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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中儿女  国企改制

　　时： 晚上。
　　景： 居家。
　　人： 张军生、韩素娟、江兰婷、岳科长、张亚静。
　　◎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
　　◎门铃声响起，张亚静起身开门，江兰婷出现在门口。
　　张亚静：江姨，来，请进。
　　江兰婷：今天饭怎么这么晚？
　　韩素娟：下午我俩与办事处周书记出去办了点事儿，回来晚了。
　　江兰婷：张军生，下午岳科长到厂里去了一趟，他悄悄对我说广州外贸的陈妹子最近两天带人来厂考察，是真有这回事吗？
　　张军生：不错，是有这回事，后天准到。
　　江兰婷：这么好的消息你俩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军生：往厂里打电话不方便，情况又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担心你只身待在厂里处境险要，唯恐出现不正常事情发生。
　　江兰婷：他李二郎、田胖子能把我怎么样？
　　张军生：警惕些好。他舅被组织上双规，有关部门对他又撒消了承包经营权，公安局立案查他指使保安打人，如果在阴谋败露、忌恨无望的情况下做出非理性的举动，首先受到伤害的是你。
　　韩素娟：军生他想的对，你这大半年为了维护职工的利益，把他们治的很痛。恨你恨得牙根儿长了八丈长，关键时刻是应该注意别遭受报复。不行，就别单独在厂里值班了。
　　江兰婷：不行。越在这时候越要观察他们还想做什么？
　　张军生：我说，你把国资委文件通知交给李二郎、他做出了什么反映？
　　江兰婷：我懒得理他，留了一份儿，另一份是让田胖子转给他的。只见时间不长他俩就开车出去了，具体干什么去了也不清楚。多个心眼儿吧，肯定人家会想对策。
　　张军生：他们下步要做什么呐…？
　　江兰婷：当初投入的承包资金都是凭他舅的权力筹借来的，这几百万的资金糟在这里，债主们知道了上级领导部门中止了他的承包经营权，肯定有人马上找上门来。我感觉他们得赶紧找地方转移现有的产品库存，不然人家依法起诉，法院还不马上查封…。
　　◎门铃响起。
　　韩素娟：谁呀？
　　岳科长：我，老岳。
　　◎韩素娟打开房门。
　　韩素娟：来，岳师傅，刚才江兰婷还念叨您呢。
　　岳科长：哦，都在这呐，好好。
　　张军生：岳师傅，来，坐、坐。
　　岳科长：啄磨躺下也是睡不着，还是找你来谂叨谂叨。
　　张军生：您想说什么？说吧。
　　岳科长：我想的也许多余，但实在是担心那种情况出现。
　　张军生：您担心会出现什么情况？
　　岳科长：素娟，兰婷你俩也跟着一块参谋参谋？
　　江兰婷：您说。
　　岳科长：我最担心的是李二郎会在设备上使坏。
　　张军生：为什么可以这样说？
　　岳科长：这半年多，职工们都看透了他不是个好人。上级取消了他承包经营权，没达到长期霸占这块儿国有资产的目的，狗急跳墙，免不了要对国家财产进行抱复。
　　张军生：您估计他有可能采取什么手段？
　　岳科长：昨天我到厂区转了一圈，想到了各车间大门的钥匙都在他李二郎手里，厂里工人全部放假，在设备上做点手脚非常方便。
　　张军生：您分析的对。
　　岳科长：大规模拆毁设备那是犯法，量他不敢，在每个设备上拆毁一些关键核心部位，足以使厂子长期滩痪，难以恢复生产。
　　江兰婷：岳科长讲的非常有道理，车间里有的设备是进口的。记得前年西德进口的那台烧毛机坏了一个零部件，厂子派专人去西德买的配件，来回费用不说，为一个零部件全厂停产近两个月。
　　张军生：哦，我还真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
　　岳科长：目前厂子还在人家手里，这事还不好预防呢？
　　江兰婷：就等合资谈判成功，签署了协议，国资委指定承接人就好了。
　　张军生：出事就可能出在这真空阶段。这么着吧，兰婷你每天白天必须呆在厂里，带着手机，发现情况咱们及时通信息。
　　江兰婷：我的手机被李二郎收走了？
　　张军生：韩素娟，你把手机先给她用几天。
　　◎韩素娟答应着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江兰婷。
　　张军生：晚间的事儿你们就不用管了，搞夜间巡逻侦察，是当兵人的强项，真有事儿我来对付。
　　（二）
　　时： 第二天。
　　景： 染织厂大门口。
　　人： 黄老板、黄二蛋、李二郎、杨翠花、保安若干。
　　◎上午，大门外驶来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门前，鸣笛。
　　◎不见大门开启，收购站黄老板从车上下来。
　　黄老板：保安，见车来了咋不开门？！
　　保 安：你找谁？
　　黄老板：找你们厂长！
　　保 安：先登记一下。
　　黄老扳：登记个屁，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我！
　　保 安：您贵姓？
　　黄老板：黄，黄士魁。
　　◎保安慌忙跑进传达室，抓起桌上的电话。
　　◎电动门徐徐打开，黑色高级骄车箭似的驶进厂院。
　　◎李二郎拿着全厂各车间大门钥匙环，笑盈盈地从办公楼走出。
　　◎热情迎接刚从车里走出的黄老板。
　　李二郎：黄老板，咱们是先去各车问看看货、还是先到我办公室坐会儿？
　　黄老板：我得进去看看你的营业执照，有营业执照打交道就合法，省了出事儿打官司麻烦。
　　李二郎：看你说的，我执照还在办公室还在二楼呐，那就请吧。
　　黄老板：等，等，我对司机说说让他在这等会儿。
　　李二郎：叫司机一块上来坐一会吧？
　　黄老板：甭客气，是我儿子。
　　李二郎：牛哇，还上阵父子兵。
　　黄老板：家的人方便。（对司机）二蛋子你别离开车，我到楼上去一趟。
　　司 机：嗯，去吧。
　　◎黄老板跟随李二郎上了二楼走进办公室。
　　黄老板：嚯，办公室好气派呀？
　　李二郎：（往墙壁上一指）营业执照在这呐。
　　黄老板：（叨念着）郎新染织厂，经济性质，国营，法人代表李二郎。好，好，做买卖我就愿与国企打交道，不磨叽。
　　李二郎：纺织行业全国性的不景气，转产不干这行了。
　　黄老板：处理完废旧设备还打算干啥？
　　李二郎：找热门儿，就着厂院这块地皮搞房地产开发。放心吧，咱哥们往后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呐。
　　黄老板：行，李厂长有远见，有魄力。行，走咱们到车间看看吧。
　　◎李二郎提着钥匙圈一同与黄老板走出门外。
　　◎接连打开几个车间大门，看验过后，二人返回办公室。
　　李二郎：感觉怎么样？
　　黄老板：这厂子从外表看，很不显眼，各车间一看，里面还是老大呐？
　　李二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样？按昨天谈好的，还有啥想法没有？
　　黄老板：大体上可以定。就是按你要求一晚上都拆完运走时间太紧，雇人少了恐怕不行。
　　李二郎：三十人不够就雇五十个。多加钱呗，还愁找不到人？
　　黄老板：行，那就雇五十人、三辆大货车，民工晚上管顿饭，完活每人发二百块钱，当时点，费用最后算账两家滩。
　　李二郎：就这意思。
　　◎黄老板掏出了手机。
　　黄老板：二蛋子，把车上那个提包给我提上来。二楼，厂长办公室。门口有牌子写着呐。
　　◎黄老板收起手机。
　　黄老板：我说，李厂长，还有一件事儿你这儿得解决？
　　李二郎：什么事儿？
　　黄老板：咱们两家还得各安排一名去钢厂监称的人。
　　李二郎：你的意思是货物交到炼钢厂，人家称出数量咱两家都记个数？
　　黄老板：对对，不然光我的人记数，对你说多少是多少，合适吗？
　　李二郎：黄老兄办事可真够意思。人咋样？就打一回交道、就知这人靠谱不靠谱。咱这一辈子的朋友算是交定了。
　　黄老板：你这里能安排出知亲知近的心腹人吗？我见昨天跟你到我站里那小伙儿就不错，老实巴娇地。
　　李二郎：当然行啦，那是我的供销科长，铁哥们。唉，按说每天这个时候他该到啦，今天咋没见人影呐？
　　黄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李二郎：行。中午你们爷俩别走，我让他过来陪你喝点。
　　◎李二郎拨打电话。
　　◎田胖子家里，田胖子盖着大被躺在床上，头上敷着一条叠好的毛巾，两腿在被窝里不停地颤抖。
　　媳妇翠花在一旁端着水，拿着药片哄劝。
　　杨翠花：瞅你那熊样，牛犊子似的，昨天好好地，今天咋还说来病就来病啦？量体温也不咋忒烧呀，也许这叫瘟病初起，来，把这两片药吃下去接着睡会儿就好了。
　　◎田胖子吞着下药片儿，身边手机响起，田胖子递给杨翠花。
　　田胖子：你接。
　　杨翠花：谁呀？哦，二哥，找胖子，中午去陪客人喝点酒？二哥，他去不了啦。昨天晚上从你那里回来之后洗个澡，不知是冻着了还是咋回事，躺在被窝直哆嗦，到现在也没好，刚吃完药。我去？我行吗？
　　李二郎：过来吧，有贵客，老地方。
　　◎二蛋子提着钱袋进屋。
　　李二郎：这小子还病啦，我让他媳妇陪陪你，也能喝着呐。
　　◎黄老板拉开拉锁，将一叠叠百元现金一下倒在办公桌上。
　　黄老板：点点，按昨天咱定好的，预交二十万、其余以钢厂过称斤数为准，结算。
　　李二郎：咱哥们说那儿是那儿这劲儿我服了。
　　◎李二郎清点之后起塞进保险柜。
　　李二郎：用给你打个收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