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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剧  青春

　　
　　禾几和于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用粤语对着话转过胡同口。
　　钱五香也跑到胡同口，只顾哭了没看到转过来的于薪，一下子把她撞倒在地。
　　于薪（东北话）：干哈呢！干哈呢！让黑瞎子给撵了是咋地？哎哟妈耶！这衣服都整埋汰了！
　　钱五香：你才让黑瞎子撵了呢？
　　禾几：素质！素质！注意素质！
　　钱五香：啥嗉子呀？鸡嗉子呀？
　　街上的人开始围观。
　　禾几：这是香港来的大老板，要开发咱们这里的！你讲话文明点。
　　钱五香：开发？你可别瞎折腾了！俺家正亮的工钱你还没给呢？对了，还有俺老二家的那块地，听说这次让你给圈了。我说禾秃子！你可别再做坏事了！小心成个全秃！
　　于薪惊疑地望向禾几的大背头。
　　禾几：我说大喇叭，你说话文明点。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走，我们走。（拉着于薪走）
　　围观的人都笑着向禾几点头问好。
　　禾几：大家好呀！过年好。明天记着去领压岁钱。老地方见！
　　围观人的都鼓掌。
　　于薪：你在这个村里还挺香呢？见到你就像见到长辈一样。你辈分大？
　　禾几（低声地）：不是我辈分大，是我钱多。我每年都会在腊月二十六这天给李海村每一户发一千块钱的压岁钱。
　　于薪：哎哟妈呀！你真尿性呀！
　　禾几：注意！奥语！奥语！
　　于薪（挥手向众人）：内得猴！内得猴！（你们好）
　　
　　71 内景 张正亮家 日
　　
　　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阿甘正传》。
　　张正亮坐在轮椅子上的背影。
　　张作晴（画外音）：大哥！大哥！
　　张正亮没有动。
　　张作晴与禾青走进屋子。
　　张作晴（呆呆地看着张作亮的腿）：大哥……我来了。
　　张正亮（没有回头）：坐吧。我看完这个片子你就把电视给娘抱回去。
　　张作晴：大哥，大嫂没回来吗？嗯，这是五万块钱。我今天刚刚从县里面取出来的，要不早给你送来了。（从身上掏出五万块钱）
　　张正亮：你用吧。你结婚的时候用。
　　张作晴看看禾青。
　　禾青（拿了钱走到张作亮面前）：大哥，这是我和正明应该给你的。我们欠你太多。五年前，你要是不去追正明，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小朋……（说不下去，擦泪）
　　张作晴（痛心地）：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禾青：五年前那一天，天很热。天快黑的时候，你和大哥吵架，后来你离家出走。大哥开着三轮车急着去追你，忘了车上睡着的小朋。山路颠簸，小朋突然醒了，猛地一哭，大哥一紧张，车撞到了山壁上……大哥腿断了，小朋从车上掉下去……掉到山谷里，再也没找到……
　　张作晴（怔怔地）：我为什么要和大哥吵架……
　　禾青（摇头）：你做过的事你都忘记了……
　　张正亮（平静地）：好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你把钱收回去。嗯，我听说禾几来了。我找他要钱去。
　　禾青（有些尴尬地）：大哥，你不要去找他。我帮你想办法。
　　钱五香（画外音）：他送来了！我们就要！为什么不要！
　　钱五香跳进屋子，抱起五万块钱向里屋走。
　　张正亮（厉声）：把钱放下。
　　钱五香站住。
　　张正亮：我让你把钱放下。
　　钱五香转身把钱砸到张作晴的身上，哭着走进屋子里去。
　　
　　72 外景 山坡上 日
　　
　　太阳渐渐地落到山的另一边。
　　山坡上有一块宽阔的空地，非常的平坦。
　　山坡的对面是一座座的小别墅。
　　张作晴躺在山坡的空地上，看着天空发呆。
　　禾青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张作晴：五年前，为什么要和大哥吵架呢？
　　禾青：过去的事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别的事你不记得，可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记得最清楚吧！
　　张作晴：什么事？
　　禾青（望向远方）：五年了，这个问题一直埋在我的心里，每一次想起都像针一样扎我的心。（转向张作晴）五年前那个夏天，你为什么要撕掉我的录取通知书？
　　张作晴（惊诧地）：录取通知书？
　　禾青：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张作晴渐渐不敢正视禾青的眼睛，慢慢地闭上眼睛。
　　禾青：为什么？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想让我去上大学？是因为你没有考上名牌大学，而我考上了？你不想让我走，可是你却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个村子里。五年。五年前，我二十岁，现在我二十五了……每天骗自己说自己还是小姑娘……
　　张作晴（闭着眼睛，沉痛地）：张正明，你到底做过多少孽？
　　禾青：我为什么要等你，毕竟我们有过三年的美好时光。还记得吗？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诗，一起在山坡上放风筝。（苦笑了一下）正明，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今天，你就给我一个敞亮话吧。你还要不要我？
　　张作晴伸了手捂住自己的胃，低了头没有说话。
　　禾青（点点头，苦笑一下）：我明白了。（站起身就走）
　　张作晴（捂着胸口坐起来，脸色苍白）：禾青……
　　金色夕阳里的禾青站住。
　　张作晴（矛盾地）：禾青，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是我……我不能……
　　禾青抬脚向山下走去。她沿着小路越走越快，渐渐消失了。
　　张作晴重重地躺在地上，对着天空大声地嘶喊。
　　山谷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回声。
　　
　　73 内景 西屋 夜
　　
　　张作晴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床头的收音机正在播出《午夜絮语》。
　　张小月（OS）：男人就应该负起责任。
　　张作晴：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张小月（OS）：这位先生，你这样说我就不解了。怎么你想做，可是为什么又不能呢？
　　张作晴重重地叹口气。
　　张小月：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张作晴：我终于明白妹妹送我的礼物的含义了。我不应该来，应该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的躺在帐篷里，悄无声息地离去。
　　张小月（OS）：啊？帐篷？
　　张作晴：对。
　　收音机里长时间的沉默。
　　张作晴：喂？书画？书画？你还在吗？
　　张母（画外音）：二呀！还没睡呢？
　　张作晴站起来。
　　张母走进来。
　　张作晴：娘，你还没睡呀！都快十一点了。累了一天了，睡吧。（不让张母看到他眼里的泪，转过身去）
　　张母：这是啥玩意呀？（翻着帐篷看）
　　张作晴（伤感地）：娘，没什么。娘，大睡了吗？
　　张母（笑）：刚刚给我吵了一架！这老头子！你说明天去领那一千块钱多好！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张作晴：什么一千块钱？
　　张母：明天禾几发压岁钱呀！一家一千！我们娘四个要是分家过就好了，能领四千呢！
　　张作晴：禾几是谁？他这么有钱？
　　张母：在这十里八乡没人不知道他的。他是一个大善人。在外面做生意发了财！每年都发钱给村的人，发了五年了。对了，你那块地就是他帮着跟香港的大老板谈生意呢！香港的大老板是个女的，长得可洋气了！说的话像鸟叫，多好听不！
　　张作晴：我的地？
　　张母：就是东山坡上那块大空地。禾几说要建什么温泉山庄。那里有几眼温泉子，你忘了？
　　张作晴：为什么要找他！娘，你明天不能去。钱我有，我给你。那不是侮辱人吗？
　　张母：啥？哪里人？
　　张作晴：我的意思是说去领那个压岁钱就是丢人显眼！压岁钱都是长辈给小辈的，我们去领那个成了他什么了？丢人呀！
　　张母：二呀！一千块钱能买好多东西的。娘辛辛苦苦一年养一头猪也就一千块钱。说起猪来，我想起来了，我得和点好吃的给咱家猪，明天到六了，要送它上路了。
　　
　　74 内景 禾青宿舍 夜
　　
　　禾青淡定地站在窗前翻着书本。
　　禾几（激动地）：他张正明让你白白等了五年！你从一个妙龄少女变成了老姑娘！村里那些人天天八卦，叫你圣女！圣女！圣女！就是剩女！现在那个王八蛋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回来了，你又不知好歹地向上贴！你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
　　禾青：哥，你别说了。
　　
　　75 外景 禾青宿舍门口 夜
　　
　　张作晴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听到里面的谈话，停住屏气去听。
　　
　　76内景 禾青宿舍 夜
　　
　　禾几（缓了一下语气）：我的好妹妹呀！现实点吧！他害你这么惨！你却还那么在乎他！什么感情，什么责任，什么诚信！他有一点吗？他没有，你却啥都有。你傻呀！那徐枫哪点不好？人长得帅，又有钱，又重情，就是离婚了，可是你想想你芳龄了呀？我感觉你们最适合。
　　禾青：人家现在和张小月在一起。我怎么能抢我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我做不出。
　　禾几：就是因为他是张小月的男朋友你才要抢。他们张家欠你的太多，我当大哥的就是要帮你把他们张家搞个鸡飞狗跳！
　　禾青（站起来，看着禾几）：这么说，那几个去大那里砸摊子的小混混是你的人？还有，建西坡别墅的时候，你让大哥干最累的活，却一分工钱也不给他，也是为了给我出气？再有，你骗娘说家里唯一的那块地能买个好价钱其实是想让他家白汤（一种白面热汤）都喝不上？
　　禾几（笑）：呵呵，妹妹果然冰雪聪明。
　　禾青（鄙夷地瞪了禾几一眼）：你出去，我没你这个哥。
　　禾几（笑容渐渐消失）：我说给你脸别不要脸，小禾青！听听那叫的一个亲热，“大”，“娘”，“哥”！还有你的小情人呢！张正明！张郎！你的张郎！我的好妹妹，你等着他驾着七彩云彩来娶你吧！
　　禾青（激动地）：他也许不会娶我！可是一个人要讲诚信！既然我们订了亲。他没有来退，我就是他的人！他不要我，我一辈子不嫁！
　　
　　77 外景 禾青宿舍窗下 夜
　　张作晴走到窗下，用手捂着胃慢慢地坐下。
　　
　　78 内景 禾青宿舍 夜
　　
　　禾青擦了一下脸上的泪，转了身去洗脸。她把胸前的古币摘下来，放到桌子上。
　　禾几看到古币，两眼突然放光，拿起古币仔细地看，渐渐地张大了嘴。他看看正在洗脸的禾青，偷偷地把古币放到衣服内袋里，看了一眼禾青偷偷地溜掉。
　　禾青洗完脸，转身去拿古币，发现不见了，四处寻找。
　　张作晴（画外音）：禾青。
　　禾青扭头去看。
　　张作晴慢慢地走向禾青。
　　禾青：你刚刚来？嗯，看到娘给的制钱了吗？
　　张作晴走到禾青身边，一下子抱住禾青。
　　禾青耷拉着双手。
　　张作晴（轻声地）：禾青，对不起，对不起……
　　禾青：别这样……
　　张作晴（激动地）：禾青，我们结婚吧！
　　禾青浑身颤抖了一下。
　　张作晴（激动地）：只要你不嫌弃我！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不会离开你。我……有多少时间就会和度过多少时间！
　　禾青咬一下嘴唇，用手紧紧地环住张作晴，把头深深地埋在张作晴的怀里。
　　
　　79 外景 张家小院 日
　　
　　张作晴春风满面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张父拿着绳子从屋子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