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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革命先驱  百战沙场

　　
　　17、日，营部，会议室。
　　李怀和各连排长以上军官围坐在会议桌边，
　　外面锣鼓声声，一派热闹气氛，但是看得出屋内几个人气氛却和外面不同，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何敬国：营长，我们这次行动，不是为了反抗国民党的迫害，为什么我看文告发出的还是成立中国国民党委员会，还发布了《中央委员会宣言》，等于我们的行动是另立了一个政府，这不就是国民革命军的内斗了吗？
　　赵庭信：是呀，这样一来，蒋介石、汪精卫一伙一定把我们当成叛军，调集人马来进攻我们，南昌四外都是蒋介石的势力范围，朱培德、张发奎的队伍距离南昌都不远，蒋介石还会把广东、湖南、浙江、赣东北的军队向南昌调动，我看我们如果据守南昌，希望不大。
　　冯志忠：是呀！我们是把南昌城占领了，可是真要打大仗，南昌城容不下我们这么多军队，南昌外围无险可守，如果退到城里，就等于被关到了笼子里。营长，上级有没有关于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啊？
　　李怀：中午我参加了师里召开的紧急会议，会上对当前的形势做了一些分析，上级有意让我们向广东转移，到东江地区建立根据地。计划3日开始分批陆续撤离，我们营是最后一批，负责掩护大部队南下。具体时间明天会传达给我们，关于这次起义成立中国国民党委员的事，我们就不要讨论了，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赵连章：营长，你说这话我看是带着情绪吧？平常你可是常说，我们是军人不假，可是我们手里拿的是枪杆子，不是烧火棍。我们的枪杆子指向谁，要动动脑子问问为什么，现在你怎么就成了服从为天职了？
　　卢广成：我说老赵，这你不能怪营长，这次南昌暴动，参加的队伍都是国民革命军的队伍吧？有我们共产党为主要力量的队伍，也有人家蔡廷锴国民党员为主的队伍，成立的中央国民党委员会不也是和蒋介石划清界限了吗？
　　林彪：不管怎么说，我是觉得我们这场战斗还是值得打的，最起码我们是和蒋介石的国民党中央决裂了。
　　左顺才：嘿，我说林连长，谁也没说这仗我们打错了，大家是在讨论我们这仗是为谁打的，是为什么打的，要打出什么结果，我说的对吧？
　　李怀：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些了。赵庭信，我给你一个任务，散会以后你带上一个班的弟兄，拉上几匹马，赶快上街找药房，只要是防暑的药，防瘟疫的药都给我买回来，把所有这次缴获的银元都交给你使用，能买多少买多少，用马给我把药驼回来。下一步向南进军，天气酷热，不准备点药材队伍吃不消，行军打仗，如果有士兵中暑、得瘟疫，队伍减员不说，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早作准备吧。我们下一步的恶仗肯定不会少的。
　　赵庭信：好，营长说得对，你放心，这个任务我保证完成。我现在就带人去。
　　李怀：现在散会，回去之后，各连、排都要准备好给养，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各连、排长都离开会议室，卢广成却坐着没动。
　　李怀：你怎么不走呀？
　　卢广成：营长，我想和你多说几句。
　　李怀：说吧？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弟兄们的面说呀？
　　卢广成：营长，来之前碰上两个十师的同学，他们和我说在他们师里，共产党员处处受排挤，虽然蔡廷锴的十师也参加了这次南昌暴动，但是十师参加暴动的目的却和我们不一样。
　　李怀：老卢，这事我也知道，外面有很多的议论我也听说了，本来作为一个普通的党员我们应该服从上级的决定，可能我这个人有些事会多想几个为什么，所以虽然暴动成功了，全城都是庆祝的人，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从四月份开始，我听到的消息都是有多少共产党员被抓被杀的消息，这次南昌暴动是我们党领导的一次反抗蒋汪迫害的行动，结果成立的还是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我还真有点想不通。
　　卢广成：是呀，也许我们看问题比较肤浅，这样做可能是为了团结更多反蒋的同盟军。
　　李怀：但愿如此吧。
　　
　　18、日、外、河边。
　　李怀牵着马在小路旁吸烟，军队在缓慢行进。
　　赵庭信走过来：营长，出事了。
　　李怀：出什么事了？
　　赵庭信：我们刚才抓了几个逃兵，都是从蔡廷锴的十师跑出来的。
　　李怀：人呢？
　　赵庭信一指后面：你看，过来了。
　　三个人被士兵押过来，站住。
　　李怀上下打量一下几个人：看你们这样，不像是逃兵呀？
　　张金勇：报告长官，我叫张金勇，是十师三团三营三连的连长，他们两个人都是我们连的排长。
　　李怀：嘿嘿，你们连长排长的怎么都当起了逃兵呀？
　　张金勇：报告长官，我们不是逃兵，是蔡廷锴下令把我们赶出来了。
　　李怀：为什么赶你们出来？
　　张金勇：这……
　　李怀：有什么不好说的话呀？那我先告诉你，我叫李怀，是十一军二十四师一团三营长，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金勇：你就是李营长呀？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李怀：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金勇：李营长，我们早就知道你，在我们队伍里只要一提李营长个个都伸大拇指。
　　李怀：少拍马屁，说吧，为什么当逃兵呀？
　　张金勇：我们不是逃兵，我们队伍走到进贤县，蔡廷锴下令所有共产党员必须离开部队，他命令部队向赣东北进发，不和大部队南下广东，我们这些共产党员就全被驱逐出来了。我们三个人商量，你们三营是共产党员为主要力量的队伍，就一路赶过来追你们来了。
　　李怀：你们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
　　张金勇：今天早上被赶出来的，所有离开队伍的共产党员只能徒手离开，不准带钱，不许携枪。他不想背上杀共产党人的罪名，其实就等于把我们交给后面追上来的朱培德。
　　赵庭信：营长，蔡廷锴的十师向赣东北进发，上级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赶紧通知上级呀？
　　李怀：你们还挺能追的，100里地一天不到就追上了，不错，像个军人。勤务兵，给我纸笔。
　　李怀结果勤务兵递过来的纸笔，匆匆写了几句话，叠起来交给勤务兵：你骑我的马去，立即把这封信亲自交给师长。
　　勤务兵：是！
　　赵庭信：营长，他们三个怎么办？
　　李怀：张金勇，你们三个先留在我的营里当战士可以吗？
　　张金勇：可以。
　　李怀：赵庭信，你带他们三个到三连，交给冯志忠，告诉他这三个人都是共产党员。还有，通知各连，遇到走散的士兵先问清楚情况。如果是走散了，我们就收容，让他们虽我们的队伍一起走，如果是逃兵，就放走捆绑着他是干不了革命的。
　　赵庭信：好，我马上去。张金勇，你们三个跟我走。
　　
　　19、夜，屋内，李怀等人围坐一起。
　　冯志忠光着膀子：营长，离开南昌四天了，我很担心呀，虽然还没打什么大仗，但是有些队伍就开始减员了。目前我们连还没出现逃兵减员的事，可是一路上，我看见很多说是走散掉队的士兵，其实就是逃兵，照这样下去，我看到不了广东队伍就散了。
　　赵庭信：是呀，其实这几天我也看到不少，这样长途行军就是不打仗也会减员，如果再碰上几场恶战，队伍能不能出现溃散都难说了。
　　李怀用毛巾擦了擦汗：明天开始，把我们在南昌买的预防瘟疫的草药拿出来，让各连做饭的时候煮上一锅汤，告诉士兵都要喝点。这么大热的天，瘟疫很容易爆发，一定不能让队里出现疫病，否则后果难料。我们这才刚开始行军，再往前肯定有大仗，士兵要身体强壮才好打仗。
　　赵庭信：我当初还想你让我买草药做什么用呢，原来你早就想到暑天行军打仗，队伍不能出现疫病的事了。呵呵，你说我原来还是个团长，我在你这才感到我不胜任呀！论带队伍这点我还真的不如你，我服你。
　　李怀：别这么着急给我戴高帽，这一招我是跟老父亲学的。我小时候整天和父亲在长江上跑船送货，父亲无论春夏秋冬，每次跑船之前都让我去药铺买点草药，上船以后每天都煮汤喝，说是为了防病，结果我跟父亲在长江上跑了九年，从没得过病，连感冒都没得过。民国八年的时候，长江沿岸瘟疫流行，我父亲每逢碰上跑船的或是上岸遇见装卸货的，都会送药汤给人喝，那时候人们都把我父亲当成大夫了，当时也算救了不少人呀！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防病甚于治病，尤其我们队伍里，一个人要是得了瘟疫，传染起来队伍就完了。身体强壮的队伍才会能有战斗力。
　　冯志忠：营长说跑题了哦，我过来是想和你们两位说说接下来的事，你们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呀。
　　赵庭信：接下来的事你问我们？营长怎么判断的我不知道，但是很难料到队伍再向前走究竟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不过刚才营长说的我觉得倒是有道理。接下来肯定会有大的仗要打，还有我们奔广东而去，首先碰上的就是李济深的第八路军，李济深不可能让我们到他的地头上去建立根据地，一定会派重兵阻止我们南行，恶战是不可避免的。还有这酷暑天气，队伍很快就会疲惫不堪的状态，到时候作战能力一定会大大折扣，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保证队伍没瘟没病，保持队伍的战斗力。
　　李怀：赵庭信说得有道理，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再往前走队伍就越疲惫，加上地形不熟悉，李济深的队伍以逸待劳，我们长途跋涉，仗打起来，队伍发生溃败，那我们就很难收拾了。按照常理我们应该找个能够暂时立足的地方，补充一下给养，整顿一下队伍。按照目前的方式前进，开小差就把队伍搞散了。
　　冯志忠：营长，那你赶紧和上边建议一下呀，这两天队伍向前走碰上这么多逃兵我也感觉到队伍要整顿一下了。
　　李怀：下午的时候，见到十师张金勇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要和上边建议一下，赶快整顿一下队伍了。十师脱离大部队北去赣东北一定会影响队伍的士气，我们这些底层军官有义务向上级提出我们自己的看法。我明天早晨就去团部，向团长当面说。
　　赵庭信：冯连长回去，按照营长说的，想着让炊事班给弟兄们煮点汤，千万别忘了！
　　冯志忠：那好，营长，我就回去了。
　　
　　20、外、团部、其实就是一个农家院。
　　李怀把马交给门口的警卫：团长在吗？
　　警卫：团刚刚长出去了，陈指导员在。
　　李怀走到门口，敲门：陈指导员在吗？
　　门打开，陈毅：哦，我是陈毅，你是？
　　李怀：我是三营李怀。
　　陈毅：是李营长，快进来。
　　二人握手后。李怀坐下，拿起桌上的书：指导员我真是佩服你，行军打仗你都是手不释卷呀！
　　陈毅坐下：行军途中就看看书，调节一下神经，哈哈。
　　李怀：指导员留洋回来的，满肚子墨水，每天还在看书，看来我真的要好好向你学习哦。
　　陈毅：哈哈，你一说我肚子墨水，我到想起一件事，那还是我十来岁的时候，一年的中秋节我走了几十里路，到亲戚家后，发现一本自己很想看的书，我就躲到书房里读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到了，亲戚让我到桌上吃饭，我不肯，亲戚就把糍粑和红糖端到书桌上，桌上摆着砚台，里面的墨汁还没有全干。我一边读书，一边吃糍粑蘸“糖”，谁知我把糍粑蘸上砚台里墨汁往嘴里送，弄得满嘴都墨，我也没觉察到。一会儿，亲戚又端过一碗面条来到书房里，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我跟他说：“喝点墨水没关系，我正觉得肚子里墨水太少哩！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毅：哎，你今天来应该是有事才来的，说说。
　　李怀：指导员，我们离开南昌已经四天了，但是由于撤出来很仓促，加上队伍又是从其它地方调动到南昌作战，队伍的给养跟不上，现在的天气正是酷暑时节，沿途我看到、听到都是队伍减员的事，我们如果再向前走，队伍就会垮了，十师离开我们转向了赣东北，也很影响士气，我感觉我们队伍是不是应该找个可以补充给养的地方，整顿一下队伍，补充一些给养，不然队伍的战斗力很难说呀。
　　陈毅：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也看到了，相信上级也知道，你说的对，我们是应该整顿队伍、补充给养。南昌打下来，有很多新兵加入队伍，没有一点的操练，没有一点的作战经验，再往前走只要打仗，队伍肯定就会乱。我马上把你的想法和意见向上级反映。你们营的情况怎么样？
　　李怀：我们营在南昌的作战任务少，队伍基本完整，加上队伍里面都是老兵，共产党员多，战斗力应该保持得不错。但是天气这么热，实在不利于行军呀！
　　陈毅：你回去以后，要告诉连排长和共产党员，我们的起义已经成功了，现在是要打到广东去建立我们的根据地，你们营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李怀：指导员你放心，我们这个营是以共产党员和工人为主要力量的队伍，都是经过多次战斗练出来了。只要需要，我们就上。
　　陈毅：前路艰险，我们共产党员要做好牺牲的准备呀！
　　李怀：从黄埔加入共产党的那天，我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真死了大不了20年以后我再回来革命，呵呵。
　　陈毅：哈哈，是个共产党人的豪气。
　　李怀：指导员，这几天我心里总是有一个结解不开，想跟你讨教一下。
　　陈毅：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嘛，怎么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女子，刚才的豪气哪去了？
　　李怀：指导员，那我就说了。我们在南昌暴动，是我们共产党领导的，也是以我们共产党为主的暴动，结果却被冠上了国民党左派反对蒋介石的暴动，成立了国民党中央委员会，我这心里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陈毅：这，你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问着了，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过我觉得上级这样做的目的主要还是考虑要团结国民党中反对蒋介石的力量，如果公开说我们共产党要和国民党对着干，那国民党中反对蒋介石的力量就成了中间派了，我这样说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呀？
　　李怀：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我觉得我们共产党人从上海、武汉到长沙，那么多的人被蒋介石为首的反动派杀害了，武装反对蒋介石也会争取全国人民的支持吧？
　　陈毅：这个问题嘛我看还是不要讨论了，我怎么说，你也有你的理由，留待后人讨论吧。你赶紧回去，我也把你的想法向上级汇报一下。整顿队伍、补充给养才是当务之急呀！
　　李怀站起来，二人握手：那我就回去了。
　　陈毅：保重！
　　
　　21、日、外、山沟里。
　　队伍在慢慢向前走，看得出队伍很疲惫
　　一条小河在前面，士兵们都散乱的跑向河边，卢广成也在其中。
　　林彪带队伍走过来，他的队伍还算齐整，他看见卢广成敞着怀在水里站着，就走到河边。
　　林彪：指导员，受不了了？
　　卢广成：你不是也一样，这么热的天，谁受得了呀？你也下来吧，凉快凉快。
　　林彪：我不和你凑热闹了，我们往前走，上你们上游再让战士们下河，你在这边等着喝我们洗脚水吧。
　　卢广成：好你个林彪，坏心眼子就属你多。
　　林彪：都说你是小诸葛，这回没算到吧？
　　卢广成从河里出来：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连情况怎么样？
　　林彪：情况不是很好，从临川休整三天往南以来，每天都是打打停停，大仗没有，小仗不断，队伍消耗挺大。我们连牺牲的、开小差的、受伤的，总计减员二十一个了，不过排长、班长基本上都在，还有八十多人，建制还没少，就是队伍实在很疲惫。
　　卢广成：嘿，你个小林彪，还不错嘛。
　　林彪：走了，营长还在前面等着呢。
　　卢广成：快走吧，你们连都走没影了，再呆会，我当逃兵把你收了。
　　林彪笑笑：你做梦想的吧？
　　
　　22、夜、外、宿营地。
　　林彪在查看睡觉的士兵。
　　林彪挨个看着，数着人数，他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忙叫醒一个士兵。
　　林彪：起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