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凤》
(长篇小说)
唐玥
楔子
相传,上古时,天方国有一只火凤,神话中的不死之鸟,其每每相隔五百年,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所有的快意恩怨,爱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之中,舍身自焚,虽然化为灰烬,却屡屡能得到神灵的庇佑,于即将燃烧殆尽的瞬间,肉身再造,浴火重生,并且循环不已,万世永恒。
一个普通的夏日,池塘边的草丛里,有一只母鸭正在孵化后代,在她的身下,只有一枚硕大的鸭蛋,已经好几天过去了,可还是没有小鸭破壳而出的迹象;鸭妈妈不吃,不喝,执著地坚守着,虔诚地期待着下一秒钟,就能盼来期待已久小宝宝。就在她行将心血耗尽,奄奄一息的绝望时刻,突然“咔”的一声脆响,蛋壳一裂为二,竟然扑棱棱地同时钻出两只鸭宝宝。一丝转瞬即逝的喜悦之光划过了鸭妈妈的双眸,她幸福、欣慰地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深情地望了这两个迟到的“小冤家”一眼,旋即,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南乡子.题记》
贵山引贵名,
贵名衍生黔贵城。
城中有山做盆景,
清濛,绿荫环绕璇画屏。
人文同荟萃,风光旖旎天地灵。
盛夏清爽无酷暑,
神宁,数九腊月少寒冬。
凉风垭隧洞,
凿岩万米直线通。
山奇水秀溪洞美,
风萦,鲵甲蜥弥稀野生。
龙灯采茶戏,
花溪牛粉辣香浓。
满世唯属圣洁地,
怡情,民风稍带古文明。
当代,中国,贵州省,黔西南爱依族自治州,夜郎镇,月亮小寨。
爱依族,中国西南部一个人口较多的少数民族,人口总计近100余万,大约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布依族家庭分布居住在这个区域。
黔西南具有优美的自然环境,气候资源得天独厚,
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空气清新,是次典型性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
这里到处山清水秀,景色旖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社会和谐,一派宁静安谧,如诗似画的田园风光。
古时,夜郎镇行政区域隶属于“百越郡”节制,斗转星移,沧桑变迁,百越这个极富韵味、容易引发人们浮想联翩的美妙的地名早已消隐。
爱依族的语言基本属于南亚语系,一直没有自己本民族的文字,自春秋战国时代起,就开始沿用汉文,源于此,祖祖辈辈的文化传承有较深的底蕴与造诣,特别是口头文学及演唱艺术更是极其丰富,时至今日,仍然保留着最具鲜明特征的民族语言、服饰、歌舞、风俗习性。
在夜郎镇境内的纵深地带的大山深处,坐落着一个碧溪环绕,浓阴簇拥,竹海拱翠,山花烂漫,阡陌交错,田畴纵横的布依族小山寨。
此隅奇峰异岭,流泉飞瀑,野虫竞唱,鸟雀飞鸣,举目远眺,偶然能看见远方的悬崖峭壁上飘荡着几个“山间采药人”,仿佛神子飞天,宛如人间仙境。然而,因为这里远离都市,文明疏远,且道路崎岖、交通不便,相对来说信息略显闭塞,科技自然明显落后;人们基本上还是延续着原始的农耕、捕捞、豢养、采摘的生产方式。而全寨山民唯一享受的现代科技设施,就是镇上为家家户户安装的“沼气燃料发电池”。此举解决了乡亲们烧水、做饭的难题,摆脱了灯丘火把的污浊环境与昏暗岁月。
靠寨子东北角,隐约显露着一座远看不太起眼且陈旧简陋的二层竹制吊脚楼。然而近观,却别有洞天:四周围成一圈儿的柴篱笆上爬满了七彩缤纷,娇艳欲滴的野卉山花;旁侧的堰塘里,悠然自得地游弋几只戏水雏鸭;一直大黄狗,趴在二楼露台的草垫子上心事重重地凝望着远方;一群芦花鸡在草地上你拥我挤地争抢着地上的草籽、杂虫;特别是后山坡上,那一片殷红炫目、妖冶妩媚的罂粟花,似有一股摄扼心魄、迷幻莫测的鬼魅魔力,令人心悸晕眩……
这里住着莫隆氏一家五口,都是祖祖辈辈于此生活、繁衍的布依族原住民。
他们是两位已逾花甲之年的阿公、阿婆;一对年轻夫妇,膝下尚无子嗣;还有一个早就辍学在家痴迷文艺的“妻弟“。
阿公是这个家庭一家之主,早年一直做药农,在崇山峻岭的茂密森林中或悬崖峭壁上采摘名贵的中草药。什么天麻、杜仲、石斛、何首乌、龙胆草、桔梗、五倍子等等。在内地难觅踪影的各药类植物,在这里,只要不畏艰辛,敢于铤而走险,是都可以采摘的到的。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平常难得一见的野灵芝,山芙蓉,珠子仙参;有时还能顺手捉到一些穿山甲,娃娃鱼等具有食疗效果的珍奇动物。虽然是因为交通、认知等原因,这些“好东西”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但是与周围的从事田间劳作的普通乡亲们比较,获得的收益还是相当可观的。
阿婆虽然身材瘦小,貌不惊人,但是勤劳内秀,从先人哪里继承了一项祖传绝技——蜡缬蜡染。除了给自己家人添置漂亮的服装、服饰以外,还能时常卖一些给外人,贴补家用。
女儿,年方二十二、三岁的模样,生的眉清目秀,端庄大方,她早当姑娘时,就性格开朗,聪明伶俐,好习文化,能歌善舞,插秧采茶、烹饪酿酒无所不会;针织刺绣,纺线织布无所不精。
西南地区因为地理环境得天独厚,上天眷顾,雨量充沛,光照充足,土壤肥沃,浇灌便利,基本四季如春,没有寒冬,因此一年可以种两季水稻,还可以套种玉米及大麦等农作物,人们生活都很富庶、宽裕。吃喝不愁了,就会引发更多的玩耍、娱乐的欲望。他们的各种节日极多,什么令杏节、三月三、牛王节、六月六、七月半、等等。此外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查白歌节”,“毛杉树节”,“赶干洞节”,“兴仁火箭节”等节日,以及无所不在的“敬酒节”,都很有民族特色。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每逢此时,大家就会身着本民族的节日盛装,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唱歌跳舞,演出游戏,谈天说地,饮酒狂欢。年轻人则乘机以歌会友,寻觅佳偶,玩的是欢快尽兴,不亦乐乎。莫龙女儿的拿手好戏就是赛歌、对诗,方圆百里没遇到过对手,堪称这些年轻人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女婿,三十来岁,浓眉大眼,面带忠厚,不胖不瘦,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一个厚道、勤劳的农户人家。
他是从很远的其它寨子里入赘到莫龙家的上门女婿,是这个家庭唯一的青年壮劳力,可以说是顶梁柱,却不是这个家里的户主。
妻弟阿扁,从小体弱多病,每天上学都要走几十里山路崎岖不平,险峻陡峭的山间小路,一直是勉为其难。可后来又不幸患上了过敏性哮喘病,再也无力完成上学的艰难路途,只好无奈的辍学在家了。好在他天资聪颖,求知欲极强,他定时从以前的同学那里借来读书笔记、作业试题,在家里刻苦自学,到了期末就去参加考试,而且每次的分数都能达到及格水平,甚至发挥好了,还能碰上个良好的成绩。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兴趣广泛,很有艺术天赋。
少数民族性情奔放,能歌善舞,爱依族人也不例外,莫隆家族祖上传下来的各种乐器就不下五、六件之多——月琴、子母箫、丝弦板胡、牛角唢呐,质地、成色都很不错。受前辈们熏陶与感染,阿扁就对这些乐器喜爱、着迷,没跟什么人正式拜师学艺,居然无师自通,摆弄起这些乐器来,得心应手,入门极快,演凑出的乐曲像模像样,优美动听。而令他特别珍惜的是一对太公赠予他的传家之宝——一对“雌雄铜鼓”。铜鼓制作工艺考究,以铜、铝、锡等金复合冶炼铸造。鼓面、胸、腰、足、耳浑然一体,造型绝妙,上面有少数民族崇拜的太阳图腾,四周衬托着翎眼、祥云等画纹,形态生动,妙不可言。并且击打起来空濛神秘、古意浓厚、浑然深沉、余韵悠远。故而他对这件乐器爱不释手,投入的热情更多,下的功夫更深,演奏起来随心所欲、强弱自如、变幻莫测,出神入化。像极了城市里的“文艺青年”。
一个男耕女织,养鸡喂鸭,摸鱼捞虾,擒鸟猎兔,衣食无忧、悠然自得,其乐融融,嫌亲相爱的享受着桃花源般宜居生活的爱依族小家庭。
但此刻,女儿正在经受着分娩前阵痛的苦难折磨之中——她遇上了“难产”。
这个寨子也就居住着四十几户人家,邻居间相距较远,日常来往也就并不方便。整个寨子,仅有一名赤脚医生,住在寨子紧西头,已经请来了两次探诊了,但都无功而返。预产期已过,就是没有临盆的迹象,小宝宝好像还不愿意过早地降生人间。
又一次宫缩,女婿赶紧跑去第三次将医生请至家中。
由于孕妇腹中胀痛难忍,心急如焚,所以用力过猛,不幸突然发生了宫内大出血。医生用尽了所有的医疗技术与药物、器械实施抢救,然而成效甚微,最后,只好严肃并无奈的告知焦急的丈夫:咱们这儿离镇上最近的医院少说也有好几十里,送去肯定是来不及的,情况紧急,大人,孩子只能保留一个,你们要速做决定!一家人从未遇到过此类紧急事件,全都六神无主,呆若木鸡!这时,孕妇拼尽了力气决断地说道:你们不要管我,先救我的孩子!停了半晌,见无人应声,他随手抄起枕边的铜簪子,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声音嘶哑地喊道:你们再不动手,我就马上死给你们看!
丈夫绝望的向医生点了点头。
骤然一阵脆亮的啼哭声打破了寂静,胎儿终于安全地呱呱落地了——这是一对孪生姐妹。
孕妇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拉着丈夫与弟弟的手断断续续地嘱托道:麻烦你们,无论受多大的罪,吃多大的苦,也一定要把她们拉扯成人!言毕,她就安详、平静地闭上了双眼!
按着爱依族的习俗,人去世以后,是不能再在家中停放的,因此,女婿与妻弟连夜在寨子外面小河旁的青草坡上,用毛竹、蒿草搭建了一座“灵棚”,丈夫跪在妻子的遗体面前,嘴里喃喃不休地念叨着:寨神啊,寨神!为什么不能保佑我们莫隆家族?上天啊,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呀!孩子她阿妈,你就放心地走吧,我就是累断筋骨,拼尽性命,也会让咱们的女儿吃好,喝好,绝不会让她们受一点儿委屈;还要送她们去学堂,将来进省城,享大福,有大出息!绝不辜负你的临终嘱托……
嗣后,在父亲的辛勤抚养和舅舅及巧遇的几位恩师的教导栽培下,两个女儿果真不负厚望,非但双双顺利进了省城,继而还学业有成,携手跻身于首都上流社会;这对极具艺术与社交天赋的“奇异姊妹花”即将横空出世,在中国大陆娱乐圈引发了意想不到的旋风与波澜,一时间传媒趋之若鹜,舆情大哗。
第一章.姐妹出山
一条用褐色黏土沙石铺就的山路逶迤起伏,一侧紧紧伴随着一条微波荡漾,舒缓流淌的小河,就像两条红绿相间的彩带,暧昧缠绵地伸延向了远方。
一辆老牛车,在山路上不紧不慢地踽踽独行。
舅舅阿扁,端坐在左前侧的驭位上,手中摇晃着一根青嫩的细竹苗,时不时的在牛脊背上轻轻抽打几下,提醒它不要减慢行进的速度。
车厢里斜坐着两位女孩,他们的相貌、服饰、神情,包括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一般无二,一眼就能看出,这肯定是一对鬼斧神工,天造地设的孪生姐妹,“超级姊妹花儿”。
是的,没错!这就是我们故事中的两位女主角——莫隆金凤,与莫隆银凤。
金凤、银凤冰清玉洁、舒雅大方、相貌端庄、亭亭玉立。虽未及弱冠之年,但已然不可遏制地透射出成年少女的迷人风姿。
她们并未按着民族习俗佩戴三彩丝缕头帕,而是将乌黑、浓密的秀丽长发盘成蕾髻,上边插着属于本人幸运色的金簪与银簪,耳鬓上戴着艳俏精巧的蝴蝶花。上身穿的是白绿手绣的对襟圆布钮圆领小短衫儿,胸前系着一条挂着金属饰品的靛蓝色小围巾,上面各绣着一只金凤与银凤,下身一袭盖到小腿的土布蜡染淡粉色百褶裙。一切显得那样自然、古朴、典雅、俊秀,一点没有久居深山荒野的土著乡民常会显露出的憨态与土气,极似人间尤物。
还有一些行李,两个硕大的绣着金凤与银凤的亚麻双肩背袋,还有两个卡其色帆布琴包,一个上面绣着一只金凤,一个上面绣着一只银凤;两个琴包各装着一把吉他与一支京胡,这是姐妹二人弥足珍贵的顶级心爱物件,也是她们籍此闯荡江湖,安身立命的无价之宝。
紧紧依偎着银凤的,还有一位“特殊的人物”,莫隆家豢养的大柴狗——阿黄。
所以说是“人物”,是因为阿黄对莫隆家族做出过天高地厚,无与伦比的巨大贡献,因此必然的荣升为家庭的正式成员。
当年,莫隆家的那位产妇。为拯救滞留腹中的胎儿,母爱凸显,毅然舍弃自己的生命,确保孩子安全诞生,带着些许遗憾与不舍而撒手人寰。
两个刚刚出生的小宝宝,没有妈妈的奶水哺育,在阿公、阿婆的怀里饥饿难耐,哭得昏天黑地、声嘶力竭,令人心慌意乱,焦虑万分。大人们曾尝试着喂一些小米汤和红糖水,可是,孩子只抿了几下,就再也不会下咽一口了。两个主事男人,孩子的父亲与妻弟阿扁一时没有主张,急得在天井里团团转。
还是早年做过药农的阿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道:常听人说有“狼孩儿”,饥饿的母狼生下一窝狼崽儿,为了增加奶水,到村寨里叼回襁褓中的婴儿,可能是婴儿的哭声,唤醒了野狼的母爱,没有吃掉婴儿,而是将婴儿与狼崽一同抚养。既然狼奶能够救活婴儿,那狗奶不是也一样吗?众人闻听此言,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就像迷途中看到了曙光。
阿扁兴奋地喊道:“阿公,您是说阿黄……!”
孩子的父亲一经妻弟的明确提示,幡然醒悟,即像是附和阿扁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难道真的是寨神开眼了,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就在金凤、银凤出生前的不几天,阿黄也产下了两只小狗崽,没成想一不留神,可能是被狡猾的狐狸叼跑了。阿黄发现孩子不见了,悲伤的哀嚎着,发了疯一样的在寨子周边跑来窜去,到处搜寻。就这样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一点结果。因为过度的悲伤与劳累,加之产后体质虚弱,连走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每天只能趴在二楼的露台上,痴痴地望着远方发呆,乳房因为没有孩子吸允,肿胀的鼓鼓囊囊的,大家看着心里都很难受。
阿扁拿了一只瓷碗,跑上二楼,准备挤点儿阿黄的奶水去喂孩子。
阿黄以往非常伶俐、懂事,还特别通人性,尤其是对阿扁的指令更是言听计从,异常驯服。可是今天一反常态,举止奇怪。
阿扁来到阿黄近前,蹲下身,怜爱地用手抚摸着阿黄的头,阿黄则用哀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讨好似的摇了摇尾巴。
阿扁轻言慢语地对阿黄念叨着:“阿黄呀,我的好伙计,你阿妈也随着你的两个小宝宝离我们而去了,就让他们在那边相互照顾吧,千万不要再伤心过度了,你还会有孩子的。听话,啊!”
阿黄好像听懂了阿扁说的这番话,冲着阿扁温顺地点了点头。
阿扁见状,继续说道:“阿妈不在了,两个小妹妹饿得不住地哭,能不能挤点儿你的奶喂喂她们呀?”
也不知阿黄是不是也听懂了,只见它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睛。
阿扁跪着俯下身,将瓷碗靠近阿黄的腹部,准备开始挤奶。
可是,阿扁的手指尖刚刚触碰到阿黄的乳房,阿黄突然间就像触电一样浑身一颤。阿扁也没有太在意,随手又试了一次,这次阿黄反映更强烈了,伸直了四肢,顶着阿扁的膝盖向后躲闪,还用嘴轻轻地公开了阿扁端着碗的左手。
阿扁这才意识到,阿黄不愿意让人随便触碰她的乳房。
阿扁无可奈何的向着院子里的人们喊道:“阿婆,阿黄不让挤它的奶,这怎么办啊!”
闻听此言,阿婆喊上阿公与孩子她爸,抱着孩子上了二楼,来到阿黄身边。
阿婆对众人说道:“不让挤也就不能强求,它肯定有自己的寻思。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咱们可以试着让孩子直接吸一下,是吧?”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阿婆怀里抱着的是小姐姐,因为长时间的哭啼,此时累得张着小嘴睡着了。
阿婆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在了阿黄身边,慢慢将小姐姐的头靠近了阿黄的乳房。说来奇怪,刚才还对有人触碰自己的腹部感觉不爽的狗妈妈,此刻却异常的安静与随和。
阿婆见阿黄并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示,进而将小姐姐的嘴直接靠在了阿黄的奶头上。
还在梦乡中的小姐姐,可能是嗅到了母奶的的香甜味道,亦或是触碰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自然而然的生理感觉,立即下意识的含着阿黄的奶头试探性地吸允了几下。
馥郁香甜的乳汁一瞬间沁润了小姐姐的味蕾,唤醒了早已饥不可耐的神经,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继而毫不客气的,大口大口的享受起了她降生伊始第一顿正式的人生大餐。而阿黄,非但没有烦躁不安,没有任何拒绝的表示,反而将头向侧后仰着,微闭着双目,一副陶醉、享受的模样。
阿婆抑制不住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却没有吱声,只是朝着阿公急急地摆着手,示意老伴赶紧将小妹妹抱过来。
阿公蹲下身如法炮制,小妹妹也就顺畅、愉快地开始了这顿神奇而圣洁的美餐。
接下来的日子,阿黄认真、负责地担负起了“奶妈”的职责,陪伴着这对孪生姐妹健康的度过了婴儿哺乳期。
生物学家研究表明,狗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它对主人性情温和、顺从、聪明、勤劳,并且善解人意,拥有无与伦比的忠诚与爱心;而对待一切对主人可能构成威胁的所有“物体”,它都会瞬间爆发出英勇无畏,舍生忘死的骑士精神。狗狗拼命救主的传说与故事自古有之,不计其数。俗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句话早已经过了无数个真实事件的诠释与印证。
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最忠诚的伙伴!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转瞬,几个月过去了。
一对孪生姐妹被阿黄的奶水喂养的又白又胖,一家人很是欣慰,舒心。
阿婆招呼大家:“几个月了,尽忙着照顾两个小宝宝了,可老是大丫,小丫的叫着,也不是个常事儿,该给她们取个大名了!”
“咱们家阿公最有见识,懂得多,就有劳您老费心琢磨一个了。”孩子父亲恭敬地说道。
阿公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快别寒碜我了,我又没有多少文化,怕是没那个能耐啊。”
阿扁却马上接过话茬附和着姐夫的意思:“就是,就是!阿公给自己的外孙女取名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管它水平高低,您就想一个吧,好歹就是它了。”
“也好,那我就琢磨一个。”阿公眯起眼睛,不急不慢地抽着水烟袋,陷入了沉思。大家都静静的期待着,生怕打扰了阿公的思路。
半晌,阿公终于停止了吸烟,用竹签子将水烟袋上的灰烬剃掉,轻声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咱们布依族人,从古至今,家家户户,都盼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夜郎这个地界儿,又出金沙、银沙,我看,不妨就叫金凤、银凤吧。”
阿扁闻听,兴奋地拍着手高声叫道:“莫隆金凤,莫隆银凤,太好了,太好了!”
孩子的父亲也满意地说:“是的,是的,真是太棒了,阿公就是阿公,脑子好使,比咱们强多了。”
“行啊,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给她俩新做两个围兜,一个绣上一只金凤,一个绣上一只银凤,不然两个娃儿模样一模一样,也免得认错了,哈哈哈!”阿婆不禁满心欢喜地笑出了声儿。
孩子他爸与二老商量地说:“以前,我和孩子她阿妈,两个人男耕女织搭着伴儿劳作,加上您二老再放养些鸡鸭牛羊,种点果木、中草药什么的,一年下来,收成还是不错的。可现在,突然添了两张嘴,孩子她阿妈又走了,你们二老也年老体衰,不能让你们再勤苦操劳了,如果,仅靠我种点水稻,肯定养活不了这一大家子人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打听过,镇上办的采矿队在南山那边又发现了新的金矿,正在招收工人,我已经报了名,和他们一起淘金去。”
阿婆怜惜地望着刚刚失去媳妇的女婿心疼地说:“真要是那样,可就苦了你了。唉!”
“她阿婆,您老别替我担心,我身体结实着呢!”说着话,他弯起胳膊,使劲儿鼓了鼓肌肉,真情地说:“为了对得起孩子她妈,完成她的临终嘱托,为了让孩子过上好日子,也为了让你们二老安享晚年,我思量着,恐怕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阿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说:“那去就去吧,挣多挣少不勉强,但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老就放心吧,没事的!您和阿妈就负责看好孩子就行了,别的事不用操心,我一定会定时捎钱回来的。”女婿宽慰地说道。
继而,他又转向阿扁叮嘱道:“你年纪还小,身子骨又弱,帮衬着阿、阿妈做点一般家务事就行了,重活儿你千万不要逞强,稻田咱们也别种了,看能不能租给别人,能收几个钱算几个钱。你不是喜好吹拉弹唱吗,你就找个师傅好好学着,我挣钱供着你,也没准能出人头地呢。等你学成了,两个外甥女也大点儿了,你就教她们文化、艺术,将来你带着她们出去闯荡闯荡,混个艺术家什么的,也好光宗耀祖,嘿嘿嘿!”
阿扁认真地听着姐夫的托付,不住地点头:“是,是,好的,没问题,培养孩子的事儿,你交给我就行了,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保证错不了!”
孩子父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阿黄对咱们家有大恩,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一定不能亏待它呀!”
自此,这个爱依族家庭,又开始了新的分配、组合,演绎出不少跌宕起伏,难以预料的奇异桥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