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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贺  元稹

　　李贺牙疼似地：“难说。”
　　巴童将汗巾递给李贺：“少爷，要不咱们算了吧？啊！您看人家这几个地 痞势大，再说还把您恩师扯进去了…”
　　李贺接过汗巾擦了一把脸，又将汗巾递还给巴童，看了一眼：“老巴，你 忘了在下在大荆囤里说的话吗？我李贺生是大唐的，死也要为大唐.。现在面对 着国家栋梁之材受不法侵害，我能看着那三个蒙冤的年兄不管吗？啊！你也知 道在下向来是对事不对人，就算恩师他老人家被扯进去，我也要捅这个疖子。国 家利益至上！况且我坚信恩师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有难言之隐。”
　　巴童嘟起嘴巴：“少爷，您可真是个大怪人！”
　　
　　19，周公旦塑像下，日，外。
　　两人并肩坐在石头上，仰脸望着周公旦塑像…
　　巴童巴咂着嘴：“少爷，小人觉着您这样背后查人家考院，有些唐突？”
　　李贺冷笑着：“那你说咱们面对邪恶视而不见？”
　　巴童尴尬地：“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着吧，或许韩恩师那里有些变数， 咱们要是知道了可以斟酌呀？这样或许不会伤及无辜.。（他动着眼睛）哎？ 要不咱们到东都衙司去见您的恩师，或许他老人家告诉我们真相。免得我们瞎 猜疑…”
　　李贺咬着嘴唇摇头：“不行，还不到时候！这时候还不能进国子监的大门。”
　　巴童急着：“为什么呀？”
　　李贺：“避嫌呀？”
　　巴童笑了：“少爷，您也太谨慎了！这府榜早就出来了，您的进士科解头早已 是板上定钉的事。还避那门子嫌哇？”
　　李贺哂笑着：“你说的倒轻巧？官府还没有颁发府榜证书呀？你见过那个 当官的不拿着朝廷印信就去走马上任？我们这些举子要是没有学历印信，明 年春闱，人家谁认得你是河南府试进士科解元呀？恐怕礼部闱场的大门都不 让你进？”
　　巴童咧嘴笑着：“呵呵呵，这么麻烦呀！奴才孤陋寡闻，我那知道这些 呀？”
　　李贺用手弹着响指：“再说还有国子监为我们举人举办的清酒、芳茶联欢 会还没召集呀？在下还听说八府考院已经报请东都衙司，还要给我们举 子颁发奖银。恩师和那些大人们正在说这事哩。（他浮现出笑容）在下这时 候到衙门口去拜见恩师，那还不是寻着讨没趣，让人说闲话？有些人还正找不 着门道弹劾恩师哩。”
　　巴童嘻哈着：“哟，这么多鼓点呀！”
　　李贺睃着巴童：“老巴，那要是跟着本少爷烦了，就回家去先把这好消息禀给 老夫人大小姐他们，让她们先乐呵乐呵怎么样？”
　　巴童嘟起嘴巴，斜了李贺一眼：“我要是走了，您老人家驴性上来了，闯祸怎 么办？”
　　李贺憨厚笑着：“呵呵呵，老巴多虑了？在下好歹也是解头了，万人景仰 的爷们，你说我还办那傻事啊？不会！不会！”
　　巴童呲牙笑着：“嗯，嗯，说的比唱的好听！别人不知小人可知道，您的倔驴 性那可是江湖出名的。那小人问您？刚才还在说查那仨恶棍的黑幕，是您说的 不是？”
　　李贺又憨厚地笑了起来：“呵呵呵，老巴，我给你说？凡是有关大唐国家利益 的事，在下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不过发生在在下身上的鸡毛蒜皮的事呀？（他 突然抓起一粒石子向周公旦塑像边投去）就让它们象扫除阴霾似地作鸟兽散 吧！”
　　石子落在一群觅食的山雀子中间。
　　成群的山雀子漫天飞去…”
　　巴童看着李贺：“少爷，奴才还有一件事不放心？”
　　李贺哑笑着：“瞧你那小样！还在在下脸前装什么装，什么事呀？”
　　巴童正色地：“我就怕元横那几个混蛋和您的梁子越结越深，我怕他们不会 放过您？要是小人走了，他们找您麻烦怎麽办？连个帮手都没有。”
　　李贺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老巴你放心去吧？啊！他们现在对在下恨 不得象供菩萨一样。”
　　巴童：“那好吧？我就在您老人家喝过官府的清酒以后，在回家报喜吧！（上下打量着李贺）少爷，小人愚钝。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您凭什么说那三个混蛋 会象供活菩萨一样供着您…”
　　李贺站了起来，又是一粒石子脱手而出向前飞去…
　　又是一群山雀子漫天飞去…
　　李贺笑着：“老巴，你还不明白！那三个混蛋现在什么身份？”
　　巴童张着眼：“什么身份？三个地痞流氓呀！”
　　李贺讥诮地笑着：“不对！人家好歹也是河南府试的明经科、明法科、道 举科的解头呀？”
　　巴童向地上啐了一口：“恶心！别看我这作奴才的也不稀罕他们的功名？ 又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靠着拍马溜须得来的。还美的屁颠屁颠的！”
　　李贺揶揄着：“就是他们这种屁颠屁颠的，他们才要向在下靠拢哇？
　　巴童睃着李贺：“少爷，奴才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贺：“老巴，看你嫉恶如仇的？（嘻哈着）在下读书多呗。再就是我还有 河南八府考院进士科的解元头衔。他们和在下称兄道弟，可以炫耀他们自己是 大唐文化人呀！”
　　巴童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都是为这呀？他们想 滥竽充数！（他拍拍脑门）愚钝，愚钝！”
　　李贺捅捅巴童：“哎哎？在下有一种预感，他们还会来找咱们？但绝不象你 说的来寻仇，而是来拜佛的！”
　　巴童斜眼看看李贺：“您凭什么这么自信？”
　　李贺仰脸笑着：“呵呵呵，就凭他们敢冒天下大不韪而盗取功名前程的谄媚 小样？就这么自信！不出三天他们就会下请帖请我李长吉前去赴宴？老巴你 要是不信，那咱们走着瞧！”
　　
　　20，宏门客房，日，内。
　　李贺坐在椅子上抻着脖子舒服地呻吟着。
　　巴童站在背后双手在李贺的肩头上，又掐又按又捶地，来往反复着…
　　李贺动着脖颈：“哦，哦，真舒服呀！”
　　巴童笑吟吟地：“少爷，舒服不舒服呀？”
　　李贺笑嘻嘻地：“舒服，舒服！哎呀，特舒服！老巴，你可真会侍候人呀？”
　　巴童笑着：“呵呵，奴才就是侍候人的命！”
　　李贺看了巴童一眼：“瞎说？待会在下给你掐按两下子，让你瞧瞧？”
　　巴童抱着拳：“谢谢少爷，谢谢少爷！那有主子为奴仆掐按的，这不乱套了…”
　　李贺瞪起眼：“哎？老巴，你小子这话说的可是不厚道呀？咱可是主仆加兄 弟啊？你怎么忘了咱们的手足情了？（他动着身子）要不你坐下，让在下给 你掐按两下子，享受享受？”
　　巴童慌忙按住李贺：“哎哎？哎哎？少爷，少爷！说说就有了？那能让您贵 体真动手哇？奴才心里记下了，记下了！”
　　李贺笑着：“老巴，在下可是玩实的，可不是给你耍嘴皮子的？要不你坐下， 我起来！（他动着身子）
　　巴童笑靥如花地：“哎哎？哎哎？少爷，少爷！您坐下，您坐下！（他又在李 贺的肩头掐按起来…）”
　　门外响起了“哒哒哒”地敲门声…
　　画外音：“李解元大人在家吗？”
　　李贺和巴童相视一看。
　　门外又响起了“哒哒哒”的敲门声…
　　画外音：“解头大人在家吗？”
　　李贺一努嘴：“那位年兄来了？快去开门！”
　　巴童嘟囔着：“少爷，只从您中了举以后，您的那些年兄们都象中了邪似地， 可股子向咱这里涌？把门槛子都踢断了。他们在这里哼哼哈哈的赖着不走， 害得您睡觉都睡不成？让他吃个闭门羹算了！”
　　李贺嗔着脸：“胡说八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谁不用谁呀？（他笑了 一下）你看这位年兄多客气？快去！快去！”
　　巴童嘟起嘴巴向外走着…
　　门外敲门声。
　　画外音：“李解元在家吗？”
　　巴童加快步子：“来啦！来啦！”
　　
　　21，宏门客房外，日，外。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手持大红请柬，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
　　巴童推门出来：“谁要找我家少爷呀？”
　　管家上前堆着笑脸：“嘿嘿嘿，麻烦你通禀一下李长吉解元大人一声，就说我 家少爷下请帖，让他明天到洛阳大酒楼赴宴。嘿嘿嘿。（他递过大红请帖）”
　　巴童连看也没看：“你家少爷何许人也！”
　　管家陪着笑脸：“就是…就是新近得了明经科解元头的元少爷呀？”
　　巴童歹声歹气地：“我家少爷没有这个年兄！”
　　管家一怔，旋即又皮笑肉不笑地：“这位小哥说笑！怎么会不认识呢？听说 他们缘分极深。哦，哦，就是那位洛阳街头上人称元哥的元二少爷呀？”
　　巴童“噗”地笑了出来：“哎呀，闹了半天是洛阳街头上的花花太岁元横 呀？（他抱着拳）失敬！失敬！”
　　管家站在那里一脸臊红地尴尬着。
　　画外音：“老巴，休要对客人无礼，让他进来吧！”
　　
　　22，宏门客房，日，内。
　　李贺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
　　管家走进屋里躬身向李贺施着礼：“解头大人，这是我家少爷的请帖，让您明 天到洛阳大酒楼赴宴！（递过请帖…）”
　　李贺接过请帖，看了一眼来人：“呵呵呵，你就是元府管家？辛苦了！”
　　管家恭敬地：“应该的，应该的！”
　　李贺拆开了请帖，看了起来…
　　［特写］ 恭请李贺年兄届时亲赴洛阳大酒楼敝宴，弟等不胜万分荣幸之至！
　　
　　愚弟：元横、蔡九、杨藩再拜再拜顿首！
　　元和三年六月X日
　　李贺合上请帖，揶揄地笑着：“呵呵呵，你回去告诉元解头，就说我谢谢了！ 在下准时赴宴，绝不会让他失望！”
　　管家躬身抱拳：“那小人就不叨扰大人了？小人告退，告退！（慢慢向外退 去…）”
　　李贺揶揄地：“不送！慢走啊！”
　　巴童恶狠狠地关上房门，回身：“少爷，您疯了？”
　　李贺戏谑地笑着：“呵呵呵，在下没疯，倒是你老巴疯了！”
　　巴童惊讶着：“我疯了？”
　　李贺正色地：“至少要是按照你的思路，那就坏了在下反击的一次绝佳时 机？”
　　巴童喊着：“绝佳时机？您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他可是我们的仇人呀少爷！ 他们做梦都想把您生吃了？”
　　李贺点着头：“你说的很对！不过豺狼也有失算的时候？在下就是想到利 用我们为他们脸上贴金的时候，随机应变地让他们当众出丑，拆穿他们的丑 陋真面目。要他们打掉门牙往肚里咽！”
　　巴童嘶喊着：少爷，您知道不知道？他们可是鸿门宴啊！”
　　李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老巴，你的脑子又慢了一步。在下当然 知道他们没有安好心，但是至少现在我们这一段时间是安全的。因为他们要 利用在下为他们抬高身份。可在下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为他们唱一出好戏， 让他们更加臭名昭著！”
　　
　　23，洛阳大酒楼，日，内。
　　喧闹声起。
　　人流熙攘中，镜头摇向了一案案精美的酒席…
　　书生装束的客人们拱围而坐，都在顾盼着。
　　元横、蔡九、杨藩披红挂绿地一路走来，在和前来的客人们寒暄着…
　　杨藩捅捅元横：“哎哎？哎哎？老大，老大！”
　　元横脸一沉：“在下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在人前不要唤我老大，猪脑袋 呀！现在不是从前了，要叫我元年兄，我们是文化人！”
　　杨藩点头哈腰地：“是，是是！（他看了一眼蔡九）”
　　蔡九嬉皮笑脸地：“老大，啊，不！元年兄，这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 开席吧？啊！”
　　元横四处睃着：“再等等。主角还没到哩。”
　　蔡九嗫嚅着：“可是弟兄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元横拿出当家人的神气：“那也要等！唱戏的不来，敲锣的急着有屁用？”
　　杨藩摇头晃脑地：“嘿嘿嘿，元年兄，咱们说说就有了？那个李年兄怕是 和我们梁子结的深，大概不会来了吧？”
　　元横解嘲地笑着：“嘿嘿嘿，不会，不会！这么多的美酒佳肴，他不来捧 场吃下这顿饭，那是会后悔的！再说这个李年兄是大唐名士，他要是不来捧 场，那我们这酒筵会黯然失色的，黯然失色的。”
　　蔡九看看周围的客人，扳着手指哑声地：“元年兄，他是我们的仇人，他 能来吗？就是来了，也会给我们难堪的！”
　　元横“噗”地笑了：“蔡年兄差矣！我们早已化干戈为玉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