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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学生  爱情  医界职场风云

　　“你又是谁？” 瘦个子青年狐疑地看着阿龙。
　　“你问我是谁？”阿龙鼻子哼一声，“海伦认识我，她认识你吗？”
　　阿龙拉住海伦的手没被拒绝，瘦个子伸手去拉，她却似被蛰了一下缩回手去，阿龙一掌把瘦个子推了一个踉跄，这一幕正被那架摄像机抓拍，阿龙冲向扛摄像机的人大声嚷嚷着并挡住了摄像头。“你们都走开，再不走……我可要放狗咬了。”
　　阿龙的话一出口，大黑狗窜出来仰头狂吠，一声高过一声，这时的瘦个子青年好像到了生离死别的关头，眼含忧伤望着海伦。“小丹，你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哥哥白青啊！”
　　“白青！”阿龙讥讽道：“咋不叫清白呢，……瞧你瘦骨嶙峋一脸菜色，也不拿镜子照照，像吗？”
　　“真不像兄妹啊，真的不像……”那个中年女子和身边的人嘀咕，另外三人也跟着附和，瘦个子不顾一切奔过来理论，大黑狗窜上来唬住了他，它不停地朝众人狂吠令他们无可奈何地退到了路边。瘦个子边退边大声说：“小丹，等着吧，哥哥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让你跟我回家的！”
　　
　　随后的几天，阿龙看见海伦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感到不安。这天傍晚又见她闷闷地坐在床头，于是走近了问：“你怎么了……想起什么了吗？”她摇头，慢慢站起身向门外走，阿龙疑惑地看着她离去，然后远远地跟着她，一直走向海边。
　　她又来到海边岩石前，抬头望见自己经常呆坐的地方垂头丧气地坐着一个人，她的脚步好像不听使唤，茫然地登上了岩石。
　　“啊！小丹！”白青有些呆滞的目光闪现异彩，但他克制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你听我说，我是哥哥白青，你不叫海伦，你叫白丹，我们一起长大，一同走进大学，又到了一个城市工作。”
　　她望着他极力回忆着什么，可一无所获的记忆令她把眼光投向大海，白青低头沉痛地说：“难道……你还记恨哥哥？小丹，我也许是个混蛋，请你原谅我，相信我！”说着，他在她面前双膝落地，慢慢地跪下。
　　阿龙这时也登上了岩石，意外的场面让他愣住，他看见她将眼光从海面收回，看着下跪的青年脸上出现尴尬和窘迫。瞅瞅一副可怜相的白青，阿龙不屑一顾道：“够了！你看……她对你毫无感觉，下跪也没用的。”
　　海伦站起来了，看样子要走，白青大声说：“小丹！别走！”无奈的叫声带着震颤，她走几步一回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双腿抖动了一下。
　　她和阿龙走下岩石，越走越远，白青望着她的背影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当天晚上，她精神恍惚地缓慢脱着衣服，穿上了阿妈给她缝制的碎花布长睡衣。环顾一下这间在过去这些日子逐渐亲切的房屋，仍然是那样整洁和谐，可她感觉自己的心就是安稳不下来，尤其是瞥见阿龙为了安全所设的机关：床前的搪瓷脸盆，感到有几分说不出的紧张和恐惧。
　　她躺下了，岩石上那个自称是她哥哥的白青还在她眼前晃荡。难道真如他所说，我的过去和他相连？
　　窗外，星光闪烁，月色黯淡，树影，小屋，周围的一切模糊不清。一阵阴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伴随这悠然而无节奏的声音，她终于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变成细微的鼾声。
　　窗外的树枝摇曳，一个蒙面的黑影出现在木屋附近，那黑影扔给大黑狗一包东西，黑狗扑过去没了动静，黑影趁机如幽灵般的越过小屋一侧的篱笆，在屋屋檐下出现。
　　近日听觉异常敏锐的她翻了一个身，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了，她似乎还听见了大门轻轻转动的声音，腾地坐起来，瞪眼看着木门。暗淡的月光从窗缝射进来，凭直觉她感到有危险，咚咚的心跳没有延迟行动，她轻轻爬起来钻到了床下。
　　随着“嘎吱”一声轻微的门斗转动声，那蒙面人蹑手蹑脚走到床前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可刚一上前，“咣当”一声，床前的搪瓷盆发出一声巨响。
　　“啊！是谁？”隔壁睡房传出阿妈的惊呼。
　　阿龙听见响声打个愣怔，倏地冲进来和正准备逃跑的蒙面人展开了搏斗。一时间，拳击声、喘息声、桌椅撞击声响成一片，在这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光里，床底下那双惊恐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床前，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激烈的生死搏斗。
　　“站住！”阿龙大叫一声，可随之而来的是大门被撞击的声音，蒙面人跳起来，夺门而去。
　　
　　微弱的烛光丝毫影响不了岩洞的满室黑暗，在她看来，并不狭小的空间仿佛饱吸了夜的精髓，阴森的气氛有如陵墓，她抱紧双臂，深深感觉只有鬼魂才会愿意住在这里。
　　阿龙爬上一块壁石，黑色体恤的下摆沾满了墙上的泥土，泛起一层浅色。他举高蜡烛照亮四周，好像要证实给她看，这里什么危险都没有了，你不必担忧和恐惧。
　　“这里很安全。”他回头望着坐在石板上的海伦说。
　　大约十分钟前，当阿龙背着海伦抵达时，洞口蜘蛛魍魉，黑咕隆咚，他草草打扫了门洞内外，搀扶着她进入这阴森森的洞穴。
　　抵达洞壁时，他曾停下脚步几次张望充斥洞内的无限黑暗，看看点起的烛光是否能穿透那有如滚滚浪涛的夜色。他确信岩洞是完好的，简直完好的就象是陵墓的内部。海伦坐下后，阿龙像一头受了伤的小虎，在幽暗的洞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洞内一个石块上放着蜡烛，光线暗淡。由于潮湿，洞壁石头有些反光，静静的岩洞内，能听见慢节奏的滴水声。海伦坐在铺有褥子的石头上，眼睛看看微弱的光亮，心里反复问自己：有人要杀我，跟踪我到了这小岛，为什么……为什么？她记得读过有关跟踪者的故事，但他们属于一个不同的暴力世界，她毫不知晓可能会是谁，谁想要伤害自己。她一直竭尽全力抑制住心里的恐慌，可是最近睡眠常常充满了难以承受的梦魇，而每天早晨醒来都有一种厄运将至的感觉。持刀者的出现，她的脑子全乱了，过去曾有的片段嘎然终止，除了惊惧和惶恐，她好像已无可奈何的把脑海中的搜索引擎关闭，再也不敢轻易地打开。
　　阿龙停住脚步，坐在她身旁安慰道：“海伦，别怕！你躲在这儿是安全的，没有人再来伤害你了。”他看着洞内幽暗的一角说：“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凶手……等抓到他一审问，一切都会清楚的。”
　　海伦疑惑地看着阿龙，阿龙转过脸再次向她保证，“你放心，我真的会想办法把凶手引上钩，一定抓到他。”
　　海伦伸手拉住阿龙，看看他贴着创可贴的胳膊和青紫的鼻梁，眼光里充满担忧。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是我连累了他。阿龙明白她的眼神，轻松一笑道：“没事没事，胳膊上就伤着一点皮，脸上被碰了一下，都算不上什么伤，”阿龙有几分自傲地说：“海伦，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吧，小时候……我跟一个来岛上修行的和尚练过武功，上中学后打架总占上风，在学校是有名的武霸，我还参加过市里的武术比赛，进过十强，不信，我给你来几招。”
　　阿龙说着站起来，在岩洞空地上来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招式，然后侧目问：“怎么样？”
　　她看着阿龙的身形和拳脚，不知为何又心不在焉。此刻，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吓人的景象：一头狮子怒目圆睁，正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步步进逼，那阵势恨不得一下子将它撕成碎片，吞下肚去。
　　“啊！”她惊叫一声。
　　这一声是清晰的，阿龙分明听清她发出了声音，惊叹道：“海伦，你叫出声了！”
　　阿龙的惊呼使她眼前的景象霎时消失，她不知刚才为何出现惊骇的一幕，脑子一时反应迟缓，还沉浸在恐怖的景象中。阿龙却兴奋地催促她再叫一声，或是试着说一句话，哪怕一个简单的句子也行，可是，她望着他除了摇头，不想做任何事情。
　　她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为了平静心绪，她倏地躺下。
　　快到中午时分，在洞里四处查看并收拾好杂物的阿龙叮嘱闭目昏睡的海伦：“你在洞里呆着，哪儿也别去，记住，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
　　
　　
　　第六章 岛主沙洲
　　
　　洞外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鸟儿的唧唧鸣叫声，阿龙在树林里拾来一大堆树枝掩盖好洞口，仔细察看一番才放心离去。
　　回家后，他将阿妈准备好的午饭装进竹篓，问怎么不见阿爸，阿妈说，你阿爸去报案了。阿龙一听报案很不满，说要等搞清楚了再报也不迟，不然会抓不到坏人，贻误大事，阿妈反问，出人命了咋办？阿龙嘟嘟嚷嚷拿着竹篓走了，行色匆匆却毫不知晓就在回岩洞的路上已被人盯上，这人躲闪在树丛后，一直尾随着他到了岩洞附近。
　　浓荫掩映的山岩前，阿龙挪开一堆树枝进了岩洞，那双尾随的眼睛依然在岩洞几米处的丛林中注视着洞口，并警惕的瞭望四周，耐心等候在原地。
　　岩洞内，海伦昏睡似的一动不动，阿龙从竹篓里拿出碗筷轻声叫她吃饭，可毫无反应，他感觉不对，俯身摸摸她的额头惊呼道：“好烫！你在发烧！”
　　她无声的呻吟着，感觉自己像被炙烤一般热得不行，连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思绪混乱了。可是，就在阿龙惊慌失措束手无策时，她却因祸得福，热乎乎的脑子好像被熔化开一扇窗，她从这扇窗里看见了一个新的景象：一个洁白的手术台。
　　咦，自己就站在无影灯下，麻醉师在做静脉滴注，然后在病人的脸上放了一个面罩……哦，这是一个女病人，一个肤如凝脂的漂亮女子，她的腹部被涂上了碘剂，那块皮肤变成了棕色。是什么东西一晃，亮闪闪的……是一把手术刀，对，是手术刀，它就握在自己手中。她清楚地记起自己犹疑地挑选了一下，拿起这一把然后从患者身体上方递过去……递给了他。
　　他……他是谁？她想不起他的面貌，也记不起他的名字，于是，她拼命地想，想……
　　“海伦，你醒醒！”
　　阿龙在呼唤，他一声声叫着，声音不高，却带着紧张和惶恐，他的手在抖动，在她的前额抚摸了一下，又连忙缩回去。
　　手……手！她记起来了，他有一双无与伦比的手，那手……那手纤细白净，略带骨感，形状十分优美，就像钢琴家的手一般……她看见他的手犹豫了片刻，然后用那精美的手划了第一刀，刀身落下轻轻一拉，患者的腹腔被打开了，接着鲜血冒出来。
　　“止血钳！止血钳！”他命令道，她记得一个护士递给他止血钳，血止住了，她接着把准备好的抽吸筒递给他的，他用它吸出了腹膜的液体……
　　好热……太热了！我这是在哪儿……是在海上吗？船长，我好热……鼻腔和口腔的热气灼人，她张开了双臂。
　　那是什么？弱弱的，软软的，粉嫩粉嫩的……啊，是婴儿！……真可爱啊，粉嫩的小脸，粉嘟嘟的小嘴和小手……一个柔弱的小生命就在我的怀里，我给他喂好奶粉，然后把他轻轻放进婴儿床，又抱起另一个婴儿……
　　天哪……这是怎么了，一个僵硬的小躯体！她触摸了婴儿的鼻息，冰凉，没气习！她肝胆欲裂地叫了一声：“婴儿死了！啊！”
　　“死”这个字眼在脑海中一出现，便令她的思绪慌不择路，去捕捉新的记忆，可阿龙正惊慌不已，因为他分明听到了她的呼声，他紧张地嘀咕着：发高烧……说胡话！得马上进医院。
　　阿龙神色紧张地从洞里出来，正要放好树枝，那个静候在此的跟踪者出现了，阿龙警惕地瞪着他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对不起，我叫沙洲，”来者脸上歉意的笑容稍稍缓解了阿龙的怒意，他态度很友好地说：“你叫阿龙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见沙洲笑而不答，阿龙有些生气了：“为什么跟踪我？”
　　“为了那个姑娘啊。”沙洲坦然地说：“阿龙，她就在这个洞里是吗？”
　　“你要干什么？”
　　“我没恶意，只是凭直觉……猜测她遇到了麻烦，或许……她还有生命危险，单凭你的能力是不够的。”
　　“昨晚……”阿龙脱口而出：“有个蒙面人来行刺。”
　　沙洲点头，“你看，事情很清楚，她有麻烦，你把她交给我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沙洲长长地叹口气，对阿龙简略地介绍了自己，除了隐瞒了自己是这岛屿的新主子，关于探险家游历千山万壑，见过不少稀奇古怪而具有阅历和胆识的优势好好总结了一番，最后诚恳地说：“请相信我吧，相信我的直觉……还有我的能力。”
　　说着，沙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诺，你看，这是有我的护照，驾驶证，还有名片。”
　　阿龙拿过皮夹，抽取一张名片念道：“海天国际企业……董事长。”他满腹狐疑地看看名片，再瞅瞅他，瞅得沙洲很不自在。
　　“哦，我暂时挂了个虚名。不过，我的证件可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派人来杀她的？”
　　沙洲苦笑道：“你怎么不说……昨晚我就是那个蒙面人呢！”
　　“不是，”阿龙看看沙洲，“那个杀手昨晚受伤了，我在他的脸上抓了一把，现在，我的指甲缝里还有他的皮肉。”
　　沙洲点头说：“阿龙，好样的！你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壮士！为安全起见，你应该早日报警，或者把她交给我。”
　　阿龙沉思片刻道：“既然你敢说报警，证明你心里没鬼。好，我告诉你，她就在洞里，她病了……正发高烧。”
　　
　　这里是“金沙湾酒店”，五个烫金大字镶嵌在门楣，酒店门前高大的椰子树列队成排，具有南国特征的植物生长茂密掩映着花坛路径。路径通幽处，有一座幽静而堂皇的疗养院，是达官显贵的修养圣地，一到暑假，这儿的来宾更是络绎不绝，权贵和富商巨贾把这儿忙活得宛如人间天堂。
　　酒店前面的沙滩上有几家小店，周围摆满了游泳圈、遮阳伞。从酒店门口瞅海滩，那穿着五颜六色沙滩衣裤的人们三五一群，或坐或躺，或玩球嬉戏打闹，无不自由自在地享受着无拘无束的人生。
　　这儿的海湾很美，水清沙幼，椰林树影，奇珍异兽……对于四方游客来说，能到美丽的海岛一游，已是美丽的梦想和最大的快乐，而对沙洲来说，他不仅要享受海岛美景，还要将之据为己有，为此他说服爷爷，不惜花费重金把这金沙湾附近最大的小岛买了下来，获得了小岛五十年的使用权。
　　沙洲的梦想是把这方圆几百里打造成野生动物和海洋动物的私家动物园，还要在这儿成立狩猎俱乐部，可是，理想与现实往往差距很大，他眼下就被现实问题苦恼着：经常有大量垃圾会被冲上岸，光是处理这些垃圾就得花很大的人力物力，另外，在这荒僻的孤岛上建立电力供应，应对自然灾害、野生动物、原始森林等都是问题。
　　此刻，他正在酒店和他的顾问萨斯先生聊着，他们已经聊了一上午而没形成可行的方略，于是，他对萨斯说，咱们稍事休息，明天再议吧。萨斯说想再去岛上转转，于是，沙洲打电话吩咐保安陪他去了。望着顾问的背影，沙洲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不一会儿，文华走了进来。
　　见了文华，沙洲的心情放松了，他仰躺在沙发上慢慢地抽一口雪茄，那悠然的
　　神情与昨天在小岛岩洞口见到阿龙时的机警和恭谦，简直判若云泥。
　　“咦，”文华刚一进门，感觉这里才几天的功夫却大变样了，不禁带着疑问仔细地打量起房间的陈设来。
　　唔，看来沙洲想把办公室整成历史陈列馆了！文华瞅瞅这屋里新添置的从没见过的物件，一看就知道是远涉重洋从海外带回来的。无可否认的是，沙洲对与死亡有关的器物有奇怪的癖好，那来自古罗马和伊特鲁里亚陵墓里的刀剑盔甲漫不经心地散布在墙壁上，家具上装饰着抄袭自埃及古墓的人面狮身、狮头羊身蛇尾和鳄鱼图案的雕刻，玻璃门柜里杂乱地摆放着从古董墓里挖空心思出的残缺雕像和雾面玻璃瓶，恐怖的死人面膜挂在墙壁上盯着人看，书架上塞满谈论古代丧葬习俗和尸体防腐术的破旧书籍，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还堆了几个大板条箱还没来得及打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奇葩。
　　文华打量一圈后发现沙洲正闭目冥思，便轻声问：“你想要怎么款待这些新的收藏品……还有那个姑娘？”
　　“你呀，”沙洲看出文华满眼疑虑，盯着他的脸孔说：“别担心，那个女孩的所有费用我从总部转账给你，不用酒店支付。”
　　作为海天的职业经理人，金沙湾酒店的总经理文华凭着和沙洲的老同学身份，谈起话来自然无所顾忌，他笑道：“好说。不过我想问一句，这女孩……让你这么大方，请问她是何人？”
　　
　　
　　第七章 临风等待
　　
　　“一个故人。” 沙洲轻描淡写，一言以蔽之。
　　“故人？”文华嘿嘿笑道：“我和你相识这些年，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沙洲对着烟灰缸弹去雪茄上的灰烬：“不是生意上的人，所以我没告诉你。”
　　“嗯，”文华意犹未尽，“那可是个不错的姑娘，虽不算国色天香，可别有风味，你对她……难道没有其他目的？”
　　“你呀，”沙洲吸一口雪茄，瞥一眼文华，直言不讳。“境界毫无长进啊，就像这金沙湾一年来的经营，毫无起色。”
　　文华一听不乐意了，“天地良心，方圆几百里，还有比我的经营好的酒店？你们沙家在泰国的、马来西亚的酒店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对金沙湾的要求也别太高了，再说，酒店的利润你不是全捐给福利事业了吗？”
　　“哎，你别混淆概念。”沙洲打断他，“一个是经营才能，一个是价值观，别混为一谈。我评价你，就以经营目标为要素。”
　　沙洲站起身绕过沙发，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又从杯架上取下两个杯子倒好酒，递给文华一杯。“那可是你对董事会定承诺的。”
　　“才过去半年，”文华啜了一口酒，“今年肯定会完成目标，就你放心吧，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岛屿开发计划，还有你的婚姻大事，这关系到沙家的香火，海天国际的未来。”
　　沙洲带有几分调侃道：“你这是吃饱撑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确认……你没爱上那个失忆的姑娘？”
　　沙洲端起酒杯，看着琥珀色的琼浆慢条斯理地说：“说不准，不过未知的世界才有魅力。”
　　就在两个男人匪夷所思的议论声中，金沙疗养院的一间病房内，海伦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从她的腋下取出了体温表，看看体温表上的数字，她满意的点点头走了。不到一刻钟，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沙洲推门走进来。文华刚一转身离去他就来到这里，好像真有什么牵动着他的神经。
　　注视着昏睡中的海伦，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像在端详一个久别的朋友。她睁开迷离的眼睛发现了床前的陌生男子，警惕地想坐起身，他俯身轻轻按住，示意她别动。
　　她眼光迷茫而带着一丝敌意，他友好地握了一下那只平放在床边同脸色一样显得苍白的手说：“哦，别紧张，我是阿龙的朋友，在你还没回忆起往事前，我就叫你海伦吧！”
　　她的手缩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碰触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沿着她的手指向上蔓延，使她的肌肤莫名其妙地发热，渐渐地好像坐在离炉火不远的地方，感到了热气。
　　“海伦，”他念叨着这个名字，很温和的笑了，“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没想到阿龙还蛮有想象力呀。”
　　她的面色未变，可挺直的身子稍稍变软，依然直愣愣地看着他。
　　“忘了告诉你，我叫沙洲……是这里管事的。哦，我这儿的疗养院附带一个小小的福利机构，专门帮助一些亟需帮助的人，因此，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我还要告诉你，我知道你的困惑，理解你的感受，会尽力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她听着，一阵心热，眼帘垂下了。
　　“这些天……你的记忆有进展吗？”他问。
　　她怔怔的看着角落，摇头。进展……我知道自己是医生，还看见过死婴……但是仅此而已，至于我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为何出现在海里，一切毫无头绪。她依然茫然地看着某个虚无之处出神。
　　他站在她的床边凝视她一会儿，然后踱到面对大海的窗外站住。她扭过头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又联想到一个人：短平头，桃花眼，一脸阳光的大男孩……也许他们的眉眼有点相似，也许……她希望眼前的男子转过头，证实那是幻想，从此可让她就在这不切实际的想象里放下。
　　“很无奈的，”他背对着她说，令她沮丧。只听他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总是在不切实际的想象里寻找真实，却在现实里被一次又一次灼伤。”
　　除了沮丧，她还感到惊讶。以前的岁月伴随着时光一点一滴都将被暗淡、无邪也静静的遗忘，最终落下忧伤，那灿烂一笑是心底隧道的一丝光亮，也许那阳光般的容颜再也想不起，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