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场景8和9 马德里 面对“美术剧院”的酒吧 剧院正面 外景 夜晚
埃斯特万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字的特写。可以听到圆珠笔在纸上写字的声音。
埃斯特万把笔记本放到靠近窗子的一张单腿小圆桌上,这间酒吧正朝着街对面的“美术剧院”。
剧院的正面是由乌玛·罗霍扮演的女主角布兰奇·杜鲍伊斯的大特写的巨幅海报。埃斯特万感到,海报上乌玛·罗霍的庞大的面容正在看他所写的内容。在巨幅海报的最上端,标示出由尼娜·克鲁斯和马里奥·德尔·多罗共同主演的字样,及这部剧作的名称———田纳西·威廉斯的《欲望号街车》。海报上布兰奇的脸占满了整个剧院正面。
曼努埃拉出现了。她在剧院下面的人行道上走来走去,用目光寻找自己的儿子。埃斯特万看到了母亲,他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从埃斯特万的视线看,曼努埃拉像是沿着布兰奇的脸漫步,她们重合在一起。好像快要下雨了,曼努埃拉的穿戴已考虑到了天气的变化。她记起了安妮·巴克斯特在《彗星美人》中的出场。她仰望天空,摸摸帽子和头发,好像要确认这两样东西仍然存在。埃斯特万望着母亲,但不让母亲看到他,这种窥视形成了一种令人不快和不那么庄重的场面。
埃斯特万合上笔记本,跑出酒吧。
场景10 “美术剧院”正面和街道 外景 夜晚
埃斯特万不看马路上过往的车辆,穿过了马路,一辆汽车差点儿撞着他。曼努埃拉看到了这些,脸上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情。埃斯特万奔到母亲身边,曼努埃拉以母亲的身份非常生气地责备儿子。
曼努埃拉:看看,你怎么过马路的!你想什么呢?!
埃斯特万:没想什么,我有个念头……
曼努埃拉(冷淡地):一个念头!
他们把票交给了收票员后,走进了剧场。
布兰奇正面眼睛的近景。镜头慢慢地向后移动,我们看到了布兰奇整个脸。这是一张见证人生变化、经过化妆、正面的脸。从移动镜头一开始,就可以听到舞台剧演出人物对白的声音。接着在布兰奇的脸上叠出了字幕。一瞬间使人感到,布兰奇的脸就是她本人故事的写照。这使得她成为自己不幸的无言见证。
场景11 “美术剧院”舞台 内景 夜晚
舞台上正在演出《欲望号街车》。
抽象化的布景,当代超现实主义的服装。桌上摆着扑克牌,光秃秃的电灯泡,布兰奇“心”型的首饰盒,衣箱里装满了衣服,用铁做成的栏杆则完全是现实主义的。当然,人物的情感也是现实的。
表现的空间是布兰奇的房间。一幅帘帐把房间和餐厅隔开。没有家具。另一幅帘帐把卫生间和房间隔开。杜鲍伊斯的家是稳固的(包括最为抽象的对白)。道具令人想起了鲍勃·威尔逊毫无掩饰的风格。表演是一种坚定的自然主义。在饭厅里,在光秃秃的灯泡下,科瓦斯基正同几个大汗淋漓的朋友在玩扑克牌。烟雾把他们与周围隔开。
布兰奇的房间。
一个强壮的护士抓住了布兰奇的胳膊,毫不费力地把她降服。护士把她按倒在地,并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抓着布兰奇的胳膊不放。布兰奇无法与护士抗争,因为她毫无还手之力。奇怪的是,护士只为检查她的指甲,并对在他们旁边的医生说着。
护士:她该剪指甲了……
医生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盯着布兰奇的脸,医生是位绅士。
护士:大夫,衬衫。
他指的是拘束衣,医生继续望着垂头丧气的女人。
布兰奇(轻声低语):求你了,让他放开我。
医生:放开她。
护士放开了脆弱的精神病患者。而医生却笑容可掬地迎接病人,并绅士般地伸出了胳膊。
医生:请起来。扶着我的胳膊,杜鲍伊斯小姐。
布兰奇紧紧地抓住他,并投去十分感激的目光。
布兰奇:谢谢。不管怎样,我总是相信陌生人的仁慈。
他们从舞台的右侧走出去。科瓦斯基和几个人仍然在玩扑克牌,也就是说,他们一边玩,一边喝饮料,不停地出汗。
斯特拉从舞台的左侧出来。在这之前她没在舞台上,因为孩子在哭。斯特拉手中抱着孩子,她无法忍受她的姐姐扶着一个陌生医生的臂膀离去。
场景12 “美术剧院”正厅前座 内景 夜晚
在正厅前座,曼努埃拉兴致勃勃地观看演出。她尽量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埃斯特万坐在母亲身边欣赏话剧。他不时地瞧瞧正在克制自己落泪的母亲。
回到场景11
科瓦斯基从桌旁站了起来,想要鼓励妻子,好像是要打破沉重的局面。
科瓦斯基:来吧,亲爱的,糟糕的局面已经过去了。
他想抓斯特拉的胳膊,但后者用身体拒绝了他。
斯特拉:你别碰我!不许你再碰我!婊子养的!
科瓦斯基(考虑到还有那几个男人在场):说话小心点儿!
他又回到光秃秃灯泡下的原来座位。斯特拉走向舞台的右侧,她的姐姐刚刚从这里离去。
科瓦斯基(继续玩牌):斯特拉,过来!
斯特拉(对着怀中抱着的婴儿嘀咕):我永远也不再回这个家了!永远不回!
她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走出舞台。
科瓦斯基没有发现斯特拉离去,他继续充满信心地、威严地喊叫着:“斯特拉!斯特拉!”
切换
场景13 “美术剧院”大街 外景 夜晚
下起了瓢泼大雨。从剧院出来的观众立即在雨中散去。幸运的是曼努埃拉带了一把伞。
埃斯特万:我想请乌玛·罗霍签名。
曼努埃拉:这种天气还签名?
埃斯特万(笑着):那怎么了!
他们躲在面对剧院的酒吧门口避雨(此时酒吧已关门)。除了避雨之外,他们在这儿还可以看到演员们走出来。
切换
场景14 面对“美术剧院”的酒吧门口 外景 夜晚
曼努埃拉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没人从门里走出来,雨越下越大。
曼努埃拉:没有人出来呀!
埃斯特万:再等一会儿……今天是我的生日。
从“演员通道”走出几位演员和舞台监督,他们恼火地望着雨天。扮演护士的女演员愤愤地说:“瞧,秋天来了!”这几个人分散开,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场景15 面对“美术剧院”的酒吧门口(已关门) 外景 夜晚
埃斯特万和母亲仍然站在门口。曼努埃拉望着落雨在沉思。
埃斯特万(评论着):尼娜·克鲁斯的表演让你很激动,是吧?
曼努埃拉(严肃地):不是尼娜让我激动。而是因为20年前,在家乡的剧团我也演过《欲望号街车》,我扮演斯特拉,你父亲扮演科瓦斯基。
埃斯特万严肃地望着母亲。
埃斯特万:早晚你得告诉我关于父亲的一切。你只对我说过,在我出生之前,他就去世了,这还远远不够。
曼努埃拉沉默不语,这个话题让人不快。
曼努埃拉:不是一件容易说的事……
埃斯特万:我想像的出来,要不然你就告诉我了。我差点儿求你把这个作为生日礼物……
曼努埃拉:我不敢保证这是个好礼物。
埃斯特万(强调地):你错了!对我来说,这是份好礼物!
曼努埃拉沉默了一会儿。母子俩望着雨天。
曼努埃拉(严肃地):那好吧……到家之后我全都告诉你。
她这么说就像是进行自我惩罚。埃斯特万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表示感谢。他们听到对面便道上的动静。
场景16 “美术剧院”大街演员通道 外景 夜晚
乌玛和尼娜从“演员通道”走了出来。两个人脸色阴沉地在争论。
尼娜(没好气地):在剧院工作比当修女还惨!
乌玛:你要是整天就知道麻醉自己,那干脆当修女吧!
尼娜不耐烦地举起了手。
尼娜:出租车!
乌玛为两个人撑着雨伞。
一辆出租车很快地停在她们面前。她们迅速地上了车。
场景17 “美术剧院”大街 出租车的车里和车外 外景 夜晚
埃斯特万困惑地瞧着眼前发生的事。他明白,如果再不立即行动,乌玛就要从他面前走掉了。他奔向出租车,靠近车窗。但,车窗已紧紧关闭。埃斯特万敲打车窗,做出让里面的人打开车窗的丰富表情。他手里举着笔记本,敲打车窗,想让乌玛能看到。在尼娜告诉司机要去的地址之时,乌玛毫无反应,不知所措地望着埃斯特万。
尼娜:去阿方索13街。
出租车开走了,留下埃斯特万站在雨中的大街上。曼努埃拉靠近儿子,用伞给他遮雨。场面荒唐而且令人不快。
在出租车里,乌玛回过头,透过挂着雾气的玻璃窗望着埃斯特万。她对他笑了,像是在请求原谅。埃斯特万认为乌玛的表情是她对自己的邀请,于是,他狂奔着去追出租车。
曼努埃拉站在马路中间,撑着伞喝令:“埃斯特万,别追了!”
场景18 “美术剧院”大街 外景 夜晚
乌玛乘坐的出租车往右拐,朝自由女神方向驶去。从左侧,也就是说从太阳大道方向飞速驶来一辆汽车。从汽车里看,埃斯特万正好跑到街道拐角。只能看到一瞬之间,而这正是碰撞发生的时间。汽车以巨大的冲击力撞向了埃斯特万,他的躯体被抛起来之后,又砸在了车前窗上,他的嘴贴在车窗上。撞击力使笔记本也飞向空中。
曼努埃拉全都看到了,甚至在发生这场事故之前的瞬间她已感到了。她扔掉雨伞,被风吹的雨伞在马路上打转,她奔向躺在马路上的儿子。
大街上寂静无人,只听到风雨声和曼努埃拉的喊叫声。
曼努埃拉的喊声充满了兽性。肇事者驾车逃走了。
埃斯特万一动不动地躺在大街上,他流出的血与淌向路边的雨水混在一起,汇成一条小河。
场景19 医院急救室门口大厅 外景 夜晚
曼努埃拉坐在一张粗糙的椅子上等待着。她的女友、心理学家玛门坐在她身旁,她们相对无言。曼努埃拉的右手紧紧握着儿子的被雨水浸透、弄脏了的笔记本。犹如握住了曾在笔记本上写字的那只手。埃斯特万在笔记本上写的话在她的手指中流动。
埃斯特万(画外音):明天我就17岁了,可我觉得自己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我们这些与单身母亲生活的孩子们有一张特别的面孔,即,比正常家庭中的孩子们更为严肃的面孔,像知识分子或者作家。
两个女人面对急救室而坐。曼努埃拉的面颊和眼皮又红又肿,连嘴唇都肿了。这个场景之前、在被省略的时间里她一定哭得很厉害。她的眉毛都像没有了,好像是被泪水融化了。她的头发凌乱、干燥无光。
场景20 医院急救室里面 内景 夜晚
一张脑电图的特写。打印出来纸上的曲线是一条细如刀锋的直线。短线使生命走向死亡,可埃斯特万越过了这条线。他一动不动,身体上插了多种仪器。他的胸部像是在呼吸似地轻轻动着,但那并不是活着的青年的心动,而是一部机器在代他呼吸。
场景21 移植协调办公室和国家器官移植中心 内景 夜晚
电话交谈。移植协调办公室(同场景0———B)就是前面曼努埃拉工作的地方,现在是穿着护士服的另一个女人在这里。
女护士:我是拉蒙和卡哈尔医院的洛拉。
在国家器官移植中心的办公室里,一个在两眉之间戴了一个饰物的姑娘接电话(她曾在场景0———C出现过)。
姑娘:说吧,洛拉。
女护士:我们可能有个捐献者,他在急救室里,刚刚给他做了第一次脑电图,但还没得到他母亲的允许。
姑娘:能说说捐献者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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