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1930】

　　春蕾计划  女童教育

　　草坪上。
　　马青云：李兴读，李老师，你为人师表，我敬重你，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样戏弄我。
　　李兴读：戏弄，不，绝对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我爹病了，弟弟妹妹要采茶，叫她来照顾我爹只是不得已。
　　马青云：我看得出，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你的家，她依然是你的女人，她在照顾你的父亲，在为你们家炒茶，她是你家的女主人。李兴读，我真的没想到，解放了，妇女自由了，而我，我却成了你的小妾。
　　李兴读：青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们是合法的夫妇，我与她已经离婚了，你知道的。
　　马青云：你真卑鄙，你欺骗一个没有文化的山村女人，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离婚，她嫁给了你，为你生孩子，为你照顾老人，她一直把自己成当你李家的媳妇。你欺骗了她，也欺骗了我，你是个大骗子，李兴读。
　　李兴读：（很冷静地说）青云，你说对了一部分，但不全对。事实上，不仅她一直把自己当成李家的媳妇，我爹，我弟，我妹也都把她当成李家的媳妇，但是，这与我没关系，我没有把她当成我的媳妇，我没有。无论是法律上，还是事实上，她已经与我没关系了。如果你一定认为我与她有关系的话，她是我女儿的妈妈，除此之外，我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以人格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与她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小溪边
　　绿草青青，溪水潺潺。婷婷在水边的草地上玩耍。
　　
　　马青云李兴读四目相对。
　　马青云：是的，法律上你我是合法的，但从道义上讲，李兴读，你够“心毒”的。你摸着心口想想，你对得住小欣她妈吗？
　　李兴读：我从没有要求她这么做，还有，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做。
　　马青云：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你自己，小欣十几岁了，还在家呆着不上学，你也不知道是吗，亏你还是搞教育工作的，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漠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呢，你，太自私了。
　　李兴读：不是我不关心，我是鞭长莫及呀，你知道的，我每月都会寄钱回家，我每次写信回家都要谈小欣念书的事，可农村的现状就是这样，不重视女童教育是一个历史问题，这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我是搞教育工作的，教育对孩子的重要性，我比谁都清楚，青云，你以为我不想让小欣接受教育，不是，我是力不从心呀。
　　马青云：行了，你是老师，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道理的。不管你有多少道理，明天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李兴读：办什么手续。
　　马青云：我一见到小欣妈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是你的小妾。我是个有尊严的人，我不会做你的小老婆。虽然我们有合法的外衣，但我骗不了我自己。
　　李兴读：不，青云你听我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青云，亲爱的，你听我说。
　　马青云：（轻轻地摇了摇头，口气缓和了许多）不，你听我说。即使不谈尊严，你又让我怎样去面对小欣她妈，我知道，你对我们娘俩很好。刚才坐在车上我还在想，要是我在你家里没有遇上小欣她妈该多好，兴读，你让我怎样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李兴读低下头，不作声。
　　马青云：还有，小欣已经十多岁了，你真的打算让她做个文盲吗？
　　李兴读：你不知道，我到合肥工作的时候，跟家里商量过，想把小欣带到合肥来念书，家里所有的人都反对，尤其是小欣她妈，她简直就是疯了，认为我是在与她争孩子。我是搞教育的，可自己的孩子却是个文盲，我心里能好受吗。在城里谈教育的那套理论在农村不管用，没办法，我真的说服不了他们。
　　马青云：难怪你说服不了他们，你用城里的理论怎能么能行，你得有一套农村教育的理论才行呀。你现在是九安县教育委员会的领导，你应该有一套农村教育的理论才对。
　　李兴读：你这话说的有道理，省教委安排了十五位年轻同志到基层工作，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求我们深入农村，调查了解我省农村教育的现状，并针对目前农村教育存在的问题，提出切实可行的应对方案。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在农村，像小欣这样的学龄女童得不到教育，是一个很普遍的事。上周去省里开会，我提出了一些具体的“扫盲”宣传方案，得到了省教委的肯定。省教委将根据我们各地汇集的情况，制订出总体“扫盲”工作方针，各个地方要结合当地农民实际生活，采用了灵活多样的方法进行“扫盲”。
　　马青云：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问你，小欣念书的问题你怎么解决？
　　李兴读：说实话，对九安县的教育工作，我有清晰的思路，可对小欣念书的问题，我真是一筹莫展。
　　马青云：听你的意思，我冤枉你了，你不是自私，而是公而忘私。李兴读，你还挺伟大的呀。
　　李兴读：夸奖了，不是忘私，小欣念书的事，我天天都在想，可就是不知道该从哪入手。
　　马青云：（掰着手指）家里有你弟弟、妹妹、小欣她妈照顾你爹还不够，一定得要小欣在家？
　　李兴读：不是因为我爹需要照顾，问题的根本是小欣她妈死活不让小欣离开她。
　　马青云：不，问题的根本是封建思想的残余，他们认为女人不需要文化。现在是新社会了，男女是平等的，女人有学习的权力。
　　
　　李兴读震惊地看着马青云。
　　马青云平和地看着李兴读。
　　马青云：我说的他们，也包括你。如果你不是从心底忽视了小欣学习的权力，你是不会听之任之的。现在，在农村，像小欣这样到了该念书的年龄，天天想念书却无法念书的女孩，到处都是，随处可见。
　　
　　马青云抬手指着不远处七八个打猪草的小姑娘。
　　马青云：教委、妇联都忙着为成年人扫盲，老的文盲扫除了，新的文盲又出现了，最根本的扫盲应该从孩子抓起。
　　
　　李兴读不吭声，抬头向远处望去。
　　马青云信步向前走了几步，眼前一簇簇不知名的小花，有的开了，有的半开，有的含蕾待放。
　　马青云蹲下身来，深情的抚摸着这些小花。
　　[音乐起，插曲]
　　朝阳挂树稍
　　晨光撒山坳
　　花儿含苞风中摇
　　期盼春光照
　　绿草青 溪水长
　　根儿深 苗儿壮
　　待到满山花儿娇
　　花香满山飘 满山飘
　　
　　农家饮烟袅
　　女娃晨起早
　　背上竹篓打猪草
　　苦乐无人晓
　　想念书 盼上学
　　放竹篓 背书包
　　十里山路不怕跑
　　想往进学校 进学校
　　
　　马青云：这个世上，每个女孩子都是春天的花蕾，她们要绽放需要阳光。知识，对于她们来说，就是阳光。
　　
　　李兴读投以赞许的目光。
　　
　　近处是绿草地，远外是种满绿油油茶树的山坡。打猪草的小姑娘和一族族小花点缀其中。
　　婷婷还在小溪边玩耍。
　　马青云和李兴读还在如画的景致中交谈着。
　　
　　晚上，书房内。
　　台灯下，李兴读在伏案写东西。马青云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在书桌的台灯旁边。
　　马青云：还没写齐，都12点了。
　　李兴读：你先睡，我马上就好。
　　
　　婷婷的卧室里。
　　马青云走到婷婷的床前，婷婷睡得很香，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马青云伏下身来，把婷婷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整了整被头。
　　
　　李兴读马青云夫妇的卧室。
　　马青云坐在被窝里，床头柜上有一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百合花
　　（特写百合花）。
　　床头的灯开着，她没睡，在看报。
　　接着她把报纸放在床头柜上，仍没有睡意，她在思考。
　　李兴读走进卧室。
　　李兴读：你还没睡。
　　马青云：我在想小欣还有那些打猪草的小姑娘。
　　李兴读：明天再想吧，不早了，快睡吧。
　　李兴读脱衣进了被窝。
　　马青云依然半卧着，抬手轻轻地理了理李兴读的头发。
　　马青云：也许是爱屋及乌吧，我第一眼看到小欣我喜欢上她了，她好可爱噢，我想把小欣接过来，安排她念书。
　　李兴读：没用的，这个我都想了几年了，没法说服小欣她妈。
　　马青云：要想让孩子成为有用的人，没文化行吗？我一定要说服小欣她妈。
　　李兴读：小欣能有你这样的小妈，是她的福份。
　　马青云：（有点生气又有点撒娇的样子，举起握成拳的双手往李兴读背上打。）可恶（WU）。
　　李兴读：（将马青云搂在怀中）哦，我错了，我错了，应该说后妈。哈哈哈哈。
　　马青云：唉，跟你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在农村，特别是在山区，像小欣这样想念书，但却无法上学的现象很普遍，收入不富裕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思想上不重视，在人们的思想深处依然存在着男尊女卑的观念。最可怜的是许多女性自己也认为学文化没用。我和妇联主任说了，我想搞一个社会调查，详细地了解一下我们九安县农村、山区女童教育的现状，我希望女童的教育问题能得到县政府特别是你们县教委的高度重视。
　　李兴读：唉，青云，我发现，你的这个想法刚好就是我们的家。
　　马青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李兴读：（左手指着马青云）妇联工作，（右手又指着自己）教育工作，（双手合实）相结合。
　　两人会心地笑着。
　　
　　清晨，马青云家里
　　餐桌上一盘咸白菜，一盘萝卜干，还有三碗西红柿鸡蛋面。婷婷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李兴读快步走过来。
　　李兴读：婷婷你先吃吧。
　　宋婷婷：（一字一句地说）爸爸你又忘了，妈妈说过，我们要一起吃。
　　李兴读：好，好，快叫妈妈，我们一起吃。
　　
　　马青云解下胸前的围裙，在餐桌前坐下，全家人幸福地吃着。
　　
　　（F）
　　乡间小路上。
　　马青云肩背一个黄布包和一只军用黄壶，在乡间的小路上行进。
　　
　　马青云在一小学的办公室与负责人交谈。
　　马青云在与村民交谈。
　　
　　崎岖的山路上。
　　马青云肩背一个黄布包和一只军用黄壶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阳光撒在路边的小溪里闪着银光。马青云从黄布包中取出毛巾，在溪水中荡了荡，拧干，擦了擦了脸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