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成

　　石小猛夹在人群中，张首翘盼着。
　　一辆公交车驶来，人群一涌而上，石小猛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车门前，车却已塞满了，根本挤不上了。
　　石小猛只得退回站台上继续等。
　　又一辆公交车驶来，石小猛终于挤了上去。
　　车门缓缓合上，石小猛被挤得脸紧帖着车门，看上去脸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石小猛拼命扭动着身体，终于为自己赢得了一点空间，这才站直了身子，长长吁出一口气。
　　再看小猛，发型已经没有了，外套已经褶皱了一副狼狈像……
　　
　　11.甲公司，内，日
　　
　　人事部主管坐在大班桌后，有些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猛：“都做过些什么？”
　　石小猛：“在胡氏广告公司做过三年销售。”
　　男人：“胡氏？没听说过。我们这里需要4A公司两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石小猛自信的：“请你们相信我的能力绝不比任何4A公司的员工差……”
　　男人摇头：“抱歉，这是规定……”
　　
　　12.乙公司，内，日
　　
　　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结婚了吗？”
　　石小猛：“没有。”
　　老女人：“年纪轻轻全身心投入工作多好啊？结了婚又是老婆又是孩子的哪里心思工作啊？再说了现在八零后的女孩子不好伺候，冲动跟你结了婚，一看两年后你还年薪还不过十万，分分钟就离婚另攀高枝了——她们把这叫做骑驴找马……对了，你不是北京户口啊？”
　　石小猛摇头，眼神中透出掩饰不住的自卑：“不是……”
　　老女人又摇摇头……
　　
　　13.丙公司，内，日
　　
　　一个写字楼里，一间三十平米大的办公室，一共就三个人。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广东口音笑眯眯的说：“我们公司是门槛低，工资高，日平均工资八百，提成上不封顶……”
　　石小猛：“那请问具体销售些什么？”
　　中年男人：“夜总会销售啦，你知道的啦。我们夜总会的公关人员个个都是大美女的啦，你可以看看照片的啦……你把你的客人啦、朋友啦、朋友的朋友啦带来，反正在哪里happy都是happy啦，他们要是喜欢我们这里的酒和公关美女呢，你就有提成啦……”
　　小猛一副崩溃的样子……
　　
　　14.大街，外，日
　　
　　石小猛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神情疲倦而失落。
　　石小猛从一个报亭路过，略一停步。
　　卖报的大妈看了石小猛一眼，很有经验的递过来一张求职报纸：“找工作，看这个啦！一块钱一份。”
　　石小猛苦笑着掏了一块钱出来，拿过报纸。
　　
　　15.大街，外，日
　　
　　石小猛用报纸垫着坐在路边一处台阶上，心事重重地啃着一个面包。
　　石小猛身旁不远处是一家金店，不时有打扮入时的美女挽着各式有钱男人的胳膊进进出出。
　　一辆和疯子的车一模一样的宝马X5驶来停在了路边。
　　正在啃面包的石小猛一下子噎住了。
　　一个女孩子从金店中走出，向奔驰车走去，那背影极像沈冰。
　　石小猛变了脸色，扔掉啃了一半的面包，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沈冰！”
　　女孩回头，不是沈冰。
　　石小猛慌忙松开手，尴尬地：“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
　　女孩厌恶地：“有病啊！”
　　女孩上了车，宝马车往前驶去。
　　石小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16.天成公司市场部，内，日
　　
　　疯子推开门，来到任经理办公桌前：“任经理！”
　　任经理赶紧起身：“哟，是小程总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市场部来转转……”
　　疯子：“公司明年的广告最后给谁家了？”
　　任经理：“定了长城了。就等程总签字了。”
　　疯子：“改胡氏公司。”
　　任经理吃了一惊：“胡氏公司？不会吧，这家公司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是程总的意思？还是……”
　　疯子顿了顿，说：“是程总说的。本来是定了长城的。但是他觉得以前的广告都太中规中距了，想要找个有新鲜血液的公司。”
　　任经理琢磨着疯子的话：“程总？可是那天他当着我的面回绝了胡氏广告啊！”
　　疯子：“是吗？他现在改主意了，让我亲自通知你！”
　　任经理：“那我一会儿再问问程总吧，这么大的事儿……”
　　疯子急了：“你什么意思？我亲自来传达程总的最新指示，你居然不相信我？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项目，一个年度的广告用得着把我当敌人防备吗？你别忘了，天成公司姓程，姓程！你对我的不信任就是对程总的不信任！还有，有时间去搞好你那个养在人事部的小蜜糖，别让她打着你的旗号整天在公司横冲直撞的！”
　　任经理的脸色马上变了：“不是不是……小程总，你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
　　疯子：“只是什么？你不用多说了，现在就给我改了。马上重新出一份合同，我会拿回去给程总审阅的。”
　　任经理：“可是……”
　　疯子：“别再可是了，到时候你认程总的签字不就行了？”
　　任经理无奈的：“那……好吧！”
　　任经理在电脑上操作着。
　　打印机慢慢往外吐着一份新合同——
　　
　　17.天成公司程锋办公室，内，日
　　
　　疯子面前摊放着合同和程胜恩的签字样板。
　　疯子在临摹着程胜恩的签字。
　　疯子试着签了几次，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拿过合同，在最后一页上签着字。
　　（特写）疯子的笔签上了程胜恩三个字。
　　
　　18.未完工的房子，内，日
　　
　　小猛坐在未完工的空旷的房子里。
　　（闪回）
　　石小猛指点着还未完工的房子：“这做个移动柜子里边是书柜拉开是写字桌和书柜，柜门上镶嵌个液晶电视，能滑动，拉上就是电视墙，拉开能写东西玩电脑。这边开放式的厨房做开放式的……你做饭的时候我能陪你聊天……”
　　沈冰认真的：“那油烟会不会跑出来啊。”
　　小猛：“不会！这是个强力油烟机！”
　　沈冰崇拜的：“真好！小猛，还是你会设计！”
　　小猛：“那当然了！我天天想天天看各种家居杂志，都成专业的小户型设计师了！”
　　沈冰笑：“那这呢？”
　　小猛：“这个窗边可以做个浴缸，你洗澡的时候我就能参观了……”
　　沈冰：“色狼！”
　　小猛一把抱过沈冰：“我就是色，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多想你！”
　　两人拥吻。
　　沈冰忽然推开小猛，指着对面：“呀，那我们干什么不是都能被对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吗？”
　　小猛：“傻丫头，有种东西叫百叶窗，我们在这儿一放！保证我们的隐私还可不遮光！这下面再摆个沙发，你可以在这看书听音乐，我给你冲茶到咖啡……”
　　沈冰：“摇椅行吗？”
　　小猛笑：“好，就摇椅！”
　　小猛再次抱住沈冰。
　　小猛望着窗外，满脸幸福，轻轻唱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沈冰也甜蜜的望着窗外这陌生的世界，也小声的一起唱起来：“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闪回完）
　　手机响起。
　　小猛看了一下来电，神情紧张地接下了接听键。
　　售楼小姐那礼貌而温柔地声音传来：“石先生，很抱歉打扰您，我是晴朗园售楼部的小柳，我想提醒您明天是最后一天交首付款的期款了，希望您能按时来付款……”
　　小猛看着“自己的房子”，几乎有气无力的：“好……我知道了……”
　　售楼小姐：“很抱歉，我还要提醒您的是，如果您明天不来交款，按照合同约定的条款，这份购房合同就只能中止了，您的五万元定金将不予退还……”
　　小猛僵硬地握着手机。
　　
　　19.程胜恩车上，内，日
　　
　　司机开着车，程胜恩坐在后座上。
　　手机响起，程胜恩接着电话。
　　程胜恩突然坐直了身子，神情惊愕：“什么？改胡氏广告了？”
　　
　　20.茶坊包间，内，日
　　
　　茶几上摊放着广告订单。
　　胡容强看着疯子，脸上难掩喜悦。
　　胡容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之前，程总办公室亲自来的电话把我们Pass了，我还以为……”
　　疯子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少在我面前装了，这一切不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胡容强嬉皮笑脸的：“小程总这话什么意思我就不是很明白了……”
　　疯子：“我觉得你的笑容比我的更无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你不就是想利用石小猛和我的那层关系吗？咱们都是聪明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胡容强打着哈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呵呵，小程总真是快人快语呀，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疯子：“天上不会白白掉馅儿饼的，你逼着小猛来找我要广告，OK，没问题，我给你。但我话得给你说明了，你以后别再算计石小猛，他是我哥们儿，你欺负他就是不给我脸。有什么，咱们明刀明枪地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搞些任何见不得人的把戏在我兄弟身上榨油了，懂吗？”
　　胡容强笑：“瞧您说的，不会不会。谁不知道你小程总重感情，讲义气，够哥们儿……”
　　疯子打断他：“够了，少给我灌迷魂汤。我可告诉你了，这合约我完全是冲着小猛的面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胡容强：“我明白，我明白。小程总放心，谢谢你给的这次合作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让您和程总满意，说不定将来就算不为了小猛，咱们也能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呢……”
　　疯子：“以后的事以后说，合约我已经给了你了，你们尽快把合作细则拟好交给我，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会马上让公司把头期款打给你！该给小猛的那份儿钱，我希望你能在24小时之内给他兑现，他急需这笔钱买房子！”
　　胡容强：“你放心，我马上就通知小猛明天上班，等他一到公司，我就叫财务先把奖金给他……您还有什么吩咐？”
　　疯子想了想：“还有……不要和小猛说我们今天的见面，这个谎你帮我圆好了，别让他知道是我帮他的就好……”
　　胡容强：“明白！不说，我什么都不说。小程总真是够朋友做了好事还不留名……”
　　疯子的电话响起，疯子看了看来电：“行了，你先走吧！”
　　胡容强小心的收起合约，识趣的离开。
　　疯子刚接听电话，就传来程胜恩怒吼的OS：“你在哪儿？马上到我的办公室！”
　　疯子：“家丑不可外扬，你要不想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笑话？咱们还是晚上回家好好谈谈吧！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21.吴狄公司，内，日
　　
　　吴狄推门走进伍媚办公室：“你找我？”
　　伍媚忙碌着：“工作刚开始总是千头万绪的，你去帮我做件事！”
　　吴狄：“你说。”
　　伍媚把一张风景照递给吴狄：“帮我把这张照片拿去放一张三十，不，五十寸的，记住，要精放！”
　　吴狄很奇怪的看着手中的照片。
　　一张普通的风景照。
　　伍媚：“加急。越快越好——印好后加一个名贵的画框，直接挂在我这面墙上。”
　　吴狄不解地：“这张照片很普通啊，挂在你办公室里不好看吧……”
　　伍媚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就是当上司安排你做任何事时，你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去完成它，而不是先问为什么。”
　　吴狄固执的：“可我认为员工的疑问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他会完成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