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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  三聚氰胺  奶豆腐  奶牛小区

　　牛主任：（叹口气）你们牛主任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以前我还不服输，今天才明白，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我也该下台了，把位子让给你们年轻人，让你们去带领全村奋斗，也许会扭转乾坤的。
　　大家突然安静下来。互相看着。
　　这时李黑子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李黑子：怎么跟咱主任说话呢？你们还有没有良心？这些年要不是主任带领咱们村搞养殖，你们早就抱着瓢去要饭了。现在“奶市场”不景气，这能怪咱们主任吗？这还不都是丧尽良心的奶贩子往牛奶里掺三聚氰胺造成的，你们要是个个都是条汉子，去和掺假的奶贩子说理去，拼命去！
　　牛主任：（摆一摆手）黑子，算了，不管怎样，我这个村主任也有责任。
　　李黑子：你有啥责任？难道往奶里掺假的奶贩子是你聘请的？
　　一村民：黑子说得对，主任没有错，要怪只能怪那些丧尽天良的奶贩子。
　　另一村民：就是，奶贩子真是太缺德了！
　　牛主任：我这心里憋得慌呀，我作为村主任，竟一点办法也没有。（用力拍着胸脯）我敢拍着胸脯向国家保证，咱们村的奶农家家都是优质的鲜奶。可问题是现在没有人相信咱们呀。
　　群众1：主任，别说了，我们没有怪你，我们只是看到一桶桶的鲜奶白白地倒掉，心疼呀。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新鲜的牛奶竟然被倒进排水沟。唉！
　　牛主任：你们都回去吧，家中的奶牛该怎么养还怎么养，它们在以前可是给咱出过力的，不要为了一时不赚钱而去虐待牛呀。我今天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会想出好办法，帮助咱们村渡过这个难关。
　　
　　12.李黑子家 日 内
　　翠花从牛棚里出来，拍着身上的土。
　　金巧走进来，脸色很难看。
　　翠花：（一愣）金巧，你脸色好难看呀。出什么事儿了？
　　金巧：（哽咽地）婶子，我那口子他简直不是人，他……
　　翠花：别着急，慢慢说。
　　金巧：你还记得昨天上午我给你说的事儿吗？
　　翠花：记得呀，你不是说要做什么奶制品吗？
　　金巧：（点点头）可是我那口子不让我做，还说我是瞎折腾。
　　金巧开始抽搐起来。
　　翠花：这也没啥，现在我们村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牛奶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
　　金巧：可是……可是……
　　翠花：金巧，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难受啊。这牛奶除了当水喝，我觉得再也没有别的用途。再说了，牛奶放的时间一长可是要变质的。所以我觉得要把牛奶加工成奶制品，难呀。
　　金巧：怎么，连你也都这么说？看来是我错了。唉！咱们村的牛奶真的要糟蹋下去了。
　　翠花：咱不说这些了，进屋坐会儿吧？
　　金巧：不了，我家里还做着饭呢，先回去了。
　　金巧转身离去，翠花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13.大街上 日 外
　　李黑子走在村里的街道上。街道两旁到处都是白花花的牛奶。
　　李黑子边走边叹气。他路过一家门口，一位村民和他打招呼。
　　村民：黑子，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呀？牛到底还养不养？
　　黑子：养呀，不养牛养啥？
　　村民：你还养呀，再这样养下去非得把家底都掏出来不可。
　　黑子：那你说咋办？
　　村民：我想把家里的牛卖掉。
　　黑子：卖牛？你疯了？
　　村民：不卖那才叫疯呢，你算过账没？牛奶虽不值钱，可饲料价格却涨得厉害。再养下去，用不了几个月就得赔好几万。
　　黑子：不是没算过，可是舍不得卖呀。
　　村民：舍不得？等你喝西北风的时候你就舍得了。
　　黑子：再怎么着我也舍不得卖牛，那可是我爹临走前留下的希望呀。
　　村民：可如今这世道，奶牛不但不赚钱，反而成了“糟钱鬼”。
　　黑子：你没听牛主任今天说吗？牛以前也是给咱们出过力的，可不能虐待它。
　　村民：就你固执，咱村的牛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多年的心血就这样给毁了。
　　黑子：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我妈还躺着呢。
　　李黑子转身向前走去。
　　村民：（望着黑子的背影）黑子，别再固执了，咱一起把牛卖了吧？
　　黑子头也不回，一直向前走。
　　村民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14.金巧家 日 内
　　厨房里的炉子上做着锅，里面冒着热气儿。
　　金巧拿着一个玻璃缸走了进来。她掀开锅，犹豫片刻，把玻璃缸里的白色液体倒进锅里。她盖上锅盖，满意地笑了。
　　金巧用勺子在锅里搅拌一会儿，把白色液体盛在碗里，放在桌子上，接着又盛了一碗。她在桌旁坐下，端起碗喝起来。边喝边向门口张望。
　　开门声响起，金巧立刻站起来，一脸兴奋。
　　建峰走进屋。
　　金巧：建峰，快尝尝我煮的鲜奶，还加了糖，可好喝呢。
　　建峰：（把外套一脱，扔在床上）又在瞎胡闹是吗？你这臭娘儿们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金巧：建峰，你尝尝，可好喝呢。
　　建峰：够了！（猛地把一碗牛奶摔在地上）
　　金巧：（呆住了，眼泪流出来）你不想喝就算了，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建峰：（用手指着她）你给我听好了，今后再敢用牛奶瞎折腾，小心打断你的腿！
　　金巧睁大双眼愣住了。建峰推门出去。
　　
　　15.金巧家（牛棚里） 接上
　　建峰从屋里走出来，听到牛的叫声。他拿起一根棍子进了牛棚，对着七八头奶牛就打。
　　建峰：叫你们再叫，我打死你们！叫你们再叫……
　　牛棚里顿时乱作一团。
　　金巧从屋里跑出来。
　　金巧：建峰，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打牛，你疯了！
　　金巧冲进牛棚奋力夺去建峰手中的木棍子。
　　建峰抱着一头奶牛嚎啕大哭起来。
　　
　　16.李黑子家（屋里） 日 内
　　李母躺在炕上，翠花守在身边。
　　翠花：……妈，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去。
　　李母：翠花，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呀，遇到了你这么个好儿媳妇。妈这辈子也知足了。
　　翠花：（不好意思地）妈，瞧您说的，我是您儿媳妇，照顾您是应该的嘛。
　　李母：（握住翠花的手）你忙里忙外的，还得伺候妈，真是难为你了。
　　翠花：妈，我没事儿，这点困难算什么。
　　李母：（激动得全身颤抖）好孩子，好孩子……
　　翠花：妈，您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做去。
　　李母：妈什么也不想吃，吃不下呀。妈就喜欢让你这样陪着。
　　翠花：妈，这怎么行呢？您身子骨这么虚弱，不好好吃东西怎么行呢？
　　李母：这牛奶一天卖不出去，我就一天吃不下东西。我这心里烦呀。
　　翠花：妈，您别难过，困难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几天牛奶就能卖出去了。
　　李母：咱的家底我最清楚，尽管你们谁也不对我说实话。可我能猜得出，咱家没钱了。
　　翠花：（一惊）妈，咱家还有很多钱，够给您看病了。
　　李母：翠花，你就别骗我了。唉！我的病倒是小事，都一把年纪了，现在死了也知足了。
　　翠花：妈，不许您这样说。
　　李母：（微笑）我的宝贝孙子又快回来了吧？他还要拿生活费……翠花，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翠花：啥事？
　　李母：我想把牛卖几头，卖了钱供小孙子读书。
　　翠花：妈，您说什么呢？不行！我不同意。
　　李母：那小川的生活费咋办？
　　翠花：哎呀，妈，我不是给您说了吗，咱家还有钱呢，用不着您操心。
　　李母：我不相信。
　　翠花：妈，咱不说这些了，您想吃点什么？
　　李母：妈现在吃什么也没胃口，就想吃点豆腐。妈老了，这东西软和，能嚼得动。
　　翠花：（一愣，很快平静下来）妈，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做去。
　　翠花给婆婆盖了盖被子，转身出去。
　　李母：（自言自语）多孝顺的儿媳妇呀。
　　
　　17.院子里 接上
　　翠花站在院子里，她望着牛棚里的奶牛，眼里滚出了泪水。
　　李黑子走进来。
　　翠花忙擦干眼泪，把他拉到一边。
　　翠花：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李黑子：（挣脱她）什么事儿呀，这么神秘，拉拉拽拽的，不会又是为牛奶的事儿吧？
　　翠花：我跟你说，咱妈已经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我刚才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豆腐。
　　李黑子：我以为啥事儿呢，吃就吃吧，你给她买去不就行了？
　　翠花：（向屋那边看一眼，压低声音）买？咱家还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不能再随便花钱了。攒下钱还得给咱妈看病呢。
　　李黑子：（立刻耷拉下脑袋，用手摸着头）那你说咋办？
　　翠花：（思索片刻）要不这样吧，我去金巧家借点黄豆，先用水泡上，明天早上做出豆腐来。
　　李黑子：这合适吗？金巧还怀着孩子，再说她家也挺困难的，几个月前添了五头牛，听说还是贷款买的，到现在还扛着高利贷呢。
　　翠花：你还说人家，要不是你前几个月买了三头奶牛，咱家能有这么紧张吗？
　　李黑子：还不是为了赚钱吗？当初咱爹走的时候交代咱们一定要把奶牛管好，我买奶牛就是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唉，谁知道牛奶会这么不值钱。
　　翠花：现在可好了，就连饲料钱还欠着人家呢。
　　李黑子：你以为我愿意吗？再说了，咱村现在谁家没有欠饲料钱？
　　翠花：你小声点儿，别让妈听到了。（向屋那边望一眼）其实咱妈心里更难受，咱爸一走，妈的病就犯了，又赶上牛奶这么不值钱，可真是要她的命呀。
　　李黑子：这事儿我心里也很清楚。可能有啥办法？
　　翠花：行了，咱不说这些了，咱妈想吃豆腐，到底要不要到金巧家借黄豆去？
　　李黑子：（想了一会儿）去吧，不要借得太多。
　　翠花：（点头）我知道。（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了，明天你能不能把咱家的牛奶拉到县城去卖，也许能卖到钱。
　　李黑子：去县城？能行吗？弄不好把油钱也要赔进去。
　　翠花：不去试试咋知道呢？
　　李黑子：（点点头）那明天我去试试。
　　
　　18.金巧家 日 内
　　翠花推开金巧家的大门走进院里。
　　翠花：金巧……金巧……
　　传来女人的哭声。
　　翠花：（自言自语）怎么了这是？
　　翠花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19.金巧屋里 接上
　　金巧趴在床上不停地哭泣。很是伤心。
　　翠花：金巧，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金巧：（抬起头来，慢慢止住了哭声）婶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翠花：怎么了这是？你慢慢说。
　　金巧：也不知怎么了，我那口子老是跟我作对，他竟然不让我动用牛奶。
　　翠花：金巧，我想他肯定是为牛奶卖不出去而伤心，对牛奶产生了一种腻烦心理，他是心里难受呀。
　　金巧：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真的想把牛奶加工成一种食品。这样咱村的牛奶就不会白白地浪费掉了。
　　翠花：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曾这样想过。我想咱们村的人可能都这样想过……金巧，没有办法呀，咱就认命吧。
　　金巧：不！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找出一种加工牛奶的好方法。
　　翠花：别想那么多了，困难是暂时的，说不定过段时间牛奶就能卖出去了。
　　金巧：但愿如此吧。（停顿）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翠花：（吞吞吐吐）没……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