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的故事

　　精廋男子在李贺身下，眼珠一转，趁机将金簪儿塞进了李贺的衣袋：“贼娃子，贼娃子！什么天理呀？你偷人家东西，还敢打我？还敢打我？”
　　李贺将精廋男子揪了起来冷笑着：“呵呵呵，贼子！你竟敢诬陷我？”
　　精廋男子挣扎着：“你是贼？你是贼娃子！老子跟你上官府说理去？”
　　人们都投出吃惊、疑问的目光…
　　一行公人拨开了人群走了进来。
　　李贺义正词严地：“法曹大人！这是在下抓的贼子！”
　　精廋男子挣脱了李贺的手臂：“法曹大人！这贼娃子大胆地偷人家女子金簪儿，我来追贼，他还敢诬陷我？”
　　法曹呻吟着在地上踱了两步，他猛然抬起头声色俱厉大喝：“说！你们两人谁是真的毛贼？不然小心我扒了你们的狗皮！”
　　李贺：“法曹大人！我看见他亲手偷人家头上的金簪子，我是抓贼的！”
　　精廋男子蹦跳着：“你胡说！你胡说！你这天杀的贼娃子？我是来抓你的！”
　　法曹闪着两手大怒：“把他们都锁起来，给我带走！”
　　公吏们欲动手。
　　精廋男子谄媚地：“哎哎？哎哎？法曹大人，您…您不能这样啊？这…这，自古捉奸见双，捉贼见脏，搜一下不就明白了吗？呵呵呵。（他又是奸猾一笑）”
　　李贺轻蔑地：“噷噷噷，搜就搜！抓贼的还怕搜？”
　　法曹恶狠狠地冲着公吏：“来呀—！给我搜！搜他们的身！”
　　几个公吏在李贺他们两个人身上上下搜查着…
　　一位公吏从李贺的身上搜出了金簪子。
　　李贺吃惊起来。
　　精廋男人奸笑的目光。
　　少妇大声嚷嚷着：“哎呀呀，我的金簪子，我的金簪子！”
　　法曹贪娈地看了一眼金簪子，冲着李贺大喊一声：“贼娃子，你还想狡赖？啊！在起赃面前，你还有何说？啊！”
　　李贺：“法曹大人！您们一定搞错了？在下不是贼，我是来抓贼的！”
　　法曹厉喝：“胡说！抓贼的？那贼赃怎么从你身上起出来的？说呀！”
　　李贺不卑不亢地：“我不知道！”
　　法曹狞笑着：“不知道？那就是贼娃子！给我锁起来！”
　　公吏们七手八脚地把李贺戴上了刑具…
　　李贺奋力地挣扎着：“法曹大人！我冤枉呀？我冤枉呀？在下真是来抓贼的呀！”
　　
　　15，李贺室，日，内。
　　巴童拄着双拐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回眸看着李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客店掌柜和贼人实在可恶，他年奴才若是碰见他们？我巴童定要饶他们不得！哎呀，气死奴才也，气死奴才也！”
　　小李季握着小拳头：“大哥哥，我要到和州去，让咱老十四哥哥给在下一把刀，我要杀了那贼人，我要杀了那贼人！”
　　李贺唏嘘着，蓦地惨然一笑：“可惜老十四也是一个贼，他再不是先前的十四哥哥了…”
　　苏俏俏哭成泪人似地，她抽噎着：“少爷，老夫人还以为您在南地游学快乐，没想到主子您受了这么些苦头？奴婢…奴婢都为您憋屈…”
　　李贺抹了一下泪痕：“老巴、小雀子！唉，这世道黑暗啊？这搁在以前本少爷也不信这个邪。可是通过这次南地游学，在下虽然饱受欺凌，可我也明白了许多世事，我仿佛长大了许多。这次能回来，就是个奇迹…”
　　苏俏俏闪着泪光：“老夫人说，少爷吉人天相，老爷在天上佑着哩。”
　　李贺破涕笑着：“小雀子，你说这话，本少爷我信，我信！否则我十个李贺也没了…”
　　巴童拄着双拐走到李贺的卧榻前，哈腰坐下来笑着：“少爷，不管您信不信奴才的这句话？您主子在奴才的眼里就是一英雄，一大英雄！（眼泪涔涔而下…）”
　　李贺摆着手，苦笑着：“呵呵呵，我都成这样了？还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你老巴要成心寒碜主子是不是？哎？哎？你怎么又哭起来了？不哭，不哭！”
　　巴童哽咽着：“想不到少爷英雄一世，竟遭到如此磨难？（他又笑了起来）少爷大难过后必有后福！”
　　苏俏俏泪光中嫣然笑着：“就是！但愿少爷的病体能快些好起来，明年入了春闱，金榜题名，荣华富贵在等着少爷您呀…”
　　李贺兴奋起来：“小雀子、巴童，还有小季兄弟！托你们的吉言，让在下在隐痛中总算挺过来了。难得今天有如此的好心情？我李贺这段时间从来也没有这样高兴，高兴！”
　　小李季笑吟吟地：“大哥哥，您在南地游学吃了这么多的苦，阿弥还不知道吧？让她老人家也知道家兄可是了不起的人！嘿嘿嘿，嘿嘿嘿，我这就去告诉他？（拔腿欲去…）”
　　李贺急着：“小季！你不要告诉阿弥…”
　　苏俏俏将小李季拦了回来：“哎呀，小少爷！大少爷的话还没说完呢？”
　　小李季眼珠滴溜溜地看着李贺：“大哥哥，您怎么不让告诉阿弥呀？”
　　李贺看着众人：“你们谁也不要告诉老夫人这些事情！（他笑眯眯地看着小李季）小季呀，你千万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阿弥？阿弥年事已高，她经不起这大喜大悲的事情折腾，她要是受不了刺激，闹腾下病恙，那可是你我兄弟的罪过呀？”
　　小李季抱着拳：“大哥哥，那小季不告诉阿弥就是了？在下替您瞒着阿弥就是了。不过…不过…（他闪着狡黠的眼珠）大哥哥，您得答应小弟一个条件？”
　　李贺笑嘻嘻地：“什么条件？”
　　小李季爬在李贺的耳前，咬着耳朵…
　　李贺笑着：“哦，这个呀？你哥哥是卖诗的，还怕你来买诗文呀？（他看着小李季）那就今天晚上来对诗吧？正好解我寂寞。”
　　小李季嘟着嘴巴：“那…那大哥哥可不许说我对吟的诗文不好呀？您要是欺负我，那我告阿弥去！”
　　李贺一摁小李季的脑门：“咱们是兄弟，怎么会呢？兄弟你放心吧！”
　　小李季笑靥如花地：“嗯，嗯，那在下可要到私塾读书去了？晚上见！”
　　李贺点点头：“好好读书？晚上见！”
　　小李季挥挥手，一蹦一跳地离去了…
　　苏俏俏笑着：“小少爷也有出息了？呵呵。”
　　李贺收回看着小李季背影的目光，叹息着：“他今年也十三了，也该有爷们的气度了？唉…”
　　巴童嬉笑着：“老夫人说，小少爷的算学知识特精妙？”
　　李贺笑了笑：“是嘛。”
　　巴童陪着笑脸：“要是小少爷出息了，奴才打算奏准老夫人，还是让小少爷持家好？嘿嘿，嘿嘿。”
　　李贺看看苏俏俏，又看着巴童：“不忙！你老巴和小雀子把我李家打理得条条是道，怎么会有这想法？谁给你们委屈了！”
　　巴童和苏俏俏摇着头：“没有，没有！老夫人真的对我们很好，很好！”
　　李贺审视的眼光：“那你们怎么会有这想法？”
　　苏俏俏看了李贺一眼，欲言又止。
　　巴童嗫嚅着：“少爷，您们李家的家业也总不能老让我们这些下人操持吧？再说少爷也常年在外…”
　　李贺心不在焉地：“嗯，嗯，你们办事我和老夫人放心，放心！挺好的。”
　　巴童：“少爷，奴才是这样想的，要是小少爷算学有出息，就让他掏空历练历练家务，奴才在旁边帮着协理就是了。”
　　李贺思衬了一下，他叹息着：“唉，这管家也要有天才呀？管家容易治家难呀？当年你是跟着李安叔手把手教出来的。小季他恐怕不是那块料？况且还有少爷脾气，让他持家还不是时候。这家还是有你老巴挑头，本少爷放心，放心！”
　　巴童和苏俏俏相视一看，似有感激之意。
　　李贺忽然蹙起眉头，他在卧榻上动着身子看看巴童，又看看苏俏俏…
　　苏俏俏上前慌着：“哎呀，少爷您怎么了？啊！您是不是饿了，告诉奴婢，奴婢给您做吃去…”
　　李贺为难地摇着头：“我不饿，我不饿…”
　　巴童紧张地：“少爷，您身上是痒了疼了？要是痒痒了，那奴才帮您按按痒痒好不好？”
　　李贺苦笑了一下：“老巴，我也不痛也不痒。”
　　巴童吃惊地：“少爷，那您到底是怎么啦？”
　　李贺异样地看了苏俏俏一眼，脸上似有羞涩之意。
　　巴童看在眼里：“小雀子！你边儿去！”
　　苏俏俏看着巴童：“你吼什么？我咋你啦！”
　　巴童挤着眼睛：“你边儿去？”
　　苏俏俏有些会意，她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侧了脸。
　　巴童看着李贺狡黠地笑着：“少爷，您有什么事呀？这回可以说了吧？”
　　李贺红着脸看了苏俏俏背影一眼，为难地笑着：“老巴，在下有点憋不住了，我要出恭！你想法支小雀子出去…”
　　巴童顽皮地干咳着：“小雀子，你到老夫人房里侍候老夫人去吧？啊！这里剩下是我们大老爷们的事了，走吧，走吧！”
　　苏俏俏向外走了两步，又转了过来：“老夫人睡觉，她要奴婢在这里侍候少爷，我不走！”
　　巴童嘎声嘎气地：“快走吧！我们少爷要出恭，你还是快出去吧？”
　　苏俏俏嫣然笑着：“啊？这个呀！你们两人都伤着，还是让奴婢侍候少爷出恭吧？”
　　李贺惊恐地捅了捅巴童的衣服。
　　巴童沉着脸：“小雀子，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少爷能当你面出恭吗？”
　　苏俏俏急了：“可我也是少爷的奴婢呀？少爷在病榻上不方便，我侍候他又怎么了？他可是我们的长辈呀！（她哈腰从卧榻下拿出了“恭壶”… ）”
　　李贺向巴童摇着头，坚意不从。
　　巴童嬉皮笑脸地：“小雀子，你虽然是少爷的奴婢，可毕竟是女的，这男女授受不亲，。我家少爷宅心仁厚，他可不愿因为他，让你奴婢坏了名声，将来许不了好人家？呵呵，呵呵。”
　　李贺羞涩地点点头。
　　苏俏俏臊红着脸：“死巴童，你怎么说话呀？少爷需要奴婢侍候的，我…我情愿侍候少爷一辈子…”
　　巴童一手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欠身拉住了苏俏俏手里的“恭壶”：“小雀子，你放手呀？快出去，少爷急着要出恭。”
　　李贺难为情的样子。
　　苏俏俏握着“恭壶”的手不放，她情不自禁地：“奴婢都侍奉过少爷一回了，他不会嫌弃奴婢的…”
　　巴童呲牙咧嘴地：“小雀子，你个丫头片子快放手呀！少爷他还在病中，你问他还能憋住不能？他要是今日出恭在病榻上，我老巴给你没完！快走，快走！”
　　李贺羞赦地别转脸去。
　　苏俏俏下意识松了握“恭壶”的手指头，她嘟着嘴巴：“少爷，巴童他欺负奴婢…”
　　李贺干咳了两声：“小雀子，本少爷给你们添麻烦了？这…这事由老巴代劳吧…”
　　巴童嬉笑着：“嘿嘿嘿，小雀子，少爷的私事与你无缘，还是有咱老巴代劳吧？啊！”
　　苏俏俏抬起头，嘴唇一动一动地：“奴婢不走，我就在这背脸候着…”
　　巴童急着：“哎呀，你个丫头片子！你给我巴童置气，还是给少爷置气？姑奶奶，少爷都快要尿炕了！”
　　苏俏俏瞪了巴童一眼：“那你快服侍少爷出恭呀？”
　　巴童气极而笑：“小雀子，好你个奴婢？你一个黄花闺女站在这儿，少爷他能出得了恭吗？”
　　苏俏俏嘟起嘴唇：“可我也是侍奉少爷的奴婢呀？服侍少爷的事，也不是你巴童一家的？噷！”
　　巴童做着鬼脸：“是是，是是！不过少爷这是私事，你是女的…”
　　苏俏俏委屈地：“女的，就不能侍候少爷了…（她蓦地用火辣的眼光看着李贺他们）老巴你侍候少爷出恭，那奴婢就守着替少爷倒恭壶还不成吗？要不奴婢闭上眼睛就是了。（她闭上了眼睛…）”
　　李贺向巴童挤了挤眼。
　　巴童会意地：“那不行！谁知你会不会偷看呀？呵呵，呵呵。”
　　苏俏俏委屈地：“巴童你胡咧咧个啥子？他是咱的主子呀！（她霍地转过身去）老巴，你快服侍少爷方便吧？别委屈了少爷。”
　　巴童笑呵呵地：“哎哎？哎哎？（他将“恭壶”放进了李贺的被窝里…）”
　　李贺支撑着身体在出着恭，他蹙着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了，脸上有了笑容。
　　巴童慢慢地将“恭壶”从李贺的被窝里挪了出来，他跪爬地提溜着哈腰放在地上。
　　李贺长吁了一口气。
　　巴童双手拄着双拐，竟然无法再提起“恭壶”…
　　苏俏俏蓦然转过身来，她睁开眼睛笑吟吟地：“死老巴，你没长脑子呀？你拄着双拐，怎么好倒‘恭壶’呀？我来，我来！”
　　巴童一脸窘迫地笑着：“嘿嘿，嘿嘿，这事啊，还真得你小雀子代劳啊？”
　　李贺臊红着脸：“你们都放在那里吧？待到晚间让小季去倒吧。先放到榻下吧。”
　　苏俏俏嗔怪着：“哎呀，少爷！这‘恭壶’要是放在这屋里边，它的味要熏着少爷您啊？还是让奴婢去倒了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