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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校园  小说

　　“诗人呢？”张磊整理着自己的领子问道。
　　“我和政委在二连。”诗人收拾着自己的帽徽回答说。
　　张磊整理好军训服后，拿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颇有感慨地说：“从小就想当兵，正好在军训的时候满足一下，今晚就穿军装睡了，大伙儿觉得怎么样？”张磊来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不错，很SB。”槌子转过涂满香皂的脸看了一眼张磊后说道。
　　“滚蛋。”张磊觉得槌子这句话很是侮辱这身军训服。
　　“行了，你俩早点安息了吧，明天六点就要集合了。”政委边爬床边说。张磊又从头到脚整理了一遍军训服，也心满意足地爬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把帽子放在枕头边，看了两眼后也拉过了被子。
　　
　　军 训
　　
　　六点钟的太阳只施舍出来一点点光亮，学校的军训场地却早已聚集齐了军训的新生，一堆，一群，一片，或说或笑。身着军装的教官们一脸严肃地站在大礼堂前的水泥台上，用一种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台下每一个生物。
　　“全体都有，从左向右，按一、二、三连的顺序，集合。”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位“大檐帽”，拿着一个缺了一角的破喇叭命令道。经过十几分钟杂乱的脚步声和吵杂声，军训场静了下来。“大檐帽”转身对后面的教官们说了几句话后，十几个教官列队走下台来，分散到各自所分配的连队。一位皮肤黝黑，被帽檐遮去一半脸的教官在三连队前站定，扫描了一遍后说道：“大家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教官，在军训期间希望你们能严格遵守有关纪律，配合好我的工作。”教官介绍完后稍微顿了顿，往队列里很快地扫了一眼，说道：“林晨。”林晨一听教官在叫自己，有些慌，急忙应声道：“啊？”
　　“当教官叫到你名字的时候应该答‘到’。”教官解释说。林晨按教官所说的程序进行了一遍后教官接着说：“在三连你们班主任指定你做临时班长，军训期间就协助我做好军训的工作。”
　　“好。”林晨回答道。
　　“好什么好，回答‘是’。”教官再次纠正了林晨的回答。
　　“是。”林晨回答得很响亮。
　　军训从站军姿开始了。
　　教官按高低个对队列作了调整，讲述完军姿的要领后告诉大家由于是第一天军训，可以对大家仁慈一点，只站半个小时。但是在教官纠正完每一个人的姿态后，大家发现这种仁慈已经是一种残酷，一部分人的双腿开始打颤，个别女生用眼泪来进行无声的抗议，但这些对教官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同时也招来了教官的痛斥，说一个个站得像豆芽一样还有脸哭。唯有林晨受到了教官的夸奖，能坚持站半个小时不动很不简单，但林晨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双腿麻木不能动了而已。
　　原本计划训练三天的军姿在两天后便结束了，原因是几个女生用撞地球的行为告诉教官站军姿很辛苦。鉴于这种情况，学院领导和组织军训的教官进行了协商，训练两天的军姿，在第三天开始队列训练。教官对大家的队列训练依旧很失望，说大家走的队列就像是在筛豆子，到最后懒得再跟着跑了，将指挥权交给了林晨，由林晨带着大家训练。在林晨的三把火烧过之后也对枯燥的队列训练产生了厌倦，最后是训练十分钟，休息二十分钟。
　　军训在枯燥中机械地进行着。
　　三天枯燥的队列训练结束后，教官向大家宣布了一个极不枯燥的消息：明天进行实弹射击。大家兴奋了，军训场沸腾了，几个男生相互疯狂地拥抱着，嘴里不停地“噢”叫着，声音如旷野中的饿狼觅到一群羔羊一般，在天空里回响着，久久不散。
　　往常开始训练是教官等着大家列队，但实弹射击这天是大家列队完毕等着教官。到达射击场地，教官仔细讲解完射击要领和一些注意事项后，即下令第一组就位准备射击。趴在射击位置的林晨用几乎颤抖的手摩挲着已经掉了漆的枪托，等待着射击命令的下达。一声哨响，林晨将食指轻轻扣在扳机上，准备慢慢来品尝六颗子弹所带来的快感，但不知是哪个混蛋冷不防先开了一枪，引起了趴在林晨身旁一女生响亮的尖叫，而就是这一声尖叫，让林晨已扣在扳机上的指头猛一收缩，只听见连续六声“啪啪”的响声，地上已经多出了六个空弹壳。
　　“五号靶位射击完毕。”这是林晨反应过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林晨扭头愤愤地看着旁边那位尖叫的女生，见她正眯着眼瞄着靶心，“啪”，一声，“啪”，两声，“啪”，三声……林晨感觉那女生瞄的不是靶心，而是自己的心脏。“靠。”林晨紧捏着从地上捡起的空弹壳，瞪着那个女生，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
　　今年的中秋节有点特殊，特殊到连月亮也迷了路，只有一层淡淡的云在军训场上浮动着，当地的学生解释说这是一座被太阳和月亮所遗忘掉的城市。军训场上各连围坐一圈，地灯透过淡淡的暮色，映射出每个人笑脸下的疲惫。各连教官或是新生在圈中央即兴表演着节目。林晨厌烦地看着圈中央几个女生胡乱扭动的腰肢，思乡的情绪一直把林晨紧紧包裹着，怎么也冲不破，原以为有了一片自由的天空，结果林晨发现心还是被他落在了家里。坐在林晨身旁的一男生探过脑袋附在林晨耳边问道：“嗨，班长，你看左边那跳舞的女生怎样？”林晨借着草坪上的地灯光瞄了一下，转过脸对那男生说道：“我觉得她的脸还没有她屁股好看。”
　　“可我觉得还不错。”一个声音从林晨的身后传了过来。林晨听这声有点熟悉，转过头见教官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教官。”林晨欲起身，教官示意让他坐下。
　　“再有两天军训就要结束了，最后有一个阅兵仪式，每个连要出两个方队长进行培训，你算一个。”
　　“是。”
　　“让我也去吧，我们一个寝室的。”华佗凑近教官请求道。
　　“那就你们两个吧。”教官应允了华佗的请求。
　　教官看着林晨一脸的平静，轻声问道：“怎么，想家了？”
　　“没、没有。”林晨觉得有些假，改口说，“有点。”教官笑了笑，说：“刚离开家的时候都这样，不过等时间长了就好了。”教官的视线离开林晨的脸，看了看远方，像是对林晨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很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我也很向往大学生活，可惜……”
　　“可惜什么？”林晨想问个清楚。
　　“算了，不说了，过去就过去了。”教官的视线重新回到林晨的脸上，说：“好好珍惜你的大学生活，别一老想家想家的。”林晨笑了笑，突然感觉到身边这个教官很亲切，想对他说几句心里话，但几个女生已经把教官推到了圈中央。夜色已经把那层淡淡的云完全掩盖了，军训场上只留下点点的灯光和灯光里的阵阵笑声。
　　方队长的培训场地在军训场的一个角落里，负责训练的是林晨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大檐帽”。方队长的训练相对自由一点，在“大檐帽”讲完动作要领，做过示范之后基本由大家自行训练。动作很简单，大家所做的就是象征性地训练一下，然后等待阅兵仪式的开始和军训的结束。
　　一个星期的军训在不知不觉中即将画上句号。
　　阅兵仪式在学院的足球场举行，鲜花和彩旗像创可贴一样掩饰了破旧的主席台和斑驳的足球场。没有云彩和太阳的天空就像一块淡蓝色的布，包裹着足球场，让人有些闷。各连在跑道上列队等待着仪式的开始，喇叭里放着“迎宾曲”。
　　“这鬼地方，没太阳还这么热。”站在林晨身旁的华佗快速抹去脸上即将滴下来的汗珠，小声抱怨道。华佗转过头来看身边的林晨，见林晨满脸的汗珠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往下滴着。华佗压低声音问道：“喂，什么时候开始？”
　　“不知道，等着吧。”
　　“领导什么时候来？”华佗接着问。
　　“等着吧，不知道。”
　　“别说话。”教官走近两人，同样压低声音命令道。两个人立马闭了嘴，华佗将头转了过去。
　　在“迎宾曲”开始第二遍的时候，学院领导和负责军训的部队领导走上了主席台。在相关的领导讲完相关的话之后院长宣布仪式开始。配着“解放军进行曲”，林晨领着三连的方队开始向主席台迈进。快到主席台的时候，林晨突然紧张起来，耳朵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只听到心脏在紧张地跳动着。“慢点，慢点。”一旁的华佗小声提醒着林晨，但林晨的步子越迈越快。站在主席台下的教官将帽檐向下拉了拉。
　　“投胎啊你，走那么快干嘛？”走下受阅场地，华佗向林晨抱怨道。
　　“紧张了。”林晨惭愧地说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华佗不依不饶地问道。林晨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心理素质不行。”华佗懒得再说，将目光移向了其他受阅的连队。
　　仪式进行了一个上午，院领导讲完一些激励以及祝愿的话后结束了仪式，足球场外多了几辆军车。林晨坐在草皮上远远看着被一群女生包围着的教官，想过去说两句话，但看到哭得很疯狂的女生之后随即打消了念头。“小丫头片子。”林晨嘴里嘀咕了一句。
　　“我们也去给教官道个别吧。”华佗在林晨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看那些女生，你能接近教官吗？”林晨指着围着教官的女生愤愤地说，“你看你看，那个，那个经常撞地球的女生，长着一个倭瓜脸还敢哭成那样，我靠。”华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问道：“你是生气那个女生长着倭瓜脸还是生气那些女生没给你跟教官道别的机会？”
　　“我生气了吗？”林晨反问道。
　　“就刚才。”华佗提醒道。
　　“我愤世嫉俗。”林晨解释说。华佗来了兴趣，问道：“那你愤什么世又嫉什么俗？”
　　“我愤那个倭瓜女生还在世，嫉那些女生太俗。”
　　“人家的倭瓜脸怎么招你了？”华佗有些不解地问，见林晨正要解释，急忙抢断了话：“打住，我这就俗一把去，好歹他还是我老乡。”华佗丢下林晨向女生的包围圈走去。
　　军车拉走了教官，拉走了女生的眼泪，也拉走了军训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足球场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剩下的几个人也正向球场外走去。林晨也站起了身，向球场外走去，一直走出了学校。学校大门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军用吉普，林晨觉得有些眼熟，正准备仔细端详一番，见教官拎着一袋东西从超市走了出来。“教官？”林晨有些惊奇。教官看见了马路对面的林晨，招了招手示意林晨过来。
　　“还没走啊，教官？”教官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解释说：“要回部队了，买些生活用品。”林晨“噢”了一声表示明白。
　　“你呢？”教官问道。
　　“我出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林晨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做什么，只是觉得吃饭时间到了，说这句话也算合情合理。
　　“你和我说话好像很拘束啊。”教官这么一说让林晨有些无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可能是我不太擅于说话吧。”
　　“哈哈哈。”教官爽朗地笑了起来。
　　“教官，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们只有一种生活，就是为了高考而学习，学习，再学习，现在到大学了，突然发现有很多种生活可以选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或者说怎样才能让大学生活精彩一些。”林晨说出了自己困惑已久的问题。
　　“在家里，或许你的父母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一旦走出家门，你肯定会遇到很多选择，在你的选择里，有对的，也会有错的，关键是要走好你自己选择的路，不要急，慢慢来，你现在才刚开始。”教官搂过林晨的肩膀，说道：“好了，我该走了，珍惜好你的大学生活，四年其实是很短暂的。”
　　“我记住了。”
　　教官笑了笑，拍了拍林晨的肩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林晨挥了挥手，一直看着吉普车消失在车流里。
　　“走好自己选择的路。”林晨心里想着，扭头看了看校门，觉得“湘雨学院”这四个字更加遒劲有力。
　　
　　玫瑰花静悄悄地开了
　　
　　学校按惯例为新生举办了“迎新杯”篮球赛，但林晨对此没什么好感，一方面是不会打，另一方面是看不懂，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学院规定除运动员外的新生必须到场观看，这更激化了林晨与篮球的矛盾，让林晨对篮球从没有好感变成了反感。三天的赛事，林晨关注最多的是场边那些尖叫的女生。林晨发现，被军训服裹着的女生就像还没有开花的蓓蕾，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军训的结束就像一阵春风吹过，让这些蓓蕾一夜之间开了花，这才真正显示出哪些是水仙、牡丹，哪些是狗尾巴草。但林晨知道自己对这些水仙、牡丹只有欣赏的权利而没有拥有的权利，想到这些，心里不禁掠过一丝落寞。
　　分班的名单在决赛那天的布告栏里公布了出来，林晨看了一下，大体上与军训时候所在的连是一样的，只有一点小的调整，林晨和诗人分到了三班，政委和华佗分到了二班，张磊和槌子分到了一班。
　　“呦，我们寝室被平均分配了。”
　　林晨听出来是张磊的声音，转过头去准备表示认同，却见张磊的身边多出一个女生来，波浪式的披肩发，看上去很是乖巧，有点像芭比娃娃，从两人的亲密程度来判断，应该是属于恋人之类的关系。
　　“我说你小子怎么天天见不到人，说，怎么回事？”林晨用眼神指了指“芭比娃娃”问道。张磊揽过她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不错吧，哥们交的女朋友。”“芭比娃娃”冲林晨笑了笑，伸出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陈倩。”
　　“林晨。”林晨拉过陈倩伸过来的手佯装来一个吻手礼，一旁的张磊急忙抵住林晨的脑门，一把推开后说：“滚蛋，我还没亲过呢。”陈倩“咯咯”地笑开了。
　　“那你亲过了我再亲？”林晨问张磊。
　　“你要是敢亲，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冲动的惩罚’。”
　　陈倩笑得更凶了，连牙龈也露了出来。
　　“那今晚意思意思，安慰一下哥们这嫉妒而又羡慕的心灵？”林晨有点佩服张磊的速度。
　　“行，晚上八点，学校门口的烧烤店，告诉槌子他们。”爱情让张磊很是爽快。
　　“那我们先走了啊。”张磊搂过陈倩的肩膀说道。
　　“好。”
　　“拜拜。”陈倩向林晨挥了一下手。
　　“拜拜。”
　　看着张磊搂着陈倩渐渐走远，林晨的心里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感觉，一种因女人而起的异样的感觉，眼神依旧在陈倩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来，满脑子是陈倩那爽朗的笑容，雪白的牙齿，还有那露出来的牙龈。林晨使劲晃了晃脑袋，希望将陈倩从脑子里甩出去，但陈倩的影子反而愈加清晰起来。林晨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张磊，脸开始燥红起来。“妈的。”林晨骂了一句，使劲往脸上搓了几把后重新挤回到人群里。
　　学校门口的烧烤店不大，装修很简单，但老板娘很会做生意，人也热情，自从上次在这里吃过一次后，林晨便成了常客，301寝室也常常在这聚会，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陈倩。
　　“来，为301的新成员干一杯。”这是槌子的开场白。
　　“怎么，陈倩要搬到咱寝室来？”华佗转向张磊，一脸严肃地说道，“兄弟，那你晚上睡觉可要搂紧了，要不兄弟几个犯了错可别后悔。”槌子感觉华佗是针对他刚才的开场白才说出这番话，骂道：“华佗，你小子是脑袋缺氧还是出现返祖现象了，能不能说点人话？”
　　“你刚才不是说……”
　　“陈倩是我们兄弟的女朋友，那也就是我们301的人。”槌子的话让政委兴奋了，接过来说道：“槌子这话我觉得说得特牛，特义气，以后谁要是有女朋友了，也是我们301的人。”
　　“我赞成。”在一旁一直乐呵的张磊终于开了口。
　　“所以说。”政委把话题接了过来，“以后谁有了女朋友，那就得请我们寝室的吃饭，否则就按非法恋人罪论处，赶出寝室。”
　　“我赞成。”林晨举起了手，“以后这就是我们301的传统了。”
　　陈倩似乎是被301的这帮人感动了，轻轻将头靠在了张磊的肩膀上，甜甜地笑着，张磊拿起一串肉串送到陈倩的嘴边。
　　“你俩先别腻味，说说，怎么认识的。”华佗似乎想在张磊的身上借鉴点经验。张磊嘿嘿一笑，卖了个关子：“缘分啊。”华佗对张磊的回答很不满意，有些急眼：“严肃点，正经问你呢。”
　　“我也在正经回答你啊。”
　　华佗有些失望，一旁的陈倩满脸洋溢着幸福，说道：“我们是在食堂认识的，军训的时候，偶然的一次他为我舀了一勺汤，我觉得他对人很好，就喜欢上他了。”
　　“就这样啊？”华佗有些不甘心，“不过你们这缘分很奇特啊，一勺汤的缘分，厉害。”
　　“汤圆？”林晨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名词，顺着嘴里嚼着的豆皮一起滑了出来。大家起先没听懂，奇怪地看着林晨，在看了张磊后继而哄笑起来。
　　“我说汤圆，你们这过程很另类啊，以后食堂的那桶汤就是我的了，每天守在那，见到女生就舀一勺汤给她，咱也整个母汤圆出来，哈哈哈。”槌子拿张磊开涮。
　　“滚。”张磊急了，打开槌子搭在肩膀上的手说，“谁叫我汤圆我抽他。”
　　“哈哈哈哈哈……”槌子笑得更疯狂了，说，“谁让你经常给别人起外号，怎么样，现在遭报应了吧。”陈倩也跟着笑了起来，终于露出了让林晨觉得良心上很愧对张磊的牙龈。
　　“张磊，我觉得汤圆这名字很不错，很有纪念意义，真的。”政委笑过后说道。
　　“打住。”张磊被大家说得没了词，一脸委屈的来回瞅着大家。大家的兴趣依然在“汤圆”上，完全没有理会张磊的委屈。从那一晚开始，“汤圆”成了张磊的代名词。林晨看了一眼陈倩，笑了笑，似乎是在开玩笑，也似乎是认真地说：“汤圆，你也该满足了，你说今天我们几个光棍陪你们吃饭也就罢了，还要看你们腻味，知足吧你。”
　　“看样子我们晨子心里的玫瑰花也羞答答地开了。”政委似乎看穿了林晨的心思，“要不我把我们班的班花介绍给你吧，她是我老乡。”
　　“惦记我钱包了吧？”
　　“活该打光棍吧你。”政委的话让大家又笑了起来，林晨也象征性地笑了笑，心里先前荡起的异样，现在则变成了一种孤独，热闹的气氛也有些索然无味了。林晨瞥了一眼正在腻味的汤圆和陈倩，悄悄叹了口气，将面前的一杯酒猛地灌了下去，起身离开了桌子。
　　“你要去哪儿？”政委问道。
　　“喝多了，出去透透气。”
　　走出店外，林晨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路边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这座城市没有注意到坐在路边的林晨，也没有精力去猜测他心里的寂寞，只是像一个舞女为吸引看客一样，让黑夜充满着无限的诱惑。一股股烟雾像一层轻纱，笼罩住了林晨眼前色彩斑斓的广告箱，繁杂的街道，从酒吧里挤出来的音乐，还有来来回回的车辆和行人。林晨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这层轻纱外面，而自己的希冀和欲求却在这层轻纱里面的世界，一个充满着无尽诱惑的世界，该怎样去揭开这层轻纱，能否走进这个世界，此时也是一片茫然。想到这些，林晨不由得将烟猛吸了几口后随手轻轻一弹，烟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林晨站起身准备回到烧烤店，一个声音叫住了他：“班长。”林晨收住脚步，循着声音，看见一女生提着一袋水果站在不远处。环顾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人，随即问道：“你在叫我？”
　　“天呐，一个班的你居然不认识我。”那个女生声音很好听，笑得也甜。
　　“一个班的？”林晨有些迷糊，没注意到原来三班还有这样一朵水仙花。
　　“是啊，军训的时候我们还一个连呢。”“水仙花”的话让林晨不好意思起来：“人太多，现在还没记全。”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水仙花”问道。
　　“我们寝室的在这儿聚会。”
　　“喝了不少酒吧？”
　　林晨“嘿嘿”笑了一下。“水仙花”走近林晨，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递了过来，笑着说：“吃个苹果吧，醒醒酒。”林晨机械地接过苹果，就听“水仙花”关心地说道：“班长，少喝点酒，喝多了容易伤身。”林晨像是被灌了一杯白酒，除了晕乎之外还感觉全身暖暖的，也突然明白，自己需要的正是这种感觉。
　　“我先走了，拜拜。”
　　“你叫什么啊？”“水仙花”的转身让林晨不自禁地喊出这句话来。“水仙花”微微一笑：“李梅。”林晨目送着李梅消失在人群里，站在那久久没有动，手里攥着红得有些可爱的苹果。
　　那一晚，林晨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寝室，所有的记忆全被掏空了一般，只留下“李梅”这个名字。后来听寝室的人说那晚他醉得厉害，怀里抱着一颗苹果连滚带爬回到了寝室，但刚一打开门，就像背后被人给了一枪，直挺挺地趴倒在了地上，是政委和华佗费劲将他扔到了床上，但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取出苹果，只好让他搂着苹果睡了一晚上。
　　“那我的苹果呢？”听他们这么一说，林晨发现自己的手里已经没了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