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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第二十五章 勇敢地放弃
　　
　　别看屯子复员兵马宏军是个老实人，但为自个儿的小算盘，却打得啪啪山响，他一听他若是赢了，能白拣个胖媳妇，立马眼珠就亮了，兴奋地磨拳擦掌，只等机会偷下口了。
　　吴美环温情一笑，现在开始了！冲小麻岗社员喊，乡亲们都坐下吧，观看我俩比试结果！又回身对姑娘们，大家都坐下吧，给我观阵，鼓劲！
　　姑娘们全乐得跳高叫，有热闹看了！看美环姐怎么收拾这帮坏小子！
　　两边的人，都放平了钐刀，坐在草地上，看起热闹，哄哄地议论开。
　　尖下颏梨花眼里有活儿，四下寻摸，没见王晓爱，便捅一把石秋茹，没见你小二儿哥？
　　石秋茹哼哈应着，眼珠不转地盯视着前边，没事儿，撒尿去了吧？
　　远处的一丛条通后面，王晓爱慌里慌张地连连退走，企图躲在条通后暗中观看，扑咚一下，便给绊倒，摔个四仰八叉，躺倒在地，定睛一看吃惊地叫道，啊？你——？
　　
　　东沟底草甸子，吴美环仍在大声地跟姑娘们扯笑话，这是故意卖个破绽给麻岗小子，意在让他先胜出一局，树立他‘必胜’的信心。
　　小麻岗的穷光蛋，一脸苍桑的复原兵，突然眼珠贼亮，露出一丝坏笑，趁他‘美大姐’不防，冲上去，抱住她的腰，一个大背，就把笑呵呵的吴美环，扔在青草堆！
　　偷袭成功！麻岗小子先赢一局！两边的人，全炸营！
　　麻岗社员狂呼，我们嬴了！
　　五月姑娘怒骂，黑狗偷下口！不算！
　　复原兵一脸豪情，有些得意，笑问，美大姐！这局算不算呀？
　　吴美环蹁腿跪在草上，半捂口，用媚眼瞄了一眼‘小马头’，吃吃光笑，轻微地点下头。
　　复原兵狂喜，双手举过头，我胜一局！
　　麻岗社员鼓掌欢呼，把这胖姑娘弄回屯！
　　五月姑娘全泄气地开骂了，你个死黑狗！看我们一会儿咋削你！
　　吴美环给摔的起不来了，她一手拄地，另只手向‘小马头’招招手。谁都明白，拉一把。
　　复原兵踌躇满志地伸手拉他的‘美大姐’胖乎乎的小手，美大姐呀，你瞅你这只小手，还摔跤呢------
　　我妈吴美环，从河里把我二舅王晓爱捞上来，但画风突变，她背了七年的这口爱锅，却叫她的恩师占学青给‘砸’了。后世的人们，无不扼腕叹息，他们这对金童玉女的恋情，没到地老天荒。然而，后来的惊天巨变，却反证了我妈果断嫁人，下套网住麻岗小子，是正确的抉择：一年以后，我妈生我，难产大流血，连队去十六个小青年献血，只有三人血型匹配，三个瘦猴子，才抽出六百CC血，就不流了。幸亏鄂务农捎带我二舅王晓爱去帮‘看堆儿’，竟然血型和我妈B型血一致！在我们母子双双没有任何活路之际，是我二舅献出的八百CC的血，才换来了我们母子的今日风采，才有大家看到的这部长篇小说【红五月的天空】！ 我出生刚过百日，他就被重新‘收监改造’了------
　　七年以后，在我二舅王晓爱他的那张著名大字报‘红革会向何处去’下，又打出横幅‘王晓爱平反了’！ 但这个大逆转，却是人们早已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来迟了那么一点点，十一年，而已！
　　好，接着看，我妈是如何网住‘麻岗小子’据为己有的精彩瞬间！
　　吴美环给摔得起不来了，她一手拄地，另只手向‘小马头’招招手。谁都明白，拉一把。
　　复原兵踌躇满志地伸手拉他的‘美大姐’胖乎乎的小手，美大姐呀，你瞅你这只小手，还摔跤呢------使劲拽起她。
　　吴美环借力起来了，却有点没站稳，扑向复原兵怀里，人未到，两大馒头却直顶过来。
　　复原兵本能地向后‘躲去’，任何人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他连连到退，四脚朝天摔倒在地，砸飞了一堆青草！
　　惊得麻岗社员一片惊呼！
　　喜的五月姑娘跳起来叫好！
　　复原兵有点摔晕了，坐在草堆上晃了几下头，自语道，滑倒了？不能呀？
　　吴美环羞涩地笑了一下，摊开双手冲大伙，我没动手呀！他自个就倒了，是不是也算一局呀？
　　麻岗社员有喊，不算！
　　五月姑娘举拳，狗屁！
　　一个女社员跑上前，伏在复原兵耳边嘀咕几句，复原兵死盯美大姐那两‘馒头’认真地点了点头，小声，我防！
　　待女社员归位，吴美环笑盈盈地问复原兵，小马头，这一把，算不算一局呢？
　　复原兵畅快地回答，算！咋不算呢！一平了！
　　吴美环竖起姆指赞他，好！爽快！热情伸手去拉他，来！小马头，起来接着比试！
　　复原兵也借力起来了，突然拽住她的手，猛抡起来，妄图就势给她抡趴下。
　　亳无提防的吴美环，给抡的踉踉跄跄向前扑去，就在几乎趴下的同时，猛地又直起身，又用胸脯对他撞去，脸对脸地笑问他，抱不抱？
　　‘火的愣’的复原兵来劲了，咬牙，抱你咋的？还敢吃了谁咋的？张开双臂愣去抱她。
　　吴美环居然大方地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顺势将腿插在他裆下，故技重演，再用大胸撞击他。
　　只见复原兵双手一扬，仰面朝天地躺下了。
　　没有人再叫喊了，全怔住了。
　　吴美环仍是笑盈盈地伸出小胖手，‘企图’再去拉他一把。
　　躺倒在地的复原兵一脸莫明，呆呆地盯着这位被麻岗人都轻视了的‘美大姐’。
　　
　　远处的一丛条通后，倒退着走的王晓爱，给趴在条通后的人绊倒，他仔细看去，认识：啊？是你？车老板？那年在上游水库工地，咱俩见过？
　　‘车老板’忙点头，伸出手，跟他握下手，悄声对他说，对！是我，兄弟！那年修水库，你还给我们民工唱过情歌呢，小白脸儿！
　　王晓爱好奇地问车老板，大哥，你也是来打草的？
　　‘车老板’含混地应着，嗯，是。
　　王晓爱忽然来了句，你怕抓呀？
　　‘车老板’忙给小白脸解释，不是怕抓，是怕胖姑娘认出来！那我麻烦大了！
　　王晓爱很感兴趣，你咋认识胖姑娘的？
　　‘车老板’，不提那烂眼子事儿了，可耻！那年在高梁地，胖姑娘可把我摔体登了！我表弟宏军，他哪知道胖姑娘是摔跤高手，瞅着吃亏去吧！哎，兄弟，你咋也跑这儿猫着了，也怕她？
　　王晓爱佯装忿忿地，我恨她！
　　‘车老板’应付他，我怕她。呀，我表弟------要玩完！手指前方。
　　
　　停！复原兵出手制止，谢你了胖大姐！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紧握双拳，冷冷地，你依仗你的胸器逼人，好让我不便出手，这把，我不让着你了！
　　吴美环听罢，笑的前仰后合，转脸对姑娘们笑指麻岗小子，大家伙听听，我手都没动他一下，自个儿就倒地了，是他让我------再卖破绽给他。
　　复原兵一个箭步窜上来，抱住她的后腰就给放横了，冲着她那胖脸，笑嘻嘻地，大姐！你看哪旮好，我往哪儿扔你！
　　麻岗社员疯狂叫好，给她远点扔！摔哭她！
　　五月姑娘破口大骂，死黑狗！又偷着下口！
　　吴美环回手搂住他脖子，一脸不在乎，随你了！风水宝地你挑选！
　　复原兵运足了劲，狠狠地转了两圈，用力将她甩出去。
　　吴美环在他将自个儿‘甩’开的瞬间，双手扣紧他的脖子，一弓腰，一个大背，就把复原兵给重重摔倒在地。
　　两边的人一片惊呼，完啦！这下可把麻岗小子摔惨了，起不来了。
　　吴美环非但不拉一把，反而一蹁腿，骑在麻岗小子肚子上，把他的双手按在地上，一脸诡异地坏笑着轻声问他，还比么？
　　复员兵认栽了，不比了。
　　吴美环，饿了么？
　　复原兵实在地，早饿了。
　　吴美环，走！跟我回家吃饭！
　　复原兵点头同意。
　　吴美环伸手拉起他，冲着麻岗社员，举起复原兵的手高呼，友谊赛到此结束！小马头归我处置！乡亲们都回屯吧！
　　麻岗社员个个唉声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起身拎起钐刀，全撤了。
　　五月姑娘乐得直蹦高，冲麻岗小子直骂，叫你偷下口！看美环姐咋削你！
　　复原兵无奈地尬笑着。
　　
　　条通后，‘车老板’蹦起来就跑，惨了！惨了！
　　王晓爱也爬起来，我不参与你们群众斗群众！
　　
　　场中心校教研室，占学青拍着鄂务农肩膀，美环同意结婚，你马上约她谈，免得夜长梦多，防止有变！
　　鄂务农激动地，谢谢恩师！
　　
　　嘎斯车前，吴美环大方地拉着复原兵的手，向车走来。
　　车上的人热烈鼓掌，欢迎她。
　　石部长伸手拉复原兵，来吧，欢迎到我们红五月参观！
　　
　　合盛屯，吴美环家门前，车队停在门前，吴美环、复原兵先后跳下车，两车便开走了。
　　吴美环指着当院，我家，一般般吧。
　　复原兵感叹，比我家强百套！
　　吴美环招呼，走，进家！
　　俩人一前一后进屋。吴美环对他，都饿了，咱先吃饭，我和面烙饼，你去前边小园里摘几个茄子，再抠几个土豆，用咸肉炖菜，还有咸鸭蛋！从墙上拿下个小筐，递给他。
　　复原兵接过小筐，好咧！转身出去了。
　　他拉开小园门，见满园的瓜果蔬菜无人吃，轻轻叹息一声，摘下个大红柿子，往衣襟上一蹭，两口就吞肚里了，瞄了一眼外屋锅台边正低头和面的‘胖大姐’，自嘲地，刚才还摔的叽哩咕噜，这会儿又跑人家吃饭来了！哎，真是世事难料呀！
　　复原兵蹲在当院洗菜。
　　他给吴美环烧火。
　　俩人坐在南炕桌吃饭，很客套的在彼此敬重的气氛中，随便唠一点其他话题。
　　第一宿夜晚，复原兵正襟危坐北炕边，吴美环端坐南炕边，两人认真严肃地轻声交谈着。
　　变换第二宿夜晚，复原兵靠着南炕稍西墙，吴美环靠着炕头东墙，两人眼里闪着爱慕的亮光，时而喜笑颜开的样子。
　　变换第三宿夜晚，两人紧挨在一起，都靠炕头东墙坐着，两人的手，叉在一起，脸也贴在一起。两人捧着那本‘中学生作文选’，看得热泪盈眶。
　　半圆月亮升起在窗外，高悬夜空。
　　两人跪对着，两双手紧捂在一起。
　　吴美环泪如雨下，我跟你处对象，你必须明确答应我三个先决条件！
　　复原兵满脸泪水，连连点头，百依百顺，姐！我答应！
　　吴美环，王晓爱是我至死不变的恋人，为了保护他不再受坏人迫害，我违心地选择跟别人结婚，如果不是偶然遇上你，我也会遇到别人，咱俩今生有缘成为夫妻。为了表白我对他的忠贞，我俩新婚的第一夜，留给王晓爱；但这是象征性的，第二夜，我归你。
　　复原兵真诚地，我同意你这样安排，姐！
　　吴美环，几年前，我就着手准备筹划我和晓爱俩结婚的事儿，被褥做了四套，有一千三百块钱放在晓爱妈那儿。我的意思，咱俩结婚，这钱不动，留给晓爱八年后出来结婚用，我这儿箱子底儿还有一千块，你看这样行吗？
　　复原兵深深地感动了，行！姐，你太伟大了！
　　吴美环，晓爱出来了，我和他是姐弟关系，咱俩是夫妻关系，无论他对我如何，你都不要放心上，但是我俩不会发生关系了，我现在就给你打预防针，你多包容些！
　　复原兵举手宣誓，姐！我向你保证，我完全答应你的条件，请党组织考验我这个革命战士马宏军的赤胆忠心！
　　吴美环，好！从现在开始，我叫你宏军，你叫我美环！
　　复原兵深情地叫了一声，美环姐！
　　吴美环亲切地应道，哎！宏军！今天，咱俩就到场部民政去办理结婚登记！
　　马宏军热泪盈眶，姐！能让我亲亲你吗？
　　吴美环，你是我的丈夫，爱我是你的权力！
　　马宏军捧过妻子的红脸，疯狂地亲吻着。
　　窗外，天光大亮，又是一个曙光初照的早晨。
　　合盛屯仍是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