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张锋

　　独到的选题，精彩的画面，感人的细节，一部中国式祖母精雕细刻的形象塑造；现实和回忆交替出现的演绎方式，不仅加深了人物深刻的印象，更因为彼高此低的反差，深刻提示人类道德精神的退化，从而揭示精神文明和传统道德建设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祖母一边用嘴试试药的温度。
　　祖母：“锋儿，快，起来喝药，这是老郎中开的，准效，喝了就好。”
　　张锋：“奶！我不喝这药，苦死人！”
　　祖母：“不苦。”
　　张锋：“还不苦，闻着就苦。”
　　祖母将药碗端起，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祖母：“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
　　张锋试探性地接过药碗。
　　祖母：“你莫想着药苦，只当不苦，闭上眼睛，咬咬牙，一口气咕下去，就好了。”
　　张锋试探性地一抿，苦得直摇头，便将喝下去的药吐了出来。
　　祖母：（发脾气）“你看你！一个大男人，连个苦药都不敢喝，将来还怎么成人？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药不苦怎么治病？赶快跟我喝掉！要不然你的病就难得好。”
　　张锋又怕祖母发脾气，又怕药苦，不知所措。
　　祖母将药送到张锋嘴边：“听奶奶的，闭上眼睛，一口喝掉，然后再吃糠，就不会苦的。”
　　张锋无奈地遵命喝下了那碗药。
　　祖母一边掖好张锋的被子，一边说。
　　祖母：“好好睡一觉，菩萨保护，明天就好了。”
　　
　　118内，深夜。
　　张锋病情仍重，因头疼而呻吟。
　　祖母心急如焚。
　　张父因劳累一天而睡。
　　祖母喊张父：“国华！”
　　张父没醒。
　　祖母大喊一声：“国华！”
　　
　　119张父房间。
　　后娘应声：“娘，什么事？”
　　（画外音祖母：）“什么事你们还不知道？”
　　后娘推张父：“国华！娘在叫你呢！”
　　张父惊醒之后，下意识地问。
　　张父：“─锋儿怎么样？好些没有？”
　　祖母：“好不好你看不见呀，还不快去把赵半仙请来！亏你还是个当老子的。儿子都病成这样，你象没事人一样。”
　　张父遵命地出门去找赵半仙。
　　
　　120张锋病重呻吟。祖母口中含糊其词地念佛。
　　
　　121内，夜。
　　赵半仙到。
　　满屋人虔诚地看着赵半仙。
　　赵半仙拿面镜子在房里到处乱晃，口中念念有词。先用手摸头， 再全身按摩一 遍，然后在一张黄纸上画个小人儿，递给祖母。
　　赵半仙：“赶紧烧了，化点生姜水，一起喝了就没事的。”
　　一家人望望那张符，各自睡去。
　　
　　122内，夜。
　　祖母独自一人去厨房烧开水，切好姜片，丢锅里煮沸，然后用火化了那符在碗底，倾入生姜水，进到房来，递给孙子。
　　张锋直皱眉头：“我不喝这鬼东西，这鬼东西治不好我的头痛！”
　　祖母：“谁说的，你喝下去试试。”
　　张锋看在祖母劳累半天的份上，勉强喝了两口。
　　祖母将其被子掖好。
　　祖母：“好好睡一觉，菩萨保佑你没事！”
　　张锋轻轻呻吟。
　　祖母一边替张锋按摩头部。 一边摇晃着身子咕咕叨叨地念着佛。
　　祖母：“观音娘娘在上，您老大慈大悲，大恩大德，保佑我孙平平安安， 没病没灾，明日我多烧香，多磕头。万一他是运气不好，逃不过去，就叫我折寿， 以一折十也行。”
　　
　　123，外，日。
　　张锋病好，在野外玩。
　　祖母倚门而望。
　　一洗菜女人走过来。
　　洗菜女人：“您孙子好些了吧？”
　　祖母：“菩萨保佑，是好些了，可是，他咋就这么瘦呢？”
　　洗菜女人：“小孩子家，瘦也是正常的。你也是太把孙子放心上了。”
　　祖母：〈自言自语〉“太瘦了点，太瘦了点。”
　　
　　124内，日。
　　当兵的二叔探家归来，一家人高高兴兴吃饭。
　　祖母一边站着，手里拿着空碗不装饭。
　　二叔：“娘！ 您咋不盛饭？我就没见您添过饭呢？”
　　祖母：“我肚子小，只能吃这么多。”
　　二叔：“不能吃怎么行呢？明日我回部队，给您买补药，寄回来。”
　　祖母：“听说燕窝大补？”
　　二叔：“燕窝是大补，人吃了可以胖起来。”
　　祖母：“那就好！我这么瘦，你明日给我寄两只回来，让我也胖胖。”
　　一家人笑。
　　
　　125内，日。
　　邮递员送来了二叔寄回的燕窝。
　　一家人围着看稀奇。
　　祖父：“有什么好看的，燕窝就是燕子屙的屎，做的窝。”
　　张锋：“唉！脏死了！脏死了。”
　　祖母：“莫听他瞎说，他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要是寄给他吃的，看他怎么说。”
　　祖母边说边将燕窝包好。
　　张锋：“奶！您怎不弄着吃？”
　　祖母：“小孩子家，你懂什么？大热天的，前头吃了，后头出汗，白吃了。”
　　张锋：“那要么时吃？”
　　祖母：“冬天，最好是冬天。”
　　
　　126内，夜。
　　冬天的晚饭后。
　　一家人吃完饭在桌前说笑。
　　
　　127内，夜。
　　祖母端一盆水到房里，喊张锋。
　　祖母：“锋儿，进来洗屁股。”
　　张锋不情不愿地进房来。
　　祖母闩上门，端出一碗燕窝汤。
　　祖母：“赶快趁热喝掉。”
　　张锋：“又是什么药呀！我不喝！”
　　祖母：“这回不是苦药，是补药，甜的，快喝！喝了就不再头痛了。”
　　张锋喝一口，是甜的，一口气喝光了。
　　
　　128内，日。
　　小诊所。
　　祖母独自一人拄着拐杖进来找游先生。
　　游先生：“您怎么来啦？莫不是又来给孙子看病？”
　　祖母：“我今天只是问你件事。”
　　游先生：“什么事？准是为你孙子的，对不对！”
　　祖母：“算你高明！你说，我那孙子怎么就总是个瘦，是怎么回事？”
　　游先生：“给他吃饱点！”
　　祖母：“没饿着他呀。”
　　游先生：“再吃点补品。”
　　祖母：“也吃了。”
　　游先生：“光吃补品也没用，还得经常吃点肉。生活跟不上，什么补品也没用。”
　　祖母：“知道了！谢谢！”
　　
　　129内，日。
　　祖父一人关在房里用一个小三角形的泥炉弄火炖肉吃。
　　
　　130内，日。
　　祖母一边扫地一边骂：“老不死的！越老嘴越馋，哪见象你这样，三天两头闩在房里炖肉吃？ 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怎长了张叫花子嘴，这么大一家人，上十张嘴，你一个炖肉吃，吃了去死呀！”
　　
　　131内，日。
　　祖父懒得理会，并将房门上闩。
　　张锋推门不开，跑到祖母面前告状。
　　张锋：“奶！公把门闩上了。”
　　祖母故意当着张锋的面，冲着祖父的房门，大声说。
　　祖母：“他呀！鲇鱼头，鲫鱼嘴，又好吃，又讲礼。闩着房门炖肉儿吃，又怕人家看见。”
　　祖母说着，忍俊不禁地笑了。
　　
　　132内，日。
　　祖父恼火地皱皱眉头。
　　肉味飘香。祖父揭开了盖子。
　　
　　133内，日。
　　祖母赶到祖父门前。
　　祖母：“快！把门打开，我找件东西用！”
　　祖母遂招手叫张锋过去。
　　祖父无奈何地打开门。
　　祖母赶紧把张锋推进了屋。
　　祖父：“找什么？找三魂，还是找七魄。快找呀！”
　　祖母站着不动，看着揭开了盖子的肉罐子。
　　祖母：“急什么？你吃你的，我站我的！又不碍你什么事。”
　　祖父无可奈何地回转身提起小罐，慢慢往一个碗里倒肉汤，然后，用一双筷子慢慢伸进沙罐，慢慢将肉一块一快往外夹，夹了三五块，不愿再往外夹，就放下罐子，将小碗里的肉和汤用筷子捣腾着。
　　张锋的喉节一上一下地滚动。
　　祖母：“一个人吃，吃得下去？嫡嫡亲亲的孙子还在一边呢！”
　　祖母说罢，丢下张锋，随便拿个东西出门了。
　　张锋垂涎欲滴地看着祖父端起小碗的肉在吃。
　　祖父美美地喝下一口汤，品味时，偶然发现张锋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放下碗，将罐里的肉和汤倒出三分之一，递在张锋手上。
　　
　　（未完）（全剧已完稿，合作方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