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政治  科学

　　第一章
　　
　　1．“这都什么年头了，还迷信这个。哎我说，你陈大才子不是县委群亲派到我村的那个什么，什么标兵指导员吗，这职位，这权利还他娘的小么？我堂堂一个村支书，是吧，他娘的我有什么想法、主意，还得先征得你的点头才能实施，这他娘的都乱了套来造反啊！”汪洪江半倚半坐在办公桌靠外的这一边，对着五米之外坐在沙发上的陈玉凡又是骂又是训。对于初来乍到的陈玉凡，他虽是正规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也是县领导班子亲点到胡村当这个指导员的，纵使他是才学满腹、后台钢硬，可是面对资格深老、兽性脾气、古灵精怪、脏话连篇的汪洪江，他是一丝抱怨都不敢有，别说只是训了，就是连陈玉凡他娘老子带上一块骂他也得忍着。
　　
　　说到这个陈玉凡，人就这么个人，没啥特别的，若非要说出个一二三，那也就是“大学生”三个字在那脸上贴着了。鼻尖上挑着一副透明小眼镜，用汪洪江的话说，“你陈玉凡是有文化，可你把眼前那两片小玻璃给摘了谁知道你是干嘛的。”陈玉凡自己也时常抱怨，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领导，掏心破腑的说，自己到胡村也将近一个月了，可这日头没一个是顺心的，就说到胡村报到的第一天就挨了汪洪江的一顿狠批。那件事的起因是这样的。
　　
　　陈玉凡来胡村报到的那天，他也是带着那副近视眼镜，虽有几分嫩性，但就那小眼镜把陈玉凡的书生气派展露的一览无余。可是这偏偏让汪大书记看不进眼，看不进眼也就罢了，可他非要毫无逻辑的找个茬给跟前的新官陈玉凡一个下马威，也是为了杀杀陈玉凡那书生的清高之气吧。说怪也怪，说不巧也不巧，陈玉凡那眼镜镜片圆的跟圆规画的呢，这可坏了菜了，汪大书记的怒火就这么活生生的燎了上来。
　　
　　“陈玉凡同志，你这是来当指导员的吗？我看活活就是充汉奸来的。”这话将办公室先前的活跃气氛顿时凝固，可这尴尬却还没有结束。至此，打胡村建立以来，任职村干部学历本科第一人的陈玉凡面对汪洪江的嚣骂是丝毫不知如何是好，尴尬的局面越尴尬那就更尴尬。虽说汪洪江粗人一个，可对于生人，他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片刻，汪洪江拿稳情绪压低嗓音，但话劲不减的说，“这个——陈大指导员，眼镜是不是该换换了，换个新的，换个好的，换个不让人上火的！”汪洪江的语气还算平和，只是最后一句突然来了个高音。
　　
　　这就是汪洪江同陈玉凡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头一次谈话。从那以后，不能说陈玉凡在工作上是提心吊胆，但起码是细心再细心。
　　
　　关于汪洪江这个人吧，就是一副兽面，让人看了就生畏，可在工作上他是丝毫不带含糊的，更难能可贵的，他效于党忠于民，这点更是不含糊。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恶面善心吧！
　　
　　而今天，汪洪江为何又训起陈玉凡了呢？原来是陈玉凡在访民走户时听说了一些胡村以前的怪事，而且是的的确确的怪事。而如今，下一件怪事又起征兆，因此，陈玉凡才火急火燎的想报告汪洪江，不料，陈玉凡迎来的却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至于陈玉凡听说的那些怪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是外人的说法。可胡村这些怪事却是信则有，不信更有，而这个“不信更有”似乎也太……而这一切，又是从何说起的呢？为什么会有这些怪事，而这些怪事又如何一一发生的呢？而这一切村民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这——就是风水学。
　　
　　五年前，发生在胡村的一件怪事至今还让村民记忆犹新，犹如事情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那是五年前的一个秋天，那时已是树秃花谢、万物枯竭，天空也是死了一般，仿佛在等着严冬来将它取代，那情形好比死刑犯临刑前的绝望。
　　
　　那天，晌午时分的风异常的大，像是要把整个村子侵蚀。看那飞沙走石的鬼天气，大人自然不容许小孩出门玩耍，就连大人们也都窝在床上睡觉。整个村子除了秃还是秃，丝毫没有人在户外呆上一秒。后来陈玉凡还听说，正是由于没有人在户外的原因，因此惹怒了另一世界的“事物”。这一切听的似乎有点悬乎，另一世界是哪个世界？而这一切又是谁说的？想来想去，简直就是鬼话连篇，可是，这，这是事实，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一个刺人肺腑的事实。
　　
　　据说那天，村里死人了，死的是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叫于利风，死的那年才七岁，是一个小男孩。相传，那个小孩生前异常顽皮，是村里出了名的坏小子，完全属于人见人厌的那种。至于那个小男孩的死因，陈玉凡从村民口中得知是吊死的，就是在他家门前的那棵老桑树上吊死的。之后，陈玉凡也去了那个小男孩的家，可那棵老桑树已经没有了。据说，事情发生以后，胡村前任书记胡雪松特地到现场看了，他一看立马就怔住了。那棵老桑树年老、高大且笔直，就从地面到树干最先分杈的那段就足有四米高，他一个一米来高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爬到那么高的树枝上，又为何会吊死在树枝上，种种不惑瞬间涌进了胡雪松的大脑，这对胡雪松的脑细胞是极具杀伤性作用的。
　　
　　最后，那事被定格为“怪事”，村干部一致认为该请个法师来开开天眼，尽管绝大多数人并不相信。听说那个法师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盯上了那棵老的不能再老的桑树，最终他通过转盘一转得知，怪事正是因那棵老桑树引起的，必须将它除去方可安宁。这话分明就是鬼话，但那法师还言明——除去此树是可保安宁，可这“保质期”嘛？就是在“一个人”来临之前。这话听的就更离谱了，什么一个人来临之前，什么保质期，简直就是危言耸听、一派胡言。
　　
　　这伙，陈玉凡的心里可不是个滋味了，不管那个法师说的是真是假，最起码至今胡村还没再出什么怪事，如法师所说，陈玉凡心想：自己不会就是法师所指的“那个人”吧。这让本就多疑多虑的陈玉凡越发的害怕，在大学体检时，陈玉凡可是有着极其严重忧郁症的。
　　
　　现在，陈玉凡只要一想起村民说的那些话，心里就“砰砰”直跳，更是感觉阵阵凉风在向自己袭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天夜里，陈玉凡居然梦到了自己在问村民关于小男孩吊死的事。一个皱纹如沟壑的老人阴森着脸，声音低沉的说：“法师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特别喜欢荡秋千。在一个深秋的下午，那个小女孩好不容易把秋千架好，可那时，天已经快黑了，别的小孩都要回家，尽管那个小女孩如何请求，都没人肯留下来陪她玩。眼看天彻底的黑了，那小女孩心里害怕，她想从秋千上跳下来，可是秋千挂的太高，她不敢跳。突然，一阵无比凉飕的秋风诡异的刮过，风力也大，那小女孩失去重心身子一斜，就这么，就这么掉下来摔死了，活活摔死了。几年前，吊死小男孩的那棵老桑树，正是当年——摔死的那个小女孩荡秋千的那棵树。因此，法师就砍了那棵桑树，也算是移了那两个小鬼魂的窝。可是，法师说，他日会有一个人来到胡村破了他的送鬼令，到时，又会死，死！死！”那老人突然提高嗓门吓了陈玉凡一跳，他的神情也是中魂似的惶恐，好久才镇定了下来，然后又翕合着乌黑的嘴唇说道，“那个人……他就是……”
　　
　　“谁？那个人是谁？”陈玉凡瞪圆着双眼，表情十分恐慌，望老人的眼神都是枯涩的。
　　
　　“那个人他叫，叫——陈玉凡。”老人的声音异常的沙哑，其中还蕴含着一种诡异，仿佛说出那个名字就会死人一般。
　　
　　“啊！”一声尖叫，陈玉凡被噩梦吓醒，涨的通红的脸颊像是被血泼过一样，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鼻梁滚滚而下，只是睁大双眼支在床上没有知觉。
　　
　　这可真要了陈玉凡的小命了，吓得陈玉凡后半夜就没敢合眼，这一合上眼，老人那张沧桑而惶恐的脸就浮现在陈玉凡的脑海，耳旁更是徘徊着老人那沙哑而颤抖的声音。陈玉凡，他怕了。即使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听了还得虚抖两下，更何况，事情还的的确确发生在陈玉凡自己身上。
　　
　　那一夜，陈玉凡就这么虚虚惶惶的到了第二天黎明，屋外是一片黑，可是陈玉凡丝毫没有睡意。他不禁有了个想法，去敲同住在村部宿舍的徐会计徐亚龙的门，说去就去，陈玉凡火速支起身，又在枕头旁摸索什么。突然，一道很聚拢的强光在陈玉凡的屋里亮开了，那光线看了就十分隐晦，股股白气透过亮光又往上散开去了，一幅甚似坟场清晨的阴寒之气。
　　
　　陈玉凡一手抓着电筒，一手在脸上狠擦了几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悄悄的下了床，隐约的能听到有搭拖鞋的声响。突然，灯光停滞了，可能是陈玉凡想要看看天亮到什么程度了，他随即把电筒朝窗外照去。啊，什么，怎么会这样，这……陈玉凡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怎么窗外也站着个拿电筒的人，他的电筒怎么会直对着陈玉凡宿舍的窗户，而他又为什么要用那种直钩钩的眼神盯着陈玉凡呢？
　　
　　还真别说，读过大学跟没读大学还真是不一样，下意识，陈玉凡立马将电筒关灭了，再仔细看看，窗外的那个人也随即不见了。陈玉凡屏息了许久，心想：贼哪有这份耐心，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待确定没什么动静后，陈玉凡又慢慢的打开手电筒，“啊”，那个人又出现了，这让本就吓了一夜的陈玉凡差点晕了过去，就陈玉凡的那句“啊”就足以证明陈玉凡已在极度恐惧之中。
　　
　　看来，这个陈玉凡的光学学的也不怎么样，到现在他连“照镜子”还不会呢，或许是他认为猪八戒照镜子会照出个孙悟空来。
　　
　　是的，窗外的那个人不就是陈玉凡他自己吗？也真够驴的。俗话说的好，“人吓人吓死人”，这次陈玉凡吓的真是够呛了。
　　
　　此刻，陈玉凡正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可能是想通了，三秒钟叹了四次。回想一下，不就是个梦吗，至于一夜不睡还一心想去敲别人的门嘛！陈玉凡自己也觉得好笑，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午夜噩梦丧半宿，莫知无愧忧从何？”看来这个陈玉凡还真是不简单，诗句居然随口道来，另外这句诗是他自己写的也说不定。
　　
　　天不知几时才能亮堂，都折腾一夜了，虽然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但细想起来还是有点后怕。此时，陈玉凡是急需找一个人聊天的，可这黑不拉叽的到哪去找人呢！
　　
　　忽然，陈玉凡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汪洪江。在陈玉凡下达胡村的第一天就听说汪洪江正在自修党课，每天凌晨三点就开始了，据说汪洪江为了寻求气氛，都是在村部办公室里学习，彼时彼景，可谓是静修。
　　
　　陈玉凡急燎燎的走到床头边的柜子前，从一个NIKE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顿时，一道微弱的玉光弥漫了陈玉凡的宿舍，纵使光源很小，但在那黑暗的空间里一道亮丝都是刺眼的。陈玉凡凑近看了看，默念一句，“三点四十”，而后又将东西放回包里。后来，陈玉凡就匆忙出了门，听那门镣吱吱作响，看来陈玉凡是连关门的工夫都等不急了。
　　
　　陈玉凡越过村部与宿舍的围墙，由村部的正门进去，顿时，一道璀璨的灯光出现在陈玉凡的面前，那灯光正是从汪洪江的办公室照出来的。陈玉凡心中大喜，快步上前向汪洪江的办公室走去。这一进屋还没等汪洪江反应过来，陈玉凡就把夜里的噩梦通通灌给了汪洪江，那把汪洪江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也不怪汪洪江发火，你说人家正在专研党文化呢，你打扰先不讲，上来就是一通鬼话，那就是脾气再好也得抱怨一二，更何况汪洪江脾气本来就不好，你陈玉凡一顿肥骂逃是逃不了的。
　　
　　刚才汪洪江倚在办公桌上骂了陈玉凡一通，现在又换了个姿势继续骂。“简直就是一个书呆子，这世上哪来的鬼，要是真他娘的有鬼，这地球上还不净站着鬼了。还知识分子呢，也他娘的一点不害臊。你说我们那些可爱的县领导们咋就给你这么大个官，不就因为你是知识分子嘛！可你倒好，信起鬼来了。我们当官的，虽说是他娘的小官，可好歹是个官啊，是官，那就得信党，只能信党，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概不信，都他娘的狗屁。”汪洪江骂的是唾沫芯满天飞，手脚一直就没消停过。陈玉凡只顾深埋着头，此刻陈玉凡害臊的不怕把头插屁眼里才好呢。
　　
　　过了许久，汪洪江瞅了瞅沙发上的陈玉凡，只瞧陈玉凡将头深埋，一声不吭，双手垂放在膝盖上直颤。陈玉凡这哪是被鬼吓的，简直就是汪洪江骂的。这全身都虚抖了，陈玉凡先前想说的话早已忘没影了。
　　
　　汪洪江见陈玉凡这番德行，感觉好笑，或许汪洪江心里在想：什么狗屁大学生，不还让老子骂的跟狗一样。汪洪江变了变脸色，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是要说点什么。
　　
　　“嘻嘻”，汪洪江僵笑两声，又挤了挤眉，“怎么，说你两句不高兴啦，你可是堂堂的本科生吆，要是在我这大老粗面前哭鼻子那可就糗大喽！”
　　
　　陈玉凡抬起头望了汪洪江一眼，冷笑一声，以示自己还不至于为这事哭鼻子，也像是在鄙视汪洪江小瞧人。“我只是看您不信我的话，我无言以对罢了。”陈玉凡敷衍的两句。
　　
　　“别别别别，少跟老子来文的，不懂”，汪洪江迅速将右手在面前点抖了几下，那说话的语气好像听不懂多光荣似的。接着又说，“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不信你呢，我干嘛不信。来来来，跟我重说一遍，是哪位大爷托梦给你说那个什么，什么你就是那个什么人什么的。”汪洪江对陈玉凡可谓是又哄又唤。
　　
　　陈玉凡皱着眉头答道，“是赵大爷！”
　　
　　“赵大爷？哪个赵大爷？”
　　
　　“就是小二桥西边那家赵大爷，就是，就是家里有牛的那个。”
　　
　　“我说大才子，你小子还是没缓过神来，对我村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呀”，汪洪江停了一拍，又冷笑一声“赵大爷”，“我可告诉你陈玉凡，明天‘赵大爷’要是死了，你小子得全权负责。你小子还真能。”
　　
　　汪洪江的话说的陈玉凡一头雾水，这吓的陈玉凡说话都结巴了，“怎……怎么了？他死了我……我负什么责任呀？”
　　
　　“就得你小子负责，你小子把人咒死了，你不负责谁负责？赵大爷赵大爷，你知道赵大柱今年才几岁吗，他老小子就比我小俩月。”
　　
　　也真是怪陈玉凡，汪洪江还有三个月才满五十一岁，这赵大柱还比汪洪江小两个月呢，这就叫上赵大爷了，是有那么点小不合适。
　　
　　“啊？那他……”陈玉凡一阵惊讶，他不是不知该说什么，而是不知能说什么。
　　
　　“啊，啊什么啊？他老小子就那尿性。记得还上小学，他老子带他去学校报名，人家老师上来就问，‘二位家长，你们没带孩子来吗’？就他那死样，打在娘胎里就定型了，想靠后天的造化，没戏。”
　　
　　“看了哪像是五十的人呀，他说八十只能信他一半。”现在，陈玉凡也敢在汪洪江的跟前调侃是非了，可就汪洪江的脾气，陈玉凡越是能调侃汪洪江是越喜欢的。汪洪江被陈玉凡的话一通逗笑后，说，“唉陈玉凡，你还真别说，你小子还挺有意思的哦。说，你赵大爷还托什么梦给你啦！”
　　
　　汪洪江的话听的陈玉凡一阵唏嘘，“别说什么托梦好不好，跟……怪胂人的”，陈玉凡说的毛骨悚然，又想起汪洪江的问题，“哪还有说什么，刚才不都告诉您了吗？”
　　
　　顿时，汪洪江的脸往下一沉，跟中了邪似的。他压着嗓子问陈玉凡，“他就没跟你说说树林、破桥什么的？”汪洪江这似问似说的话语中仿佛夹杂着什么，就冲汪洪江说话这口气，这里面肯定有点什么。
　　
　　陈玉凡也被汪洪江的话渲染了。“什，什么树——树林、破桥。没，没，没。”陈玉凡被汪洪江迷糊的嘴唇直打颤，说话都上字不接下字了。
　　
　　汪洪江僵笑一声试图打破紧张的气氛。“没什么，逗你玩呢，就是试试你小子胆子有多大。”说完，汪洪江嘴角轻轻一撇。汪洪江一惊一乍的，像是企图抹平陈玉凡的疑虑，更深层的，汪洪江像是在隐瞒什么。正当陈玉凡张嘴要问些什么，汪洪江就已抢前说了，“陈玉凡同志，明天再好好的给我去了解了解村民情况。见了大叔叫大爷，叫了大爷我看你叫什么！”
　　
　　“那您刚才说树林、破桥是……”陈玉凡又起追问。看来陈玉凡还是个爱追根究底的人，可在这前辈执掌天下的胡村，他这性格会帮他还是会害了他呢？这个恐怕连汪洪江都不敢断言，因为胡村除了“权”能说话，还有一个叫“钱”的东西要么不说话，一说话那可就余音袅袅了。
　　
　　“他娘的，我都给你弄糊涂了，什么树林、破桥的，没有的事，我就是想看看你那人胆有没有我家那猫胆大。”汪洪江一个劲的掩饰，而后汪洪江又拿起桌上的党书说道，“学党文化才是规规矩矩的。”
　　
　　陈玉凡真的不问了，只是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不过汪洪江可没时间跟他耗，径直一句，“你还不去睡觉。你在这我这党文化消化的了吗？”
　　
　　都已经沦落到被人吆赶的地步了，能怎么办，只有走呗。陈玉凡在汪洪江的目送下拖着大腿朝门外走去，门一开，还是一片漆黑。一阵凉风迎面吹来，不禁让陈玉凡清醒了不少。此时，陈玉凡对昨夜的怪事怕与不怕各分一半，但让他朝屋外迈出第一步还是有难度的，毕竟害怕还是占了一半。陈玉凡双手狠擦了一把脸，深呼了一口气，提步走出了门外。等他向前走了几步，村民住宅的灯火已零星有亮的了。陈玉凡揉了揉眼睛，天已蒙蒙亮，定了一小伙神，又跨着大步离开了。而此时，陈玉凡的背后正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他，那便是汪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