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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集
　　
　　001 美国中央情报局科技处  （日  内）
　　我们的面前是一个大面积屏幕，显示着一些奇怪的图案，有山川河流，还有模糊的道路、输电线、建筑物……
　　行动处上校处长靠在沙发上看着大屏幕。他的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细瘦军官，那是科技处的处长。
　　行动处长眯着眼，吸着雪茄，悠然地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平静坦然：“该行动了。中国人的目的很清楚，我们的U2飞机和卫星已经告诉我们，中国最迟要在年底进行第一次核试验，现在采取行动，还来得及！”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黑点说，“这里，就是中国核试验的零点位置。看来，他们正在安装一座铁塔，原子弹将在铁塔上爆炸……”
　　科技处长不以为然地：“老弟，采取行动并不难，但这是国际问题，你考虑过吗？莫斯科比我们还要着急。中国加入核俱乐部也许有遏制苏联的作用……”
　　行动处长显然有些激动：“不，你的看法很危险！中国一旦有了核武器，历史上的‘黄祸’将再一次重演！好战的中国人将变的更加难以控制，那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科技处长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不必惊慌，老弟。我已经仔细的研究了卫星拍摄的照片。我认为中国人用‘大跃讲’的方法推行其核计划，看起来轰轰烈烈，到头来还不是游戏而已。”
　　行动处长：“怎么，你不相信他们能试验成功？你不能低估他们的热情和众志成城的力量啊！在朝鲜，我们还是有过教训的！”
　　科技处长站起来，关掉显示器：“有些事情，凭人海战术是可以成功的，有些事情则不行。核武器，需要一系列最高的技术手段，而目前，中国人的工业和科技水平，尚不足以支持这项计划……所以，我的看法是，无论中国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必大惊小怪，我们可以从容自在……”
　　一勤务兵进来：“上校，总统电话！”
　　两个军官很快走出办公室。
　　 
　　002 境外  （日  外）
　　棕榈和相思树丛中，那幢漂亮的小洋房。
　　穿花衬衣的特务，在院前守卫。
　　003 洋房  （日  内）
　　上校从繁忙的通讯室走出。尖利的电波嘶叫声，随着隔音门的关闭而嘎然而止。
　　003 上校办公室  （日  内）
　　上校回到办公室，机要秘书呈上公文，请他审阅。
　　桌上的那部黄色的电话响起，上校略微一怔，但很快镇下来，拿起话筒：“报告委座，是我，是……是！我将尽快与他联系，执行‘信使’计划！”
　　 
　　004 美国中央情报局科技处  （日  内）
　　两个军官回来，情绪有些激动。行动处长摩拳擦掌，大有跃跃欲试之态。科技处长紧皱眉头，困惑茫然。
　　行动处长收拾了一下桌上自己的东西，放进提包，然后，和科技处长紧紧握手。
　　行动处长：“希望你们的卫星按期发射，我们行动处的特别行动组等着你们的消息。关键是试验时间……我们历来敬佩科技处神奇的侦察手段。”
　　科技处长却忧心忡忡，苦笑一下：“谢谢您的鼓励。但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研制并发射探测核武器的侦察卫星，并非易事。老弟刚才对总统说过，U 2飞机多次从台湾进入中国大陆，获益甚半，可继续从事此项秘密飞行嘛。还有，您还建议利用喜玛拉雅登山队，那里离试验场只有五百公里，完全可以安装探测器。依我看，赶制卫星似乎多此一举……”
　　行动处长哈哈大笑，自负而幽默地：“老兄太健忘了！U 2飞机不是被中共打下好几架吗？蹬喜玛拉雅山，也绝非逛黄石公园那样惬意，弄的不好，冻成冰尸，落入雪坑，会成为‘不朽之体’的。当然，我们行动处也不乏以此为乐之土……”他整整武装带，挥挥手，“再见，祝您成功！”
　　科技处长也挥挥手：“上帝保佑你！”看着行动处长走出门口，长叹了一口气。
　　 
　　005 境外  （日  外）
　　棕榈和相思树丛中，那幢漂亮的小洋房。
　　006 上校办公室  （日  内）
　　上校烦躁的在室内踱步。
　　一个已经秃顶，满脸皱纹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处座！”
　　上校瞥他一眼，坐回办公桌前，捶捶自己的发胀的脑袋，懊恼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207’会不会像多次派出的‘行动组’一样，泥牛入海呢？”
　　中年人坐在上校对面，安慰道：“不会的，处座。‘207’是智勇双全，咱们的尖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落水’了呢？”
　　上校：“我真他妈的有些后悔。四年之前，我接到情报，包括‘独眼龙’从青海拍回的电报，得知‘共党’已着手核武器的研制，我当时并没当回事。大陆‘大跃进’的狂热信徒梦想一夜之间超过英美，几艘炮艇打下台湾，那不过是呓语，不能当真。记得当时我们谈起‘共产党要搞原子弹’，我们只作为笑料罢了。谁知，现在‘共党’的原子弹计划已进入最后的试验阶段了！”
　　中年人恭维道：“您并未失职，处座。您作为情报处负责人，对‘共党’的核计划表现出的高度机敏。您曾多次教诲我们，共产党喜欢出其不意的创造奇迹。为此，您曾大力培养独立行动的特工人员，并且搜罗不少从大陆逃过来的‘难民’，培养训练后使用。在所有赴大陆侦察的任务书上，您都特别强调‘注意搜集共产党的原子计划’情报。”
　　上校：“‘207’已经派出去很久了，为什么杳无音讯？刚才委座还来电话询问，这可是咱们拿出的最精锐的特工力量去执行这个‘信使’计划。如果行动失败，仕途生涯到了末日是小事，咱们的性命保住保不住……难道说，我们连行动的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吗？”
　　正当上校万分焦急的时候，桌上的另一部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听了几句，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容。
　　上校：“好！好！立刻送到我这里来！”放下电话，兴奋之情不喻言表。他搓着手对中年人说：“‘207’有情报来！”
　　上校的话刚落，岚姐走进办公室。
　　岚姐：“处座！” 从严密的小手提包中取出一个塑料带放到办公桌上。
　　上校抬眼看岚姐。
　　岚姐打开塑料袋，从中倒出一堆巧克力糖块。她迅速的从中选出一块交给上校。
　　上校急切的要剥掉糖纸，被岚姐拦住了；“处座，这……”
　　上校醒悟过来，微微点点头，按响电铃。
　　秘书走进来。
　　上校把巧克力交给秘书：“立刻送去冲洗，要快！让技术组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先干这个。”
　　秘书：“是！”走出办公室。
　　中年人拿来三个高脚杯，往杯里倒着猩红的葡萄酒说：“我说嘛，‘207’一定会有成就的。”
　　上校端起酒杯，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来，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三只酒杯碰到了一起。
　　秘书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盘子里放着巧克力碎块和一个微型胶卷。
　　上校用放大镜满意的逐一观看胶卷上的图像和文字，脸上的皱纹渐渐的舒展开来：“很好！我们可以走下一步了。” 看完胶卷，对中年人和岚姐说，“时间很紧迫，我们一定要抢在前面，制止‘共党’的核计划！”
　　岚姐稍有些迷惘：“难道，他们真的要试验原子弹？”
　　上校：“很遗憾，是吗？”挥了一下手，“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成功！”
　　桌上的黄色电话又响了，这次，上校不再犹豫惊恐了。他从容的拿起电话，自信地说：“报告委座，‘207’的报告收到了，‘信使’计划正在顺利实施……”
　　 
　　006 金银滩工地   （日  外）
　　这是上万个军工民工正在抢建办公楼和宿舍楼，工地上你追我赶，热火朝天，风沙也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一个平房的屋顶，王淦昌与一群年轻人一起铺柳条，钉马口铁……
　　一辆吉普车驶来，李萌从车上走下，抬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王淦昌满身的尘土，在平房的屋顶苯手笨脚，也使不上劲，却还在拼命给年轻人打下手。
　　李萌着急地喊道：“老王，下来，你快下来，这里没有你什么事。”
　　王淦昌抬起头，推推眼镜，笑嘻嘻地：“没有事。”
　　李萌：“什么叫没有事？赶快给我下来。”
　　王淦昌还是不下来，若无其事地：“马上就完了。”
　　李萌严厉地：“王京，你怎么不听指挥？再不下来，我让战士把你架下来。”
　　王淦昌还是乐哈哈地：“总指挥，你别管，再钉几下就完，马上收工。”
　　李萌唬起了脸，吼道：“总指挥就要管！”他对房顶上的一个战士说，“张排长，赶紧把王京给我送回去。”
　　张排长：“是！”对几个战士挥手，战士们连扶带抬，把王淦昌从房顶扶下来。
　　李萌看到王淦昌满身满脸的灰尘，连镜片上也是一层灰，看不请眼睛，气犹未消，指着王淦昌，大声地：“以后你再到这里来，我就关你的禁闭！”
　　王淦昌虽有点尴尬，但还是笑嘻嘻地：“好！好！我走就是啦！”
　　李萌对张排长：“你负责把他送回宿舍。”
　　张排长：“是！”对王淦昌，“走吧，王老。”
　　 
　　007 小路  （日  外）
　　张排长搀扶着王淦昌回宿舍。
　　王淦昌：“总指挥今天怎么了？在我的心目中，总指挥是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领导干部，对我们这些搞科研的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张排长：“王老你别往心里去，关禁闭是总指挥的口头语，他一生气，就要关人家的‘禁闭’。多少年来，‘积习难改’，但也没见他关过谁的禁闭。”
　　王淦昌：“我从来没见总指挥生这么大的气，也不知道这气是从那里来的，我也没有干错了什么吧？”
　　张排长：“看看，意思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还说自己没有干错什么？我们早就劝你，你就是不听，我们也劝不动，这回有总指挥撑腰，你不听也不行。”
　　王淦昌苦笑，摇了摇头。
　　 
　　008 空镜头  （晚  外）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夏天的夜空，也装饰了草原。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草原、树木，帐篷、干打垒、楼房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冰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009 王淦昌宿舍  （晚  内）
　　王淦昌披着军大衣，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伏案工作。
　　李萌拎着一瓶酒推门进来。
　　王淦昌抬起头，透过深度镜片，看见是李萌，略现惊异。
　　李萌随手把门关上，回过头，严肃地：“淦昌同志，今天我是来向您负荆请罪的。”
　　王淦昌感到吃惊：“自打我到核武器研究院以后，就隐姓埋名，化名‘王京’，再没有人叫我王淦昌了，我自己几乎都已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今天听到总指挥亲切地叫我淦昌同志，既感到陌生，更感到温暖。”他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给李萌让座，用手里的铅笔，指着李萌，疑惑地问，“您何罪之有？”
　　李萌自己把仅有的一张椅子搬过来，坐在王淦昌旁边，将酒瓶放在桌子上，诚恳地：“今天我当着那么多年轻人的面，批评您，向您发脾气，都是我不对，我向您检讨来了，向您赔不是。”
　　王淦昌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不！不！今天是我不对，让您生那么大的气，我应该检讨。”
　　李萌：“这一天，我心里感到不安，我不严厉一点，您不下来；但对您这么一位大科学家，像训斥年轻战士一样，还要关您的禁闭，我太冲动了。”
　　王淦昌：“我说呢，总指挥事先没有通报，推门而入，贸然来访，我感到惊异。平时总指挥是不打搅我的，就是要来，事先也会通知、商量，问有没有时间？方便不方便？如果单是为这事，这叫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李萌：“淦昌同志，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批评您。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您的岗位不在那里，在那里您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王淦昌：“我知道我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你们指挥部的同志和上万名战士民工住在帐篷里，天气一天天冷了，又是风，又是雪，零下十几二十度，不少同志都冻病了。我们却睡在温暖舒适的楼房里，睡不着啊！总希望把宿舍楼早点盖起来，大家都搬进来住，我们睡着也塌实。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确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为工程添一块砖，加一片瓦，铲一把土，也算尽我的一点心意啊！”
　　李萌：“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您在工地上干一个月，不如年轻战士和工人干一个小时；您干一年，不如他们干一天。”他加重语气，“搞基建、当泥瓦工，我比您强十倍、百倍。”
　　王淦昌点点头，坦诚地：“这我相信。”
　　李萌：“而且您干这种事很危险。”
　　王淦昌不解地：“有什么危险？我不就干得少一点，慢一点，还能有什么危险？”
　　李萌：“这些都是粗活，我们的材料更粗糙，木材、柳条，都是从现场刚砍来的，到处都是刺，扎人。马口铁，更容易划破手。您居然爬到房顶跟青年人一起钉马口铁。您说，叫我怎么不着急？”说着，打开酒瓶，把王淦昌搪瓷茶杯里的水倒掉，又拿来一个碗，斟了酒。
　　 
　　010 原子弹装配大厅  （晚  内）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装配人员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天车隆隆行进，吊链哗哗作响，特殊的吸取装置伴着马达有节奏的通通声，把一个个精巧绝伦的原子弹部件吸起来，又准确的下落，进入预定部位。
　　试验有放辐射性危险，技术安全人员手提检测器，各就各位，严阵以待。
　　大厅里除了操作声，别无动静。当最后一个螺丝被拧紧，装配人员离开操作台。一个和真原子弹一样的“模拟原子弹”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它奇特的外型，它闪光的外壳，它的五颜六色的电缆线，把人们的目光紧紧吸引住了。
　　人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赞叹声：“啊！” 
　　邓稼先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刚刚诞生的“怪物”，眼睛里闪烁着激动、感慨的泪光……
　　赖之圣：“老邓，你怎么了？眼神不对啊，好像不认识这个东西。”
　　邓稼先：“大圣，如果不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你认不认识？”
　　赖之圣仔细看了看“怪物”，摇摇头。
　　邓稼先：“一年前，当我代表理论部在第一颗原子弹理论研究方案书上签字时，我们脑海里的原子弹，比这个要简单吧。我们的着眼点是它的内部结构，至于它的外部结构，它的模样是俊，是丑，我们并不知道。”
　　赖之圣：“你说的对。这家伙，好像比我们原来设想的要复杂的多了，也漂亮多了。”
　　邓稼先：“不仅仅是漂亮不漂亮、复杂不复杂的问题。如果没有设计、实验、生产等部门的创造性劳动，如果没有全院、全国的大力协同，我们的理论方案不过是纸上谈兵，是不可能成功的！有人说我们是龙头，是关键，我们自己可千万不能这样想啊！”
　　赖之圣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上一下：“此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