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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火  同心

　　公馆的王妈已走到米芳的床边，忙问躺在米芳还需要什么帮助。
　　米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王妈，勉强一笑。
　　“你们把我救了，”她忍辱地同王妈打招呼，“多谢你们。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助呢？”
　　“林立夫包养你米小姐所作所为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王妈语气单调地说，“这是命令！”
　　“谁的命令？是林立夫的老婆和他岳丈的？”
　　王妈在米方再三恳求下，就把情况大约说了一下。
　　原来，林立夫有位“雌老虎”太太。她一心想控制林立夫的钱袋和婚外生活。她雇了一位私人侦探。他打听出林立夫在“仙乐斯”舞厅附近的公馆包了米芳这女人。她气急败坏地要与丈夫林立夫吵着离婚，分财产。
　　幸亏，“雌老虎”太太有个当警察局副局长的父亲。“雌老虎”太太把知道的情况告诉其父张副局后，当副局长的父亲为了宝贝女儿，利用手里的权利，不时派人在其管辖的 “仙乐斯”舞厅里或监视，或跟踪。他让其手下，特意收买了米芳公馆的王妈。
　　今日在“仙乐斯”舞厅，张副局长化装在舞厅蹲点。他见林立夫出了舞厅，他也上了警车。他跟踪林立夫到米芳的公馆。正巧，路途中他看到王妈跑得气喘吁吁来报信。他让王妈上了警车。他和王妈在警车上，看到从“仙乐斯”舞厅出来的米芳和邵力。而王妈是知道林立夫出钱放米芳公馆里的佣人两天假的消息后，立刻想通知警察局张副局长。如此如此，他们同车到了米芳所住的“香格里拉”公馆，才出现刚才戏剧性的一幕。
　　米芳听完王妈的话，就不在问下去。
　　这是因为林立夫曾在雨中救了流产的米芳。米芳看在林立夫救过自己的命上，就放松了他对自己有邪念之心防备。
　　色心不改的林立夫在公馆突然占有了米芳，却想不到林立夫反被同是cc组织的其岳父捉奸在床。这事一闹，姓林的不敢再为难米芳。
　　米芳认为彻底安全了，她决定留在上海，继续照料父亲在上海的生意。
　　她让王妈去倒杯热水。
　　当王妈送上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后，也离开了米芳的卧室。
　　卧室里又安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米芳喝了几口热水，就把水杯放回床头柜，关掉床头柜上的灯，闭上眼，准备入睡。米芳就是辗转反侧，难以深层睡眠。
　　米芳带着胡乱的思绪进了梦境。
　　她梦见她和邵力变成两只黄鹂在鸣翠柳；片片云霞停留在天空间；她和邵力双双变成蝴蝶飞舞在花丛里；她和邵力最后变两只
　　鸳鸯在戏水，河岸上到处花开，朵朵花香 ；兰如白雪，桃如胭脂，你娇我艳；羞得池里的金鱼也不敢出水面 。
　　此刻的她，多么渴望自己再能躺在邵力温暖的怀抱里，平抚自己内心的孤寂。她多么渴望他再能用雨点般的热吻点到她的脸上，点到她的双肩上，点到自己高耸的胸乳上。她多么渴望他能用温柔的手去抚摸自己光滑的后背。她多么盼望邵力身体上的一股磁力再能够刺激她，电到她。这样，他和她的灵魂和肉体似漆如胶结合在一起。心系邵力的她，仍默默地等待鸳梦重温。
　　那邵力吻别米芳后，回到自己的家。
　　他人在家里，可心很孤独。这孤独由他喜欢上米芳，爱上米芳的那一刻就开始。他再也控制不了内心对米芳的思念。这思念啊，昏邓邓象黑海那般的深；白茫茫象陆地那般厚；碧悠悠象蓝天那般阔；仰望象太行山那么高；思渴想东洋海那么深！
　　黑夜来临了，他躺在那张6尺红木大床上，抱着身边的枕头。他那颗无法停止的心，仍想着米芳。他脑子里闪现一幕幕画面都是今晚发生的事。
　　今晚，他在“仙乐斯”舞厅，听到米芳要回里约热内卢。他为米芳当众演奏了两首小提琴曲。邵力心里明白，他就是为她演奏千百首曲子，和她跳千百个舞，也表达不完自己对米芳深厚的感恩之情，更抒发不完离别之意。
　　在舞池里，他黑色的眼睛已感觉到她浅碧色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依恋之情。他俩的眼睛都感到一阵强固的闪电又通过两人之间。那眼角眉梢之上两人都含着无限的深情。
　　当晚，他和她躲进僻静的胡同里，为了掩饰心中对日本宪兵队的恐惧，他和她激情拥抱和热吻。这是外力促使他和米芳的爱欲升华。他深深感受到米芳身上有一股火热的激情和无穷的魅力。
　　当晚，要不是，邵力心中还牵挂自己的二娘金宝失踪之事。恐怕，他早进入米芳的公馆。他和她已经有了灵与肉的感应。
　　十八
　　在大世界的后门不远处，就是张恩曾向陈荣法提起的，邵家开办的海棠剧社。海棠剧社是邵家父子为广交社会各界名流，以京剧票友和评弹票友的形式，在大世界附近开办的海棠剧社。开办海棠剧社是在邵力认识米芳之前，也是邵力大学毕业前。开办海棠剧社跟沪江大学的剧社有关。邵力就读的上海教会大学沪江大学有丰富多彩的学生业余生活。沪江大学有健美学会，音乐会，足球队，英文剧社等。
　　有句话说的好，一日师徒，一日为父。
　　自从，张恩副校长曾在学校剧社教过邵力一出马派名剧《空城计》后。邵力和张恩结下深厚的师徒缘。
　　张恩也参股了海棠剧社。张恩利用自己的社会关系，给邵家介绍了不少票友和社会名流。张恩看中的是进步青年邵力有一位毕业于早稻田大学获法学博士的父亲。他认为，邵家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和海棠剧社，对于掩护上海地下党开展地下工作会起很大帮助。张恩还想发展邵力，栽培邵力。平时，张恩和邵力只要有空，就到海棠剧社，会会票友，有时也粉墨登场。
　　这天，海棠剧社正好请来一位唱评弹的票友。
　　在海棠剧社30平米的舞台上，那位票友在唱张调的“颠倒古人”的“大热昏”曲调。
　　只见，弹琵琶的琴师在伴奏，那个唱张调的票友在演唱。
　　“曾记得张飞跳粉墙，玉堂春起解到白虎堂。
　　红面孔关公挑滑车，天女散花白素珍。
　　大闹天宫杨乃武，景阳岗打虎唐明皇。
　　杨贵妃嫁拨武大郎，包龙图打闹盘丝洞。
　　铁拐李三点秋香，倒说莺莺想呀，想周仓！”
　　那评弹票友唱了一段张调的“颠倒古人”，听的下面剧社的老听客忍不住“噗嗤”一笑，笑得扭过脸去，有的笑得差点从红木方椅子上跌倒地上，有的抿嘴儿笑，有点笑得肚子痛，蹲在地上还在笑，有的女听客笑得如同花枝乱颤，伏在红木桌上气也喘不过来。许久，男女老听客一个个笑的不说话。
　　在老听客中唯有穿着上青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他脸上表现得很镇定。他眼神中还时刻关注海棠剧社进进出出的客人。这人就是上海沪江大学张恩副校长。
　　他为了得到龙乾剑的下落，四处打听消息。
　　当他偶得消息，说邵家可能藏有龙乾剑。他就常在海棠剧社活动。
　　由于张恩副校长是上海地下党设下的暗棋，所以共产党党内的叛徒和其他人都不知张恩确切的身份。陈荣法跟他只是有着单线联系。
　　这时，张恩警惕的眼神中看到戴着墨镜的中青年人大踏步走进了海棠剧社。张恩见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老听客中装着听戏。
　　“老陈，看来，你在路上碰到难甩的＇尾巴＇。不过，你只要进了海棠剧社，我会暗中帮你的。我该怎样帮你呢？” 张恩思忖道。
　　耳听的舞台上那个唱张调的“颠倒古人大热昏”的评弹票友继续唱道：“诸葛亮手托千斤闸，磨坊产子杜十娘！”
　　有了 ，今日就做足“诸葛亮”的戏！
　　张恩主意一定，等到那个唱张调的“颠倒古人”的票友下台。
　　张恩就从位置上站起来，从容地说道：“在坐老听客，我借刚才那个唱张调票友的’东风’，我来唱一出今日压轴戏。那就是我和海棠剧社社主演一出《空城计》！”
　　全场的老听客们都说“好！好！”他们都在拍手叫好！张恩走进了后台。
　　舞台上的琴师们，拉起京胡，敲起锣。
　　在中间休息时，他们演奏起京剧的曲牌《夜深沉》片段。
　　有人帮着搭建演《空城计》需要用的城楼。
　　台下老听客们有滋有味地听着京剧的曲牌。
　　坐在老听客堆里的陈荣法听到张恩要和海棠剧社社主演一出《空城计》，心里充满了好奇。
　　“太好了！老天，有意让我在危险的时刻欣赏张恩同志和海棠剧社社主的演出，这真是三生有幸！” 陈荣法心里感叹道。
　　在后台，邵力和其他票友为演出做积极准备。
　　张恩走到邵力的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邵力疑惑道：“啊？不是演《借东风》，怎改《空城计》？我们还少了一个老兵的角色。”
　　张恩又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这时，舞台响起了《空城计》的伴奏。
　　张恩推着装扮成诸葛亮的邵力和打扮成书童的两个女票友先上了舞台。
　　台下，老听客纷纷鼓掌，为海棠剧社社主邵公子演出捧场。就听到邵力这样唱道：
　　.[西皮二六]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人马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命人去打听，
　　打听得司马你带兵正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
　　二来是将帅不和就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
　　贪而无厌你又夺我西城。
　　我诸葛在敌楼把驾等，
　　等候了司马你到此咱们谈呐、谈、谈谈心。
　　左右琴童人两个，
　　我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张恩站在舞台旁，见坐在老听客堆里的陈荣法摘下墨镜，正一边听戏，一边手还不停地在腿上打着拍子，兴致很浓地看演出。
　　张恩早听人提起，陈荣法在南开中学就是出了名的自编自演的男旦。如果在和平时期，陈荣法一定是唱戏的好材料。如今，他处在危险的时刻，陈荣法还不忘自己的爱好。
　　少顷，张恩看到一群身穿蓝衣黄裤的男人拿着枪，冲进了海棠剧社。海棠剧社四周被蓝衣社的人给包围了。
　　张恩见陈荣法也觉察到危险到来，他立刻坐直身子。
　　张恩觉得陈荣法在忍痛割爱看戏。
　　“我让你陈荣法也来唱出好戏！“
　　于是，张恩低下身，从后台跑到陈荣法那里。陈荣法见他眼神沉静，便可明白他早已成竹在胸，定操胜算。
　　还好，陈荣法靠近舞台。
　　罗喜的人真要从很多老听客中找出陈荣法，也不容易！
　　于是，张恩拉着陈荣法进了后台。
　　。舞台上，邵力还在唱：
　　“到此我并无别的敬，
　　早备下羊羔美酒我犒赏你众三军，
　　你不必胡思的乱想心不定，
　　你就来、来、来、
　　请上城来听我抚琴。
　　当舞台上的琴童白：师爷
　　孔明白：唤老幼军进帐
　　琴童白：老幼军进帐
　　老少白：来嘞。。
　　京剧过门伴奏一响，张恩演的老兵出场， 他白：少年是英雄。
　　小兵白：吃了当兵丁
　　陈荣法演的老兵也出场，他白：老的我上不了马
　　小兵白：小的我拉不开弓
　　陈荣法演的老兵白：老兵丁
　　小兵白：小兵丁
　　张恩演的老兵白：师爷有唤
　　小兵白：进帐去见
　　老少白：给师爷叩头
　　孔明白：站下
　　老少白：是，师爷将小人唤来有何吩咐
　　孔明白：命你们将四门打开，清水洒街，黄土垫道，魏兵到来，一个说有兵，一个说空城，莫要心慌，快去
　　老少白：师爷那司马益杀人厉害，小人不敢前去
　　孔明白：嗯，违令者 斩！
　　张恩演的老兵白：小人得令
　　小兵白：前去送命，
　　陈荣法演的老兵白：不得回来，
　　小兵白：那是一定，
　　陈荣法演的老兵白：走！
　　陈荣法演完，就下了舞台，走进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