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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人生  救赎  命运

　　疯子有些咋舌：“怪不得搞房地产挣钱呢！”说着 又笑道：“你现在可是老财主了，说什么也要请客吃饭了。”
　　林瑞朝着身后努努嘴：“走不开呀，你要是不介意，你出去买羊肉，咱们就在家里涮羊肉得了。”疯子想想也行，于是决定再叫上龙王索性一块吃，林瑞正好也想叫来龙王，两人一拍即合。疯子就先行出去购置一应吃喝，顺便给龙王打了电话，龙王一听，立马着急着就要过来。
　　晚间时分，林瑞关了店门，疯子和龙王正在楼上收拾吃饭用具，洗菜烧水，林瑞逗了逗已经睡醒的路路，就抱着她上了楼。路路的儿童床不仅仅是简单的儿童床，将儿童床的几根木头拉杆分解开来，重新折叠组装便是一个高架子，架子最上面被木头横栏圈成一圈，放上一块垫子，路路就能卡在里面坐着，高度和楼上的餐桌正正好好。
　　吃饭间，林瑞一边和疯子龙王聊着，一边抽空还要逗着路路，路路的脸前也放着一只不锈钢的小碗，碗里面扔着两支长条形的硬饼干。也是林瑞介绍，龙王和疯子才知道那是专门给宝宝吃的磨牙棒。路路抓着磨牙棒，一边啃咬一边流着口水，黄色的糊状粘液顺着胸前垫着的吃饭牌牌一直往下流，林瑞过不了一会就要帮她擦一擦，餐桌上扔满了用过的卫生纸。看得龙王和疯子两人皱眉不已，闲聊间了解到林瑞的日常生活，两人更是惊讶，一致的认为让一个大老爷们带个娃，真的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了，林瑞却只是笑笑说还好。好在路路睡醒的时候林瑞已经把着尿过了，不然吃饭的时候突然尿了，那才是更加麻烦。涮羊肉本就是个很麻烦的吃法，耗费时间颇长，就在等锅开期间，林瑞也给路路弄了饭，奶粉辅助米粉，喂饱了的路路就显得乖多了，坐在特制的小凳子上扔鱼丸玩儿，路路力气不到，扔不远，却总是扔偏了掉在地上，于是三个人除了抢锅里的羊肉，大部分的时间倒是弯腰帮路路捡鱼丸了。林瑞虽然没有哺乳期禁酒的说法，但是毕竟还是要保证清醒，所以也只是喝了半瓶啤酒就罢了，龙王和疯子两人也没有照着最猛的劲头喝，毕竟家里有个小孩子，喝醉了放浪形骸也不好，而且每个人照应，也就适可而止了。
　　吃饭间，林瑞自然提到了关于孩子落户的问题，龙王和疯子都多少有些门道，两人合计了一番，觉得不成问题，就拍着胸脯和林瑞保证了一定办好。吃过饭之后，疯子和龙王还是照旧收拾残局，路路却开始有些哭闹了，很是折腾了一会儿，林瑞才哄她睡去，将路路放回卧室里，几人坐到客厅边打牌边闲聊，龙王和疯子不约而同的聊起了军旅生涯，以及后续回到武川的种种，相对于毫无波澜的两人，林瑞的经历就颇为丰富了，从林铁柱死后一直聊到遇见路路，听得龙王和疯子唏嘘不已，虽然疯子提前直到了林铁柱的事情，不过从林瑞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林瑞有意的避过了小清的那段，不知是什么心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将小清从脑海里面剔除，却是约刻越深。一直聊到了后半夜，龙王和疯子都没有回家，在林瑞的沙发上睡了，直到第二天被路路的叫声吵醒，他们却是有些不理解，同样是熬到深夜的林瑞，哪里来的精神逗着路路玩儿，问及林瑞，林瑞只是笑笑：“习惯了！”
　　此后，林瑞的店里便多了两个常客，龙王和疯子，但是这两个常客不光是不买东西，隔三差五的还要免费拿几样走，搞得林瑞很是无可奈何，不过看在他们给路路买的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的份上，从来也不说什么。况且，就在第一次碰面半个月之后，孩子落户的问题就真的解决了，林瑞不知道疯子和龙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不过想来不是钱的问题，就是人情的问题了。林瑞的户口本上终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除了户主页，第二页人口上多了一个人，长女林路见，而且相应的一系列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疯子笑着说林瑞的姑娘终于不再是“黑人”了，林瑞义正言辞的辩解说我姑娘本来就挺白的。
　　过一周岁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驴蛋和正好放假的老二也都赶了过来，肥硕的老二体型不减当年，可就是这幅尊容却领了一个水灵灵的女朋友，搞得还是单身的龙王和疯子没少冷嘲热讽，就连林瑞也怀疑，老二是不是用了什么非正规手断了，老二的女朋友却颇为大方得体，用肢体语言帮憋的脸红脖子粗的老二解了围，大家又是一阵挖苦。驴蛋的老婆正在关照生意，没有回来，不过正在赋闲找工作的妹妹陈丽却是跟了过来，陈丽一见到路路便是异常的惊喜，从林瑞手里接过路路便是抱着不放了，看那疼惜恋爱的神情，简直是比亲妈都疼了。也亏的有了陈丽在，几个人顿时放开了手脚，大吃大喝，陈丽被孩子所吸引，就连叫她吃饭都拒绝了。有一个愿意揽事的，大家乐得轻松，从下午一直吃喝到了九点多，接着又是打牌，热热闹闹的帮着路路过了一个生日。
　　此从第一次见到路路，陈丽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是存在很多巧合的，而且盘根错节根本理不清头绪，仅仅是几个环节的几个人能够了解一部分事情的经过，可是陈丽经历的毕竟是最关键的环节，而且就是从时间和地点上也是非常吻合的，陈丽基本上已经能够确认路路便是婷婷的孩子，那个被她亲手丢弃在路边的孩子。
　　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陈丽一直都睡不安稳，总是被噩梦吓醒，每次的噩梦总是少不了死婴这个元素。恍恍惚惚的过了一年，毕业以后也没有心情找工作，没想到却在跟着哥哥散心的时候见到的路路。事先他就听哥哥说起过林瑞捡到一个孩子的事情，当时她心里还隐隐有种啼笑皆非的猜测“该不会就是婷婷的孩子吧！”没想到再见了路路以后，陈丽更加详细的询问了林瑞捡到孩子的过程，陈军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陈丽就确认了路路真的是婷婷的孩子。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是默默的埋藏在心里，这件事情谁都不告诉，不能告诉哥哥，不能告诉林瑞，更不能告诉婷婷。虽然心里又增加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但是这次，陈丽的心里瞬间轻松了很多，长久以来压在心田的重担一经放下，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自在来。
　　
　　二
　　毕业以来，婷婷便和朝夕相处的陈丽分开了，她有种隐隐的感觉，那次的事情不光给她自己留下了心里阴影，就连陈丽也是如此，只是她们只能心照不宣的永远的避过这个话题。毕业后没多长时间，她就找到一份工作，工资三千多，但是忙出了五百万的感觉。她晚一次加班竟然加到了第二天早上，怪不得这间工作室的离职率如此居高不下。
　　婷婷工作的地方是一家不大不小的杂志社，她负责的是排版设计，虽然自己本来的专业就是数字化媒体，但是直等到进入工作单位才发现，大学学习的除了基础软件功能以外，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而且很多课程讲的东西在实践应用上早已经被更加新兴智能的其他产品代替。刚刚入职的婷婷很是艰难的渡过了实习期，主编能够留着她，大部分的原因或许是她任劳任怨的加班不像其他同事一样反抗罢了。主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单身有一个儿子，但是不在身边。老太太早年离婚之后一直寡居，婷婷猜测她应该是到了更年期，性情喜怒无常，说话颠三倒四，做事又蛮不讲理。思维方式老旧不说，还容不得其他人创新。好在婷婷并不是很在意工作的内容，强烈的工作压力讲她的闲暇时间压缩为零。老太太经常大半夜大半夜的陪着加班的同事，婷婷猜想，老太太应该是一个人会在太寂寞了，才会留下大家陪她。每次加班其实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的，大多都是一些版面风格的设计辩解，在创新与守旧之间反复拉锯揪扯，等到第二天上班之后，又是轻描淡写的处理掉。以至于很多离职的同事都是忍无可忍。婷婷就见过一个十分刚烈的小伙子，上班仅有半个月就走了。名字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婷婷对他却是印象深刻，每次加班，他都会算着时间，每天晚上晚走几个小时，第二天他就会迟来几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差那种。而且加班晚的话老太太也会订饭给大家吃，唯独他一个人，从来不吃，以此为抗拒的方式，直到走的时候，他撂下一句大家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你个老鬼没有家，老子有！”以至于老太太听了这话很长时间吹胡子瞪眼没有说一句话便摔门走了。
　　婷婷从来没有抱怨过加班，她更加喜欢让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填满整个脑海，让一些很可以不接受的闲气引导她的情绪。第三方负面情绪可以强大到足以暂时掩盖埋藏在内心的愧疚时，她便可以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当担子里加上一块巨大的顽石，压力带来的疼痛，自然会盖过原本的负重感。
　　遇上林瑞哥哥的时候，婷婷自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经过三年日复一日的洗礼，婷婷的脾气不光收敛和很多，而且处事的经验也丰富了起来。辞职的时候老太太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向懂事听话的婷婷突然有了主见，并且不可挽回。回到武川，王静还是住在学校，婷婷难得的跟着王静享受了一段朗朗书声指墨飘香的宁静生活。就在闲住的一段时间里，婷婷发现了一中后街新开的花店。铁海棠几经周折，最后还是死了，几年来也没有再买，直到有家花店之后，婷婷便动了再买一株铁海棠的心思。走到店里，不等端详，一个小孩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在她身前不远处摔倒。婷婷赶忙上前扶起那个做小姑娘打扮的小孩，内心一阵触动，她竟不知道被自己丢弃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林瑞。
　　“林瑞哥哥！”婷婷惊喜的叫道。
　　“啊，是婷婷！”林瑞也有些惊喜。
　　时过境迁，以前并不是很熟悉的两人仙人没有什么更加深入的话题，简单有礼貌的询问了对方的生活状况，便说到了花，说到了当年的偶遇。最后在林瑞的执意坚持之下，婷婷得到了一盆免费的铁海棠，花开的正好，刺也黝黑尖锐的模样。
　　从此以后，婷婷便时常到花店里盘旋了，一坐便是大半天。大部分的时间还是逗弄路路玩耍，婷婷问及路路的妈妈，林瑞只说不在了。又是不在了，婷婷还记的自己第一次见到林瑞哥哥的时候，妈妈问及他的母亲，林瑞说的也是不在了。不在了，仅仅是三个毫无个性的字眼，组合在一起，在特殊的语境里，竟然会有一种让人落泪的冲动。婷婷有问了路路名字的来由，林瑞只是年了一句诗：“家圃含风蕊，垂聊只自芳。”婷婷不是很理解这首诗的意思，想要接着再问，林瑞却只是让她自己网上查一下就知道了，婷婷只是暗暗记下了，并没有当时就查，等到回家再问妈妈不迟，语文老师最是擅长解读各种古诗了。
　　婷婷回家后家问了王静，王静也是思考了一阵才想起来，这首诗的名字就是《路见》这句诗表达的却是一种孤芳自赏的意境，如果是孩子名字的话，大概孩子的父母只是想孩子平平淡淡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不希望她名扬四海，闯荡天下罢了。当王静知道了孩子是林瑞的以后，也是有些惊奇的，婷婷告诉了她孩子没有妈妈的事情，王静有些呆，只是说了一句：“可怜的孩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听了妈妈的话，婷婷一时没有分清楚妈妈是在说林瑞，还是再说路路，或者是二者兼有。
　　暑假以后，王静便搬回了家住，婷婷无奈也跟着王静回了家，不过每天还是依旧跑来花店和路路玩儿。每次婷婷来，林瑞就把路路扔给她，自己坐在电脑前打字，婷婷也好奇林瑞在做什么，问起来才知道，林瑞现在应该算做是一个自由撰稿人，写一些或长或短的文章，杂志社，公众号，网络平台，或者是征文什么的，也能收入一些，竟是比花店的收入多了好多。婷婷向来对于咬文嚼字没有兴趣，便不再多想。不过林瑞却是给婷婷介绍了一个可以挣钱的事情做。
　　婷婷第一次接触所谓的自媒体，虽然自己就是数字媒体专业，但是一直不明就里。而且呼市很多新媒体的公司她都去过，招聘上说的好好的是经历助理，要不然就是项目专员，等到面试的时候，几十个人呜呜泱泱的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然后负责招聘的人就开始坐上台上的讲座开始和大家谈梦想，谈成功，让大家喊着口号，大声说出愿望，最后结束的时候仍是云里雾里，将手上的表格交上去之后，便是排队等待一个一个进入所谓的经理办公室。等到婷婷真的进到经理办公室之后，那个姑且称为经历的中年那字装模作样的看了刚刚的表格，有些遗憾的告诉婷婷，她并不复合总经理助理的要求，就在婷婷垂头丧气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又有了但是，但是的内容就是，他们综合考察了婷婷的各方面能力，觉得婷婷特别适合做销售岗位，问婷婷愿不愿意做，刚开始的时候，婷婷还是犹豫着说要考虑的，接连几家新媒体公司都是这样的套路，婷婷也就看透了他们的把戏。看着那些从经理室出来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笑容的大学生，婷婷忍不住有些感叹，大学生真的是现在社会最廉价的劳动力了。
　　林瑞只是教了婷婷很简单的操作，注册账号，实名认证，然后剪辑视频，你顶一个标题，发布，就是这么简单。林瑞还教给她一些较技巧，诸如标题中这样吸引读者关注，视频内容怎样快捷简单，甚至可以到外网找一些不相关的片段拼接起来。婷婷乍一接触，兴趣顿生，于是乎每天带着笔记本窝在林瑞店里。两人各忙各的，偶尔逗弄一下路路，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三
　　老皮实在是想给林瑞打个电话的，但是这种事情又说不出口来。如果是被动接受，好歹还能找个推脱的借口，但是很明显是他先和小清表白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也就是林瑞找他的第二年，小清一如既往来到了呼市。联系林瑞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保持联系的人只有老皮一个，于是再次找上了老皮。老皮依着林瑞的叮嘱，并没有打算泄露林瑞的行踪。实际上，小清见到老皮以后，根本没有问道林瑞的行踪，两人似乎心照不宣的跳过了林瑞的话题，放开心情游玩在三水之间。隐隐约约间，老皮对于小清的真正目的产生了怀疑，直到小清的行程结束之后，邀请老皮去遇难玩儿的时候，老片便有些惊讶了。经过反复拉锯的试探，确定了小清并不是客气一下了事，而是真的想邀请他去云南。老皮突然有种惊喜的念头跳出来，试着开玩笑的和小清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你要是我女朋友我就跟你去，没想到小清的回答更加直接，当场就说，好啊，那我现在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坐上飞往云南的重庆的飞机，老皮才真正的确认了之前的玩笑并不是玩笑。
　　他们从呼和浩特起飞，先是到了重庆游玩了两天，之后便由重庆转机去了丽江。一路上老皮心里总有一种林瑞谷底重游的错觉，在重庆待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就挑明了话题，并且真正的确定了恋爱关系。最早是围绕林瑞，后来林瑞销声匿迹，老皮和小清的日常练习便很少再提及林瑞了，变成了单纯的朋友之间的交往，时间久了老皮便生出了对小清的爱慕，然而没想到的是，小清竟然也移情别恋到了他的身上，世事还真是说不明了的蜿蜒曲折。用小清的话说，她爱一个人就狠狠的爱，不爱了就一点都不爱了，林瑞便是这样的例子。
　　老皮和小清的关系进展既缓慢而又飞速，两人认识已经好几年了才确定恋爱关系，但是又在紧紧确定恋爱关系后的一天便上了床。云南一行之后，小清就跟着老皮回了呼市，剑川的画室也关掉了，工厂的补助还是常年能够拿到。老皮回来之后也辞职了，回到市区和小清共同经营起了一间画室。第二年的夏天，小清患上了严重的鼻炎，以至于有休克的危险，多方找过医生，雾化也做了很多次，但是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内蒙古的抗沙植物会在落籽的季节飘散出一种诱发鼻炎的特殊物质，小清的鼻炎也仅仅是夏天和初秋比较严重，其他时节却没有很大的影响。于是两人合计一番，夏天就去云南住一段时间，躲过鼻炎的诱发季节再回来。如此过了三年，小清提出了结婚的提议，老皮家里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小清自己就可以做主，婚礼便顺利的提上了日程，但是就在通知亲朋好友的时候，林瑞的存在却是有些尴尬了。两人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商议，最后还是决定要通知林瑞了，只是打了几次电话都打不通，微信也不见回复。依照林瑞一贯失联的个性，老皮和小清就没有在意，过几天就是七夕，要回武川领证的，老皮知道林瑞已经回到武川开了花店，到时候去店里找他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