能将她赶回去吗?她和我一样也是个受害者。这么多年,她依然把自己当作史家的媳妇,依然在等候和守望着自己的归去,她的青春就在这等候和守望中默默地消耗。让她回去,无异于把她推向死亡。“我没有让你回去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留下,就和我在一起过吧,我就怕你不习惯这北方的生活,不习惯这城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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