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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5/10/8
10章 犯罪 小说
《镜像》第4章
1
2
3
4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就在季楠死去的同一时间,岩沙提前安排分散在各处的心腹,也悍然出手。
基地瞬间炸开了锅。
“砰!砰!砰!”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
疯子刚摸到枪就被打成了筛子。
季楠管账的亲戚正在房中核算账目,房门被踹开,他甚至都没看清冲进来的人是谁,就被割断了喉咙。
季楠的情妇试图从后窗逃走,被埋伏在外的武装人员抓住。她这时也没了以往的豪横:“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伺候你们……伺候你们……”
“砰!”枪声过后,求饶声戛然而止。
忠于季楠的守卫和武装人员并非全无抵抗。一些死忠分子试图组织反击,跟岩沙的人交火。子弹在窝棚间呼啸穿梭,惨叫声、怒吼声、受伤者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但这场抵抗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随着岩沙的到来,迅速消融。
岩沙高举着季楠血淋淋的人头,站在火光最盛处,高声喊道:“季楠已死!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岩沙老大说了,投降不杀!”岩沙心腹齐声怒吼。
当啷……当啷……
短暂的沉默过后,武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季楠的死忠,看见老大狰狞的头颅,抵抗的勇气瞬间消失,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枪声,很快停歇。
岩沙的那些手下,迅速打扫战场,将尸体集中在基地中央的空地上。那些毫不知情的武装人员和苦工们,也被驱赶着聚集过来。
他们或是惊恐、或是茫然,看着眼前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瑟瑟发抖。
王绍远不疾不徐地走来,岩沙、桑波、吴奈温三人随即跟上,在无数道惊疑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人群前方,那栋原本属于季楠的木屋外。
他站在木屋前高高的平台上,俯视着下面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看到了吗?”他的甸语并不通顺,却足够大多数人听懂:“季楠,死了!疯子、管账佬、还有那个女人,都死了!”
“可能有人要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绍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控诉般的愤怒:“因为他贪婪!因为他残暴!他只顾自己搂钱,从来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他把我们当牛马驱使,动辄打杀!他就是‘蛇窟’的毒瘤,他把这里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今天,岩沙老大,带着他的兄弟,铲除了这颗毒瘤!给了咱们,一个重生的机会。”王绍远侧开身子,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后的岩沙身上。
“从今天起!”王绍远声音激昂:“‘蛇窟’的老大,就是岩……”
“等等!”
岩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面对着下方的人群。
“王工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杀季楠,是为了不再受他的鸟气,为了给死在他手上的兄弟讨个公道!”
“但是!”岩沙的声音陡然拔高:“今天的计划,是王工制定的,我只是执行者。让我岩沙当老大?不行!我岩沙是什么人?一个只知道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粗人!杀人放火,守住地盘,我在行!但是……”他说出第二个‘但是’以后,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简陋的制毒工棚,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苦工,最终回到王绍远身上:“但是,怎么让这‘蛇窟’真正运转起来?怎么做出更好的货?怎么打通更多的销路?怎么让兄弟们口袋里的钱比季楠在的时候多十倍、百倍?这些,我岩沙,不懂!”
“所以……从今往后,‘蛇窟’的老大,就是王绍远,王先生!他的命令,就是我岩沙的命令!谁不服,先问过我岩沙手里的刀和兄弟们的枪!”他突然转身,向着王绍远,深深地弯下了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吴奈温神情复杂,却又有种莫名的了然。桑波等岩沙的心腹在短暂的震惊后,也紧随着岩沙的动作,齐刷刷地对着王绍远,弯腰行礼。
“誓死效忠王先生!”桑波率先低吼出声。
“誓死效忠王先生!”其他心腹随即应和。
“效忠王先生!”
“王先生饶命!”
“王老大!”
…………
杂乱的呼喊声响成一片,在尸横遍野的空地上回荡。
王绍远似乎有些错愕,短暂愣神以后,走到岩沙面前,扶起他,拉着他的手,面向人群:“承蒙沙哥跟各位看得起,我王绍远也不含糊。”他转向桑波:“季楠的私人仓库,你知道在哪吧?”
桑波挺直腰板回道:“知道,王先生。”
“你带一队人,去把仓库里所有东西,一件不剩,全部搬出来。就搬到这空地中央,让大家都看看,季楠这些年,到底吞了多少本该属于大家的东西!”
“是!”
桑波叫了几名手下,快步离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充满了好奇。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桑波手上抱着个小巧的皮箱,其余的人,四个人一组,抬着三个沉重的大木箱,走了回来。
“砰!砰!砰!”
那些木箱被放置在空地中央,桑波一一撬开箱子上的锁,掀开盖子。
一箱绿钞、一箱金条、一箱珠宝翡翠。
三口大箱子,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贪婪、渴望……那些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
王绍远看着他们眼中跳动的火焰,满意地笑了。
“都看清楚了吗?”他指着箱子:“这些,是季楠这些年,从你们身上榨出来的血汗!是他用你们的命、你们的尊严换来的!”
贪婪之中,又多出了怨愤。
王绍远走到箱子旁,随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
“桑波。”
“在!”
“记下今晚所有参加战斗的兄弟名字。牺牲的,每人三万美金,外加一根‘小黄鱼’。重伤的,两万美金。轻伤的,一万美金。这笔钱,由你亲自发放到他们本人或家人手里。”
“是!王先生!”桑波激动应道,那些受伤的小弟更是乐得直打摆子。
“沙哥。”王绍远转向岩沙,随手拿起一沓绿钞和两根金条递了过去:“今晚的功劳,你居首位!这是你应得的!”
岩沙双手接过,沉声道:“谢王先生!” 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奖赏,更是王绍远在所有人面前重新确立他二把手地位的象征。
“奈温。”王绍远的目光转向一直站在人群边缘的吴奈温。
吴奈温一个激灵,连忙上前:“王……王先生!”
王绍远同样拿起厚厚一沓美金和一根金条递给他:“你心思细,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以后,你就是基地的总管,基地内部的管理、后勤保障、还有大家的吃穿用度,都归你管。”
吴奈温看着手中的钱和金条,眼眶有些发红:“是!王先生!我……我一定做好!”
接着,王绍远又奖励了桑波等几个岩沙心腹。
“你以后就负责工棚生产监督……”
“你以后跟着奈温总管,协助他管理物资进出……”
一次次点名,一叠叠钞票,一根根金条,流水一样分发了出去。
“呵呵”等奖励完几个核心人员,王绍远面向众人,笑道:“前面的奖赏,大多出于我个人的主观意愿,剩下的,就交给奈温总管他们,我不管。没有立功的,也没有关系,无论之前跟着谁,只要从今往后,安分守己,为基地效力,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另外,每个人再发五百美金,作为压惊钱,稍后发放。”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五百美金!对于这些常年挣扎在贫困线上,朝不保夕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尤其是那些苦工,他们以为自己能活命就是万幸,从没想过还能拿到钱!
短暂的躁动过后,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随即暴发出震耳欲聋的感激和欢呼声。
“谢王先生!”
“王先生万岁!”
“誓死效忠王先生!”
王绍远平静地伸出手,压下喧嚣:“好处说完了,接下来,就该立规矩了。”
此话一出,刚刚升起的轻松感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认真聆听。
“从今天起,‘蛇窟’改为‘镜城’”
“为什么叫‘镜城’?”王绍远无视众人的疑惑,自问自答道:“因为我们做的生意,就像镜子的两面;一面,是外面人看到的繁荣。另一面,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你们赚到了钱,拿出去做正当的享受,可以,但在享受的同时,还要牢记,在你们光鲜亮丽的表面下,还有必需死守的秘密。谁要是分不清这两面,或者试图打破这面镜子……”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后果,自己掂量。”
“新的规矩,只有三条。听清楚!”王绍远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条:等级与效率。岩沙老大,是‘镜城’的武力统帅;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吴奈温总管,负责基地内部一切运转;他的安排,就是基地的运转,所有人,必须全力配合。该谁做的事,必须按时、按质完成。”
“第二条:保密。‘镜城’的一切:位置、人员、配方、产量、交易对象……所有信息,都是绝密,绝不能有丝毫泄露。”
“第三条:内部秩序。”王绍远的声音稍稍缓和:“以前那些恃强凌弱、随意打骂苦工、克扣伙食的事情,到此为止。由吴奈温总管监督执行。苦工也是‘镜城’的一份子,他们出力,我们给饭吃,给钱赚,这是公平交易!”
“但是……”他看着下面喜极而泣的苦工群体,语气再次转厉:“你们也必须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任何偷奸耍滑、偷盗原料、私藏成品等行为,一经发现,也必将面临严厉的处罚。到那时,可别怪我们心狠。”
“好了!”王绍远一拍手,一脸轻松:“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等下你们拿完钱以后,把这里清理干净,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明天,‘镜城’照常开工。”
说完,径直走进季楠的木屋。岩沙等人急忙跟上。吴奈温带着一帮人留下发钱。
桑波拿着的那个手提箱,里面装着一些票据,还有季楠在银行的账户信息。
那些票据对王绍远毫无用处,至于季楠的银行账户,可操作空间大,王绍远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等吴奈温做完事进来以后,交给他处理。
随后,几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对基地的新规则和奖惩制度进行细化。
下半夜,会议结束,王绍远回屋休息。岩沙亲自守在门外守卫,以确保新秩序下的第一夜平安无事。
季楠的血在一场大雨过后,彻底消失。
硝烟散尽,尸骸掩埋。新的秩序,就此建立。
吴奈温很快适应了总管这一职务,他特意在基地里挑选了几个既识字,人也比较机灵的人作为手下,开始清点仓库、登记物资、重新规划窝棚区。他对王绍远的称呼,也从“老王”悄然变成了带着距离感的“王先生”。
王绍远自然是不再需要再亲自去制毒工棚指导。他的核心精力,全部投入到了“镜城”的改造和升级规划当中。
某天早上,人们发现基地深处,靠近后山岩壁的那带被划为禁区。原有的几个简陋工棚被推平,外围加筑了厚实的土坯墙,墙头拉上了带刺的铁丝网,由岩沙最信任的一支小队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口令一天一换,严禁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这里,就是王绍远设计的一个高度专业化的制毒实验室。
阿泰以前从事过建筑行业工作,王绍远将他调到身边,协助自己督建实验室。
“阿泰你看,这里是原料预处理区,里面要配备强力通风系统,工具方面,铁锅不要再用,就用耐酸陶瓷缸,搅拌器由小型柴油发电机驱动;中心位置是合成反应区,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心脏,在建设的时候,一定要仔细……”
王绍远指着图纸一一向阿泰做出说明,阿泰的领悟能力不差,很快就掌握了整个实验室的布局。
实验室的建造在绝对保密中得以快速进行。负责具体施工的是一帮被岩沙控制了家人的苦工,工程完成后,他们就“消失”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岩沙不说,王绍远也不问。
实验室里所需要的材料,大到反应釜玻璃件,小到一片滤膜,都由吴奈温通过不同渠道,化整为零地秘密采购进来。钱花的像流水一样,季楠存在银行里的钱,在吴奈温买通某个小县的银行行长以后,也被全部取出,消耗一空。基地过了一段近乎赤贫的日子。
新的实验室建成以后,王绍远没有立即安排投入使用,他独自在合成反应区待了整整一天,不断推演、计算,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拿着厚厚的稿纸,召集手下一众头目,宣布彻底摒弃季楠时代那种粗糙的“一锅烩”式工艺,建立更加高效、隐蔽、可控性强的制毒流水线。
王绍远在讲解他设计的这条流水线的时候,发现大多人都是一脸懵懂,只有一个人似有所悟。
这个人就是‘蛇窟’基地原来的‘制毒工程师’梭温。
这也不难理解,岩沙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吴奈温读书不多,以前光顾着学盗墓了,对制毒一窍不通,这个梭温好歹也算半个‘行内人’,对化学有粗浅的认知,理解起来相对要容易一些。
于是王绍远果断任命梭温为新实验室的管理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第一批次的“镜面冰”生产过程,由王绍远亲自监督指导,梭温在一旁观摹。
成品出来以后,也由王绍远亲自观察记录试毒者的反应。
“Lot-0297,纯度94.3%,晶型优,效价A+”
王绍远在品控记录本上写下数字和评价,随后将本子交给梭温,面无表情地说道:“成了!”
从这天开始,“镜面实验室”日夜不停地运转。产量和质量以惊人的速度爆发。一种名为“镜面冰”的新型毒品被迅速运出“镜城”,通过吴奈温重建并扩展的隐秘渠道,流向各地,迅速引爆市场。
财富如同奔腾的洪流,汹涌地灌入“镜城”。基地的工程建设,几乎没有停过,一天不同一天。后勤仓库里堆满了粮食、罐头、药品……
底层苦工的日子依旧艰难,但至少能勉强吃饱,还有微薄的薪水。因饥饿或小伤而死亡的人数锐减。
而“王先生”这个代号,也随着“镜面冰”,在这个疯狂的黑色世界里迅速传播。
借着这股风,吴奈温的情报系统,也开始笨拙的建立。他自然是不懂情报的,所能用到的方式,无非就是打着“王先生”的名号,花钱收买眼线。
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大面积撒网,总能捞到几条大鱼。几个月下来,他还真招揽到了那么一两个搞情报的人才。虽然算不得拔尖,但在“镜城”的前期发展中,他们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澜甸东部重镇东枝,某座别墅内。
一个穿着澜甸陆军上校常服的肥硕男人,靠在藤椅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小撮“镜面冰”。
“‘镜城’就是原来的‘蛇窟’,季楠的地盘。几个月前,季楠被他的二把手岩沙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东大人联手干掉了。那个东大人,就是‘王先生’,真名不知道。据说以前是个化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他掌控基地以后,改进了制毒工艺,弄出了这个东西……”
副官站在一旁禀报他打探到的消息。
基地瞬间炸开了锅。
“砰!砰!砰!”
“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
疯子刚摸到枪就被打成了筛子。
季楠管账的亲戚正在房中核算账目,房门被踹开,他甚至都没看清冲进来的人是谁,就被割断了喉咙。
季楠的情妇试图从后窗逃走,被埋伏在外的武装人员抓住。她这时也没了以往的豪横:“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伺候你们……伺候你们……”
“砰!”枪声过后,求饶声戛然而止。
忠于季楠的守卫和武装人员并非全无抵抗。一些死忠分子试图组织反击,跟岩沙的人交火。子弹在窝棚间呼啸穿梭,惨叫声、怒吼声、受伤者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但这场抵抗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随着岩沙的到来,迅速消融。
岩沙高举着季楠血淋淋的人头,站在火光最盛处,高声喊道:“季楠已死!投降不杀!”
“放下武器!岩沙老大说了,投降不杀!”岩沙心腹齐声怒吼。
当啷……当啷……
短暂的沉默过后,武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那些季楠的死忠,看见老大狰狞的头颅,抵抗的勇气瞬间消失,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枪声,很快停歇。
岩沙的那些手下,迅速打扫战场,将尸体集中在基地中央的空地上。那些毫不知情的武装人员和苦工们,也被驱赶着聚集过来。
他们或是惊恐、或是茫然,看着眼前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瑟瑟发抖。
王绍远不疾不徐地走来,岩沙、桑波、吴奈温三人随即跟上,在无数道惊疑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人群前方,那栋原本属于季楠的木屋外。
他站在木屋前高高的平台上,俯视着下面的人,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看到了吗?”他的甸语并不通顺,却足够大多数人听懂:“季楠,死了!疯子、管账佬、还有那个女人,都死了!”
“可能有人要问,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绍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控诉般的愤怒:“因为他贪婪!因为他残暴!他只顾自己搂钱,从来不关心我们的死活。他把我们当牛马驱使,动辄打杀!他就是‘蛇窟’的毒瘤,他把这里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今天,岩沙老大,带着他的兄弟,铲除了这颗毒瘤!给了咱们,一个重生的机会。”王绍远侧开身子,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后的岩沙身上。
“从今天起!”王绍远声音激昂:“‘蛇窟’的老大,就是岩……”
“等等!”
岩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上前一步,面对着下方的人群。
“王工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杀季楠,是为了不再受他的鸟气,为了给死在他手上的兄弟讨个公道!”
“但是!”岩沙的声音陡然拔高:“今天的计划,是王工制定的,我只是执行者。让我岩沙当老大?不行!我岩沙是什么人?一个只知道带兵打仗、冲锋陷阵的粗人!杀人放火,守住地盘,我在行!但是……”他说出第二个‘但是’以后,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简陋的制毒工棚,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苦工,最终回到王绍远身上:“但是,怎么让这‘蛇窟’真正运转起来?怎么做出更好的货?怎么打通更多的销路?怎么让兄弟们口袋里的钱比季楠在的时候多十倍、百倍?这些,我岩沙,不懂!”
“所以……从今往后,‘蛇窟’的老大,就是王绍远,王先生!他的命令,就是我岩沙的命令!谁不服,先问过我岩沙手里的刀和兄弟们的枪!”他突然转身,向着王绍远,深深地弯下了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吴奈温神情复杂,却又有种莫名的了然。桑波等岩沙的心腹在短暂的震惊后,也紧随着岩沙的动作,齐刷刷地对着王绍远,弯腰行礼。
“誓死效忠王先生!”桑波率先低吼出声。
“誓死效忠王先生!”其他心腹随即应和。
“效忠王先生!”
“王先生饶命!”
“王老大!”
…………
杂乱的呼喊声响成一片,在尸横遍野的空地上回荡。
王绍远似乎有些错愕,短暂愣神以后,走到岩沙面前,扶起他,拉着他的手,面向人群:“承蒙沙哥跟各位看得起,我王绍远也不含糊。”他转向桑波:“季楠的私人仓库,你知道在哪吧?”
桑波挺直腰板回道:“知道,王先生。”
“你带一队人,去把仓库里所有东西,一件不剩,全部搬出来。就搬到这空地中央,让大家都看看,季楠这些年,到底吞了多少本该属于大家的东西!”
“是!”
桑波叫了几名手下,快步离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充满了好奇。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桑波手上抱着个小巧的皮箱,其余的人,四个人一组,抬着三个沉重的大木箱,走了回来。
“砰!砰!砰!”
那些木箱被放置在空地中央,桑波一一撬开箱子上的锁,掀开盖子。
一箱绿钞、一箱金条、一箱珠宝翡翠。
三口大箱子,在清冷的月光的照耀下,五彩斑斓。
贪婪、渴望……那些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
王绍远看着他们眼中跳动的火焰,满意地笑了。
“都看清楚了吗?”他指着箱子:“这些,是季楠这些年,从你们身上榨出来的血汗!是他用你们的命、你们的尊严换来的!”
贪婪之中,又多出了怨愤。
王绍远走到箱子旁,随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
“桑波。”
“在!”
“记下今晚所有参加战斗的兄弟名字。牺牲的,每人三万美金,外加一根‘小黄鱼’。重伤的,两万美金。轻伤的,一万美金。这笔钱,由你亲自发放到他们本人或家人手里。”
“是!王先生!”桑波激动应道,那些受伤的小弟更是乐得直打摆子。
“沙哥。”王绍远转向岩沙,随手拿起一沓绿钞和两根金条递了过去:“今晚的功劳,你居首位!这是你应得的!”
岩沙双手接过,沉声道:“谢王先生!” 他知道,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奖赏,更是王绍远在所有人面前重新确立他二把手地位的象征。
“奈温。”王绍远的目光转向一直站在人群边缘的吴奈温。
吴奈温一个激灵,连忙上前:“王……王先生!”
王绍远同样拿起厚厚一沓美金和一根金条递给他:“你心思细,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以后,你就是基地的总管,基地内部的管理、后勤保障、还有大家的吃穿用度,都归你管。”
吴奈温看着手中的钱和金条,眼眶有些发红:“是!王先生!我……我一定做好!”
接着,王绍远又奖励了桑波等几个岩沙心腹。
“你以后就负责工棚生产监督……”
“你以后跟着奈温总管,协助他管理物资进出……”
一次次点名,一叠叠钞票,一根根金条,流水一样分发了出去。
“呵呵”等奖励完几个核心人员,王绍远面向众人,笑道:“前面的奖赏,大多出于我个人的主观意愿,剩下的,就交给奈温总管他们,我不管。没有立功的,也没有关系,无论之前跟着谁,只要从今往后,安分守己,为基地效力,好处,是少不了你们的!另外,每个人再发五百美金,作为压惊钱,稍后发放。”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五百美金!对于这些常年挣扎在贫困线上,朝不保夕的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尤其是那些苦工,他们以为自己能活命就是万幸,从没想过还能拿到钱!
短暂的躁动过后,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随即暴发出震耳欲聋的感激和欢呼声。
“谢王先生!”
“王先生万岁!”
“誓死效忠王先生!”
王绍远平静地伸出手,压下喧嚣:“好处说完了,接下来,就该立规矩了。”
此话一出,刚刚升起的轻松感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认真聆听。
“从今天起,‘蛇窟’改为‘镜城’”
“为什么叫‘镜城’?”王绍远无视众人的疑惑,自问自答道:“因为我们做的生意,就像镜子的两面;一面,是外面人看到的繁荣。另一面,是见不得光的生意。你们赚到了钱,拿出去做正当的享受,可以,但在享受的同时,还要牢记,在你们光鲜亮丽的表面下,还有必需死守的秘密。谁要是分不清这两面,或者试图打破这面镜子……”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后果,自己掂量。”
“新的规矩,只有三条。听清楚!”王绍远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条:等级与效率。岩沙老大,是‘镜城’的武力统帅;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吴奈温总管,负责基地内部一切运转;他的安排,就是基地的运转,所有人,必须全力配合。该谁做的事,必须按时、按质完成。”
“第二条:保密。‘镜城’的一切:位置、人员、配方、产量、交易对象……所有信息,都是绝密,绝不能有丝毫泄露。”
“第三条:内部秩序。”王绍远的声音稍稍缓和:“以前那些恃强凌弱、随意打骂苦工、克扣伙食的事情,到此为止。由吴奈温总管监督执行。苦工也是‘镜城’的一份子,他们出力,我们给饭吃,给钱赚,这是公平交易!”
“但是……”他看着下面喜极而泣的苦工群体,语气再次转厉:“你们也必须完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任何偷奸耍滑、偷盗原料、私藏成品等行为,一经发现,也必将面临严厉的处罚。到那时,可别怪我们心狠。”
“好了!”王绍远一拍手,一脸轻松:“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等下你们拿完钱以后,把这里清理干净,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明天,‘镜城’照常开工。”
说完,径直走进季楠的木屋。岩沙等人急忙跟上。吴奈温带着一帮人留下发钱。
桑波拿着的那个手提箱,里面装着一些票据,还有季楠在银行的账户信息。
那些票据对王绍远毫无用处,至于季楠的银行账户,可操作空间大,王绍远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等吴奈温做完事进来以后,交给他处理。
随后,几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对基地的新规则和奖惩制度进行细化。
下半夜,会议结束,王绍远回屋休息。岩沙亲自守在门外守卫,以确保新秩序下的第一夜平安无事。
季楠的血在一场大雨过后,彻底消失。
硝烟散尽,尸骸掩埋。新的秩序,就此建立。
吴奈温很快适应了总管这一职务,他特意在基地里挑选了几个既识字,人也比较机灵的人作为手下,开始清点仓库、登记物资、重新规划窝棚区。他对王绍远的称呼,也从“老王”悄然变成了带着距离感的“王先生”。
王绍远自然是不再需要再亲自去制毒工棚指导。他的核心精力,全部投入到了“镜城”的改造和升级规划当中。
某天早上,人们发现基地深处,靠近后山岩壁的那带被划为禁区。原有的几个简陋工棚被推平,外围加筑了厚实的土坯墙,墙头拉上了带刺的铁丝网,由岩沙最信任的一支小队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口令一天一换,严禁任何无关人员靠近。
这里,就是王绍远设计的一个高度专业化的制毒实验室。
阿泰以前从事过建筑行业工作,王绍远将他调到身边,协助自己督建实验室。
“阿泰你看,这里是原料预处理区,里面要配备强力通风系统,工具方面,铁锅不要再用,就用耐酸陶瓷缸,搅拌器由小型柴油发电机驱动;中心位置是合成反应区,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心脏,在建设的时候,一定要仔细……”
王绍远指着图纸一一向阿泰做出说明,阿泰的领悟能力不差,很快就掌握了整个实验室的布局。
实验室的建造在绝对保密中得以快速进行。负责具体施工的是一帮被岩沙控制了家人的苦工,工程完成后,他们就“消失”了。至于他们去了哪里,岩沙不说,王绍远也不问。
实验室里所需要的材料,大到反应釜玻璃件,小到一片滤膜,都由吴奈温通过不同渠道,化整为零地秘密采购进来。钱花的像流水一样,季楠存在银行里的钱,在吴奈温买通某个小县的银行行长以后,也被全部取出,消耗一空。基地过了一段近乎赤贫的日子。
新的实验室建成以后,王绍远没有立即安排投入使用,他独自在合成反应区待了整整一天,不断推演、计算,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拿着厚厚的稿纸,召集手下一众头目,宣布彻底摒弃季楠时代那种粗糙的“一锅烩”式工艺,建立更加高效、隐蔽、可控性强的制毒流水线。
王绍远在讲解他设计的这条流水线的时候,发现大多人都是一脸懵懂,只有一个人似有所悟。
这个人就是‘蛇窟’基地原来的‘制毒工程师’梭温。
这也不难理解,岩沙这些人都是大老粗,吴奈温读书不多,以前光顾着学盗墓了,对制毒一窍不通,这个梭温好歹也算半个‘行内人’,对化学有粗浅的认知,理解起来相对要容易一些。
于是王绍远果断任命梭温为新实验室的管理员。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第一批次的“镜面冰”生产过程,由王绍远亲自监督指导,梭温在一旁观摹。
成品出来以后,也由王绍远亲自观察记录试毒者的反应。
“Lot-0297,纯度94.3%,晶型优,效价A+”
王绍远在品控记录本上写下数字和评价,随后将本子交给梭温,面无表情地说道:“成了!”
从这天开始,“镜面实验室”日夜不停地运转。产量和质量以惊人的速度爆发。一种名为“镜面冰”的新型毒品被迅速运出“镜城”,通过吴奈温重建并扩展的隐秘渠道,流向各地,迅速引爆市场。
财富如同奔腾的洪流,汹涌地灌入“镜城”。基地的工程建设,几乎没有停过,一天不同一天。后勤仓库里堆满了粮食、罐头、药品……
底层苦工的日子依旧艰难,但至少能勉强吃饱,还有微薄的薪水。因饥饿或小伤而死亡的人数锐减。
而“王先生”这个代号,也随着“镜面冰”,在这个疯狂的黑色世界里迅速传播。
借着这股风,吴奈温的情报系统,也开始笨拙的建立。他自然是不懂情报的,所能用到的方式,无非就是打着“王先生”的名号,花钱收买眼线。
方法虽然笨了点,但大面积撒网,总能捞到几条大鱼。几个月下来,他还真招揽到了那么一两个搞情报的人才。虽然算不得拔尖,但在“镜城”的前期发展中,他们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澜甸东部重镇东枝,某座别墅内。
一个穿着澜甸陆军上校常服的肥硕男人,靠在藤椅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小撮“镜面冰”。
“‘镜城’就是原来的‘蛇窟’,季楠的地盘。几个月前,季楠被他的二把手岩沙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东大人联手干掉了。那个东大人,就是‘王先生’,真名不知道。据说以前是个化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他掌控基地以后,改进了制毒工艺,弄出了这个东西……”
副官站在一旁禀报他打探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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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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