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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4/4/27
45集 古装 电视剧剧本
《詹天佑》第2集
1
2
16
…
45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第 二 集
1 上海 大清幼童留美报名处 日 外
阿福爹冲进学堂院子惊呆了,老夫妻俩拉着个十一二岁男孩跪在招生主管容闳前面。
老妇:(哭喊着)“……青天大老爷,孩子他爹昏了头才报的名,求大老爷把我孙子名抹了,我孙子不能去那个红毛国遭罪啊……”
容闳五品官服42岁左右,长方脸。他一脸惊诧做着搀扶的手势。
容闳:“老人家,快起来——朝廷送你孙子去泰西国学习技艺是天恩啊,随派官员保护监督,孩子不会遭罪。”
老汉:(着急地嚷)“大老爷,听人说孩子到了红毛国,会被扒了皮贴上猴子皮当猴耍供人玩……”
老妇:(抢过话)“我不能让孩子变成猴,大老爷,快给我家孙子退了,我孙子不能去遭罪啊!”
容闳:(耐心地)“老人家,请你相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汉:“大老爷,不是不相信你,到了红毛国,还不是洋人说了算?后悔也晚啦!请你开开恩,把我家孙子名字抹掉吧!”
容闳:“两位老人家,您们看我大小也是朝廷命官,我向您们保证,到了美国孩子绝不会受到虐待,请您们放一百个心。”
老妇:(更加急了)“大老爷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让我孙子去泰西国!请你开个恩,大老爷如果不抹掉我孙子名字,我今天就死在这!”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闳看着三个人一脸无奈,急得一手握拳打在手掌上,来回走了几步。
容闳:“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了,跟我来屋里撤掉甘结吧。”
老汉祖孙三重新跪下给容闳磕头。
祖孙三:(齐声高喊)“谢青天大老爷!”
阿福爹:(祖孙起身正往屋里走,阿福爹喊):“青天大老爷,请等一下。”说着也跪下。
容闳:(回头一看):“你有何事?”
阿福爹:(抱拳)“大老爷,请你也撤掉我家阿福的报名和我签名的甘结。”说着俯身磕头。
容闳惊讶地啊了一声。
2 上海 薛盐道家餐厅 日 内
上海薛盐道家的餐厅讲究精致,门口四幅刺绣屏风,屋角花架摆着名贵桂树,墙上挂着唐伯虎的字画,紫檀圆桌旁围坐六个客人,穿着绫罗绸缎,颐指气使,皆达官阔人,众人大快朵颐,酒酣耳热,两个丫鬟随时上酒添菜。
餐厅外过来一位少年公子,约摸十三、四岁,穿戴鲜艳,肤色白皙,正欲进门,听到里面说话止步侧听。
食客甲:“在下听说容闳招收幼童留洋两月有余,至今才数人报名,报名处前门可罗雀,他的留洋计划完蛋啰,哈哈。”
食客乙:“他们也不想想,穷人家舍得孩子去吗?一去十五年,生死不保,谁家不指望男丁传宗接代,养儿防老?”
食客丙:(调侃着)“达官富人呢?诸位应当舍得吧?有妻有妾,家中不缺男孩,将来有留过洋的孩子也荣光啊。”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下巴上未留胡须。
食客丁:(教诲的口气)“老弟不知,我的孙子甚是聪颖,但我只会让他读书,将来搏个功名,科举入仕,光宗耀祖,此乃士人之道,岂能让他冒生离死别之风险?纵然十五年后归来,也成洋人了,恐怕连我这个爷爷都不认了。”
食客丙:(向坐主位的主人抱拳), “薛大人,请问你会替小儿子报名吗?”
众人都显出嗤笑,感觉这后生问话太幼稚。
薛大人:(闻言哈哈大笑) “我先问你,你给你的儿子报名了吗?”
食客丁:(笑着指着食客丙)“他……”
食客丙:(稍显愧色)“不瞒薛大人,在下小儿去年得急病去世,想送也没有了。”
薛大人:“哦,实为不幸。不过,如果还在世,我想你也不会送他去留洋。”
食客丙:(一副惊讶的神情)“这是为何?”
薛大人:(捻动胡须)“方才丁先生不是已经回答了吗?你要细细体会。”
食客丙:“惭愧,惭愧,在下愚钝。”
餐厅门外,少年听着面带笑容,感觉很好玩的神态转身匆匆离去。
3上海 大清幼童留美报名处 日 内/外
容闳正在厅堂里八仙桌旁挥毫写字,随从许书宏进来禀报。
许书宏:“容大人,来了两位报名的。”
容闳:(十分欣喜,忙放下笔)“快请,快请。”说着起身迎到屋外。
只见从庭院中过来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年和一位仆人,容闳心中不免生出疑问,站住脚步看着来人。少年在容闳面前数步站住。
少年:(拱手)“参见容大人,闻听大人主持幼童留洋肄业事宜,故今特来报名,请予准许。”
容闳狐疑的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再看看旁边那个恭敬垂手的仆人。
容闳:(拱手回礼)“请问你是给谁报名?是给你自己吗?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轻轻一笑)“我叫薛宝丰,不给我自己难道我还会给别人报名吗?”
容闳:(正色)“我欢迎每一位报名的人,可报名需要家长签约具结,你身旁的人显然不是你的家长,你怎么报名呢?”
薛宝丰:(转了一下眼珠笑了一下)“还要家长具结?这个……容大人,能否我先上报名,随后我父亲就来具结,成吗?”
容闳:(略思索了一下)“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泰西留洋吗?”
薛宝丰:(立刻回答)“你考不倒我,留学回来混得好就风光了,还可以靠洋人吃饭,混个官当可以光宗耀祖,祖坟都会冒青烟……哈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容闳皱起眉头。
仆人:(从外面奔进来,一叠声的喊)“少爷,少爷,老爷不许你报名,吩咐你立即回府!”
薛宝丰:(不耐烦地)“谁让你来的?我刚要报上名。”
仆人:(噗通跪在薛宝丰腿前,抱着一条腿喊)“少爷,老爷吩咐了,如果让你报了名,就要把你关三个月,把小的送到牢里坐一辈子牢,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幼儿,求求你老了,救救小的一家吧。”磕头如捣蒜。
薛宝丰:(一怔,气得一跺脚)“嗨,是哪个该死的报了信,坏了我的事?小爷回去找他算账!”说着拔腿回身就走,走了几步。
薛宝丰:(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傲慢地)“哼,留洋有什么好?我就是来玩玩的!泰西国那些玩意儿都是骗人的,有什么可学的?”然后领着人一溜烟地走了。
容闳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摇着头叹息了一声,默默返回厅堂,仰脸闭眼靠坐在椅子上。
许书宏:(站在一侧,半晌轻声)“大人,这几天又有毁约撤回报名,两个多月了才有五人报名,军机处和曾大人,李大人都在问,我们该如何回答啊?”
没有回音,只有容闳的又一声叹息,过了一会,突然坐正。
容闳:“看来此地不可再留,否则死路一条。我想好了,我们到香港去!”
许书宏:(疑惑地)“到香港?……到那里能有转机吗?香港现在是英国的租借地。”
容闳:(慢慢地)“香港与广东广西的商业和人际联系都十分密切,两广的民风比较开化。况且我生在广东香山县,与澳门隔半英里的海峡相望,我从美国留学归来成为朝廷五品官员是有影响的,愿上帝保佑到那里会有转机。”
许书宏:“大人,到香港真的有希望吗?”
容闳:(无奈地)“除此已别无良策,如果去了依然无效,那就是天意。按我意回复,一旦批准,即刻动身赴香港。”
许书宏:“遵命。”
4广东香山县 香茗茶馆外 日 外
一条小街满眼是“广东香山”的商家招牌。“香茗茶馆”前行人来来往往,茶客进进出出。
5香茗茶馆 日 内
茶馆里座无虚席,茶倌提壶匆忙给茶客续水。
茶客甲:(一位身着长袍略上岁数的先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声音洪亮):“朝廷容大人的招生告示贴满了香山县,我几位亲友已去报名,老兄给孩子报名了吗?”
茶客乙:(坐对面年近半百的老者抬起头,又点点头)“去啦,你想想容大人是咱们香山县人,出国留洋八年回来,朝廷赏了个五品大员,比咱们县太爷还大两级,谁不羡慕?”
茶客丙:(左手一位中年端起茶盅还没喝就问):“这一去十五年,你不担心你孙子安危?”
茶客乙:(捋着胡子笑着)“我儿子他不怕,他说‘朝廷什么都管,家里还少了一张嘴呢!’再说他有三个儿子,怕什么?”伸手从小蝶里捡了一粒花生米。
茶客丁:(抬起头翻着眼睛)“孩子他娘放心吗?舍得放孩子出远门?”
茶客乙:(嚼着花生米)“我们家孩子爹做主,孩他娘舍不得也只有哭的份了。”
茶客戊:(旁边桌子的一位中年人,听到这边议论,回身)“我是新会县的,我们都知道香山县出洋的容大人当上了五品朝官,这可像考上进士一样荣耀啊,为了孩子也为了祖宗荣耀,我给孙子也报了名!”一脸的笑容,从碟子里取瓜子嗑。
茶倌过来从肩上拉下条白毛巾,麻利的给桌子擦了两下,大铜壶给茶壶续水。
茶客己:“不怕到了花旗国受虐待,被扒皮啦?”
茶客甲:“怎么会呢?容大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容大人说了,不只孩子自己去,同去的还有中文教习、翻译、厨师、裁缝、杂役、监督官员,把孩子们不说当祖宗供起来也差不多了,还不放心吗?”
茶客庚:(大声)“如此说来,我回去也可带着孙子去报名。”
茶客乙:“听说此批共三十个名额,容大人到香港没几天已经报名二十个,上海五个,快满啦。”
茶客庚:“是吗?那我得赶快回去办这件事,走了,告辞。”(说着起身拿起褡裢往肩上一背)“茶倌,茶钱放桌上了。”一枚铜钱扣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看着他,几位都面露笑容。
众茶客:“此人是急脾气。”,“说风就是雨啊。”,“他着急就对了,去晚了真没名额了。”
6 广州府 南海县 西关十二甫街面 傍晚 雷雨 外
闪电雷鸣,大雨如注,十二甫的街巷笼罩在烟雨中,不时又显露在闪电中。
7 西关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门外 晚 内
詹天佑的两个姐姐,詹天佑,弟弟詹天佐趴在卧室门边,听屋里说话。
8 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屋里方桌两侧坐着谭伯邨和詹兴洪,旁边坐着詹天佑母亲陈娇,三十九岁,高额头,椭圆脸,端庄和善,腰上系着围裙。
谭伯邨:(满面春风地对詹兴洪) “如今朝廷在香港招幼童官派到花旗国留洋,香山、新会、顺德各县已有不少人报名,天佑天资聪颖,正应当去报名留洋,他就又可上学了,多好的事情啊!”
詹兴洪:(笑)“谭兄请用茶。”
谭伯邨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9 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门外 晚 内
门外,天佑姐弟四人听着。
詹天佑:(高兴地轻声)“又能上学啦!”
10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谭伯邨看看詹兴洪夫妇俩,见他们没说话,看着自己
谭伯邨:(放下茶盅)“兴洪兄弟,嫂夫人,朝廷特别派了一位五品大员到香港主持招生之事,布告在各县到处贴着,选送幼童到花旗国学习西文和技艺,时间十五年,往返费用和在外生活、学习、包括穿着一切费用全部由官家包下,回来朝廷给功名派遣重用。二位想想,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我家没有合适报名的男孩,若有我早就给他报名了。可我想你家天佑不是正合适吗?前不久辍了学,现在机会多好啊?等学成归来,就是官家的人了,可给你们詹家光宗耀祖,即使不想当官,也可以到商行里和洋人打交道,或者当个通译,起码有个不错的饭碗吧?我看天佑聪颖沉稳,将来必定成材,不说栋梁,起码撑起你们家这块天还是没问题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詹兴洪夫妇都认真的听着,但丝毫没有高兴或同意的表情。
詹兴洪看了看妻子,陈娇也看了看丈夫。
詹兴洪:(清了清嗓子)“谭兄大老远的来告知消息,一片诚心实意,兄弟万分感谢!照说能不遵命吗?况且天佑确实是不得已辍学,我也盼望他还能有学习机会。不过,这一去十五年,漂洋过海,异国他邦,真是不放心啊!”
谭伯邨:“詹兄不必多虑,朝廷早已考虑周全,此去有四品大员做正监督,现在香港的五品大员容大人是副监督,还有汉文教习、翻译、厨师、裁缝、杂役等一应俱全,幼童的生活全有人照料,大可放心呢。不过朝廷的布告也说明了,学生家长要亲笔出具甘结文书,十五年中万一有灾有病,生死自负,朝廷这确实也是迫不得已啊。”
11 詹天佑家堂屋外 晚 内
在堂屋外的四姐弟听得十分紧张。
二姐:(贴着天佑的耳朵悄声)“啊呀,还得立生死文书?什么意思啊?”
大姐:“就是死了不偿命。”天佑点点头没说话。
大姐:“别说话,听着。”大家都静了下来。
12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陈娇:(略蹙眉头):“谭伯伯,立生死文书?那不是送走了孩子就像送给了朝廷?十五年太长了!十五年谁也难保不出一点意外,天佑就是我们家的心头肉,将来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我可舍不得让天佑去。”
屋外不时传来隐隐的雷声。
1 上海 大清幼童留美报名处 日 外
阿福爹冲进学堂院子惊呆了,老夫妻俩拉着个十一二岁男孩跪在招生主管容闳前面。
老妇:(哭喊着)“……青天大老爷,孩子他爹昏了头才报的名,求大老爷把我孙子名抹了,我孙子不能去那个红毛国遭罪啊……”
容闳五品官服42岁左右,长方脸。他一脸惊诧做着搀扶的手势。
容闳:“老人家,快起来——朝廷送你孙子去泰西国学习技艺是天恩啊,随派官员保护监督,孩子不会遭罪。”
老汉:(着急地嚷)“大老爷,听人说孩子到了红毛国,会被扒了皮贴上猴子皮当猴耍供人玩……”
老妇:(抢过话)“我不能让孩子变成猴,大老爷,快给我家孙子退了,我孙子不能去遭罪啊!”
容闳:(耐心地)“老人家,请你相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老汉:“大老爷,不是不相信你,到了红毛国,还不是洋人说了算?后悔也晚啦!请你开开恩,把我家孙子名字抹掉吧!”
容闳:“两位老人家,您们看我大小也是朝廷命官,我向您们保证,到了美国孩子绝不会受到虐待,请您们放一百个心。”
老妇:(更加急了)“大老爷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让我孙子去泰西国!请你开个恩,大老爷如果不抹掉我孙子名字,我今天就死在这!”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容闳看着三个人一脸无奈,急得一手握拳打在手掌上,来回走了几步。
容闳:“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了,跟我来屋里撤掉甘结吧。”
老汉祖孙三重新跪下给容闳磕头。
祖孙三:(齐声高喊)“谢青天大老爷!”
阿福爹:(祖孙起身正往屋里走,阿福爹喊):“青天大老爷,请等一下。”说着也跪下。
容闳:(回头一看):“你有何事?”
阿福爹:(抱拳)“大老爷,请你也撤掉我家阿福的报名和我签名的甘结。”说着俯身磕头。
容闳惊讶地啊了一声。
2 上海 薛盐道家餐厅 日 内
上海薛盐道家的餐厅讲究精致,门口四幅刺绣屏风,屋角花架摆着名贵桂树,墙上挂着唐伯虎的字画,紫檀圆桌旁围坐六个客人,穿着绫罗绸缎,颐指气使,皆达官阔人,众人大快朵颐,酒酣耳热,两个丫鬟随时上酒添菜。
餐厅外过来一位少年公子,约摸十三、四岁,穿戴鲜艳,肤色白皙,正欲进门,听到里面说话止步侧听。
食客甲:“在下听说容闳招收幼童留洋两月有余,至今才数人报名,报名处前门可罗雀,他的留洋计划完蛋啰,哈哈。”
食客乙:“他们也不想想,穷人家舍得孩子去吗?一去十五年,生死不保,谁家不指望男丁传宗接代,养儿防老?”
食客丙:(调侃着)“达官富人呢?诸位应当舍得吧?有妻有妾,家中不缺男孩,将来有留过洋的孩子也荣光啊。”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下巴上未留胡须。
食客丁:(教诲的口气)“老弟不知,我的孙子甚是聪颖,但我只会让他读书,将来搏个功名,科举入仕,光宗耀祖,此乃士人之道,岂能让他冒生离死别之风险?纵然十五年后归来,也成洋人了,恐怕连我这个爷爷都不认了。”
食客丙:(向坐主位的主人抱拳), “薛大人,请问你会替小儿子报名吗?”
众人都显出嗤笑,感觉这后生问话太幼稚。
薛大人:(闻言哈哈大笑) “我先问你,你给你的儿子报名了吗?”
食客丁:(笑着指着食客丙)“他……”
食客丙:(稍显愧色)“不瞒薛大人,在下小儿去年得急病去世,想送也没有了。”
薛大人:“哦,实为不幸。不过,如果还在世,我想你也不会送他去留洋。”
食客丙:(一副惊讶的神情)“这是为何?”
薛大人:(捻动胡须)“方才丁先生不是已经回答了吗?你要细细体会。”
食客丙:“惭愧,惭愧,在下愚钝。”
餐厅门外,少年听着面带笑容,感觉很好玩的神态转身匆匆离去。
3上海 大清幼童留美报名处 日 内/外
容闳正在厅堂里八仙桌旁挥毫写字,随从许书宏进来禀报。
许书宏:“容大人,来了两位报名的。”
容闳:(十分欣喜,忙放下笔)“快请,快请。”说着起身迎到屋外。
只见从庭院中过来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年和一位仆人,容闳心中不免生出疑问,站住脚步看着来人。少年在容闳面前数步站住。
少年:(拱手)“参见容大人,闻听大人主持幼童留洋肄业事宜,故今特来报名,请予准许。”
容闳狐疑的从上到下打量着他,再看看旁边那个恭敬垂手的仆人。
容闳:(拱手回礼)“请问你是给谁报名?是给你自己吗?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轻轻一笑)“我叫薛宝丰,不给我自己难道我还会给别人报名吗?”
容闳:(正色)“我欢迎每一位报名的人,可报名需要家长签约具结,你身旁的人显然不是你的家长,你怎么报名呢?”
薛宝丰:(转了一下眼珠笑了一下)“还要家长具结?这个……容大人,能否我先上报名,随后我父亲就来具结,成吗?”
容闳:(略思索了一下)“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泰西留洋吗?”
薛宝丰:(立刻回答)“你考不倒我,留学回来混得好就风光了,还可以靠洋人吃饭,混个官当可以光宗耀祖,祖坟都会冒青烟……哈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容闳皱起眉头。
仆人:(从外面奔进来,一叠声的喊)“少爷,少爷,老爷不许你报名,吩咐你立即回府!”
薛宝丰:(不耐烦地)“谁让你来的?我刚要报上名。”
仆人:(噗通跪在薛宝丰腿前,抱着一条腿喊)“少爷,老爷吩咐了,如果让你报了名,就要把你关三个月,把小的送到牢里坐一辈子牢,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岁幼儿,求求你老了,救救小的一家吧。”磕头如捣蒜。
薛宝丰:(一怔,气得一跺脚)“嗨,是哪个该死的报了信,坏了我的事?小爷回去找他算账!”说着拔腿回身就走,走了几步。
薛宝丰:(忽然想起来什么回身傲慢地)“哼,留洋有什么好?我就是来玩玩的!泰西国那些玩意儿都是骗人的,有什么可学的?”然后领着人一溜烟地走了。
容闳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摇着头叹息了一声,默默返回厅堂,仰脸闭眼靠坐在椅子上。
许书宏:(站在一侧,半晌轻声)“大人,这几天又有毁约撤回报名,两个多月了才有五人报名,军机处和曾大人,李大人都在问,我们该如何回答啊?”
没有回音,只有容闳的又一声叹息,过了一会,突然坐正。
容闳:“看来此地不可再留,否则死路一条。我想好了,我们到香港去!”
许书宏:(疑惑地)“到香港?……到那里能有转机吗?香港现在是英国的租借地。”
容闳:(慢慢地)“香港与广东广西的商业和人际联系都十分密切,两广的民风比较开化。况且我生在广东香山县,与澳门隔半英里的海峡相望,我从美国留学归来成为朝廷五品官员是有影响的,愿上帝保佑到那里会有转机。”
许书宏:“大人,到香港真的有希望吗?”
容闳:(无奈地)“除此已别无良策,如果去了依然无效,那就是天意。按我意回复,一旦批准,即刻动身赴香港。”
许书宏:“遵命。”
4广东香山县 香茗茶馆外 日 外
一条小街满眼是“广东香山”的商家招牌。“香茗茶馆”前行人来来往往,茶客进进出出。
5香茗茶馆 日 内
茶馆里座无虚席,茶倌提壶匆忙给茶客续水。
茶客甲:(一位身着长袍略上岁数的先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声音洪亮):“朝廷容大人的招生告示贴满了香山县,我几位亲友已去报名,老兄给孩子报名了吗?”
茶客乙:(坐对面年近半百的老者抬起头,又点点头)“去啦,你想想容大人是咱们香山县人,出国留洋八年回来,朝廷赏了个五品大员,比咱们县太爷还大两级,谁不羡慕?”
茶客丙:(左手一位中年端起茶盅还没喝就问):“这一去十五年,你不担心你孙子安危?”
茶客乙:(捋着胡子笑着)“我儿子他不怕,他说‘朝廷什么都管,家里还少了一张嘴呢!’再说他有三个儿子,怕什么?”伸手从小蝶里捡了一粒花生米。
茶客丁:(抬起头翻着眼睛)“孩子他娘放心吗?舍得放孩子出远门?”
茶客乙:(嚼着花生米)“我们家孩子爹做主,孩他娘舍不得也只有哭的份了。”
茶客戊:(旁边桌子的一位中年人,听到这边议论,回身)“我是新会县的,我们都知道香山县出洋的容大人当上了五品朝官,这可像考上进士一样荣耀啊,为了孩子也为了祖宗荣耀,我给孙子也报了名!”一脸的笑容,从碟子里取瓜子嗑。
茶倌过来从肩上拉下条白毛巾,麻利的给桌子擦了两下,大铜壶给茶壶续水。
茶客己:“不怕到了花旗国受虐待,被扒皮啦?”
茶客甲:“怎么会呢?容大人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容大人说了,不只孩子自己去,同去的还有中文教习、翻译、厨师、裁缝、杂役、监督官员,把孩子们不说当祖宗供起来也差不多了,还不放心吗?”
茶客庚:(大声)“如此说来,我回去也可带着孙子去报名。”
茶客乙:“听说此批共三十个名额,容大人到香港没几天已经报名二十个,上海五个,快满啦。”
茶客庚:“是吗?那我得赶快回去办这件事,走了,告辞。”(说着起身拿起褡裢往肩上一背)“茶倌,茶钱放桌上了。”一枚铜钱扣在桌子上,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看着他,几位都面露笑容。
众茶客:“此人是急脾气。”,“说风就是雨啊。”,“他着急就对了,去晚了真没名额了。”
6 广州府 南海县 西关十二甫街面 傍晚 雷雨 外
闪电雷鸣,大雨如注,十二甫的街巷笼罩在烟雨中,不时又显露在闪电中。
7 西关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门外 晚 内
詹天佑的两个姐姐,詹天佑,弟弟詹天佐趴在卧室门边,听屋里说话。
8 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屋里方桌两侧坐着谭伯邨和詹兴洪,旁边坐着詹天佑母亲陈娇,三十九岁,高额头,椭圆脸,端庄和善,腰上系着围裙。
谭伯邨:(满面春风地对詹兴洪) “如今朝廷在香港招幼童官派到花旗国留洋,香山、新会、顺德各县已有不少人报名,天佑天资聪颖,正应当去报名留洋,他就又可上学了,多好的事情啊!”
詹兴洪:(笑)“谭兄请用茶。”
谭伯邨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9 十二甫 詹天佑家堂屋门外 晚 内
门外,天佑姐弟四人听着。
詹天佑:(高兴地轻声)“又能上学啦!”
10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谭伯邨看看詹兴洪夫妇俩,见他们没说话,看着自己
谭伯邨:(放下茶盅)“兴洪兄弟,嫂夫人,朝廷特别派了一位五品大员到香港主持招生之事,布告在各县到处贴着,选送幼童到花旗国学习西文和技艺,时间十五年,往返费用和在外生活、学习、包括穿着一切费用全部由官家包下,回来朝廷给功名派遣重用。二位想想,天下哪有这等好事?我家没有合适报名的男孩,若有我早就给他报名了。可我想你家天佑不是正合适吗?前不久辍了学,现在机会多好啊?等学成归来,就是官家的人了,可给你们詹家光宗耀祖,即使不想当官,也可以到商行里和洋人打交道,或者当个通译,起码有个不错的饭碗吧?我看天佑聪颖沉稳,将来必定成材,不说栋梁,起码撑起你们家这块天还是没问题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詹兴洪夫妇都认真的听着,但丝毫没有高兴或同意的表情。
詹兴洪看了看妻子,陈娇也看了看丈夫。
詹兴洪:(清了清嗓子)“谭兄大老远的来告知消息,一片诚心实意,兄弟万分感谢!照说能不遵命吗?况且天佑确实是不得已辍学,我也盼望他还能有学习机会。不过,这一去十五年,漂洋过海,异国他邦,真是不放心啊!”
谭伯邨:“詹兄不必多虑,朝廷早已考虑周全,此去有四品大员做正监督,现在香港的五品大员容大人是副监督,还有汉文教习、翻译、厨师、裁缝、杂役等一应俱全,幼童的生活全有人照料,大可放心呢。不过朝廷的布告也说明了,学生家长要亲笔出具甘结文书,十五年中万一有灾有病,生死自负,朝廷这确实也是迫不得已啊。”
11 詹天佑家堂屋外 晚 内
在堂屋外的四姐弟听得十分紧张。
二姐:(贴着天佑的耳朵悄声)“啊呀,还得立生死文书?什么意思啊?”
大姐:“就是死了不偿命。”天佑点点头没说话。
大姐:“别说话,听着。”大家都静了下来。
12 詹天佑家堂屋里 晚 内
陈娇:(略蹙眉头):“谭伯伯,立生死文书?那不是送走了孩子就像送给了朝廷?十五年太长了!十五年谁也难保不出一点意外,天佑就是我们家的心头肉,将来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我可舍不得让天佑去。”
屋外不时传来隐隐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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