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老秀才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兄台，老夫的诗文写的怎么样？”
　　李贺羞愧满面，他欲言又止地扭过头去。
　　老秀才笑着“小兄台，小兄台，您说呀？”
　　李贺悻悻地：“我不知道！”
　　老秀才的笑容凝固了：“小兄台，请吟出大作？”
　　李贺怒气冲冲地：“小可不会作诗！哼，恕不奉陪。”拂袖而去…
　　老秀才、老明经向外撵着：“哎？哎？小兄台，小兄台！”
　　
　　20，锦屏山麓，日，外。
　　李贺垂头丧气地走了下来…
　　巴童牧着驴子笑着：“少爷，怎么样？诗文切磋的怎么样？”
　　“别提了！还让你真说着了。”李贺摆着手沮丧地坐了下来。
　　巴童大惊：“哎呀，谁欺服少爷了？”
　　李贺拍着芳草地：“这里算他娘的什么诗栈？唉，老巴，诗栈里那几个读书人别提有多迂腐，多恶心了！没有以诗会友的起码情义不说，那一张张恶心的面孔简直令人作呕！那个为首的老秀才居然还吟出什么‘东家有女年二八，不施粉黛没娇娃。老夫要是拥有她，心里还不乐开花？’”他咬牙切齿地，“巴童，象这种民族败类的文化人，整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腐朽生活，我大唐焉能不败？我中华民族如何能振兴？”
　　巴童忍不住大笑：“少爷，您这是打不住黄鼬反惹一身骚？哈哈哈，哈哈哈。”
　　李贺窝火地样子：“笑？笑个屁！有什么好笑？”他站起身忍不住笑了，“老巴，你是没到那里，看着那一张张争得面红耳赤的面孔，真象斗架落败的公鸡一样，那里有志向的文化人风度？在下怎会到那种地方去？以诗会友不成，反落下一肚子气，真的，肠子都悔青了。”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巴童安慰着：“少爷，您也不要动气？大唐有的是有抱负的文化人，不要紧，奴才陪你慢慢找。”
　　李贺怏怏不乐地垂下头：“唉，我是替他们羞耻…”
　　驴子停止了吃草，站在那里打着响鼻。
　　巴童牵着驴子看着天色：“少爷，您也不要生气了？不值得跟他们那几个侏儒计较，咱们还是走吧！这日头都偏西了，咱们得寻个灶头喂喂脑袋了？呵呵，请上驴吧。”
　　李贺仰脸望了望天色：“哦，咱们是该喂肚子了。”他翻身上驴走动起来…
　　巴童在后面赶着毛驴走进了福昌县城的南城门。
　　
　　21，饭馆前面，日，外。
　　小毛驴拴在路边小树上，它不停地打着响鼻。偶尔发出几声“咴咴”的叫声…
　　
　　22，饭馆里，日，内。
　　李贺和巴童在饭桌前狠命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巴童：“少爷，这饭菜可口吗？”
　　李贺挟着菜往嘴里送：“嗯，嗯嗯。香，好吃？”
　　巴童咂吧着嘴：“好吃，好吃。”
　　一个年轻乞丐走了进来，他东瞧西睃。
　　店小二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回锅肉”走了过来：“来了，来了，‘回锅肉’来了！”
　　乞丐嘴里咕哝着：“呵呵…‘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李贺停止吃饭。他惊奇地看着乞丐，嘴里重复着：“…‘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乞丐突然一把夺过店小二的肉盘子，“呸呸”吐了两下口液，然后端着肉盘子拔腿而去…
　　店小二惊恐地张大两眼：“哎呀！我的肉盘子？”他慌忙追了过去。
　　乞丐三跳两跳地奔出饭馆而去…
　　李贺起身：“巴童，咱们快追那要饭的，快，快！”
　　巴童不解地：“嗨，少爷，这又不是咱们的事，咱们追那臭要饭的干什么？”
　　李贺焦急地：“少废话！我有事，快追！”
　　两人先后跑出门去。
　　
　　23，某大街—小巷，日，外。
　　乞丐在大街上疯狂地跑着…
　　店小二在后边穷追不舍地追攆着。
　　李贺骑着毛驴追赶着…
　　巴童也在追赶着。
　　乞丐在大街上飞跑着，又钻进小巷子，他不住地向后张望着…
　　店小二越追越近：“死要饭的，我看你往那跑？那跑？”
　　乞丐看着跑不脱了，他双手一松…
　　[特写] 肉盘子在空中坠落着…
　　肉盘子应声落地，摔的粉碎。
　　店小二头大了。他呼天号地扑上去：“我的肉？我的肉？哎呀，这个月掌柜的要扣钱了，扣钱了…”
　　乞丐仍然向前飞跑着…
　　李贺和巴童追了上来。
　　乞丐倒在一个墙旮旯里喘着粗气：“哎呀，哎呀！打死我吧？打死我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是真的跑不动了，跑不动了…”
　　巴童举手要打：“死要饭的，起来！”
　　李贺翻身下驴，向巴童示了一下眼色，然后笑吟吟地：“这位乞丐大哥，我们不打你，我是要请教你一个问题，只要照实说了，我还要请你吃饭！”
　　乞丐精神起来：“这位小爷，嘿嘿，真有这等好事？”
　　
　　24，饭馆里，日，内。
　　李贺和巴童在看着乞丐狼吞虎咽地吃喝着…
　　乞丐贪婪地吃喝着：“嗯，好吃！嗯，好吃！”
　　李贺和巴童相视一笑。
　　乞丐打着饱嗝放下碗筷：“呵呵，这位公子爷，您老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李贺微笑着：“这位要饭的老哥，你是那里人士，为何能说出‘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的上好佳句？”
　　乞丐忽然眼里淌出眼泪来：“大恩人有所不知，小的是江南吴兴人士。小人是南齐名伶苏小小的后人，原也是识文断字，只因家族被人陷害，家道中落，无奈沦为乞丐…小人有时也忍不住念叨两句先祖的诗文。”
　　李贺殷切巴巴地：“您还能为我重复一遍吗？”
　　乞丐不住地点头：“能，能！”他动情地念叨着，“…‘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他泣不成声地念不下去了…
　　李贺挥笔在纸条条上写着，然后投入背囊中。他笑着：“谢谢这位老哥，您呀是我的老师。呵呵。”
　　乞丐和周围的人都震撼了。
　　李贺向巴童示意：“哎，赏这位老哥二两银子，让他去谋生吧？呵呵。”
　　巴童嘟着嘴巴：“给！二两银角，拿好了？”不情愿地递了过去。
　　乞丐躬身接过银子，向李贺千恩万谢地：“这位公子爷，您的大恩，小的就是变骡子变马也报答不完呀？”他鞠着躬退身而去…
　　巴童不解地：“少爷，您干嘛给他那么多？”
　　李贺笑着：“哎？老巴，他也给咱不少呀？南齐名伶苏小小的佳句也是千求不遇呀！呵呵，再说他也需要咱们帮助呀？”
　　巴童：“少爷，您就是菩萨心肠。”
　　“说什么呀？人生在世，千万不要以貌去人！常言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怎么了？我施舍乞丐，你不高兴了？”李贺看着巴童的模样在调侃着。
　　巴童笑着：“没有呀！再说您是少爷，有权支配银两。”
　　“看你这话说的？唉，不说了…”李贺苦笑着，“呵呵，老巴，这饭局被要饭的搅地没胃口了？”
　　巴童笑着：“呵呵，谁说不是哩。少爷，咱们回家吧？”
　　李贺看着饭馆外边的天色：“天气尚早，咱们还是到灵山寺去逛逛？哪儿的香火比竹阁寺要旺些！咱去遛一圈，或许能遇到意想不到的鲜事？”
　　巴童指了指李贺背后的锦囊：“哎哟，少爷！您背后的书囊都鼓囊起来了，就是灵山寺再有诗材，您往哪儿装呀？我看还是改日吧？呵呵。”
　　李贺摸着背囊笑着：“嘿嘿，这倒是？那咱们就回家吧！”
　　
　　25，福昌北门—京洛驰道，日，外。
　　李贺骑着毛驴走出了福昌北城门，走在京洛驰道上…
　　李贺笑着：“老巴，你上驴吧？这路远。”
　　巴童在地下赶着驴：“哎？哎？少爷，您这是什么话？您是主子，俺是下人，同骑一驴成何体统，这要是让熟人碰见，会说三道四的？”
　　李贺讥笑着：“小样！这儿哪有什么熟人呀？上次咱们去洛阳寻恩师，不是同骑一驴吗？也没让人碰见？嘿呀，本少爷是心痛你的脚丫子吃不消！”
　　“谢少爷！”巴童呵呵笑着，“呵呵，那…那恭敬不如从命？”
　　李贺挥了挥手。
　　巴童：“好嘞！”飞身上驴…
　　毛驴驮着两人飞蹄向前奔走着…
　　
　　26，柳泉驿，日，外。
　　李贺和巴童同驴向前走着…
　　突然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划起一道道闪电。
　　李贺：“不好，天要下雨了，这是哪儿？”
　　巴童四处张望，他看见了路标：“少爷，这是柳泉驿，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吧？”
　　李贺张望着：“大雨留人，那好吧。”
　　一家富户高门楼矗在前方…
　　巴童指着前面：“前面有家富户门楼子，咱到哪儿避雨吧！”他一拍驴臀，“駕，駕！”
　　小毛驴腾开四蹄向前奔去。
　　
　　27，富家门楼，日，外。
　　李贺和巴童依偎在门楼下，他们靠着紧闭的朱漆大门。
　　小毛驴被拴在外面的树上。它被狂风吹的哆嗦着…
　　一声惊雷，一道闪电。
　　瓢泼大雨降了下来…
　　李贺看着房檐上落水如注：“呵呵，好冷呀？”
　　巴童得意笑着：“嘿嘿，要不是咱们赶的急，没准这会儿正挨雨浇呢？”
　　李贺也笑着：“谢天谢地！”他忽然看见雨中的毛驴，“哎呀，我的驴子？”
　　巴童不经意地：“少爷，驴子是畜牲，它不要紧的。”
　　李贺瞪着巴童：“巴童，你怎那样残忍？驴儿虽然不会说话，但它是我们人类最好的伙伴，也有情感呀！再说雨下这么大，它会淋病的，它也会怨我们不近情理，咱们还是把它拉过来一起避雨吧？”
　　巴童踌躇着：“少爷，我知道您和这畜牲有感情，但是人归人，畜牲归畜牲，这人怎么和驴子同在一个屋檐下避雨呢？再说这家主人要是开门出来，看见驴子是会骂娘的。”
　　李贺面有难色，他欲言又止。
　　雷鸣电闪，狂风暴雨。
　　李贺的眼神在门楼的上下搜索着，他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