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0619】

　　李贺  元稹

　　元横叱着眼睛：“在下都快愁死了，你们一个个乐得象驴叫似地，烦不烦 呀？”
　　蔡九拍着屁股：“老大，在下有办法了？杨兄的话让我茅塞顿开，茅塞顿 开呀！”
　　元横不屑地：“你又想摇什么鹅毛扇呀？我还是那句话，先别稀罕那官老 爷位置，到时候给朝廷办不了官事，那才叫如坐针毡呢…”
　　蔡九笑着：“咱可以钻空子啊！向人借哇？”
　　元横狐疑地“咱自己肚里没食，向谁借去？（他讥诮地笑容）大年初一 借袍子，你咋地人咋地？真是的…”
　　杨藩乐呵呵地：“哎呀，老大！蔡兄的话，您还不明白呀？这只要我们发 达了，那趋炎附势的文化人还少吗？再说这县衙有师爷，州衙有主薄，朝 堂之上不还是有宰相爷吗？就连宫里不还有那骟过的太监在吹口风吗？”
　　元横蹙起眉头：“杨大头，你胡说什么呀？”
　　蔡九满面春风地：“杨兄弟是说，老大担心咱们肚里没墨水不打紧，只要 咱们有了功名前程，帮咱们的人那还不挤破头？”
　　元横伸长脖子：“兄弟们，真有这等好事？”
　　蔡九笑靥如花地：“那当然！嘿嘿嘿，咱的左门里有的是奇崛诡谲的人才， 他那右道上都是些书呆子，咱们可以向他们借诗书文章哇？”
　　元横：“怎么借？”
　　蔡九玩世不恭地：“我们可以欺骗呀？”
　　元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前仰后合， 接着连放了三个响屁，翻了一下白眼）”
　　裤裆“刺啦”一声裂开了，露出了臀部圆乎乎的白色内裤。
　　杨藩惊恐地指着：“哎呀，老大，您的屁股！您的屁股！”
　　
　　16，元府，日，内。
　　元横在换着衣服……
　　杨藩狐疑地打量着：“老大，您这些天怎么又哭又笑的？难道是疯了…”
　　元横没好气地：“你才疯了呢！”
　　蔡九向杨藩斜斜眼：“咱的老大这回总算想明白了啦？”
　　元横满面春风地：“哎呀，这憋了三天的响屁总算让你们丫给捅出来了？ 真舒服哇！兄弟们，走，咱们还上洛浦秋风打秋儿去！”
　　
　　17，九龙鼎，日，外。
　　车水马龙…
　　元横三人嬉笑地说着什么走了过来。
　　杨藩微笑地：“老大，那您说我们功名前程还要不要啊？”
　　元横脖子一梗：“当然要哇？我们傻呀！不要，我们凭什么吃香喝辣的？”
　　蔡九向杨藩挤挤眼：“咱们的老大可是博弈高手呀？你看这马后炮拿捏的 多准？（讥诮的笑容）”
　　元横解嘲地笑着：“那是！在下是谁呀？要不怎么当你们的老大的哇！我 要是不给投个石问个路，咱们将来到了京城，你们熊了怎麽办？我怎么向家 兄交代呀！在下得先试试你们的心里到底想的什么。”
　　杨藩撒着娇：“老大，您好阴险呀！”
　　元横正色地：“干我们这行的，心里不阴着点怎样成大事哇？象蔡九兄说 的那样，不就是咱哥仨睡了那小闺女嘛，至于晚上睡不着觉？瞧你那俩胆。”
　　杨藩嘻哈着：“要不我兄弟都推您为老大？”
　　蔡九白了元横一眼：“这么说您推倒书架子，那是为了给我们演戏看的？”
　　元横反问：“那依蔡兄言下之意呢？”
　　三人站在九龙鼎下面，一只龙头前…
　　蔡九阴险笑着：“嘿嘿嘿，老大向来智谋神鬼叵测，您真真假假，假假真 真的，尽是那三十六计的兵书战策。小九不是对手哇？”
　　元横摇着手：“哎？蔡兄差矣！你我都是肺腑兄弟，我元谋哪能和你们斗 心眼呀？那天不是多喝了点酒水嘛，谁知道糊里糊涂的想到哪里去了？（他 动了一下面容）呵呵呵，为了讹那酒馆一顿酒饭，我着实喝高了。回到家又 被你等两柄鹅毛扇左右搧着，真是有些糊涂了？在下当时真的是想，这人要 是做不成大学士，就无法立足官场，让人看不起，效法人家读书又不能。就 是有功名前程又有何用？所以一怒之下就把那书架子给掀翻了。这三天呀， 越想越郁闷，连死的念头都有了。刚才在‘洛浦秋风’处听二君一席言，方 才茅塞顿开，茅塞顿开！哈哈，哈哈。”
　　杨藩狐疑的面孔：“小弟还以为老大系着什么心结哩？”
　　蔡九察言观色：“在下也以为老大是真不想要前途功名了？
　　元横仰脸扑哧大笑：“哪能呢？咱们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到这一天， 要是不要，那才是真傻了！当年我跟大哥有个约定，就是他走白道，我走黑 道，现在黑道走不下去了，那就只好和他一道走白道了。”
　　杨藩央求着：“老大，您看现在咱们也有了河南府试的解元名头了？先前 元老哥哥说的那件事吧，我看还是等咱们明年过了礼部、吏部那道坎，有了 官诰，再替他老人家办事吧？啊！”
　　蔡九向杨藩斜斜眼：“是啊，是啊！反正这府榜官府已经告示出来了，也 是板上定钉的事，谁也拿不走了？”
　　元横冲着杨藩气势汹汹地：“你他娘的滑头！”
　　蔡九漾着眼睛：“这话怎么说？”
　　元横吹胡子瞪眼地：“混蛋！你们以为京城的老大他们是吃干饭呀？人家 是朝廷命官，他闭着眼都比我们睁眼精！别以为我们把河南府试的解头弄到 手了？就想过河拆桥呀？没门！我告诉你们，咱们要是过不了明年礼部的闱 场，过不了吏部复试，咱们现在的解元状那就是一张擦屁股纸，何况这张纸 也还没到手哩？（他头上青筋暴跳）兄弟们，恰好这些都在我的大哥手里掐 着呢！”
　　杨藩笑容可掬地：“老大，您也知这道这些呀？啊！”
　　元横扬起手：“混蛋！你他娘…”
　　蔡九拍起手跳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元横左右傻呵呵地看着，半响扑哧一笑：“你他娘的唱双簧哇？”
　　杨藩吐着舌头：“只行您这老大放火，就不行做兄弟的点灯呀？”
　　蔡九拍着胸脯：“元横兄，要不是人家知遇之恩，我们这辈子做梦也得不 到河南府试的解头，他们就是我们的爹娘！您说吧？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 兄弟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杨藩在一边跃跃欲试地：“就是，就是！”
　　元横眼含热泪拍拍蔡九：“好兄弟！（他又拍拍杨藩）真是我的好兄弟！”
　　杨藩喊着：“老大，您就是我们的领头羊，您就开话吧？”
　　元横：“这你们都是知道的，咱们受了我大哥的恩惠，咱总不能不报恩吧？（拭了一下脸颊）其实这事要说也难，也不难！就是能和李贺交上朋友，就 象我们一样的朋友！”
　　杨藩抽了一口凉气：“啊？这还不难呀？”
　　蔡九睃着元横：“老大，您不会是又旧话重提那孙猴子钻进牛魔王肚子之 计吧？”
　　元横点着头：“对头！要是我们钻不到李长吉的心里，那就完不成家兄 赋予我们的重大使命，谈什么报恩呀！”
　　杨藩疑惑地：“这对我们真的重要吗？”
　　元横拍拍杨藩：“那当然！如果李贺仍不信任我们，那我们就无从知道他 过去的历史，更不用说得到家兄他们想要的蛛丝马迹的证据了？”
　　杨藩吐着舌头：“哇！老大真是用心良苦呀？”
　　蔡九阴险地笑着：“我们就不会把他制服了，让他自己把大实话吐出来的 岂不省事？何必干这些脱裤子放屁不见效果的事。老大，您从前那种凶巴巴 的狠劲那去了？怎么变成一元大善人了？啊！”
　　元横摆摆手：“蔡兄此言差矣！这死磕的事，我们是能办，可李长吉他不 是我们死磕的苦主呀！”
　　蔡九动着麻子脸：“此话怎讲？”
　　元横苦笑着：“五年前的事你忘了？虽然他没出手，可我还是吃了他木剑 的大亏。我能看得出他的道行，不动手则罢，动起手来，我们必吃大亏！”
　　蔡九嗫嚅着：“我们可以请黑道的弟兄们帮忙啊？”
　　元横摇摇头：“这更不行！现在正是河南府试公示学子们功名前程的时候， 你让一个河南八府考院唯一的进士科解头失踪了，那学子们还不炸窝了？这 要是被官府追查出来，那我们的功名前程和身家还要不要？说不定还要连累 家兄和他的恩师功名前程！”
　　杨藩张着眼：“那老大的意思？”
　　元横笑嘻嘻地：“在下不是说过了吗？别无他法，只有还是那笨办法，一 定和他交上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
　　杨藩苦着脸：“这也太难了吧？”
　　元横奸诈地：“不难？家兄凭什么让我们得到河南府试解头的桂冠呀！”
　　蔡九撮着嘴唇：“可是李长吉他的谱也摆的太大了！”
　　杨藩“噗”地笑了：“咱和仇人交朋友，就好象与狼共舞，他能不摆谱吗？ 我看他那架势就要吃了我们！”
　　元横噏动着嘴唇：“就算他摆再大的谱，只要接纳我们，我们就有插足之 地。”
　　蔡九翻着眼睛看：“那要是他和我们死磕，撕破脸怎麽办？”
　　杨藩笑着：“不会吧？只要我们不先动手，他一个天下名士也不至于吧？ 总得顾忌点读书人的颜面。举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元横转着眼珠：“杨兄说的有道理！铁棍磨杵，金石为开。只要我们在他 身上下的功夫深，不怕撬不开他的嘴。不过这是早晚的事！”
　　杨藩向龙鼎柱上跺了一脚：“既然老天不让我们做好人，我们还是做恶人 吧？那咱们就再给他摆个鸿门宴，下帖子请他！可是上次我们驴叫的理由都 失败了，这次用什么理由呢？”
　　蔡九耸耸肩膀：“这好说！现在他李长吉不是河南府试进士榜的解头吗？ 我们兄弟三人也是解元呀！我们可以和他齐肩并坐了，可以称兄道弟了。哈哈， 我们是年兄啊？我们相互请客这很正常，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推辞！”
　　元横一拍大腿：“对对，蔡兄说的言之有理！趁着这热呵劲，明天就给他下请帖子，后天就在洛阳大酒楼摆上二十案酒席，他不来便罢，他只要来到我的地盘上，我看他当着那么多的客人面上，他能不握手言欢？（奸笑着）呵呵呵，就算他李长吉谋略敢欺诸葛亮，但他也有失东风的时候！”
　　蔡九不屑地：“您凭什么那么自信，能让他请君入瓮？”
　　元横桀桀怪笑：“哈哈哈，就凭他李贺在江湖上是一个反复无常的怪人！”
　　
　　18，宏门客房，日，外。
　　食案上的盆碗里冒着蒸腾的热气…
　　李贺以手托腮，一筹莫展的样子。
　　巴童将碗箸向李贺面前推推，笑容可掬地：“少爷，您快趁热吃下去吧？ 这是奴才让客栈掌柜吩咐厨上特意做的您最爱喝的小碗汤，快吃吧？啊！要 是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贺笑笑：“老巴，在下不想吃，你快趁热吃吧？啊！”
　　巴童瞪着眼：“那怎么行啊？您看！您看！这脸都廋了一圈？再不吃东西， 那还不饿坏身体了。老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心里慌？少爷， 您别让那肚皮跟着受委屈了…”
　　李贺摇摇手：“在下没事，也没有那么娇气。”
　　巴童疑惑地：“少爷，人家那些年兄呀得了举，都是欢天喜地象过年似地， 可您倒好？中了河南八府所有举子的头彩，反倒愁容满面，就好象落榜似 地…（他嘟起嘴巴）一脸倒霉相。”
　　李贺苦笑着：“老巴，我们来洛阳城干嘛来的？”
　　巴童笑嘻嘻地：“这还用问？少爷是来赶考的呀！”
　　李贺蹙起眉头：“在下赶考干什么？”
　　巴童结巴着：“这个…这个…”
　　李贺把玩着手里的箸子：“老巴，你是在下身边的老人了，应该知道在下 中举的志向。我李长吉中举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中举那是为了当官荣华富贵， 可在下中举那是为了忠君报国，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现在有三位年兄 被元横他们给冒名顶替了，你知道这些年兄们心里在滴血哇？李贺不能袖手 旁观呀！”
　　巴童笑着：“少爷，这天下不公平的事遍地都是，您管得过来吗？”
　　李贺咬着嘴唇：“只要犯在我李贺手里，那就不会善罢甘休！”
　　巴童一凛：“那您都知道什么了？”
　　李贺犀利的眼神：在下从考院朱培之老大人那里得知，这元横、蔡九、杨 藩虽然在考举知事房报了学科，但是他们并没有入闱场考试。可府榜上他们 解元的名讳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童大惊失色：“啊？还有这等事！那…那大唐的学界也太黑暗了吧？”
　　李贺铮铮地：“你说这等龌龊之事就发生我们身边，李贺寝食难安呀？我 要为那三位被冒名顶替的年兄讨个说法！”
　　巴童不安地：“少爷，您只是普通举子，怕是咱们势孤力单斗不过人家呀？”
　　李贺一拍食案：“就算李贺势单力孤，那我只要舍得一身剐，就能把他杂 烩拉下马！”
　　巴童摇摇头，他漾着眼睛：“那…那朱大人没有说出这事？”
　　李贺苦笑着：“他说这是朝政之事，有些事也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他一把 话撂到那儿，我也就没有再难为他了。我就奇了怪，他元横有什么通天本事？ 三个人竟然不通过八府考院笔试，竟能轻而易举地获取了数科解元之位。这 里边一定有内幕！”
　　巴童拍着脑袋：“少爷，您忘了？他老哥哥元稹可是大唐礼部侍郎，那可 是通天的人物。”
　　李贺思衬着：“嘶—！按说元稹他只不过是大唐礼部侍郎，没有这个权利。 明年省院笔试他说了算。可是这里是河南八府考院。就是他的手再长，也伸 不到这里呀？况且大唐国子监隶属中书省管辖，他礼部那是尚书省的衙门口， 八竿子扯不到一起呀？”
　　巴童转着眼珠：“那就奇了怪？这几个小子这么有本事！”
　　李贺咬着嘴唇点头：“嗯，嗯，要想办成这种事？在大唐只有这三个地方 能办成。就算恩师他是河南八府考院老一，恐怕他也没有这个能耐。况且他 为官清廉，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会办这种事！”
　　巴童嬉笑地看着李贺：“少爷，您说的神神叨叨的，大唐那仨衙门口有这 能耐哇？”
　　李贺站了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回眸：“第一皇上可以下圣旨，第二相府 可以下官诰文书；第三那就是中书省的国子监可以行文东都衙司以及河南八 府考院，能办这事。其余的衙门口连门都没有！他元稹也没有这个权利？（他 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老巴你说的对，这事还得扯到元稹根上，就算他插不 上手，他的人情足可以通融这事呀？对，就是他元稹憋的坏！”
　　巴童扭着头：“奴才还有个问题不明白？那就是韩恩师是东都衙司以及河 南八府考院的老一，要是他老人家不点头？就算元横他们手眼通天，也办不 成啊？”
　　李贺脸颊抽蓄了一下：“在下也不知道这黑幕里的猫腻。”
　　巴童睃着李贺：“这就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让韩恩师屈服了？”
　　李贺铿锵地：“恩师，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巴童笑着：“他老人家要是顶着雷，京官就是再大本事，他也不能让这三 个流氓上府榜呀？”
　　李贺看了巴童一眼，没有吱声。
　　巴童咕噜着：“再就是韩恩师和他们扯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