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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蕾计划  女童教育

　　马青云：郑大姐，我是青云，晓敏，得住院，要手术，你帮帮我，借200块钱好吗，我实在没办法了。
　　
　　办公室里，郑长霞手拿听筒在打电话。
　　郑长霞：晓敏怎么啦？
　　马青云：她的手指粉碎性骨折，是我不小心。
　　郑长霞：200块钱，我给你想想办法，对了，你不能给李兴读打个电话吗，他是晓敏的爸爸呀。
　　马青云：（愣了一下）我没想过。（接着她绉了一下眉）不，我不给他打。晓敏没他这个爸爸。
　　
　　马青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她挂电话的手在发料，眼眶里含满了泪。
　　
　　郑长霞略略绉了一下眉，翻笔记本，拨打电话。
　　
　　医院长廊里。
　　门牌上写着“骨科”
　　身着中山装的李兴读跑了进来。
　　李兴读：大夫，马晓敏在几床？
　　
　　病房里。
　　住着四个病人，马晓敏是唯一的小孩子。她躺在床上吊着水，一只手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
　　李兴读冲进来，直奔病床前。
　　李兴读：真对不起，爸爸来迟了。还疼吗？
　　
　　马晓敏的口型像是在叫“爸爸”，但没出声。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直直地望着李兴读。
　　李兴读默默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摸马晓敏的脸。
　　马晓敏的泪水夺眶而出。
　　马晓敏：（把头靠在李兴读的胸前，嘴里喊道）爸——爸！
　　
　　接着，马晓敏轻轻地绉了一下眉。
　　马晓敏：爸爸，妈妈老说你出差出差的，你去哪出差了？也不来陪我们。
　　
　　打吊瓶的皮条把瓶子拉的直幌，李兴读紧紧把马晓敏搂在怀里，他的脸上流着热泪。
　　
　　医院走廊上。
　　马青云疾速地走着。
　　到“骨科”门口，推出门，她愣了。
　　病房里的人都被李兴读吸引了，没人注意到马青云的出现。
　　马青云满脸怒气地向前冲了两步，又停了下了，她缓缓地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医院门口
　　马青云站在医院门口，李兴读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马青云。停下了脚步。
　　李兴读：（有点兴奋）青云。
　　马青云一脸的冷漠。
　　李兴读：青云，一晃六年过去了，你，你还好吧？
　　马青云：扫大街，捡破烂，我们娘仨还活着。
　　李兴读：听说你被提前解除了劳教，我去找过你，郑书记说你去了合肥，我来合肥几次都没有找到你。
　　马青云：陈芝麻烂谷子的，别说了。李主任，感谢你，帮我女儿。
　　李兴读：（原本微笑的脸僵硬了）青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晓敏也是我的女儿呀。
　　马青云：你的女儿，你再说一遍，摸着心口说。你的女儿？
　　李兴读：青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马青云：生气，我根本没有闲心来生气。听说你现在荣升为县纪委主任了，进步挺快的。
　　李兴读：哪有什么进步，只是上级安排。青云，你现在住哪？带我去认认门。
　　马青云：认门就不必了，做纪委主任，阶级斗争的弦可得绷得更紧噢。虽然解除了劳教，可我现在还是坏分子，你最好离我远点，不要我会给你带来坏影响的。
　　李兴读：青云，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在想，照顾晓敏是我应尽的责任。
　　马青云：责任？你李兴读的责任是保好你的乌纱帽。之外，你还有责任？
　　李兴读：青云，你？
　　马青云：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着做饭。你回去吧。虽然觉得挺别扭。但我还是得对你说声，（停了一下，四目相对，马青云冷冷地说）谢谢。
　　
　　马青云主动伸出粗糙的右手，李兴读伸出细腻的右手紧紧地握着。
　　李兴读：青云，你受苦了。你对我说谢谢，比杀了我还难受。
　　马青云：我也想过一笑氓恩仇，可我，笑不出来。
　　
　　病房里。
　　郑长霞来了，她和马青云亲切地交谈着。
　　郑长霞从包里取出一个大信封，交给马青云。
　　马青云激动不已。
　　画外音：（马晓敏说）郑阿姨在劳教农场说了我和妈妈的事，农场的管理干部五毛、一块、两块地为我们捐了400多元钱。在月工资只有十几元，三四十元就算高工次的年代，400元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一个轧面条的房间里
　　一个手摇的轧面条机在咕咕噜噜地转着。
　　小半体收音机里在唱着革命样板戏“沙家浜”
　　
　　画外音：在郑阿姨和街道王阿姨的帮助下，妈妈利用这400元做启动资金，做起了轧面条生意。在这轧面机旁，妈妈站了十几年。那个年代，很少有人拿钱去买面条的，大都是用面粉换面条。
　　
　　马青云一边理着面片，一边摇着手柄。
　　马晓敏在揉面。
　　宋婷婷在屋里转悠。
　　有人进来，提着一个装着面粉的布袋，
　　来人甲：建设粉的。
　　
　　马青云接过来，钩上称，称过后把面倒入盆里。
　　马青云：（对晓敏说）称一斤建设粉的。
　　
　　又有人进来，提着一个装着面粉的布袋，
　　来人乙：富强粉的。
　　
　　马青云接过来，钩上称，称过后把面倒入另一个盆里。
　　马青云：（对晓敏说）称一斤二两富强粉的。
　　
　　切换到马晓敏的书房
　　王茗蕾在看马奶奶的日记。
　　马晓敏坐在电脑旁，手握着鼠标，专注地在看着屏幕。
　　王茗蕾：马阿姨，那个年代的人们真有意思，拿面粉换面条，物物交换。有着商品经济的特征。
　　马晓敏：那个年代是计划经济，面粉是计划供应的，买面粉要凭粮本或是粮票。你有钱，我也没法卖面条给你，因为我没有面粉。我们这个家就是由一根根面条累起来的。开始的两年，我妈、我姥姥、我姐，还有我，四个人干，后来，周老师又带了三个孩子来我们家，全家八口人，靠着轧面条，我们活的还不错。
　　
　　轧面条的屋里
　　马青云、马晓敏、宋婷婷还有刘惠玲都在忙碌着。
　　周昆提着一小袋面进来。
　　周昆，中学老师，50岁上下，中等身材，朴实谦和，妻子去世后，自己带着三个儿子。
　　周 昆：马大姐这面条我就不拿回去了，晚上我要给学生开家长会，麻烦你给我那三个小子煮点面。
　　马青云：周老师，您这就见外了吧，我都说过几回了，孩子顾不上吃饭随时可以来，不用带面来，我干这个的，还缺你这点面。
　　
　　周昆把面袋子放在了桌上，马青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面。起身拎着面袋塞给周昆，同时把他往外推。
　　马青云：周老师，我都跟您说了，您可以把这儿，当成孩子的家，您不嫌，我们吃啥，你孩子也吃啥，我不就是多几双筷子吗。
　　周 昆：（用手指了指地）马大姐，你说，这儿，是我孩子的家？
　　
　　马青云打量了下周昆。没说话。
　　周 昆：马大姐，我心里揣着几句话想跟说，可你一直忙着不失闲。
　　马青云：哈事，你快说，我得干活呢。
　　
　　轧面条的机器在咕噜咕噜地响着。
　　周昆将嘴靠近马青云的耳边。
　　周 昆：我想，我想叫我这三个孩子管你叫妈。
　　
　　马青云的脸羞红了。接着摇了摇头。
　　马青云：周老师，这不行。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劳教人员，是坏分子。我会连累您的。
　　周 昆：我们学校的校长是位德高望重的学者，现在还在坐牢呢。马大姐，你是个好人，我了解你的人品，我相信，你平反，只是早晚的事。
　　
　　四目相对，马青云激动地嘴角抽动着，眼里噙满了泪。耳边回响着周昆的话：“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人。”
　　
　　轧面条的屋里，一张大餐桌围着8个人在用餐。刘惠玲、马青云、宋婷婷、马晓敏，还有周昆和他的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