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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号078
　　内 掖庭—日：
　　张贺：“到今天为止，我所知道的，我能教的，都教给你们了。想必你们也都明白了一些道理。但是学习是没有止境的。今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去虚心向其它的人学习，自己去闯荡了。我买了两把佩剑，送给你们。从今以后，你们就是男子汉了。”
　　张贺说完，站起身来，从桌子上取来两把剑，一一送给他们二人。
　　刘病已接过剑，马上跪下，向张贺磕头道。
　　刘病已：“多谢伯父教诲，侄儿永远铭记在心。”
　　张贺：“好贤侄，快起来吧。我把我所学的都悉数传给你了，也不枉我与你爷爷相识一场。希望你啊，能不忘初心，用你所学，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一个对朝廷有用的人、能够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刘病已：“侄儿谨记。一定不辜负伯父的教诲。”
　　张贺：“你伯父平时对你管教很严，甚至还打过你，你不会怨恨你伯父吧。”
　　刘病已：“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记恨呢！因为病已知道。伯父对我的严，就是对我的好。我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伯父待我，就如亲生父亲一般。哪有做儿子的记恨自己的父亲的呢？”
　　张贺：“那就好。你的学识也掌握不少了，现在缺少的是历练，一些社会经验的历练。过去，我反对你出去玩，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正是在家学习的时候。现在，你长大了，学业已成，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出去闯荡一番，长长见识。大禹是在随父治水中悟到了‘宜疏不宜堵’的治洪原理；孔子也是通过周游列国治国安邦来印证所学。可见，‘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是一样的重要。我也希望你通过自己的游历，来增长自己的见识。”
　　刘病已：“伯父这么一说，侄儿还真想去宫外的世界看看。现在正是采摘栀子的时节，我记得戴长乐说过在杜县有一处山中有好多栀子树的。许平君正在帮掖庭宫摘栀子，她想请我去帮忙带路的。而且杜县离我舅奶奶家也不远，我有些日子没有去见舅奶奶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正好可以顺便去探望一下。”
　　张贺：“嗯，你去吧。”
　　张彭祖：“嗯。爹爹，我也想陪病已一块出去。他一个人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些不方便的，我去正好有个伴。”
　　张贺：“你们两兄弟啊，真是称不离砣的。一个去哪儿，另一个也要去哪儿。好吧，都一块去吧。”
　　张彭祖：“好咧，我们这就去准备去。”
　　序号079
　　外 长安城—日：
　　金秋十月。碧空如洗，凉爽舒适。今天是刘病已与许平君约好了去杜县采摘黄栀子的日子。
　　许平君从家里套了辆牛车，在掖庭宫门口与刘病已、张彭祖汇合了之后，便出发了。 三个人赶着牛车去找戴长乐。
　　张彭祖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路边一个早餐的摊子上有个身影正是戴长乐。呵呵，那个想学霍去病当骠姚校尉的戴长乐最终还是磨不过他爹娘在大街上摆起摊子来了。
　　刘病已把牛车喝住，笑道，“戴兄，你不是说行走叫卖是男子汉的卑微的行业吗？怎么今天也下水了？”
　　戴长乐见是自己平日里玩得要好的两个朋友来了，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戴母：“哟，是张公子与刘公子来了啊！我家乐儿，哪里能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家相比呢？他又没有什么本事，不自己劳动哪来的饭吃呢？要是两位公子爷可怜我家乐儿，就赏他一份体面一点的活儿干吧。”
　　刘病已：“眼下就有一个好活。我们要去杜县一趟，要请他帮我们赶下车。不知道阿姨可允许他去一趟？”
　　戴母：“既然刘公子发话了，我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啊。他要是愿意，他就去吧。”
　　戴长乐：“娘，那我就跟刘公子他们走了。”
　　戴母：“等一下。娘给你们捎上几张烧饼，在路上吃吧。” 戴长乐他娘说完，就把捡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递了过来。
　　刘病已：“阿姨，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是吃你家的东西。”
　　戴母：“拿着吧，都是自家做的。将来你要是发达了，记得给我家乐儿一口饭吃就行了。”
　　戴长乐他娘硬是把烧饼塞到了刘病已手中。
　　戴长乐：“我娘叫你拿着你还客气啥？等下路上饿了我也要吃的。”说完，拾起了牛车的缰绳，坐到了车把式的位置上，道：“都坐好啰！我要赶车了！”
　　戴长乐赶牛车，四个人一路上是欢声笑语。
　　序号080
　　外 博望苑—日：
　　戴长：“咦，今天怎么没看到姣姑娘跟你们一块出来啊？”
　　张彭祖：“她倒是很想一起出来玩，就是她爹爹不让。怕她跟我们一起野惯了。”
　　刘病已：“我们这一次出城有点远，还要办事，一天之内是赶不回去的，她家里人也不放心啊。”
　　许平君：“咦，那边有处苑林，是什么地方啊？”
　　戴长乐：“你说的那苑子啊，是博望苑，都荒了十多年了。”
　　博望苑，这个名字太熟悉不过了。打从小，刘病已就听张贺多次提过博望苑的，这可是他祖父刘据在这儿会见宾客的地方，也是他出生的地方。
　　刘病已：“停车，我想去看看。”
　　戴长乐知道自己刚才无意说出来的话触及了刘病已心中最疼的那一块，连忙喝住了牛车。
　　张彭祖与许平君也陪着刘病已下了车。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大部分树叶渐渐地变黄了，有的已经枯落下来了，唯有枫叶红了起来，火红火红的，为秋天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路边的山菊花开了，那样绚丽、那样娇艳，真是别具风姿。它们在随风摇摆，默默祝福着秋的收获。偶尔有几处黄橙橙的柿子悄悄地挂上了枝头。
　　刘病已站在山头远望，曾经门庭若市的博望苑随着祖父的离去在这深谷幽涧中显得格外的寂静。由于没有人居住，博望苑里长满了野草，说不出的荒凉。
　　苑子的四周长着好些树，都是些四季常青的树。虽说已是深秋了，但仍显得蓊蓊郁郁的。大白天的，都如此的寂静，如果是没有月光的晚上，这儿肯定阴森得让人可怕。
　　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草丛也在此起彼伏，刘病已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祖父正站在点将台前，台下铁骑在呼喊着：“太子，我们跟他们拼了吧！”“走，我们跟他们拼了！”太子刘据把手一挥，他们走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化作了尘土，只剩下这一年一度的野草来承载着那些历史的荣光。如今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这里已是它们的世界。
　　刘病已抚摸着这儿的一草一木，又躺在这块先辈们曾经休憩过的地方，猛然长吸了一口气。他要从这块先辈们曾经休憩过的地方吸收些他们的灵感与养分，作为自己以后生活的原料与动力。
　　“爷爷、奶奶、爹爹、母亲，您们在天之灵放心吧。我，刘病已一定不会让您们失望的！”刘病已暗自己许完自己的心愿，便十分果断地站了起来，“走，我们走！”
　　众人跟上来，都是怕刘病已触景生情，太过于伤心，这会儿见他没事了，便都纷纷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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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 杜县—日：
　　戴长乐所说的那片栀子山，就坐落在博望苑以南的杜县、鄠县一带地方，离戴长乐的外婆家也没有多远。
　　戴长乐把他们带到山中一看，漫山遍野的黄栀子树连成了绿海，每一棵树上黄澄澄的黄栀子挂满了枝头。一股股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许平君：“就是这儿啰！这么多啊，我带的袋子根本就不够啊！”
　　张彭祖：“是啊，这么好的黄栀子，怎么都没有人来摘呢？”
　　刘病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儿地方又比较偏僻，到处都是荒野。顶多就是偶尔有二个采药人过来采摘入药。我们要是不在掖庭宫呆过，你会知道这玩意儿能有其它用吗？”
　　戴长乐：“二位公子。你们就这么看着平姑娘采摘，也不过来搭把手？”
　　张彭祖：“她又不是我媳妇，我能帮她找到这儿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刘病已：“送佛就要送到西，做好人就要做到底。既然来了，就都下来帮下忙吧。”
　　于是，三个人便帮着许平君采摘黄栀子。张彭祖与戴长乐一组，刘病已则与许平君一块。
　　戴长乐看到刘病已与许平君相互配合采摘黄栀子的情形，便悄悄地提醒张彭祖看，“你瞅他们俩个，多像是一对的啊！”
　　张彭祖：“我看也像，要不，病已怎么会拉我们来帮平姑娘采摘黄栀子呢？”
　　刘病已：“你们俩个，在这儿瞎嘀咕什么呢？”
　　张彭祖（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动作，举报戴长乐）：“呵呵，他说你跟平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刘病已：“你胡说些什么呢？平姑娘早就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许平君：“张公子，你们就不要背后乱嚼舌头的了。刘公子只是诚心诚意地想帮我一把。明年的春上，我就要出嫁的了。我一个民间女子的名声不要紧，你们可不要诬了刘公子的清名。”
　　戴长乐：“只要还没有出嫁，那就说明还有机会。你们说，是不是？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病已，只要你说你看上平姑娘了，我们兄弟们一准帮你去抢亲抢过来！”
　　张彭祖：“是啊。平姑娘，你快说出你是跟哪一家订的亲，我们去帮你退了。像我们病已这样英俊、潇洒又有才华的，你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呀！”
　　刘病已：“呦呦，我说你们俩个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快摘黄栀子吧，等下天就快要黑了。”
　　戴长乐：“唉，这一山的黄栀子，就我们这几个人，怕是摘几天也摘不完啊！天快黑了，反正又摘不完，我们还是下山去吧。今晚就上我外婆家去。明天我再让我舅舅他们找些人来帮忙。现在秋收已完了，老百姓们也大都呆在家里没事干，稍微付点工钱就行了。”
　　许平君：“这办法好啊。我们带的袋子也不够的，我还得去找些袋子过来。”
　　刘病已：“好，那咱们这就下山去吧。”
　　于是，四人把摘到的黄栀子堆到车上，赶着牛车下了山。戴长乐则领着他们上了自己外婆家。
　　第二天。戴长乐让舅舅找了好些当地的老百姓们都过来帮忙采摘黄栀子，他们四个则在山脚下负责装车。
　　这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山中的黄栀子就被摘完了，足足有十几车之多。
　　许平君又从当地雇了十多辆牛车，拉着这满满的收获，往长安城掖庭宫的方向走去。
　　序号082
　　外 掖庭暴室—日：
　　许平君：“爹爹，我们回来了！”
　　许广汉（一看这满满的十多车的黄栀子，很是惊讶）：“这是谁家送来的啊？这么多。”
　　许平君：“呵呵，是你女儿送来的。没想到吧。女儿跟病已哥哥去了趟杜县，就采摘回来了这些黄栀子。来，叫人帮我们过称吧。”
　　许平君说完，便开始指挥人手把黄栀子从车上卸下来。
　　许广汉：“没想到我的女儿这么能干！这十多车的黄栀子，少说也有万把斤吧。”
　　许广汉一见女儿摘回来了这么多的黄栀子，很是高兴，马上叫人开始过称、验收入库。
　　戴长乐：“病已。货已送到了。那我这趟差事就算完了。我先回家去了。”
　　刘病已：“好吧。你先回去吧。我有空再过来找你。”
　　张彭祖：“我也要回去休息一下了，这一趟跟你跑的，累死我了。”张彭祖也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刘病已则一直帮着许平君过了称，又付了车钱、请人的工钱等开支。直到都忙得差不多了，才回到自己房间。
　　序号083
　　内 掖庭—日：
　　刚躺到床上和衣眯了一会儿，许平君便搬了一大箱钱进来。
　　许平君：“病已哥哥，快起来，我来跟你算下账。”
　　刘病已（慌忙起来）：“我跟你有什么账要算啊？”
　　许平君（扑哧一笑）：“你别害怕。我是给你送钱来的。我们这一次采摘的黄栀子，一共有一万二千五百二十六斤，按一斤三铢钱算，总共卖了三万七千五百七十八铢。刨去请人、雇车的开支二千一百铢，我们净赚三万五千四百七十八铢的。”
　　刘病已：“好啊。你赚钱了就好啊。三万多铢的，抵得上你爹爹好几年的薪水的了。”
　　许平君：“嗯。差不多吧。病已哥，这一次，全是你的功劳，这钱我不能一个人独得。我得分一半给你们。”
　　刘病已：“你赚的钱就该你拿着。我只是答应来帮你忙的，怎么能收这钱呢？你快拿走吧。”
　　许平君：“你不要，那我也不要。反正我就搁这里了。”
　　许平君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刘病已赶紧起床去追，可她人已跑出去好远的了。光天化日之下，去追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夫的少女，未免也有些不妥，让人遭受流言蜚语的，刘病已只好退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地上的一箱子钱，刘病已摇了摇头。想起还在街头替父母卖小吃、烧饼的好友戴长乐，他又忽然有了主意。让一个男子汉就这么站立在街头卖小吃的，这事说出去也显得太卑微了。自己不是答应他娘替戴长乐找一份好一点的差事吗？我何不利用这份钱替他在街上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段开一个酒肆？他觉得这个主意十分的可行，于是，便一路飞奔朝戴长乐家跑去。
　　序号084
　　外 长安城街道—日：
　　戴长乐正在街头帮他母亲帮忙和面呢。
　　刘病已：“你别干了，跟我一起走。”
　　戴长乐：“那山上的黄栀子不是都摘完了吗？这会儿又要去哪儿？我这会儿还要帮我娘和面的呢！”
　　戴母：“是啊，刘公子。长乐他爹爹身体不太好，我让他回家休息去了，长乐这会儿还得帮我把面和好才行。烧饼这个活，好不好吃全靠这面和得好不好的。这面要‘三揉四醒’才有筋道，这烧饼才好吃。”
　　刘病已：“阿姨，你看看这满街之上，有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站在街头和面卖烧饼的？当然，我并不是说卖烧饼这行业不好。我只是想帮长乐哥找一份更好一点的差事干。”
　　戴母：“就他那本事，除了有几斤死力气、会赶个车打个弹弓外，还会做点啥？我当初要送他去念点书，你知道他是怎么念的吗？半路上玩弹弓打鸟去了！”
　　戴长乐：“娘，哪有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
　　戴母：“早知道现在羞愧，那当初干什么去了？”
　　刘病已：“阿姨，我想帮长乐哥在街道上开一个酒肆，这样，他就不用天天站在街头日晒雨淋的了，您老也不用在街头摆摊的了。我知道您的烧饼做得不错，如果您不想放弃，您也可以在酒肆继续卖啊？”
　　戴长乐：“好啊，好啊。”
　　戴母：“你就知道好。办酒肆，我哪来这么多钱啊？”
　　刘病已：“钱的话，你们出一部分，剩下的我们来想办法。”
　　戴母：“我跟他爹卖了这么多年的烧饼，家里面倒是存了四、五万铢钱，只是这钱是准备拿来替他娶媳妇的，这孩子也大了，不能动用啊。”
　　刘病已：“阿姨，这个你就放心吧。只要这酒肆一开了，这长乐哥就是大东家的了，还用担心娶不到媳妇吗？就怕是花园里选花，挑花了眼吧！”
　　戴母：“这个，这事我还得回家去跟我老伴商量商量。刘公子，你是一个大好人啦，我谢谢你了。来，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就吃张烧饼吧。”
　　她把一张热乎乎的烧饼递了过来。刘病已也不客气了，接过来就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