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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剧  青春

　　张父（冷静地）：我的篮子要是能打水，你娘就能下蛋了！
　　围观的人大笑。
　　小混混头（恼羞成怒）：死老头子！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把篮子扔到地上，用脚踩）
　　张父上去抢篮子。小混混们冲上去拉住张父。
　　围观的人纷纷指责小混混们，可是不敢上去救助。
　　张作晴躲在人群的外面，呼吸急促，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小混混们把张父推来搡去。张父几次摔在地上又爬起来。
　　张作晴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混混们大笑着把篮子扣到了张父的头上。
　　围观的人们骚动起来。
　　围观者甲：这也太过分了！人家一个老年人让你们这样欺侮！
　　围观者纷纷地指责起小混混们。
　　小混混头看看越来越激动地人群，咧嘴一笑挥挥手。众小混混跟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开。
　　围观者们上去把篮子从张父的头上摘下来，又帮他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作晴站在那里，看着默默收拾的张父，眼神里充满愧疚。
　　
　　44外景 路上 日
　　
　　张作晴费力地拉着地排车。张父坐在车上默默地抽着烟。车上的编织物坏掉了大半。
　　张作晴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张父。
　　张父神色平静。
　　张作晴（谨慎地）：大……你没事吧。
　　张父：死不了。
　　张作晴：那帮小子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找你的茬？
　　张父：走你的吧！别问了！
　　张作晴张张嘴，回过头继续拉车。
　　
　　45 内景 张家堂屋 夜
　　
　　张作晴的面前放着一碗凉掉的面条。他扭头望向张父。
　　张父正默默地修复着破损的篮子。
　　张母：小二，吃点吧。你大没事。那年爬树撸槐花从树上掉下来照样活蹦乱跳的去喂猪！
　　张作晴笑。
　　钱五香（画外音）：俺大没事呗？
　　张作晴向外看。
　　钱五香从后面走进来。
　　张母：没事。五香，你吃了吗？
　　钱五香：吃了。我听说俺大让人给打了。谁打的？给我说。
　　张母：没事。没挨打，就是篮子坏了几个，你别管了。
　　钱五香：那不行。咱一是一，二是二。我钱五香就这样，跟你们吵架拿你们东西是我们一家人的事，可是别人欺负我大，我可不认！
　　张作晴（笑）：大嫂要去揍那几个小混混吗？
　　钱五香（鄙夷地斜视张作晴）：你还算个男人！大都让人打成那样了！你跑哪去了？你回来还不如不回来！养个狗还能听两声叫唤，养个王八到时候只能看到个缩头壳！
　　张作晴满脸涨红，说不出话来。
　　张父（停下手里的活）：他大嫂，你说啥来？
　　钱五香：好！好！当我放屁行不！你就护着你的宝贝儿子吧！（转身向外走，又突然折回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家里的电视坏了，张正亮说没电视不能活（抱起桌上的黑白电视就走）
　　张作晴：大嫂！你不能……
　　钱五香（恨恨地）：什么不能！你们欠我的东西多了（抱着电视走掉）
　　张作晴惊诧地看着张母。
　　张母重重地叹口气。
　　张父默默地修补篮子。
　　
　　46 外景 李海村小学外 日
　　
　　冬季挂满瑰丽星座的天空。
　　张作晴一个人闷闷地走在村边的路上。几个小孩子打着灯笼从他的身边跑过去。
　　张作晴站住，抬头望向天空。
　　禾青（画外音）：是你吗？
　　张作晴回头。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的对面。
　　张作晴：你是？
　　禾青：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我，禾青。
　　张作晴：噢，是你。听……听得出来。
　　禾青沉默。
　　张作晴尴尬。
　　两人谁也不说话。
　　禾青：到里面坐坐吧。
　　张作晴（抬头看看李海村小学的大门）：好呀。
　　
　　47 内景 小学办公室 夜
　　
　　灯一下子亮了。张作晴闭了一下眼，然后慢慢睁开，环顾四周。
　　干净宽敞的办公室。
　　禾青：坐吧。我给你倒水去。还是喝你最喜欢的情茶吗？
　　张作晴：噢，可以的。
　　禾青转身去倒茶。张作晴定定地看着禾青的背影。
　　禾青（背影）：你这次回来住多长时间？
　　张作晴：噢，我也不太清楚。
　　禾青（停住倒水的动作）：过了年再走？
　　张作晴：是的。过年，在家过年。
　　禾青笑了一下，接着倒水。
　　
　　48 外景 小学校园 夜
　　宁静的小学校园。
　　
　　49 内景 小学办公室 夜
　　张作晴（喝着水）：这茶什么味？是什么茶？
　　禾青：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喝这种茶吗？虫的便便。呵呵，这茶可不是一般人都喝到的。我给你留了五年了。
　　张作晴（意识到什么，语无伦次地）：好茶！好茶！心中有道，倒茶成茶道；心中无道，茶道成倒茶；茶道倒茶本无差，贵在朴实无华；道在平常，不加粉饰，一念造作，便落俗流。
　　禾青：情茶本聚足琥珀光，强增其色老抽一样；真味远矣，就不是永恒的大道。
　　张作晴：你也听过这句话？嗯，你在这里上班？
　　禾青（剔着指甲，低头）：是呀。上了五年了。老员工了。
　　张作晴（笑）：你可不老。（意识到自己不妥，忙喝茶）
　　禾青（脸有些红，抬起头来看着张作晴）：嗯，我听说今天大让人打了？
　　张作晴：是呀。一群小混混。
　　禾青：没事吧？
　　张作晴：没事。
　　禾青：你也没事吧？
　　张作晴（有些难堪地）：我也没事……
　　两人又开始沉默。
　　张作晴站起来。
　　禾青：你要走了？
　　张作晴：我回去了。回去晚了娘担心。
　　禾青：那好吧。我不送你了。
　　
　　50 内景 西屋 夜
　　
　　张作晴枕着手躺在床上，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张作晴感觉到胃不舒服。他一边用手抚着胃部，一边叹口气，慢慢地转头，看到枕边放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张作晴打开。
　　张小月：各位观众，欢迎你收听《午夜絮话》。我是你的老朋友书画。在这深沉的夜里，如果你有烦恼，你有忧愁，你有快乐，你有欣喜，都可以拨打电话给我，向我倾诉。
　　张作晴耸耸肩笑了。
　　张小月：现在还没有朋友打来。我们先听一首歌吧。这首歌也是我最喜欢的。
　　收音机里开始播放《最浪漫的事》。
　　张作晴听着听着眼眶湿润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热线。
　　张小月：喂，你好。这位先生……
　　张作晴：你好。
　　张小月：你是今夜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我们聊点什么呢？
　　张作晴：嗯，我也不知道聊点什么。
　　张小月：那我们就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吧？今天你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张作晴：我呀？今天我做了一个懦夫。
　　张小月：噢？
　　张作晴：在我应该出手时候，我却退缩了。还有，在我应该向那个女孩说声‘对不起’的时候，我又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51 内景 张家堂屋 日
　　
　　阳光明媚的早晨。
　　张作晴头上包着方巾站在椅子上用一把绑在竹竿上的扫帚打扫墙角。
　　灰尘蜘蛛网在空气里飞荡。
　　张作晴：娘，那个顺口溜怎么说的？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馍馍、六杀猪、七八呯啪、九十吃扁食！是不？
　　张母：对呀！二呀！你小心点！这椅子不稳。
　　张父：这椅子还不稳，你看我绑得多结实。
　　张母：他这么大高个子，我不放心他。
　　张作晴（笑）：没事的。娘，我掉下去也没事，这才多高！
　　张母：呸呸呸！（向地上跺三脚）大过年的，说什么话。各方神灵，小孩嘴里说话都不算数，你们别怪罪他。
　　张作晴笑起来，椅子左右晃，眼看就要歪倒，禾青从外面冲过来扶住椅子。
　　张母（惊喜地）：哟，青儿，你来了！多亏了你呀！学校放假了呀？快快！过来，娘给你留着好东西呢！（亲昵地拉了禾青的手）
　　张作晴看着张母和禾青傻笑。
　　张父默默地走出去了。
　　张母拿了一大把的柿饼核桃糖果出来向禾青手里塞。
　　禾青：娘，我不要，我不吃。我刚刚吃完饭，饱着哩。
　　张作晴（笑）：你就吃呗。我回来娘都没给我这么多好吃的。
　　张母：你就能跟俺青儿比了。来，青儿，吃！（塞到禾青的衣服兜里）
　　禾青：娘，你看你。（对张作晴喊）你下来吧！你城里人干不惯这活。我来！（说着拉了张作晴下来，从张作晴头上解下方巾系到自己头上开始扫屋子）
　　张作晴抬脸看着禾青。
　　张母：二呀！小心眯了眼。今天禾青来了，你快叫你大嫂去，让她来帮忙炒几个菜。
　　张作晴：好来！我去了！
　　张母（冲里屋喊）：三妮！三妮！你二嫂来了！你还睡！
　　禾青：就是！我来了你也不出来迎接！
　　里屋门一响，张小月打开房门出来。她一脸的倦意，伸个懒腰。
　　张母：青儿，让她接着睡。你别先扫了，你先过来，娘有好东西给你。
　　禾青：什么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