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5-J-01930】

　　春蕾计划  女童教育

　　画外音：马青云的父母以及她的爷爷经过一番审查后，一周后，被放回，马青云被解除公职，并以反革命分子罪判了五年劳教。
　　
　　马晓敏的书房
　　深咖啡色老式书架上装满了书，桌书上一个台灯，一副老花镜，一支铅笔，一个装有马青云和马晓敏合影的镜框，还厚厚一摞笔记本和一叠大幅的稿纸，墙上挂着一只黄布包和一只军用水壶。
　　马晓敏起身为两只杯子续上水。
　　马晓敏：小蕾，你相信缘份吗？
　　王茗蕾：我相信缘份。人海茫茫，失学的女孩子何止千千万，我能成为马奶奶资助的1000名女童之一，肯定是有缘份的。大街上，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擦肩而过，能相互认识、能结交为朋友，又能有几人。
　　马晓敏：交朋友，你听说过劳教农场书记与囚犯不仅成为好朋友，还结成了戚家的事吗？
　　
　　王茗蕾摇了摇头。
　　马晓敏：刚进劳教农场那阵子，我妈痛苦不堪。共产党给她带了新生，她一直是非常感激共产党，工作上每年都是先进，她勤奋、爱学习、能吃苦，工作不分份内份外，只要领导安排，她总是能出色地完成。她是用一种报恩的心去工作的。54年她就申请入党了，58年抓捕前，她已经是预备党员了。你想，这样的人，给她定个反革命，她能不痛苦吗？唉小蕾，现在好像没有人再说“反革命”这个词了？
　　王茗蕾：是的，反革命的原意为反对革命，其实“反革命”与“革命”一样同属于中性词。革命不一定是对的，反对革命亦不一定是错的。在97年《刑法》修订前，反革命属于刑法规定的一个罪名。现在，随着政权稳固、社会发展，革命一词已经不符合国情，所以在修订后的刑法中取消了反革命这个罪名，用了一个很准确的词代替了反革命罪，它叫“危害国家安全罪”。
　　马晓敏：嘿，你还真的挺有学问哦。
　　王茗蕾：（笑道）基础课，基础课。
　　马晓敏：当时我妈内心的痛苦无法排泄，她甚至也想到了死。一连几天不吃不喝，人都瘦的不成样子。谁来劝她都没用，后来，劳教农场的书记，就是现在我的婆婆——郑阿姨的出现，才使我妈妈活了下来。
　　
　　劳教农场
　　马青云身着囚犯服，躺在床板上，面色憔悴，神情恍惚。
　　门被打开，身着警服的郑长霞走了进来。
　　郑长霞，35岁，沉稳干练，她是一个5岁男孩的母亲，表面冰冷，内心火热。
　　郑长霞：（严厉地说）马青云。起来！
　　
　　马青云抬眼看了一下来人，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站在地上，低着头，无精打采。
　　郑长霞：马青云，你知道吗，你到这里，是来接受劳动教育的，我看过你的材料。你曾经做过教师，后来进了县妇联做干事，你是国家干部，你热爱党，热爱祖国。你万万没想到，政府会因你解放前的遭遇，把你定为反革命罪。你心里一定不能接受，是吗？
　　马青云：（抬起了头，眼泪直往下流，哭诉着）是共产党给我新生，我热爱党，热爱国家，我参加工作后，只想着怎么样能为党和国家多做些贡献，谁要是反党、反革命，我会与谁不共戴天。我是共产党预备党员，我怎么会反党、反革命呢？
　　郑长霞：（语气缓了些）马青云，你坐下。你是个有文化的人，许多道理你应该知道的。现在国内外阶级斗争的形势非常复杂，台湾那边的国民党反动派，一直蠢蠢欲动，想要颠覆无产阶级专政，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特务在国内大肆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事情。政府加大打击力度，自然有政府的道理。这次抓捕的反革命分子，有与你一样，没有对政府说明真相的，还有的，在1950年登报声明，同时向政府说明情况的，也被抓捕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马青云茫然地摇了摇头。
　　郑长霞：近来国民党反动派特别猖狂，大批的特务混入国内，他们首先把切入点放在解放前与他们有瓜葛的人身上。年前公安部门破获了一起杀人案，被害人是医院的护士，杀她的就是解放前逃到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特务，据被捕的特务交代，这名护士解放前是他的太太，解放后登报声明，与他解除婚约，但他不理会这些，威逼护士为他收集情报，护士拒绝了特务，惨遭杀害。
　　
　　马青云：这个护士向公安部门举报了吗？
　　郑长霞：没有，那个特务交代，他逼了她近一个月，她说了几次要举报他，最终是特务担心被举报，就把她杀了。
　　马青云：换上是我，我会立即报案的。
　　郑长霞：我们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你这么高的觉悟，也不保证每个人都不被这些特务利用。
　　马青云似乎听懂了，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郑长霞：马青云，你不要有太重的思想包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懂法律。你在这里是接受劳动教育，这里是劳教农场，不是监狱，来到这里的人，是人民内部矛盾，是不追究刑事责任的。通过劳动，通过思想教育，来提高你们思想政治觉悟，将来出去可以更好地服务社会。马青云，你要相信组织，相信我们的公安司法部门，他们会对你的问题进行细致的审查，党的肃反政策是“有反必肃，有错必纠”。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党和国家的事，早晚有一天，党会为你平反的。现在事已至此，你不能在这里消极地抵抗或是等待，你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你不是一个坏分子。
　　
　　在水坝上
　　劳教人员挖土方，马青云挥汗如雨。
　　抬大土，马青云站在后面，把筐系往里拉。
　　拉石头，马青云的小车装得满满的。
　　画外音：从那以后，马青云像是过去在工作岗位上一样，干活不分份内份外，积极苦干，无论是挖土方、抬大土还是拉石头，她样样都抢在前面，劳教人员中，许多男人都落在她的后面。
　　
　　乡间的公路上。
　　一辆黄色的吉普车在行进中
　　
　　车内，除司机外还有郑长霞、马青云和一位女警察。
　　郑长霞：青云，你来农场快一年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来劳教的，像是在我们这儿工作的。你和所有的劳教人员不一样，你看，几乎所有的劳教人员都是在管教干部训斥下工作的，而你总是积极主动的在工作。
　　马青云：这也许是内因的作用吧，说真的，把我定成反革命份子，真是冤枉呀，但是，如果因为受了些委屈就怨天怨地，颓废消沉，自暴自弃，将来有一天平反了，自己还能胜任工作吗？
　　郑长霞：青云，说实话，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回去后，我要动员所有的犯人向你学习。大家如果都以你为榜样的话，我们劳教农场的工作也会上一个台阶的。
　　马青云：（笑道）别逗了，我刚进来时，真的是觉得天昏地暗，认为这辈子完了。是你们的开导教育拯救我。唉对了，郑书记，你家是千金还是小子？
　　郑长霞：是个小子。
　　马青云：多大了？
　　郑长霞：（掏出皮夹子，打开，递给马青云）6岁了，你看。
　　马青云：嗯，挺帅的噢。
　　郑长霞：你喜欢呀，这样吧，你要是生了个男孩，我们让他们成为兄弟，你做他干妈；你要是生女孩，我们让他们做夫妇，你做他的岳母大人。这样可好。
　　
　　车上的四个人笑成一团。
　　小女警：（笑道）郑书记，你这是指腹为婚，典型的封建婚姻呀，
　　郑长霞：（伸手把小女警的帽子打掉了）给我扣帽子，我先把你的帽子打飞了。
　　小女警：（笑道）唉对了，意大利有部电影叫《警察与小偷》，我看你们这是在上映现实版的管教干部与劳教人员。
　　车上的四个人再次笑成一团。
　　
　　马宏远家小院门前。
　　一辆吉普车停下，郑长霞与另一位女警察一起扶着挺着大肚子的马青云下车。
　　马家全员出门迎接。
　　画外音：（马晓敏说）到了预产期，劳教农场根据马妈妈的表现，决定破例给妈妈45天的产假，并安排专车送她回家生孩子。谁都没想到，妈妈生下我仅28天，就把我交给了外婆，提前回到了劳教农场。当时农场所有的犯人和管教干部都不理解，就连郑阿姨也觉得惊讶。
　　
　　劳教农场办公室。
　　门开着，郑长霞在看报，马青云站在门口。
　　马青云：报告，马青云前来报到。
　　郑长霞：（惊讶地）你，你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生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郑长霞像是在招呼朋友，而不是犯人。她为马青云倒了杯水。
　　马青云：谢谢郑书记。是个女孩。农场让我回家生孩子，我非常感激，我不愿借生孩子的理由在家里躲避劳动。所以，
　　郑长霞：你呀你，可真傻呀，我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帮你争取了45天假期，可你，
　　马青云：谢谢，谢谢，谢谢郑书记和农场对我的关心。我是穷苦人家的女人，没那么娇气，明天就安排我工作吧。
　　
　　繁忙的工地上，又出现了马青云挥汗如雨的场面。
　　
　　银幕显示：1961年春
　　劳教农场的大院内。
　　郑长霞在给劳教人员训话，劳教人员身穿浅兰色的制服站成方阵，郑长霞身着警服在阵前来回走动。
　　镜头移至设为黑板报的墙面，一身着土黄色（有别与劳教人员）的女人，一手拿报纸，一手拿粉笔，在往黑板上写些反帝反修之类的内容。
　　画外音：1961年，由于马青云表现突出，被提前解除劳教，留在劳教农场任用。
　　
　　寝室里，马青云伏案疾书。
　　
　　马青云背着黄布包去九安县妇联。
　　
　　马青云背着黄布包去省妇联。
　　
　　马宏远家的大院门口
　　马青云提着两个包裹推开院门，院子里没有一人。
　　马青云：爹、娘，我回来了。
　　
　　马宏远家里
　　听到马青云说话，马宏远和刘惠玲都愣了一下。宋婷婷和马晓敏也放下了手中的小黄狗。
　　马宏远：她娘，是青云回来了。
　　
　　刘惠玲站起身。马青云走进了屋子。
　　马青云：（放下包裹，扑向刘惠玲）娘。
　　刘惠玲：（挥手擦着泪）婷婷、晓敏，你们天天跟我闹着要找妈妈，她就是你们的妈妈，快叫呀。
　　宋婷婷：（似曾相识地睁着大眼，看着马青云）妈妈。
　　马晓敏：（上前拉着马青云的手，泪如泉涌）妈，我好想你呀。
　　
　　马晓敏，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珠直往下滚。
　　宋婷婷也在揉眼睛。
　　马青云再也忍不了，她蹲下搂着两个孩子，泪水夺眶而出。
　　
　　刘惠玲与马青云坐在床上。
　　刘惠玲：这是两个孩子睡的，我让你爹做了张大床，就想着你回来可以带她们一起睡。
　　马青云：（一脸的幸福）娘，你真好。
　　刘惠玲：我的傻闺女，我是你娘呀。这回不走了，就住家里，陪着我，也陪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马青云：娘，我现在有工作，我被农场留任了。今天我休息，回家来看你，明天我还得回去上班。我来的路上就在想，去找找刘校长，看看能不能调回马渡口学校教书。一来我很喜欢教孩子读书，二来我也可以在家陪着你和她们俩（抚养着马晓敏和宋婷婷的头发）。
　　刘惠玲：还刘校长呢，他被打成右派了，现在是李校长了，就是那个赶车的李大爷的儿子，他现在干校长了。
　　马青云：是李金锁？我们是同学。
　　刘惠玲：对，对，是和你是同学。
　　（转脸对马晓敏说：）晓敏啊，你到门口瞧着，等会见着金锁叔叔，叫他进来坐会。
　　刘惠玲：金锁人挺好的，每天学校放学都从我们门前走，他常来看两个孩子。还送给婷婷不少小人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