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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间谍  抗日

　　竹内这才注意到电报内容：你再念一遍。
　　小山：救命的电报，救命的电报，爆炸案和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等待批示这二十六个小时救了我们。
　　竹内抢过电报：我看看。竹内看过电文，兴奋起来：小山军曹，我命令，现在派五十人去三景炼油厂。
　　小山啪一个立正：我这就带队过去。
　　竹内信誓旦旦地：我这就给关东军司令部打电话，告老冤家王炳政玩忽职守。
　　小山：不行，王炳政也不能告，关东军审判王炳政，大岛茂的事就得暴露，现在大岛茂是死是活不知道，万一大岛茂留下了口供，我们就完了。
　　竹内真一点头表示同意，慢慢拿起电话听筒：接关东军司令官办公室。
　　
　　10、关东军司令官办公室。夜。内。
　　山田说了句：我知道了。山田放下电话。
　　山田：竹内请示宪兵司令部了，批复电报刚刚收到，一群官僚宪兵。
　　武彦三郎试探地：将军，三景炼油厂归东京管辖，首相有话，关东军要尽地主之谊，怎么向东京报告？
　　山田愤愤地：三景炼油厂爆炸着火，警察局王炳政玩忽职守、罪责难逃，上军事法庭，审判王炳政。
　　武彦三郎想了一会：王炳政可是关东州军政长官吉野侯爵的得力干将，也是满洲国皇帝溥义的人，即便上了军事法庭，肯定是定罪免刑。
　　山田不耐烦地：我不管他是谁的人，三景炼油厂被毁，断了汽油生产，必须有人承担法律责任，给东京一个交待。
　　武彦三郎：将军，爆炸案肯定是共产党地下党干的，警察局始终和地下党针锋相对，追究王炳政的法律责任，会从根本上打击警察局的锐气。
　　旁白：山田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中将以下军官要动摇他的决心，那是不可能的，会被骂出办公室；当然了，武彦三郎除外，武彦是关东军里为数不多的，能左右山田意志的人。
　　山田：你说怎么办？
　　武彦三郎：处分王炳政，命令他限期破案，除后患才是当前最紧迫的，和苏联开战就在眼前，关东州任何一个地方出事都是要命的，还有十几座兵工厂，还有几十座弹药库等等。
　　山田点头表示认可，武彦三郎的话，老家伙爱听，有战略思想，有全局观念。山田嘟囔一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武彦啪一个立正，把红色电话机拿到山田的眼前。
　　山田用手一指电话机，示意武彦先把电话接通。
　　
　　11、关东州警察局局长办公室。夜。内。
　　王炳政满脸黑灰跑进办公室，警察丁把电话听筒毕恭毕敬地交给王炳政。
　　王炳政吼喽带喘地：司令官阁下，我是王炳政。
　　电话里，山田厉声训斥：王炳政，三景炼油厂爆炸起火，这是恶劣的破坏案件，严重打击了关东军的作战能力，你王炳政罪责难逃？
　　王炳政满脸黑灰淌黑水：司令官，我失职，我失职……
　　电话里，山田继续：不是失职，是有罪；炼油厂警卫有漏洞，你这个废物。
　　王炳政连忙承认错误：我太相信炼油厂的经济警察了，我考虑铁路线周围都是关东军的仓库，所以，加强了铁路线的警卫，我们轻敌了。
　　旁白：姜是老的辣，王炳政到这时也没糊涂，他没有向山田司令官报告陆军仓库有战略物资的事，那样讲就害了阿南。
　　电话里，山田怒吼道：共产党就在你关东州，你要迅速出击，干掉他们；关东州是满洲的大后方，是满洲的唯一军港，后院起火，你明白吗！你在犯罪。
　　王炳政：是，是。王炳政擦了一把脸上的黑水。
　　电话里，山田继续骂：如果再破不了案，我就把你抓起来，上军事法庭，枪毙你，满洲国皇帝，还有什么侯爵都保不了你。
　　王炳政又擦了一把黑汗：是，请司令官放心，我坚决破案。
　　王炳政放下电话，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戴斌：你为什么不说阿南误导我们？
　　王炳政：没办法，阿南是我干儿子，我得保护他；我警告你，别出去乱说。
　　
　　12、宪兵队队长办公室。夜。内。
　　小山军曹笑呵呵地：队长，王炳政给我们宪兵队负责巡查的陆军仓库站了两天的岗，能不能气死了。
　　竹内真一：等待宪兵司令部回电这二十六个小时救了我们，我们属于侥幸逃脱。”
　　旁白：竹内还在猜测阿南暴露关东军仓库秘密的真实意图，如果不是为关东军的战略物资着想，这里面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竹内开始怀疑阿南，危险又向阿南逼近一步。
　　
　　13、宪兵队牢房。夜。内。
　　阿南坐在地上，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
　　旁白：阿南阻止宪兵队给炼油厂派兵，改变警察局警力部署，都是为破袭组袭击炼油厂做铺垫；留给他自己的都是危险；阿南建议竹内用电报请示给炼油厂派兵的事，做法没毛病，符合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要求，这件事不会出问题；最大的危险来自泄密，泄露关东军的军事秘密，是要掉脑袋的，阿南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14、宪兵队牢房。日。内。
　　阿南一宿没睡，坐在禁闭室的地上，把纸垫在膝盖上写了一个报告。
　　天亮了，平田一夫士官打开铁门，走进来，给阿南戴上手铐，阿南示意平田军曹把报告拿上，平田一脸不耐烦地拿起阿南写的报告。
　　
　　15、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日。内。
　　阿南戴手铐站在竹内的办公桌前，平田一夫站在阿南身后，右手按在王八盒子手枪上。
　　竹内坐在转椅里，拿起阿南写的报告看了看，报告上就写了几个字，‘炼油厂案件经过’，下面就是空白。
　　竹内：你写的经过呢？
　　阿南：我昨天都说了，经过很简单，就一句话，铁路线两边都是关东军仓库，里面有两个师团的被服装具和马具，是我告诉警察局王炳政的，至于算不算泄密，请关东军司令部决定。
　　旁白：阿南明白，竹内可以把‘经过’当成是他的遗书，制造一个他自杀的现场。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竹内就是这么想的。
　　竹内面无表情地：阿南少尉，因为你的一句话，改变了警察局的警力部署，导致炼油厂被袭击炸毁，你要承担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
　　阿南：改变了警察局警力部署我同意，导致炼油厂爆炸，我不同意。
　　竹内：改变，导致，都是条件，结果是真实的，你还是写一个经过为好，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阿南示意纸的后面还有字。竹内把纸翻过来。
　　旁白：竹内看着这张纸的背面，不得不佩服阿南的机智。阿南用这张纸的背面，给惠子写了一封探讨结婚日期的短信，这张纸断了竹内想秘密害死阿南的念头。
　　竹内没有说话，把这张纸扔到桌子上。
　　竹内：炼油厂被炸毁，对东京大本营来说也是天大的事，关东军司令部要追究你的责任。
　　这时，小山军曹拿电报走进来，递给竹内：队长，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电报，行刑命令。
　　阿南心头一颤，心想这来得也太快了，也罢，能圆满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给敌人沉重打击，死而无憾。
　　竹内接过电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站起来：阿南少尉，走吧。
　　阿南：我想见山口惠子。
　　竹内用嘲讽的口吻：军人，哭哭啼啼的走，好吗？
　　旁白：阿南坚信惠子今天一定能来，临死之前，他要说出从来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我爱你。
　　竹内拿起阿南写的报告：你放心，你的这封信，我会交给山口惠子医生的，走。
　　竹内拿起瓦尔特P38礼品枪，系在腰带上。阿南转身走出门，昂首挺胸，阿南虽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在敌人面前，他要死的英勇。
　　
　　16、三景炼油厂裂解塔下。日。外。
　　厂区黑烟缭绕，余火在没完全熄灭。宪兵队轿车驶入厂区，停在炼油厂裂解塔废墟前，小山军曹跑过来给竹内开车门，竹内下车，接着是戴手铐的阿南下车，平田一夫士官拎着王八盒子手枪，跟在阿南后面下车。
　　三十几个经济警察破衣烂衫满脸黑灰站成二排，一个个目光呆滞，满脸绝望。三十几个日本宪兵身穿黄呢子军服，左臂佩戴白色宪兵袖标，目露凶光，杀气腾腾，三八枪上的刺刀寒光闪闪，刀尖对着这群倒霉的经济警察，把经济警察围在中间。
　　一个经济警察头目正了正警帽，一瘸一拐地缓慢走向竹内，站稳后，给竹内敬礼。
　　竹内回军礼后，面无表情地：小泉一浪处长，您辛苦了，这是关东军军事法庭的判决，请您过目。
　　小泉眼含泪水，咬牙说：不用了，谢谢。小泉给判决书一个鞠躬，又给东方一个鞠躬，小泉掏出手枪，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天皇万岁，嘴还没闭上，枪口就伸进自己的嘴里开枪，子弹从后脑打出，溅了一地的血。
　　竹内又大喊一声：中队长向前一步走。警察队伍里走出五个人，端三八枪的宪兵同时举枪开枪，五个经济警察中队长应声倒地，有一个没死的经济警察在地上打滚，疼痛地捂肚子哀嚎，小山军曹想拔军刀，被竹内制止。平田一夫士官走上前，对打滚的警察脑袋开了一枪，鲜血迸到小山的脸上。
　　竹内从枪套里掏出自己的礼品手枪，
　　这是一把镀金的德国瓦尔特P38手枪。竹内推子弹上膛，然后递给阿南：阿南，该你了。
　　阿南用戴手铐的手接过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下颌，枪口朝上，猛地扣动扳机，手枪没有打响，阿南愣住了。
　　小山迅速举起手枪，对准阿南的脑袋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竹内把小山的手一抬，枪响了，子弹擦着阿南的头皮打过去，阿南两眼瞪着远方，脸色惨白，纹丝没动。
　　小山用疑惑的眼神看竹内，小山早就想除掉这个碍手碍脚的少尉。
　　竹内小声：阿南少尉，多请示多汇报六个字很经典，我记住了；我也提醒你，要请示要汇报，也是六个字。
　　阿南这才明白，自己逃过一劫。阿南说了一声：是。
　　竹内亲自给阿南打开手铐。
　　旁白：竹内还是没有搞清楚阿南向警察局泄露关东军仓库秘密的动机，只能理解为阿南的口误了。但是，王炳政并没有把阿南泄密的事上报关东军司令部，这是竹内不能理解的。王炳政和阿南的关系引起竹内的高度警觉，他要继续观察这个宪兵少尉。
　　
　　17、宪兵队阿南办公室。日。内。
　　阿南扶着墙走回到宪兵队自己办公室，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呼吸急促，浑身打寒战。
　　桌子上的电话机铃声响起来，阿南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把手伸向电话机，颤抖着手拿起电话听筒，还没等说话，听筒又掉在桌子上了，阿南随即咳嗽起来，听筒里传来惠子的声音：阿南，阿南，你又咳嗽了，你怎么了？
　　阿南哆嗦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山口惠子闯进阿南办公室，见阿南躺在床上瑟瑟发抖，一摸阿南的额头：我的天呀！高烧39度，你们宪兵队的人都死绝人吗！
　　惠子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使劲拍了几下叉键：接满铁医院，救护车，救护车。
　　
　　18、满铁医院。日。内。
　　阿南高烧抽搐，陷入昏迷，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山口院长也来亲自组织抢救，山口惠子推来氧气瓶，给阿南戴上氧气面罩。
　　
　　19、关东军司令官办公室。日。内。
　　山田宽大的办公桌上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文件电报。山田原本红光满面的脸，这会显得焦黄憔悴，人也没精打采，眼圈发黑，眼袋下垂。他刚刚结束和东京大本营长达一个小时的通话，通话内容不得而知，但是，通话一结束，山田便找来情报参谋武彦三郎。
　　山田沙哑着嗓子问道：东京命令我们以最快的速度修复炼油厂裂解塔，最迟不能超过三个月，我没有一点炼油厂的概念，你说，该怎么办？”
　　武彦三郎：还是问一问满铁调查部计划局松冈吧，他懂工业设备。
　　山田点头：你给我接松冈。
　　武彦三郎说是，随即拿起电话听筒：接关东州满铁调查部计划局局长办公室。
　　
　　20、满铁调查部计划局局长办公室。日。内。
　　满铁大楼离海港很近，松冈的办公室能看见海。这是坐俄罗思风格的建筑，最早是俄国东清铁路的总部。日俄战争后，日本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旁白：满铁调查部是日本国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下属最大的职能部门。除了铁路客运列车以外，是个什么都管的部门。这个部门人才济济，职员遍布全世界，也就是说调查部的间谍网遍布全球，从甲午战争到日俄战争，再到满洲事变，七七事变，背后都有他们忙碌的身影。
　　松冈快六十岁了，他从职员干起，拼搏了近三十年，才当上计划局局长。菊地工程师四十多岁，是松冈的得意门生。他是计划局的活档案，很多事不用查资料，开口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师生俩正说着昨天晚上的事。
　　电话铃响了，松冈没接电话：考考你，哪来的电话？
　　菊地自信地：不是关东军，就是大本营。
　　松冈微微一笑，表示认可，松冈拿起电话听筒：我是松冈，哦，山田将军呀！您说，我听着，嗯，嗯，嗯。松冈边说别指了指北方。
　　松冈：将军阁下，我组织满铁的全部力量，维修时间也得半年，三个月不行，数据都在我脑子里装着那，请将军放心，半年，半年，嗯，再见。松冈放下电话，转过身：叫你猜对了，关东军山田。
　　菊地微微一笑。
　　松冈：你去看现场了，说说你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