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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  三聚氰胺  奶豆腐  奶牛小区

　　翠花：妈，他到县城里卖牛奶去。
　　李母：去县城？能行吗？
　　翠花：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咱村儿的奶厅是指不上了，要卖奶就得往远处走。
　　李母：不管去哪，只要卖掉就好。
　　翠花：妈，您放心吧，这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母：卖了好，卖了好呀。总比白白倒掉强。
　　翠花：妈，您以后就别操心了，有我们呢，您就安心养病吧。
　　李母：对了，翠花，奶厅欠咱的钱都要回来了吗？
　　翠花：还没有呢，明天我再去找找三候子，看看能不能要回来。
　　李母：要回来当然好，万一要不回来也不要和人家吵。村里乡亲的，赶上现在这行情，人家也有难处。
　　翠花：哎，我知道。
　　李母：忙去吧，该干吗就干吗去，我没事。
　　翠花：妈，您躺下来，我还要给金巧家装奶去。
　　李母：哎。嘱咐黑子路上小心点儿。
　　翠花应一声，扶婆婆躺下。转身出去。
　　婆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展开了笑容。
　　
　　27.公路上 日 外
　　李黑子驾驶着三轮车驶在村外的公路上。公路两旁是绿油油的庄稼地。
　　李黑子高兴地唱起了山歌。
　　三轮车越走越远。
　　
　　28.李黑子家 夜 内
　　夜深了，翠花一个人在家里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翠花：（自语）黑子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儿吧？
　　她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手机声音响起。
　　翠花四处寻找，发现床头上有一个手机。金巧把手机拿在手里。
　　翠花：这黑子，出门竟忘了带手机，唉！
　　
　　29.金巧家 日 内
　　金巧在家里洗衣服。建峰坐在一旁看着。
　　金巧：建峰，今天不要出去喝酒了，好吗？
　　建峰：金巧，我不去了，我已经没有钱了，再喝下去非得把房子卖了。
　　金巧：这才像我的好老公。
　　建峰：（一笑）对了，昨天我都喝晕了，我记不起来到底给没给石头钱。
　　金巧：你呀，真是喝多了，昨晚石头来家里看你了，他说这次算是请你的，不要钱。他还让我劝劝你，下次不要再喝了。
　　建峰：不喝了，不喝了。金巧，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金巧：啥事？
　　建峰：我想把咱家的牛都卖了。
　　金巧：（停止洗衣服）什么？卖牛？
　　建峰：对，现在牛奶没人要，可饲料却涨价不少。卖了牛咱就不必花钱买饲料，还可以给咱家增加好多收入……
　　金巧：不行！我不同意！
　　建峰：（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现在养牛还有啥好处？净赔钱。
　　金巧：我忘了告诉你，昨天黑子叔去县城卖牛奶，我让他把咱家的牛奶也捎去了。
　　建峰：这不是瞎胡闹吗？到县城去卖牛奶能好到哪去？没准把油钱也得赔上。
　　金巧：你怎么这么不讲理，黑子叔也没说要咱们的油钱呀。
　　建峰：那他回来了吗？
　　金巧：不知道，你昨天喝醉了酒，还不是为了照顾你，连个家门也没出去。
　　建峰：翠花没来过吗？
　　金巧：（摇摇头）没有。
　　建峰：一会儿你到他家去看看，到底卖了多少钱，可不能让人家给坑了。
　　金巧：建峰，你怎么不说人话呢？你就那么不相信人？
　　建峰：（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了。（站起来）
　　金巧：你去哪？又要出去喝酒了？
　　建峰：到黑子家要奶钱去！
　　
　　30.李黑子家 日 内
　　李黑子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翠花正在用毛巾给他擦脸。旁边停着一辆三轮车。
　　黑子：好了，好了，已经够干净的了。（扑哧一笑）又不是去相亲。
　　翠花：（把眼一瞪）你敢！
　　黑子：让我去我还不去呢，我有这么一个好老婆，已经很知足了。
　　翠花：（扑哧一笑）都一把年纪了，不害臊！
　　黑子：我是心疼你吗，昨晚你一个人在家里，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翠花：你出门也不带手机，也不知道给家里回个电话，害得人家为你担心。
　　黑子：只顾一心想卖奶了，哪顾得上打电话。说正经的，这次去县城没卖掉奶，可不能让妈知道了，妈受不起这打击。
　　翠花：那该怎么跟她说呢？
　　黑子：（想了想）就说卖掉了，而且价钱很好。
　　翠花：可是……可是，这样合适吗？
　　黑子：先别管那么多了，妈的病是不能再上火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翠花：那我们今后啥办？咱妈可是个很精明的人。
　　黑子：（想了想）我们就装作每天用三轮车把牛奶拉出去，把牛奶倒在村外，就谎称到县城去卖奶了。
　　翠花：唉！只能这样了。
　　建峰走了进来。
　　建峰：黑子叔，回来了？
　　黑子：建峰来了，快坐。
　　建峰：（坐下来）我听说你昨天卖奶去了，价钱怎么样呀？
　　翠花：（把毛巾递给黑子）你自己擦。（转过身来）他刚回来不久，昨晚在三轮车上过的夜。
　　建峰：那一定卖了个好价钱吧？
　　黑子：（擦好脸，把毛巾搭在绳子上）一分钱也没卖掉，在回来的路上，全都倒进沟里了。
　　建峰：倒了？我不信。那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呢？
　　黑子：建峰，我被人给耍了。有个奶贩子说要咱们的奶，只是要我等到晚上八点半。谁知我上当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天很晚了，三轮车上又没灯。只好等到今早上才回来。
　　建峰：你编故事呀？你倒你家的吧，干吗把我家的奶也倒了？有这样的事儿吗？
　　黑子：我只是想到县城里去试试，卖掉卖不掉无所谓。况且在家里不也是倒掉吗？
　　建峰：黑子叔，你说你把奶倒掉了，有证据吗？
　　黑子：倒就倒掉吧，还要啥证据？
　　建峰：你没证据我怎么会相信你呢？
　　翠花：建峰，这你就不对了，我家黑子为了把咱两家的奶卖出去，在三轮车上睡了一个晚上，你说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建峰：谁让你把我家的奶拉走的？是谁让你拉的？
　　[画外音]金巧：是我！
　　大家回头望去，金巧走了进来。
　　金巧：（瞪建峰一眼）不喝酒了到这儿找碴来了？
　　建峰：（用手一指金巧）你帮着谁说话呢？你是我媳妇还是他媳妇？
　　金巧：（上前给建峰一巴掌）建峰，你太不像话了！
　　翠花和李黑子一愣。
　　建峰：（用手捂着被打的脸）好，好，你们几个合起来整我。我们走着瞧！（转向金巧）回去再收拾你。（转身离去）
　　翠花：金巧，你怎么能打他呢？
　　金巧：你看他那德性，不打他能行吗？
　　翠花：金巧，咱们的牛奶没卖掉，黑子昨天受骗了，害得他今早上才回来。
　　金巧：这有啥，我们早就预料到的。
　　翠花：可建峰非说是我家黑子把牛奶卖了，赖你家的钱。
　　金巧：他胡说！他准是昨天喝酒喝迷糊了，净说胡话。你放心，我会跟他解释清楚。
　　翠花点点头。
　　
　　31.翠花家 日 内
　　建峰在家里抽着烟，屋里烟雾笼罩。
　　金巧轻轻走了进来，看了建峰一眼，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身边。
　　金巧：喝口水吧。
　　建峰：（猛地把杯子打在地上，摔得粉碎）你给我滚出去！
　　金巧：（用手指着建峰）建峰，你给我听清楚，黑子没有卖掉奶，他没有欠咱家一分钱。
　　建峰：（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是谁的老婆？这么帮着人家说话！
　　金巧：（呆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建峰，你真不是人。这个家早晚会让你给毁了！
　　金巧捂着肚子，哭着跑出去。
　　
　　32.李黑子家 日 内
　　李黑子家里。
　　沙发上坐着一个小伙子，三十多岁，长头发，脸稍瘦。抽着烟。
　　李黑子和翠花在一旁站着。
　　李黑子：……我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是以前我早就把饲料钱给你送去了。可现在，家里的奶卖不出去，我现在是真的没钱呀。
　　小伙子：黑子叔，你想想办法吧，要不你给我去借点儿。
　　李黑子：借？上哪去借？我们村现在家家都有外债，谁家还会有钱？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的饲料钱补上，我保证一分钱也不欠你的。
　　小伙子：黑子叔，我记得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又过去十几天了，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黑子往小伙子手里递烟，小伙子接过烟，李黑子用打火机给他点燃。
　　翠花：你就行行好，再宽容我们几天，下次我保证一分钱也不欠你的。
　　小伙子：（抽一口烟）我知道现在的牛奶不景气，你们奶农不赚钱。可是我也有难处啊，饲料厂的人每天都追着跟我要饲料钱，我都快被逼疯了。
　　李黑子：不是不想给你，可现在实在是没钱，你就高抬贵手，再给宽容几天。
　　小伙子：（抽一口烟，站起来）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可就几天时间，下次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请来也得还。
　　翠花：一定，一定。真是太谢谢了！
　　小伙子：（站起来）我还要到别人家去，记得下次一定要给呀。
　　李黑子：（鞠躬哈腰）好，好，下次一定给，一定给。
　　李黑子把一盒香烟塞给小伙子。小伙子接过烟，用鼻子闻了闻，顺手装进上衣口袋里。转身出去。
　　李黑子：（松了口气）咱又躲过了一劫。
　　
　　33.街道上 日 外
　　街道上，人们有的担着奶，有的用手推车拉着奶，然后默默地把牛奶倒进公路边的排水沟。
　　老太太：（对一小伙子）大侄子，你今天倒几桶了？
　　小伙子：我这是第八桶，你呢？
　　老太太：我已经提出来三次了。每倒一次都像是在割我的肉啊。可能有什么办法。前几天我老伴儿卖了几头奶牛，要不倒得更多。
　　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提着一桶牛奶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最后把牛奶倒进了排水沟。
　　中年妇女：咱村的牛这次是保不住了，我那口子算了一笔账，我家里有五头奶牛，都在产奶，一头牛每天大概要32块钱的饲料钱，五头牛就是160多块钱呀。这牛都变成了活祖宗，可养不起了呀。
　　老太太：那你准备今后怎样？
　　中年妇女：还能怎样，卖牛呗。
　　老太太：我老伴也是这样想的，听说老张昨天卖了三头奶牛，每头奶牛大概才卖到5000块钱。
　　小伙子：能卖到5000块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牛奶这么不值钱，谁还愿意花高价来买奶牛？我听说买主都把牛送到宰杀厂了。
　　老太太：（一惊）什么？把奶牛都杀了？这么残忍！那我可不卖了，我宁愿倾家荡产也不卖了。
　　中年妇女：你不卖等着喝西北风呀？
　　小伙子：如今咱村有两大新闻：第一讲倒奶，第二讲卖牛。你说这事儿稀罕不稀罕？
　　中年妇女：咱们遭罪受，可奶牛不知道呀，它是该吃了就吃，该喝了就喝，该挤奶了你不挤它就给你叫唤。时间长了你不挤奶它就得乳腺炎，你还得花钱给它看病。想来想去，还是卖了省心哪。
　　老太太：自从牛奶卖不出去，我就开始给奶牛减饲料了。还像以前那样喂，可喂不起。唉！牛奶不值钱，这牛也跟着遭罪呀。如果再把它卖给宰杀厂，真是造孽呀。
　　小伙子：我县的领导对这次的牛奶事件很重视，他们现在一定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