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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时长:每集约6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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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4/19
36集 主旋律,古装 电视剧剧本
《汉宣大帝》第25-27集
1-3
…
22-24
25-27
28-30
…
34-36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A-03030】
“我想到发现匈奴人的办法了!”常惠高兴地说道。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翁归靡一听常惠找到了办法,急切的问道。
“火攻,用火攻!昆莫,你看,现在刮的是西北风,草原上又这么干燥,我们只要点上一把火,就大功告成了!” 常惠兴奋地说道。
“我还是不懂,我们用火攻,他们人是活的,不会躲吗?还可以隔断火源灭火的啊!” 翁归靡不解。西域的人性格都是很直率豪迈的,大凡打仗就是面对面的干,哪里知晓汉人还有诸如孙子兵法之类的计谋?
常惠笑了,解释道:“我尊敬的昆莫啊,你想一想,匈奴人这么多的牛羊,它们得吃草的啊!我一把火把这大草原给烧了,他们拿什么东西喂去?我们以后想要寻找他们也就容易得多了,就往有水草的地方找就行了。再说了,就算他们可以迁徙,也会留下足迹被我们发现的啊!”
翁归靡猛然大悟,连声道:“好,此计甚妙!”当即传令下去,几十路人马便纷纷放火燎原。那个场景,蔚为壮观。数百里的草原上,成千上万条火龙吐着长长的舌头,呼啸着,从西往东北方向奔去!巨大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一切,发出哔嗞哔嗞的声响,映红了半边的天空。牧草燃烧的灰烬也被腾空升起的热浪带到了半空中,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落下来。
躲在草丛里的山雀等鸟类惊慌失措的连忙飞上天空,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地面上的黄鼠狼等动物则是四散逃窜。跑错了方向的,逃得慢的,都全部葬身于火海中。
常惠则与翁归靡站在火龙后面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翁归靡对身后的五万大军说道:“请各位将士们先歇息会儿,先看看风景,吃饱、喝好,等火场里的灰烬冷却下来,我们就可以接着追击匈奴人了!”
五万精兵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宏大的场面,十分的激动,又一个个激动得口里不停地呼喊着:“昆莫!昆莫!”
大火一直燃烧了好几天才算停了下来。这一场大火烧过之后,草原上就简单得多了,只剩下一片烧黑的焦土与没有逃掉的动物的尸体。
常惠当时放这一把火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寻找匈奴人踪迹的过程开始变得简单一些,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把火烧掉了大半个匈奴人的草原,一下子就让整个匈奴人陷入了困境当中,并在接下来的另一场战斗当中让匈奴人损失惨重。我们先暂且不提。单说常惠则与翁归靡指挥着五万精兵兵分二路,沿着大火烧过的痕迹一路搜寻着剩余的草原,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前方的传令兵飞驰而来,还来不及下马就面带笑容地唱道:“报,前方搜索的分队发现了右谷蠡王的王庭及大批牲畜!”这左右谷蠡王各为匈奴二十四长之二,次于左右贤王,有自置的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左右谷蠡王分居于匈东西部。与左右贤王合称“四角”,地位高于其余王侯。
“好!终于逮到大鱼了!”常惠一听,十分高兴,对翁归靡道:“昆莫,该收网了!”
翁归靡会意,对传令兵道:“快去通知右路军,从后面包抄过去,这一网要捞网大的!”传令兵顾不上休息,又疾驰而去。翁归靡这时对身后的三万将士们道:“将士们,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往前冲啊!”说完,身先士卒,挥舞着大刀,驱马朝着前方杀去。常惠也策马跟了上去。将士们呼喊着口号,一个个如下山的猛虎,朝着匈奴人直扑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高九尺有余,生的虎背熊腰,两臂粗壮有力,手里握着数十斤重的大刀,整个人立在战车上,此人乃乌孙国的一名牙将,名叫稚胡南子,在乌孙国之中素以勇猛善战而闻名。他跟着翁归靡打过不少的仗了,每一次都是他打的先锋。
匈奴的负责戒备的千长也发现了从西边杀过来的敌人,大惊。他们的精锐部队都调到东边防守大汉的进攻去了,根本就没有留下足够抵抗的力量。因为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从自己的大后方攻了过来。这会儿赶紧吹响了报警的号角。正在放牧的匈奴女人、孩子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准备驱赶着牲畜想要逃走。青壮年男子则赶紧寻找武器,准备抵抗,为女人与孩子们争取时间。
稚胡南子带着一队精兵围住了匈奴人的警戒哨,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匈奴千长,体型彪悍、面相凶狠,一支闪亮的短柄弯刀横于胸前,目光敏锐而有神,论起武力与稚胡南子正是敌手。
稚胡南子也不多说话,挺起斩马刀便冲了上来,匈奴千长也抡起弯刀迎战,二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上下,只是在打的过程中,稚胡南子全神贯注,匈奴千长却一边厮杀,一边在心里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他知道这一次敌人来势凶猛,硬拼只能是白白丢了性命,他的头等大事就是拖延时间,替女人、孩子、右谷蠡王他们争取时间。于是打斗了一阵之后便假意招架不住,丢下几具尸体后便匆忙转身带着部队要走。这会儿稚胡南子如何肯让?立马就带人追了上去。
受到惊吓的匈奴人赶着牲畜开始往东走,走着走着没想到前方又传来一阵骚乱,原来翁归靡的右路军也绕到了后面包抄过来了。名王一看情况不妙,就对右谷蠡王道:“右谷蠡王,敌人从后面包抄上来了,今天要想突围出去可能很困难了。我们留下来挡上一阵,您快走吧!”
“不,要走一块走!我不能丢下你们还有我的妻儿老小不管!” 右谷蠡王还不想走。
“右谷蠡王,您一个人目标少一些,赶紧带人突围吧。再不走就可能晚了!您突围出去后,一定要找到单于壶衍鞮,请他们来救我们!” 名王说道。
“好吧,我先带人冲出去了,我的父母、妻儿就全拜托你了!” 右谷蠡王当即点了二十名侍卫,跟着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向东狼狈逃跑。
匈奴千长边打边退,不久就来到了一处小山丘前。山丘过去,便是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匈奴千长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这大冬天的,牲畜也都畏寒冷,不肯过河,全堵在河边了。而乌孙国的精兵们正不断地靠拢过来,得赶紧脱离这险地。他朝那些还在驱赶牲畜过河的人喊道:“你们还要赶牲畜干嘛?先救人要紧,快丢了牲畜逃命去吧!我再帮你们挡一会儿!”于是便指挥人马杀将回来。正在此时,乌孙国的左右两路人马已经围了上来,并一步一步地收紧包围圈。翁归靡发出了攻击的总命令。刹那间,草原上鼓声大作、号角齐鸣,匈奴人一个个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没等他们缓过劲来,无数的乌孙国的精兵就直奔他们冲了过来。
匈奴千长心里暗自叫苦,只好硬着头皮硬拼,尽量给过河的匈奴人争取时间。双方随即展开厮杀。匈奴千长的人马被乌孙国的精兵截为数段,首尾难以相顾,双方从正午一直杀到傍晚,放眼望去,整个山丘到处都是残损不全的尸体,几乎能将整个山谷填满,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也把山谷的草地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
匈奴千长本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从乌孙国兵力最薄弱的一处撕开一个口子,但几次尝试都失败,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劫数,负责保卫的士兵尽数被杀。士兵们一死,剩下的女人、孩子、老人只好举双手投降。整个右谷蠡王王庭被摧毁。翁归靡俘获了单于的父辈及嫂辈、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将军以下三万九千多人,抢得马、牛、羊、驴、骡、骆驼共七十多万头。匈奴部队连死带伤而减去的人数以及因远途迁徙而死亡的牲畜不可胜数,占据了匈奴四分之一的右谷蠡王王庭不复存在。
常惠与翁归靡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脸上都笑得乐开了花。他们唱着凯歌,押着俘虏,驱赶着七十多万头牲畜扬眉吐气地回到了乌孙国。
右谷蠡王冲出乌孙国的包围圈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了,一路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往东走,走了约莫十多天,终于看到了单于壶衍鞮的人马。
“快,快带我去见你们大单于,乌孙国的人袭击了我的王庭!”
单于壶衍鞮正在懊恼着呢!他调集了整个匈奴的精锐部队,准备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吃掉一路大汉的兵力的,没想到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汉军又全都缩回去了。这时,从后方又传出来乌孙国与大汉同时发兵的消息。壶衍鞮害怕受到前后夹击,于是,只好撤兵往回走以保护自己的后方。
刚走了没多久,忽然探子气喘吁吁地回报,“单于,大事不好了!乌孙国的人找到了右谷蠡王王庭并袭击了它!”
“什么?”壶衍鞮听了大吃一惊,“我的父亲及大哥右谷蠡王他们怎么了?”
右谷蠡王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了进来,道:“大单于,爹爹跟你嫂子还有名王他们都被乌孙国的人抓走了。王庭的七十多万头牲畜也被乌孙国的人虏走了!我也是侥幸跑了出来的。你快带人去救他们啊!”
壶衍鞮没想到乌孙国国王翁归靡会撕毁和亲的协议,彻底地倒向汉朝,气得直吐血。“翁归靡!我跟你没完!这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传我命令,所有人马紧急集合!目标,乌孙国!”
传令官出去了,号角吹响了。“大单于有令,攻打乌孙国!”一时间,十万匈奴的精兵在单于壶衍鞮的率领下日夜兼程凶狠狠地直奔乌孙国杀去。
常惠与翁归靡押着一大群见首不见尾的马、牛、羊、驴、骡、骆驼及战俘抵达乌孙国的都城赤谷城的时候,老百姓们早已得知大捷的消息,载歌载舞地夹道欢迎了。
整个赤谷城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乌孙国立国以来,以前一直都是被匈奴人追着打,还从来没有取得过如此重大的胜利,简直是令人扬眉吐气啊!朝中的那些主张与匈奴议和的主和派更是羞愧不已!
解忧公主也带了孩子们与大臣们到城门口迎接。看到翁归靡凯旋归来,激动得老远就迎了上去。“昆莫!我们赢啦!我们终于赢啦!”
翁归靡也高兴地搂住了解忧公主,“对,我们赢了,这都是汉使常大人的功劳啊!”
常惠谦虚地在旁边笑了笑,“我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小小的主意而已。这仗啊,还是勇敢的昆莫打的!”
解忧公主这才又谢过常惠。翁归靡道:“都别站着了,外面风大,又冷,估计要下雪了,我们快进城去吧。”
“嗯,快进城吧。听说大捷后,宫里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要给将士们庆功呢!” 解忧公主道。
常惠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四下彤云密布,朔风紧起,正是要下大雪的节奏,便暗自庆幸早一天到达了赤谷城。
宫城内,早已杀羊宰牛做好了丰盛的美食、摆好了美酒在等候的了。这一次,光是缴获的马、牛、羊、驴、骡、骆驼就有七十多万头,黑压压的一大群啊,足够吃上好多年的了。将士们一连出征三个多月,风餐露宿的,没有吃上一顿好饭了,这会儿到了庆功宴上,自然是大快朵颐起来。
翁归靡与解忧公主也端起了酒杯给将士们敬酒。翁归靡说道:“各位将士,大臣们,你们辛苦了。这一次,我们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完全是你们的功劳,我与公主在此感谢你们。来,我们俩敬大家一杯。”将士们全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翁归靡抓起一块手抓羊肉吃了几口之后,又举起杯子来,道:“这第二杯酒啊,我要单独敬一个人,他就是我们的汉使常大人。正是有了他的妙计,我们才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来,让我们举起杯来,一起敬汉使大人一杯。”
常惠闻言,也站起来谦虚地道:“多谢昆莫与各位将士。其实,这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所以这功劳也应该都是大家的。能够与各位将士们一起直捣匈奴王庭,也是我常某的荣幸。我也在此借昆莫的美酒,一起敬各位一杯。”说罢,一干而净。
“好!干杯。”将士们也都纷纷对常惠投以敬佩的表情。
庆功酒喝了几巡,喝得正酣的时候,一个信使急匆匆地进殿来,“报,昆莫。匈奴单于壶衍鞮率兵攻打我国边境地区。”
翁归靡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了一声:“来得好快啊!他们这一次来了多少人?”
“回昆莫,估计有十万之众!边关已经快撑不住了,让我们赶紧增援。”
“好,看来这一次壶衍鞮吃了大亏,要来报仇雪恨来了!勇士们,跟我走!” 翁归靡手一挥,就带领将士们准备火速增援边境。
常惠也跟着走了出来,抬头看天空时,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瑞雪来。好大雪!但见: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众人顾不及赏雪,上马急忙奔赴前线。当日这雪下到一更时分,却早银妆世界,玉碾乾坤。
常惠、翁归靡率人赶到城池时,这一天之中,积雪达一丈多厚。常惠抓了一把这从天而降的瑞雪到手心里,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昆莫,这一仗不用我们打,壶衍鞮已经输了。”
翁归靡不解,问道:“汉使,此话怎讲?”
常惠笑着解释道:“昆莫,你看,这外面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外面草原上的牧草被我们烧光了,我们只要坚守在城池里不出去应战,过不了几天,这壶衍鞮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的!”
翁归靡一听,觉得常惠讲的很有道理。于是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任凭壶衍鞮在城下挑战。壶衍鞮无奈,只好退兵返回王庭。
这场从天而降的大雪,使大批匈奴士兵、战马、牲畜找不到可以御寒用的东西和食物,一路上又冷又饿。整个草原上除了一片茫茫的白雪,就啥也没有了,早就被常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有些人和牲畜走着走着就倒下冻死了,生还者不及十分之一。
“陛下,好消息。乌孙国大捷!”霍光拿着常惠从乌孙国报回来的捷报,脸上露出了平常很难看到的兴奋,眉飞色舞地走进柏梁台向刘病已报告。由于大雪封路,这份大捷的消息送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多月,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了,汉朝的宰相蔡义也在几天前因病去世了。
“哦,大捷?快拿来给朕看看。”刘病已一听大捷两个字,就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盼了好几个月了,终于盼来了常惠送来的大捷的好消息。
他接过霍光递过来的捷报,平铺到案几上,高兴地念了出来,“经此一役,俘获了单于的父辈及嫂辈、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将军以下三万九千多人,缴获马、牛、羊、驴、骡、骆驼等牲畜共七十多万头。匈奴连死带伤而减去的人数以及因远途迁徙而死亡的牲畜不可胜数。匈奴单于壶衍鞮不服,率领十万精兵前来复仇,幸天降大雪,我方坚守不出,匈奴人又冷又饿,不得不败退, 生还者不及十分之一。”
“好啊,好啊!”刘病已读到此去,不禁拍手叫起好来,对魏相道:“魏爱卿,还真被梁丘贺那个卦算中了!乌孙国大捷了!”
“是啊,陛下。臣认为匈奴经此一役之后,精兵伤亡得差不多了,国力大为削弱,对我朝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魏相说道。
“嗯,匈奴再也不能威胁我朝了,这都是常惠校尉的功劳啊!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一定要重赏才行,你们今天就议一议,该怎么赏?”刘病已特别的高兴,自己出动了十六万大军,取得的战果还不及人家一路人马的百分之一,还因此折损了两个将军(田广明与田顺都相继自杀),真的是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的。
霍光听了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这封赏是应该的,但也不可太重。常惠校尉节持的乌孙国五万精兵,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功,但那是在我军十六万骑兵牵制了匈奴人全部精锐部队之后趁其后方空虚取得的。所以,这些战果当中也有我们五路大军的一部分功劳。依老臣看,就给常惠校尉封侯就行了。乌孙国国王翁归靡及参战将士,也都应酌其功勋给予赏赐。”
“对,大司马说得对。仗是人家打的。这一次乌孙国国王翁归靡能够选择与我朝结成军事同盟,从后方出击,一举击垮匈奴人,虽然缴获了大量战利品,但我朝也不应吝啬,陛下应该拿出一些他们没有的布匹、茶叶、陶瓷重赏他们。”魏相说道。
“好,那就封常惠为长罗侯,食邑二千户。赏乌孙国参战将士绢二万匹,绸五千匹,绫三千匹,绮、罗、锦、缎各四千匹,茶叶一千石。待常惠回来后一并送往乌孙国。”刘病已说道。
“好,臣这就去准备来着。”魏相是大司农,这些东西都是归他负责的。
刘病已笑了,“不用这么着急,这长罗侯都还没有回来的呢!你先别走,大司马也在这儿。我们一起议一议这宰相的人选。蔡丞相故了,这朝中谁适合任丞相一职?”
魏相本来打算走的,一听刘病已这么说就留了下来,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叫他讨论丞相的人选,那不是一向是霍光在考虑的事吗?哪里轮得到自己插嘴的呢?“丞相这事,一向不是大司马做主的吗?大司马想必心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嗯,”霍光点了点头,当仁不让地说道:“这事老臣也考虑有几天了,既然陛下今天问起,那老臣就直说了。老臣觉得长信少府韦贤挺适合的。他这个人精通《诗》、《礼》、《尚书》,号称邹鲁大儒。孝武帝在的时候就征为博士,任给事中,进宫授昭帝《诗》,迁光禄大夫詹事、大鸿胪。又被陛下赐爵关内侯,徙为长信少府。”
“长信少府韦贤人是不错,不过就是年龄有些偏大了,都七十多岁了。”刘病已本来就是想让邴吉或者是魏相等自己的人当这个丞相的,他之所以把魏相留下来就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田广明一死,这御史大夫一职就由邴吉担任了。以前的惯例,丞相一职多是由御史大夫接任。
皇帝的这点小心思,精明一世的霍光怎么会不清楚呢?上一回,让邴吉担任御史大夫,已经给过了刘病已的面子了,所以,这一回他偏偏选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来接任丞相一职。听了刘病已的口气,竟然有些嫌弃的意思,便反问道:“陛下莫非是嫌弃臣等都老了?”
魏相赶紧过来打圆场,道:“大司马多虑了。臣常听先人们讲,治国需用老成之人。伯夷叔齐归顺周朝,周朝政治清明,商山四皓辅佐孝惠帝,才有汉朝政治光明。如今陛下不也正是在您的辅佐下才取得了这一次对匈奴的大捷吗?陛下,你说臣说得对吗?”
刘病已见自己的行动惊起了霍光的警觉,便赶紧就坡下驴,尴尬地点了点头,“对,大司马您误会了。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怕韦大人年事已高,不可以太劳累。既然大司马提了,只要韦大人自己不嫌累,愿意出来替朕分忧,朕还要封他为扶阳侯,食邑七百户。”
魏相听了直点头,刘病已的这处理挺好的。你霍光可以给韦贤施恩,推荐他出来任丞相,刘病已再给他进爵,他韦贤岂有不对皇上感恩戴德的?这一下子就差不多把功劳全拿走了。
这一下霍光没话说了,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刚才也有些失态了,本来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换了个话题,“陛下,您看今天是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是不是该庆祝一下的?”
“是啊,乌孙国大捷,困扰我们一百多年的心头大患算是解除了,是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的。”魏相附和道。
“应该的,那就吩咐下去吧。从明日开始,全城普庆三天。在京六百石以上官员明天中午在未央宫中会餐,共庆大捷。”刘病已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来,“当日那个梁丘贺给朕算了一卦,还挺准的,朕曾经说过,要是准的话还有重赏,把他也叫上吧。”
如此大规模的君臣会餐,这还是刘病已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连册封皇后的那一天都没有这么隆重。取得汉朝开国一百多年来对匈奴作战的如此巨大的胜利,虽说是乌孙国取得的,但那也是在汉朝的有效牵制与配合下才取得的啊,匈奴主力损失怠尽,至少在三十年内再也构不成对大汉的威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贺的呢?
皇上下旨要搞庆典,宫里宫外早就忙开了。汉朝皇帝拥有当时全世界最为完备的食物管理系统。负责皇帝日常事物的少府所属职官中,与饮食活动有关的有太官,汤官和导官,它们分别“主膳食”、“主饼饵”和“主择米”。这是一个人员庞大的官吏系统。
太官令下设有七丞,包括负责各地进献食物的太官献丞、管理日常饮食的大官丞和大官中丞等。太官和汤官各拥有奴婢3000人。
他们准备了许多的佳肴美味,光是干果就有十二味,叫做“乐仙干果子叉袋儿”,分别是荔枝、龙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梨肉、枣圈、莲子肉、林檎旋、大蒸枣;十二品“雕花蜜饯”,有雕花梅球儿、红消儿、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桔、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橙子、木瓜方花儿。这些蜜饯光是听听名字就不难想见其玲珑剔透的雕花造型。菜肴更是有好几十道,光是从西域传过来的蔬菜中,就有苜蓿、 菠菜、 芸苔、 胡瓜、 胡豆、胡蒜、胡荽等;调味品有胡椒、沙糖等。荤的有乳酪、 胡饼、 羌煮貊炙、胡烧肉、胡羹、羊盘肠。
这些干果、蜜饯、小吃、菜肴分为一十五盏分别递上。每五盏为一段落,各有歇坐、再坐的间歇,酒宴进行间,有乐舞伴奏。
席间,善歌舞的卫烃娥还当众演唱了一曲高雅的歌曲《阳春白雪》,引得君臣纷纷拍手叫好。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歌曲表演也弄完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从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开始,饭后就有一项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项目----射覆。
射覆是古时《易经》占卜学习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占筮技能而玩的一种高超而又有趣的游戏,“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盖之意。覆者用瓯盂、盒子等器覆盖某一物件,射者通过占卜各自所得的卦象,根据易经八卦的象、数、理从无限种可能的事物中推断出某种具体事物来。十分考验易者的功力,成为古今易占家的一种高难度游戏。当时在皇宫中的流行就相当于现在安徽一带请客吃饭要玩纸牌游戏惯蛋一样。安徽有句俗话说,吃饭不惯蛋,等于没吃饭。那个时候啊,也是叫吃饭不射覆,等于没吃饭。
于是乎,桌子上的筵席一撤,刘病已就说道:“众爱卿都不要走啊,今天难得欢聚一堂,我们一块来玩射覆吧。”
朝中诸多大臣,本来就爱好这一口,如今见得皇上也要亲自参加,当然兴致更浓了。于是君臣之间也玩起了射覆来。不过,有皇帝在场,这气氛还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比较拘谨,不敢放肆。一则怕没有猜对出丑,二来担心影响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虽然都留了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献技。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的了。
刘病已以前一直生活在民间,只是听闻宫中有此爱好,自从登基以来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呢!今日本想趁此机会一饱眼福的,不想却有点冷场,正想点将,霍光开口发话了。“韦丞相,你也是孝武帝时期的博士了,这《易经》也是精通的,你就出来给皇上露一手吧。”
“好,大司马。” 韦贤站了出来,朝刘病已施了一礼,道:“陛下,那老臣就献丑了。”刘病已仔细看时,见他落腮银须,童颜并鹤发,头戴进贤冠,身着青色曲裾深衣,说话声音洪亮,显得很是精神,若不是知他底细,一点也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好。我们的新丞相韦丞相要露一手,众爱卿中还有没有要出来跟韦丞相比试一下的?”刘病已生怕这一场射覆不够精彩,还要拉几个人出来比试一下。
本来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一见是韦贤站了出来,都缩回去了,群臣当中竟然无人敢应战。
坐在刘病已右边的张安世小声地对刘病已说道:“陛下,这韦丞相以前是朝中射覆的高手。”张美姣一死,让在家待罪的张安世惶惶不可终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病已竟然宽恕了他,免了他的罪。以前尚敢在刘病已面前趾高气扬的他,这会儿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刘病已了,态度十分的恭敬。
“哦?”刘病已听了张安世的解释,顿时明白了霍光要韦贤出来露一手的更深层次的用意。姜还是老的辣,在用人方面,你还比不过我。这就是霍光想要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刘病已沉思了一下,叫了一声:“梁丘贺----”
“草民梁丘贺叩见陛下。” 梁丘贺站了出来行了叩拜的大礼。
众大臣这才发现梁丘贺的衣着打扮与众不同,原来在这一场六百石官员的朝廷庆典当中居然还藏了一个平民身份的人在里面,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有几个是认识他的人,于是跟旁边的人讲解他的来历。
“你敢与韦丞相当场比试一番吗?”刘病已用征询的语气问道。既然韦丞相是朝廷中公认的第一名,那他就只有出奇兵了。这魏相推荐的梁丘贺,刘病已还是对他寄托很大的希望的,毕竟,他当初给自己西征算的那一卦算得太准了。虽然可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毕竟目前能够代表自己一战的就只有他了。
“草民不才,对《易经》颇有研究。愿与韦丞相同场切磋切磋。” 梁丘贺一听大喜,觉得这是自己露脸的机会到了,自然一口就应承下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那就开始吧。这一次的比赛就先比三局。猜对次数最多者胜。由大司马出题目。”刘病已道。
朝中众大臣与众妃嫔们一看有人敢和朝中最为厉害的射覆高手韦丞相比试,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霍光在接到刘病已的旨意后,便挥手招了一个黄门过来,在他耳朵边悄悄地吩咐了下去。那黄门听了后,马上笑着安排人去准备去了。没过多久,便送来了第一个盒子。
霍光亲自验看了之后,便端起盒子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把盒子放到了案桌上,然后大声宣布道:“第一局比赛现在开始。请两位选手作答。”
韦贤便与梁丘贺围着盒子转了一圈,然后接过黄门递过来的金钱卦六爻卦筒摇卦工具,一人占了几卦,然后就一个个开始验看卦象,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便坐下来各自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了自己射中的答案。
梁丘贺只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就停下来了,韦贤则挥毫书写了好几行,他这是要在刘病已面前卖弄他的才能啊,弄得朝中众大臣与众妃嫔们一个个暗暗嘀咕,看来这两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的。
霍光待韦贤写完之后,便问道:“韦丞相,可以交了吗?”
韦贤便胸有成竹地道:“答案写好了。请大司马过目。”
霍光接了过来之后,扫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梁丘贺也把写好答案的竹简交了上来,“大司马,草民的答案出来了。”
霍光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就收下了,然后走到盒子前,打开盒子的盖,给大家展示道:“大家请看,我这第一道题目是一枚普通的鸟蛋。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二位选手给出的是什么答案吧。我们先打开梁丘贺的答案,哇!他居然猜出来了,你们看看,他在竹简上写的是‘鸟蛋’二字。”
众人一看,都惊呼道,“哇!真的猜出来了!”
霍光停顿了一下,便道:“现在,让我们再看看韦丞相的答案吧,哦,他写的是四句话,‘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张’,他这是以谜对谜啊。这韦丞相就是有文采,他也猜出来了。这一回的比试是一比一平,双方各得一分。请陛下验看结果。”
读过书的大臣都明白,这韦丞相猜中的也是鸟蛋,不识字的武将、嫔妃们便四处打听是什么意思。
黄门把两枚竹简递交给了刘病已,刘病已一看,果然没有错,便宣布道:“好,这一场都猜中了,一比一平,开始下一场的比赛。”
弘恭便开始唱道:“皇上有旨。第二场比赛开始。”
另外一个在场外等候着的黄门便又将霍光吩咐好的第二样东西蜂巢放进密封好的盒子里拎了进来,放到了案桌上,然后将第一场比赛用的盒子取了下去。
霍光便对韦贤与梁丘贺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答题了。”
韦贤便与梁丘贺二人又拿出六爻卦筒摇卦工具,开始占卜起来,然后验看卦象,仔细斟酌。这一回,梁丘贺很快就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了自己射中的答案,交给了霍光,“大司马,草民的答案弄好了。请大司马过目。”
霍光接过来一看,暗暗吃惊,这梁丘贺又猜对了。再走到韦贤身边一看,韦贤虽然还在写,但是从前面的一句“家室倒悬,门户众多”来看,他也猜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韦贤还是延续前面的风格,采用猜谜的方式答题。霍光待他写完,这才拿起竹简,道:“这一回我们先宣布韦丞相的答案,还是一首谜语。四句话,‘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大家都猜一猜,韦丞相猜的是什么东西?”
霍光不愧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节目主持人,一看两个人都答对了,就不再急着去揭谜底了,开始与大臣们互动起来。
“什么办法?你快说啊。”翁归靡一听常惠找到了办法,急切的问道。
“火攻,用火攻!昆莫,你看,现在刮的是西北风,草原上又这么干燥,我们只要点上一把火,就大功告成了!” 常惠兴奋地说道。
“我还是不懂,我们用火攻,他们人是活的,不会躲吗?还可以隔断火源灭火的啊!” 翁归靡不解。西域的人性格都是很直率豪迈的,大凡打仗就是面对面的干,哪里知晓汉人还有诸如孙子兵法之类的计谋?
常惠笑了,解释道:“我尊敬的昆莫啊,你想一想,匈奴人这么多的牛羊,它们得吃草的啊!我一把火把这大草原给烧了,他们拿什么东西喂去?我们以后想要寻找他们也就容易得多了,就往有水草的地方找就行了。再说了,就算他们可以迁徙,也会留下足迹被我们发现的啊!”
翁归靡猛然大悟,连声道:“好,此计甚妙!”当即传令下去,几十路人马便纷纷放火燎原。那个场景,蔚为壮观。数百里的草原上,成千上万条火龙吐着长长的舌头,呼啸着,从西往东北方向奔去!巨大的火焰很快就吞噬了一切,发出哔嗞哔嗞的声响,映红了半边的天空。牧草燃烧的灰烬也被腾空升起的热浪带到了半空中,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落下来。
躲在草丛里的山雀等鸟类惊慌失措的连忙飞上天空,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地面上的黄鼠狼等动物则是四散逃窜。跑错了方向的,逃得慢的,都全部葬身于火海中。
常惠则与翁归靡站在火龙后面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翁归靡对身后的五万大军说道:“请各位将士们先歇息会儿,先看看风景,吃饱、喝好,等火场里的灰烬冷却下来,我们就可以接着追击匈奴人了!”
五万精兵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宏大的场面,十分的激动,又一个个激动得口里不停地呼喊着:“昆莫!昆莫!”
大火一直燃烧了好几天才算停了下来。这一场大火烧过之后,草原上就简单得多了,只剩下一片烧黑的焦土与没有逃掉的动物的尸体。
常惠当时放这一把火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寻找匈奴人踪迹的过程开始变得简单一些,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把火烧掉了大半个匈奴人的草原,一下子就让整个匈奴人陷入了困境当中,并在接下来的另一场战斗当中让匈奴人损失惨重。我们先暂且不提。单说常惠则与翁归靡指挥着五万精兵兵分二路,沿着大火烧过的痕迹一路搜寻着剩余的草原,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前方的传令兵飞驰而来,还来不及下马就面带笑容地唱道:“报,前方搜索的分队发现了右谷蠡王的王庭及大批牲畜!”这左右谷蠡王各为匈奴二十四长之二,次于左右贤王,有自置的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都尉、当户、且渠等。左右谷蠡王分居于匈东西部。与左右贤王合称“四角”,地位高于其余王侯。
“好!终于逮到大鱼了!”常惠一听,十分高兴,对翁归靡道:“昆莫,该收网了!”
翁归靡会意,对传令兵道:“快去通知右路军,从后面包抄过去,这一网要捞网大的!”传令兵顾不上休息,又疾驰而去。翁归靡这时对身后的三万将士们道:“将士们,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给我往前冲啊!”说完,身先士卒,挥舞着大刀,驱马朝着前方杀去。常惠也策马跟了上去。将士们呼喊着口号,一个个如下山的猛虎,朝着匈奴人直扑了过去。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高九尺有余,生的虎背熊腰,两臂粗壮有力,手里握着数十斤重的大刀,整个人立在战车上,此人乃乌孙国的一名牙将,名叫稚胡南子,在乌孙国之中素以勇猛善战而闻名。他跟着翁归靡打过不少的仗了,每一次都是他打的先锋。
匈奴的负责戒备的千长也发现了从西边杀过来的敌人,大惊。他们的精锐部队都调到东边防守大汉的进攻去了,根本就没有留下足够抵抗的力量。因为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从自己的大后方攻了过来。这会儿赶紧吹响了报警的号角。正在放牧的匈奴女人、孩子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准备驱赶着牲畜想要逃走。青壮年男子则赶紧寻找武器,准备抵抗,为女人与孩子们争取时间。
稚胡南子带着一队精兵围住了匈奴人的警戒哨,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为首的那个匈奴千长,体型彪悍、面相凶狠,一支闪亮的短柄弯刀横于胸前,目光敏锐而有神,论起武力与稚胡南子正是敌手。
稚胡南子也不多说话,挺起斩马刀便冲了上来,匈奴千长也抡起弯刀迎战,二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上下,只是在打的过程中,稚胡南子全神贯注,匈奴千长却一边厮杀,一边在心里算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他知道这一次敌人来势凶猛,硬拼只能是白白丢了性命,他的头等大事就是拖延时间,替女人、孩子、右谷蠡王他们争取时间。于是打斗了一阵之后便假意招架不住,丢下几具尸体后便匆忙转身带着部队要走。这会儿稚胡南子如何肯让?立马就带人追了上去。
受到惊吓的匈奴人赶着牲畜开始往东走,走着走着没想到前方又传来一阵骚乱,原来翁归靡的右路军也绕到了后面包抄过来了。名王一看情况不妙,就对右谷蠡王道:“右谷蠡王,敌人从后面包抄上来了,今天要想突围出去可能很困难了。我们留下来挡上一阵,您快走吧!”
“不,要走一块走!我不能丢下你们还有我的妻儿老小不管!” 右谷蠡王还不想走。
“右谷蠡王,您一个人目标少一些,赶紧带人突围吧。再不走就可能晚了!您突围出去后,一定要找到单于壶衍鞮,请他们来救我们!” 名王说道。
“好吧,我先带人冲出去了,我的父母、妻儿就全拜托你了!” 右谷蠡王当即点了二十名侍卫,跟着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向东狼狈逃跑。
匈奴千长边打边退,不久就来到了一处小山丘前。山丘过去,便是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匈奴千长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这大冬天的,牲畜也都畏寒冷,不肯过河,全堵在河边了。而乌孙国的精兵们正不断地靠拢过来,得赶紧脱离这险地。他朝那些还在驱赶牲畜过河的人喊道:“你们还要赶牲畜干嘛?先救人要紧,快丢了牲畜逃命去吧!我再帮你们挡一会儿!”于是便指挥人马杀将回来。正在此时,乌孙国的左右两路人马已经围了上来,并一步一步地收紧包围圈。翁归靡发出了攻击的总命令。刹那间,草原上鼓声大作、号角齐鸣,匈奴人一个个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没等他们缓过劲来,无数的乌孙国的精兵就直奔他们冲了过来。
匈奴千长心里暗自叫苦,只好硬着头皮硬拼,尽量给过河的匈奴人争取时间。双方随即展开厮杀。匈奴千长的人马被乌孙国的精兵截为数段,首尾难以相顾,双方从正午一直杀到傍晚,放眼望去,整个山丘到处都是残损不全的尸体,几乎能将整个山谷填满,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也把山谷的草地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
匈奴千长本想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从乌孙国兵力最薄弱的一处撕开一个口子,但几次尝试都失败,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全军覆没的劫数,负责保卫的士兵尽数被杀。士兵们一死,剩下的女人、孩子、老人只好举双手投降。整个右谷蠡王王庭被摧毁。翁归靡俘获了单于的父辈及嫂辈、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将军以下三万九千多人,抢得马、牛、羊、驴、骡、骆驼共七十多万头。匈奴部队连死带伤而减去的人数以及因远途迁徙而死亡的牲畜不可胜数,占据了匈奴四分之一的右谷蠡王王庭不复存在。
常惠与翁归靡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脸上都笑得乐开了花。他们唱着凯歌,押着俘虏,驱赶着七十多万头牲畜扬眉吐气地回到了乌孙国。
右谷蠡王冲出乌孙国的包围圈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剩下几个人了,一路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往东走,走了约莫十多天,终于看到了单于壶衍鞮的人马。
“快,快带我去见你们大单于,乌孙国的人袭击了我的王庭!”
单于壶衍鞮正在懊恼着呢!他调集了整个匈奴的精锐部队,准备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吃掉一路大汉的兵力的,没想到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汉军又全都缩回去了。这时,从后方又传出来乌孙国与大汉同时发兵的消息。壶衍鞮害怕受到前后夹击,于是,只好撤兵往回走以保护自己的后方。
刚走了没多久,忽然探子气喘吁吁地回报,“单于,大事不好了!乌孙国的人找到了右谷蠡王王庭并袭击了它!”
“什么?”壶衍鞮听了大吃一惊,“我的父亲及大哥右谷蠡王他们怎么了?”
右谷蠡王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了进来,道:“大单于,爹爹跟你嫂子还有名王他们都被乌孙国的人抓走了。王庭的七十多万头牲畜也被乌孙国的人虏走了!我也是侥幸跑了出来的。你快带人去救他们啊!”
壶衍鞮没想到乌孙国国王翁归靡会撕毁和亲的协议,彻底地倒向汉朝,气得直吐血。“翁归靡!我跟你没完!这血债一定要用血来还!传我命令,所有人马紧急集合!目标,乌孙国!”
传令官出去了,号角吹响了。“大单于有令,攻打乌孙国!”一时间,十万匈奴的精兵在单于壶衍鞮的率领下日夜兼程凶狠狠地直奔乌孙国杀去。
常惠与翁归靡押着一大群见首不见尾的马、牛、羊、驴、骡、骆驼及战俘抵达乌孙国的都城赤谷城的时候,老百姓们早已得知大捷的消息,载歌载舞地夹道欢迎了。
整个赤谷城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乌孙国立国以来,以前一直都是被匈奴人追着打,还从来没有取得过如此重大的胜利,简直是令人扬眉吐气啊!朝中的那些主张与匈奴议和的主和派更是羞愧不已!
解忧公主也带了孩子们与大臣们到城门口迎接。看到翁归靡凯旋归来,激动得老远就迎了上去。“昆莫!我们赢啦!我们终于赢啦!”
翁归靡也高兴地搂住了解忧公主,“对,我们赢了,这都是汉使常大人的功劳啊!”
常惠谦虚地在旁边笑了笑,“我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小小的主意而已。这仗啊,还是勇敢的昆莫打的!”
解忧公主这才又谢过常惠。翁归靡道:“都别站着了,外面风大,又冷,估计要下雪了,我们快进城去吧。”
“嗯,快进城吧。听说大捷后,宫里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要给将士们庆功呢!” 解忧公主道。
常惠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四下彤云密布,朔风紧起,正是要下大雪的节奏,便暗自庆幸早一天到达了赤谷城。
宫城内,早已杀羊宰牛做好了丰盛的美食、摆好了美酒在等候的了。这一次,光是缴获的马、牛、羊、驴、骡、骆驼就有七十多万头,黑压压的一大群啊,足够吃上好多年的了。将士们一连出征三个多月,风餐露宿的,没有吃上一顿好饭了,这会儿到了庆功宴上,自然是大快朵颐起来。
翁归靡与解忧公主也端起了酒杯给将士们敬酒。翁归靡说道:“各位将士,大臣们,你们辛苦了。这一次,我们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完全是你们的功劳,我与公主在此感谢你们。来,我们俩敬大家一杯。”将士们全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翁归靡抓起一块手抓羊肉吃了几口之后,又举起杯子来,道:“这第二杯酒啊,我要单独敬一个人,他就是我们的汉使常大人。正是有了他的妙计,我们才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来,让我们举起杯来,一起敬汉使大人一杯。”
常惠闻言,也站起来谦虚地道:“多谢昆莫与各位将士。其实,这仗是大家一起打的,所以这功劳也应该都是大家的。能够与各位将士们一起直捣匈奴王庭,也是我常某的荣幸。我也在此借昆莫的美酒,一起敬各位一杯。”说罢,一干而净。
“好!干杯。”将士们也都纷纷对常惠投以敬佩的表情。
庆功酒喝了几巡,喝得正酣的时候,一个信使急匆匆地进殿来,“报,昆莫。匈奴单于壶衍鞮率兵攻打我国边境地区。”
翁归靡放下手中的酒杯,道了一声:“来得好快啊!他们这一次来了多少人?”
“回昆莫,估计有十万之众!边关已经快撑不住了,让我们赶紧增援。”
“好,看来这一次壶衍鞮吃了大亏,要来报仇雪恨来了!勇士们,跟我走!” 翁归靡手一挥,就带领将士们准备火速增援边境。
常惠也跟着走了出来,抬头看天空时,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瑞雪来。好大雪!但见:万里彤雪密布,空中瑞祥飘帘。琼花片片舞前檐。剡溪当此际,濡滞子猷船。顷刻楼台都压倒,江山银色相连。飞盐撒粉漫连天。众人顾不及赏雪,上马急忙奔赴前线。当日这雪下到一更时分,却早银妆世界,玉碾乾坤。
常惠、翁归靡率人赶到城池时,这一天之中,积雪达一丈多厚。常惠抓了一把这从天而降的瑞雪到手心里,喜道:“真是天助我也!昆莫,这一仗不用我们打,壶衍鞮已经输了。”
翁归靡不解,问道:“汉使,此话怎讲?”
常惠笑着解释道:“昆莫,你看,这外面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外面草原上的牧草被我们烧光了,我们只要坚守在城池里不出去应战,过不了几天,这壶衍鞮不被冻死也会被饿死的!”
翁归靡一听,觉得常惠讲的很有道理。于是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任凭壶衍鞮在城下挑战。壶衍鞮无奈,只好退兵返回王庭。
这场从天而降的大雪,使大批匈奴士兵、战马、牲畜找不到可以御寒用的东西和食物,一路上又冷又饿。整个草原上除了一片茫茫的白雪,就啥也没有了,早就被常惠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有些人和牲畜走着走着就倒下冻死了,生还者不及十分之一。
“陛下,好消息。乌孙国大捷!”霍光拿着常惠从乌孙国报回来的捷报,脸上露出了平常很难看到的兴奋,眉飞色舞地走进柏梁台向刘病已报告。由于大雪封路,这份大捷的消息送到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多月,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了,汉朝的宰相蔡义也在几天前因病去世了。
“哦,大捷?快拿来给朕看看。”刘病已一听大捷两个字,就抑制不住的激动起来,盼了好几个月了,终于盼来了常惠送来的大捷的好消息。
他接过霍光递过来的捷报,平铺到案几上,高兴地念了出来,“经此一役,俘获了单于的父辈及嫂辈、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长、将军以下三万九千多人,缴获马、牛、羊、驴、骡、骆驼等牲畜共七十多万头。匈奴连死带伤而减去的人数以及因远途迁徙而死亡的牲畜不可胜数。匈奴单于壶衍鞮不服,率领十万精兵前来复仇,幸天降大雪,我方坚守不出,匈奴人又冷又饿,不得不败退, 生还者不及十分之一。”
“好啊,好啊!”刘病已读到此去,不禁拍手叫起好来,对魏相道:“魏爱卿,还真被梁丘贺那个卦算中了!乌孙国大捷了!”
“是啊,陛下。臣认为匈奴经此一役之后,精兵伤亡得差不多了,国力大为削弱,对我朝再也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了!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魏相说道。
“嗯,匈奴再也不能威胁我朝了,这都是常惠校尉的功劳啊!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一定要重赏才行,你们今天就议一议,该怎么赏?”刘病已特别的高兴,自己出动了十六万大军,取得的战果还不及人家一路人马的百分之一,还因此折损了两个将军(田广明与田顺都相继自杀),真的是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的。
霍光听了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这封赏是应该的,但也不可太重。常惠校尉节持的乌孙国五万精兵,虽然取得了很大的战功,但那是在我军十六万骑兵牵制了匈奴人全部精锐部队之后趁其后方空虚取得的。所以,这些战果当中也有我们五路大军的一部分功劳。依老臣看,就给常惠校尉封侯就行了。乌孙国国王翁归靡及参战将士,也都应酌其功勋给予赏赐。”
“对,大司马说得对。仗是人家打的。这一次乌孙国国王翁归靡能够选择与我朝结成军事同盟,从后方出击,一举击垮匈奴人,虽然缴获了大量战利品,但我朝也不应吝啬,陛下应该拿出一些他们没有的布匹、茶叶、陶瓷重赏他们。”魏相说道。
“好,那就封常惠为长罗侯,食邑二千户。赏乌孙国参战将士绢二万匹,绸五千匹,绫三千匹,绮、罗、锦、缎各四千匹,茶叶一千石。待常惠回来后一并送往乌孙国。”刘病已说道。
“好,臣这就去准备来着。”魏相是大司农,这些东西都是归他负责的。
刘病已笑了,“不用这么着急,这长罗侯都还没有回来的呢!你先别走,大司马也在这儿。我们一起议一议这宰相的人选。蔡丞相故了,这朝中谁适合任丞相一职?”
魏相本来打算走的,一听刘病已这么说就留了下来,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叫他讨论丞相的人选,那不是一向是霍光在考虑的事吗?哪里轮得到自己插嘴的呢?“丞相这事,一向不是大司马做主的吗?大司马想必心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嗯,”霍光点了点头,当仁不让地说道:“这事老臣也考虑有几天了,既然陛下今天问起,那老臣就直说了。老臣觉得长信少府韦贤挺适合的。他这个人精通《诗》、《礼》、《尚书》,号称邹鲁大儒。孝武帝在的时候就征为博士,任给事中,进宫授昭帝《诗》,迁光禄大夫詹事、大鸿胪。又被陛下赐爵关内侯,徙为长信少府。”
“长信少府韦贤人是不错,不过就是年龄有些偏大了,都七十多岁了。”刘病已本来就是想让邴吉或者是魏相等自己的人当这个丞相的,他之所以把魏相留下来就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田广明一死,这御史大夫一职就由邴吉担任了。以前的惯例,丞相一职多是由御史大夫接任。
皇帝的这点小心思,精明一世的霍光怎么会不清楚呢?上一回,让邴吉担任御史大夫,已经给过了刘病已的面子了,所以,这一回他偏偏选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来接任丞相一职。听了刘病已的口气,竟然有些嫌弃的意思,便反问道:“陛下莫非是嫌弃臣等都老了?”
魏相赶紧过来打圆场,道:“大司马多虑了。臣常听先人们讲,治国需用老成之人。伯夷叔齐归顺周朝,周朝政治清明,商山四皓辅佐孝惠帝,才有汉朝政治光明。如今陛下不也正是在您的辅佐下才取得了这一次对匈奴的大捷吗?陛下,你说臣说得对吗?”
刘病已见自己的行动惊起了霍光的警觉,便赶紧就坡下驴,尴尬地点了点头,“对,大司马您误会了。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怕韦大人年事已高,不可以太劳累。既然大司马提了,只要韦大人自己不嫌累,愿意出来替朕分忧,朕还要封他为扶阳侯,食邑七百户。”
魏相听了直点头,刘病已的这处理挺好的。你霍光可以给韦贤施恩,推荐他出来任丞相,刘病已再给他进爵,他韦贤岂有不对皇上感恩戴德的?这一下子就差不多把功劳全拿走了。
这一下霍光没话说了,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刚才也有些失态了,本来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换了个话题,“陛下,您看今天是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是不是该庆祝一下的?”
“是啊,乌孙国大捷,困扰我们一百多年的心头大患算是解除了,是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的。”魏相附和道。
“应该的,那就吩咐下去吧。从明日开始,全城普庆三天。在京六百石以上官员明天中午在未央宫中会餐,共庆大捷。”刘病已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来,“当日那个梁丘贺给朕算了一卦,还挺准的,朕曾经说过,要是准的话还有重赏,把他也叫上吧。”
如此大规模的君臣会餐,这还是刘病已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连册封皇后的那一天都没有这么隆重。取得汉朝开国一百多年来对匈奴作战的如此巨大的胜利,虽说是乌孙国取得的,但那也是在汉朝的有效牵制与配合下才取得的啊,匈奴主力损失怠尽,至少在三十年内再也构不成对大汉的威胁,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贺的呢?
皇上下旨要搞庆典,宫里宫外早就忙开了。汉朝皇帝拥有当时全世界最为完备的食物管理系统。负责皇帝日常事物的少府所属职官中,与饮食活动有关的有太官,汤官和导官,它们分别“主膳食”、“主饼饵”和“主择米”。这是一个人员庞大的官吏系统。
太官令下设有七丞,包括负责各地进献食物的太官献丞、管理日常饮食的大官丞和大官中丞等。太官和汤官各拥有奴婢3000人。
他们准备了许多的佳肴美味,光是干果就有十二味,叫做“乐仙干果子叉袋儿”,分别是荔枝、龙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梨肉、枣圈、莲子肉、林檎旋、大蒸枣;十二品“雕花蜜饯”,有雕花梅球儿、红消儿、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桔、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橙子、木瓜方花儿。这些蜜饯光是听听名字就不难想见其玲珑剔透的雕花造型。菜肴更是有好几十道,光是从西域传过来的蔬菜中,就有苜蓿、 菠菜、 芸苔、 胡瓜、 胡豆、胡蒜、胡荽等;调味品有胡椒、沙糖等。荤的有乳酪、 胡饼、 羌煮貊炙、胡烧肉、胡羹、羊盘肠。
这些干果、蜜饯、小吃、菜肴分为一十五盏分别递上。每五盏为一段落,各有歇坐、再坐的间歇,酒宴进行间,有乐舞伴奏。
席间,善歌舞的卫烃娥还当众演唱了一曲高雅的歌曲《阳春白雪》,引得君臣纷纷拍手叫好。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歌曲表演也弄完了,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从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开始,饭后就有一项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项目----射覆。
射覆是古时《易经》占卜学习者为了提高自己的占筮技能而玩的一种高超而又有趣的游戏,“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盖之意。覆者用瓯盂、盒子等器覆盖某一物件,射者通过占卜各自所得的卦象,根据易经八卦的象、数、理从无限种可能的事物中推断出某种具体事物来。十分考验易者的功力,成为古今易占家的一种高难度游戏。当时在皇宫中的流行就相当于现在安徽一带请客吃饭要玩纸牌游戏惯蛋一样。安徽有句俗话说,吃饭不惯蛋,等于没吃饭。那个时候啊,也是叫吃饭不射覆,等于没吃饭。
于是乎,桌子上的筵席一撤,刘病已就说道:“众爱卿都不要走啊,今天难得欢聚一堂,我们一块来玩射覆吧。”
朝中诸多大臣,本来就爱好这一口,如今见得皇上也要亲自参加,当然兴致更浓了。于是君臣之间也玩起了射覆来。不过,有皇帝在场,这气氛还是不一样的,大家都比较拘谨,不敢放肆。一则怕没有猜对出丑,二来担心影响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印象。虽然都留了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献技。这下气氛就有些尴尬的了。
刘病已以前一直生活在民间,只是听闻宫中有此爱好,自从登基以来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呢!今日本想趁此机会一饱眼福的,不想却有点冷场,正想点将,霍光开口发话了。“韦丞相,你也是孝武帝时期的博士了,这《易经》也是精通的,你就出来给皇上露一手吧。”
“好,大司马。” 韦贤站了出来,朝刘病已施了一礼,道:“陛下,那老臣就献丑了。”刘病已仔细看时,见他落腮银须,童颜并鹤发,头戴进贤冠,身着青色曲裾深衣,说话声音洪亮,显得很是精神,若不是知他底细,一点也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好。我们的新丞相韦丞相要露一手,众爱卿中还有没有要出来跟韦丞相比试一下的?”刘病已生怕这一场射覆不够精彩,还要拉几个人出来比试一下。
本来有几个跃跃欲试的,一见是韦贤站了出来,都缩回去了,群臣当中竟然无人敢应战。
坐在刘病已右边的张安世小声地对刘病已说道:“陛下,这韦丞相以前是朝中射覆的高手。”张美姣一死,让在家待罪的张安世惶惶不可终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病已竟然宽恕了他,免了他的罪。以前尚敢在刘病已面前趾高气扬的他,这会儿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刘病已了,态度十分的恭敬。
“哦?”刘病已听了张安世的解释,顿时明白了霍光要韦贤出来露一手的更深层次的用意。姜还是老的辣,在用人方面,你还比不过我。这就是霍光想要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刘病已沉思了一下,叫了一声:“梁丘贺----”
“草民梁丘贺叩见陛下。” 梁丘贺站了出来行了叩拜的大礼。
众大臣这才发现梁丘贺的衣着打扮与众不同,原来在这一场六百石官员的朝廷庆典当中居然还藏了一个平民身份的人在里面,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有几个是认识他的人,于是跟旁边的人讲解他的来历。
“你敢与韦丞相当场比试一番吗?”刘病已用征询的语气问道。既然韦丞相是朝廷中公认的第一名,那他就只有出奇兵了。这魏相推荐的梁丘贺,刘病已还是对他寄托很大的希望的,毕竟,他当初给自己西征算的那一卦算得太准了。虽然可能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毕竟目前能够代表自己一战的就只有他了。
“草民不才,对《易经》颇有研究。愿与韦丞相同场切磋切磋。” 梁丘贺一听大喜,觉得这是自己露脸的机会到了,自然一口就应承下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那就开始吧。这一次的比赛就先比三局。猜对次数最多者胜。由大司马出题目。”刘病已道。
朝中众大臣与众妃嫔们一看有人敢和朝中最为厉害的射覆高手韦丞相比试,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霍光在接到刘病已的旨意后,便挥手招了一个黄门过来,在他耳朵边悄悄地吩咐了下去。那黄门听了后,马上笑着安排人去准备去了。没过多久,便送来了第一个盒子。
霍光亲自验看了之后,便端起盒子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把盒子放到了案桌上,然后大声宣布道:“第一局比赛现在开始。请两位选手作答。”
韦贤便与梁丘贺围着盒子转了一圈,然后接过黄门递过来的金钱卦六爻卦筒摇卦工具,一人占了几卦,然后就一个个开始验看卦象,仔细斟酌了一番之后,便坐下来各自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了自己射中的答案。
梁丘贺只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就停下来了,韦贤则挥毫书写了好几行,他这是要在刘病已面前卖弄他的才能啊,弄得朝中众大臣与众妃嫔们一个个暗暗嘀咕,看来这两个人的风格完全不同的。
霍光待韦贤写完之后,便问道:“韦丞相,可以交了吗?”
韦贤便胸有成竹地道:“答案写好了。请大司马过目。”
霍光接了过来之后,扫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梁丘贺也把写好答案的竹简交了上来,“大司马,草民的答案出来了。”
霍光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就收下了,然后走到盒子前,打开盒子的盖,给大家展示道:“大家请看,我这第一道题目是一枚普通的鸟蛋。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二位选手给出的是什么答案吧。我们先打开梁丘贺的答案,哇!他居然猜出来了,你们看看,他在竹简上写的是‘鸟蛋’二字。”
众人一看,都惊呼道,“哇!真的猜出来了!”
霍光停顿了一下,便道:“现在,让我们再看看韦丞相的答案吧,哦,他写的是四句话,‘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雌雄以形,羽翼舒张’,他这是以谜对谜啊。这韦丞相就是有文采,他也猜出来了。这一回的比试是一比一平,双方各得一分。请陛下验看结果。”
读过书的大臣都明白,这韦丞相猜中的也是鸟蛋,不识字的武将、嫔妃们便四处打听是什么意思。
黄门把两枚竹简递交给了刘病已,刘病已一看,果然没有错,便宣布道:“好,这一场都猜中了,一比一平,开始下一场的比赛。”
弘恭便开始唱道:“皇上有旨。第二场比赛开始。”
另外一个在场外等候着的黄门便又将霍光吩咐好的第二样东西蜂巢放进密封好的盒子里拎了进来,放到了案桌上,然后将第一场比赛用的盒子取了下去。
霍光便对韦贤与梁丘贺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答题了。”
韦贤便与梁丘贺二人又拿出六爻卦筒摇卦工具,开始占卜起来,然后验看卦象,仔细斟酌。这一回,梁丘贺很快就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了自己射中的答案,交给了霍光,“大司马,草民的答案弄好了。请大司马过目。”
霍光接过来一看,暗暗吃惊,这梁丘贺又猜对了。再走到韦贤身边一看,韦贤虽然还在写,但是从前面的一句“家室倒悬,门户众多”来看,他也猜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韦贤还是延续前面的风格,采用猜谜的方式答题。霍光待他写完,这才拿起竹简,道:“这一回我们先宣布韦丞相的答案,还是一首谜语。四句话,‘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育毒,得秋乃化’。大家都猜一猜,韦丞相猜的是什么东西?”
霍光不愧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节目主持人,一看两个人都答对了,就不再急着去揭谜底了,开始与大臣们互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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