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历史  穿越  神秘力量  潜科学

　　为近来文学作品中少见的题材，不仅仅反映现实生活还有对未来探索的成份。

　　“哦……”齐璐用手扶了扶眼镜架子，又是一阵低头不语。
　　“看齐董现在的反应，我有理由认为，您一定是想起了点什么？”龙察言观色后乘胜追击道，“可否赐教一二？”
　　“龙先生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提出的问题，”齐璐似乎并不准备轻易向对方透露自己当前脑海里形成的真实想法，反而回敬给龙刚强一长串连珠炮：“你跟计家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计丽娜小姐凭什么对你如此信任？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番饱含咄咄逼人语态的问话，令龙清晰感受到一股来自对方的厚重压迫感，但多年来的M机构探员生涯，使他在历经各种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和突发状况后，千锤百炼地成就了过人的应变能力。只见龙心如止水般回答对方道，“如果公布我的真实身份，可能给您带来原本不必要的危险，您还会迫切地想要从我这里得到那些对您而言毫无意义的信息吗？”
　　“这……”听罢对方柔里含刚的一席警告，齐璐脸上果然显出有所顾忌神色。
　　“既然齐董不愿意放弃初衷，那好，我就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其实是国家安……”龙假装以退为进，借以打乱对方的心理防线。
　　“我明白的，明白的……龙先生不必接着说下去了……”正如龙预料的那样，这段阴郁的措辞给了受话人异常强烈的错误暗示，让对方以为他的对手的确是所谓“惹不起，躲得起”的国家强势部门工作人员，于是不等自己把话说完，便识时务地插话进来，以免无辜被人贴上“拒不合作”的标签。
　　“事实上，卓越和白明亮不是我的同路人，所以对他二人的底细，我确实知道得不太多，你的问题倒提醒了我，那就是，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在厂里碰到过他们了……”不出所料，齐璐的态度逐渐变得老实起来。
　　虽说他的为人，本来就比董事会的其他几位同事行得正坐得端，但此时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他仍旧恭顺地保持了卑微的作风。
　　尽管龙并不属于真正的国家机器的零部件，甚至连一颗螺丝钉都够不上。
　　是的，因为本来意义上的卓越和白明亮，早已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了。
　　龙心里说，却没有把实情讲给对方听，只是好奇地问，“既然不是齐董的人，那他们俩是不是向知友一派的？”
　　“看来龙先生对我们集团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啊，”齐璐对国家机器的敬畏之情溢于言表，“说得不错，在蓝氏制药的董事会里，除我之外，其余八个人至少结成了三个派别。”
　　“您说有三个派别？”龙隐约感觉到这蓝氏制药董事会的情况比想象之中更为复杂，“愿闻其详……”
　　“向知友、马志，以及死去的关小岭和穆非四个人是一派，人称‘狐派’，行事小心谨慎，而且多疑；蓝浩淼、占来松是‘鸵鸟派’，也就是保守派；印雪蓉和严俊人称‘熊派’，处理事情激进冒险，手腕强硬。”齐璐细数起他的同事来。
　　“那齐董比较倾向于哪个派别呢？”龙试探地问。
　　“我这个人比较不开化，做事既固执又死板，所以如果一定要把我归入三派之一的话，自我感觉冲起来那个应该只能当‘鸵鸟’吧……”齐璐自嘲道。
　　龙原本想要接着问有关计风绪在蓝氏制药中从事的具体项目，但总觉得公开违抗机构禁令毕竟不是什么值得推荐的光彩之事，所以决定先跟成思明沟通之后再说，于是开始把话题转移到ether一组的正经任务上来：
　　“关小岭和穆非两个人的死，我想听听齐董有何高见？”
　　“对于这两个人的私生活，我不太了解情况，也不想妄加评论。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跟什么人结了怨，被人家弄死了报仇雪恨，或者是被绑架撕票，或者纯属意外，对于像我这样游离在游戏之外的人，是很难有机会搞清楚来龙去脉的……”齐璐饶有深意地冷笑一声，似乎欲言又止。
　　“如今我只期望您能帮助我们排除一点，那就是，他们的死跟他们在蓝氏制药的地位及职务行为之间，有没有某种内在联系？或者说的更简洁些，他们是因为正从事的项目而丢掉性命的吗？”龙急切地盘问道。
　　“在我看来，没有。”齐璐肯定地摇摇头，给出了个人意见，“正如我游离在三派之外一样，你说的这两个人也是游离在集团核心机密之外的。”
　　“集团核心机密？”龙被对方的用词给吓了一跳。
　　“不错，集团核心机密只有三个人知道。”齐璐接着说。
　　“蓝浩淼，印雪蓉和严俊？”龙大胆地推测道。理由很简单，权力除了董事长之外，往往被组织里的激进派所操控。
　　“龙先生，你和你的部门都很聪明。”齐璐笑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龙立刻摆出一副侥幸命中的表情。
　　“不过，我始终有种感觉，就是集团的核心机密，甚至并不完全掌握在蓝氏制药自家手里……”齐璐语出惊人，“蓝氏制药本身也像是一台巨大的傀儡机器，不得不受制于人……你说对不对，龙先生？”
　　说完，齐璐紧盯着龙的眼睛，误以为对方及其所属部门跟蓝氏制药幕后的那双“黑手”不无关联，并希望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第17章 控制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受到社会控制吧，层级结构和关系网络不就是人与人、人与组织、组织与组织之间相互牵制和影响的最好范例吗？如果追根溯源的话，人类的活动不也受到诸多限制吗，龙卷风，米尘暴，世界末日恐惧论，就是这些限制的极端典型。”龙刚强满脑子该死的哲学思维又不自觉地活跃起来。
　　“我说的不是‘普遍联系’意义上的控制，而是指反常和不正当的‘操纵’……”齐璐补充道，“存在这种‘操纵’的结果很可能是，集团所实施的行为实际上并不是它打算去完成或实现的任务，这就非常可怕了……”
　　“我理解齐董的担忧，但愿今后我们保持联系，如果您发现任何异常，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联络，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说话间，龙从黑挎包里掏出纸笔，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了一张小纸条上，递到对方手上。
　　“谢谢……对了，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齐璐犹豫地说，“之前印雪蓉曾经问过我一句话，当时让我感到很奇怪，根据我对这个女人的理解，她是个凡事向前看，一切从实际出发，而且从来不会在头脑里思考那些天马行空之类问题的人。”
　　“您请说。”龙对于齐璐即将要说给自己听的小细节报以极大兴趣。
　　“当时她忽然找到我，问我看没看过《神秘之域》这本书……”齐璐继续说。
　　“《神秘之域》？”龙不禁感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正逐渐陷入“低等生物”精心设计的诡谲漩涡之中了，越是挣扎和逃避，就越是陷得更牢更深……
　　“是的，《神秘之域》，没想到她居然会来问我……”齐璐脸上呈现出不可思议的光华，“还真是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的谚语……”
　　“齐董之前读过这本书？”龙刚强也有点被对方弄糊涂了，如果说这把年纪也能因为名导演Aroman的感召力而沉迷于对《神秘之域》原著的解读的话，又有什么值得令人称奇道巧的呢？
　　“岂止读过，我跟这本书的缘分还不浅呢……”说到《神秘之域》的话题，齐璐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开始滔滔不绝地演绎起来，“不过经出版社审定过后，删去了原稿中不少非常耐人寻味的情节，令人遗憾啊……”
　　“您说‘原稿’？”齐璐不经意间的爆料，再次让龙刚强始料不及，原稿的存在，除了ether一组之外应该是只有白牡丹、假钟得志即白明亮、五位传递者再加上个计风绪之女计丽娜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才知道的事情，眼前蓝氏制药董事会成员之一的齐璐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
　　难道除了以人传人之外，还有其他自己尚未掌握的传递方式？
　　想到这里，龙刚强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原稿背后也藏着一件奇事。过去这么久，我也不怕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齐璐的话匣子仿佛从他提到《神秘之域》原稿之际才真正打开，“记得两年多以前，有位身材高大装扮有点像西部牛仔的男人来找过我，说是有人让我完成一项任务，问我有没有兴趣，并交给我一份书稿，也就是后来出版的《神秘之域》，叫我可以先读读，然后把它传递给另外一个人。”
　　“那个找你的人身上，是不是总背着个装摄像机的大包？”龙赶紧问。
　　“连这个你都知道，你所属的部门实在太可怕了……”齐璐此时一定在内心里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做出拒绝跟龙刚强合作的错误选择，否则下场注定凄惨。
　　“那后来您照他的要求传了吗？”龙追问。
　　“没有。”齐璐振振有词。
　　“没有？”对方的答案让龙刚强大为震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只要我把书稿传给下家的话，就可以登上蓝氏制药董事长的宝座，还可以得到很大一笔科研经费。”齐璐解释道，“但我对当不当这个董事长根本没兴趣，我只想干我喜欢干的研究，至于钱嘛，跟理想和眼光比起来更算不上什么，所以我考虑了两天，然后对他说了一个字：‘不’。”
　　“后来呢？”龙迫切需要知道神秘摄像师被眼前这个老头拒绝之后的反应。
　　“然后我就联想到我多年的老朋友计风绪先生，当时他险些成为学术斗争和党同伐异的牺牲品，于是我就向来找我的那个高个男人提议，希望改由计风绪来完成这项神秘的传递任务，并请‘那个人’替他解决燃眉之急……想不到一周之后，计风绪竟然找到我，说他现在是拨云见日，所有的危机都过去了，我于是琢磨，肯定是那个来找我的男人接纳了我的提议，转而让计风绪接手了这项任务。”
　　“计风绪跟您提起过神秘男人拿着书稿去找他的事情吗？”龙急不可耐。
　　“没有……”齐璐似乎觉得有点遗憾，“我还想等他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告诉他，这次他能够化险为夷，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我齐璐，功不可没，结果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对我吐露半个字。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必要把那个男人在找他之前跟我之间发生的事说给他听了。后来我也尝试着去理解他向我隐瞒这事的初衷，或许是觉得自己能够转危为安是天意吧，是老天爷在帮他，既然是天遂人愿，自然就是‘天机’，又怎么能随便说给外人听呢？”
　　天机？怎么大家都爱用这个词！
　　“原来是这样……”龙这才了解到，在计风绪作为神秘摄像师之后的书稿传递手之前，齐璐也在中间起到过推波助澜的作用，正是这个机缘巧合，才让他也有幸读到过《神秘之域》的原稿。
　　“齐董，您凭什么认为《神秘之域》的原稿比出版的成书更加耐人寻味呢？”龙将兜了一圈的问题又拉回到更接近原点的位置上，“您有什么根据吗？”
　　在向齐璐提问的时候，龙并不希望对方重复之前计风绪之女计丽娜曾经说过那些信息，包括不伦啊，吴南的失踪结局啊，以及吴家二老飞机失事之类……
　　
　　
　　第18章 男人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稿在很多方面的构想都很大胆，包括对吴虹和吴东复杂感情的描写。因为按作者的人物设定，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有点像艾米丽。勃朗特笔下的凯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不过龙先生，你应该也翻过《神秘之域》吧，我是说公开出版物？”说到这里，齐璐忽然问对方。
　　“是的，我也读过。”龙刚强肯定地点头承认。
　　“就是那个出版物中没有提及名字的男人，吴虹所谓的男朋友，更像是哥们的人，后来因为吴虹的愿望贡献了身体的重要器官甚至生命……”齐璐缓缓地说，“他其实在原稿中是有名字的……”
　　“他有名字？”龙略感诧异。之前在计女士家听她谈对原稿的体会时，不记得对方提起过关于吴虹男友名字的情况，或许是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些许小事。
　　“是的。是个外文名字，因为觉得奇怪，所以当时还在网络上搜索了这个名字的来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名字竟然是古希腊神话、古埃及神话和古巴比伦神话中都有的一个时常被忽略的角色，‘蛞蝓虫妖’！”说着说着，对原稿深有研究的齐璐让龙跟他来到了电脑桌前，打开后点击了几下鼠标，就出现了对下列一词的详细解释条文：MELAVOUR。
　　“m，e，l，a，v，o，u，r。而且全都是大写字母，就是说这个名字是个专有名词。”龙刚强询问之际，对方又把页面往下来，出现了对这个词深度解释的段落，如下：
　　“MELAVOUR，蛞蝓虫妖，在古希腊、古埃及和古巴比伦民间传说中都有流传和记载。相传其外表是位非常引人注目的美少年，拥有不死之身，在碰到自己中意的男性或女性时，会用邪术跟对方亲热之后将其身体吃掉，因此在民间喻为邪魔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妖怪。后来在如法炮制地吃掉国王的小儿子后，被气得暴跳如雷的国王招募了一位精通动植物语言的年轻勇士。这位充满智慧的强壮勇士，终于从一条百足之虫那里知道了解到破坏妖魔不死之身的方法。这一天，勇士改变了装束，在口中偷偷含着能够降服MELAVOUR的药胶，趁着跟妖魔接吻的机会，偷偷把药胶送入了对方的体内，这才成功地为民除了害。”
　　“知道‘蛞蝓‘吗，那种雌雄同体的软体动物？”齐璐猛然问。
　　见龙刚强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齐璐笑笑，又转至另一个网页。
　　龙刚强总算反应过来，眼前知识渊博的齐璐是蓝氏制药的专家型领导，想必是常年同作为原材料的动植物及微生物打交道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谈论的话题既然是自己的本行，所以才显得格外有兴趣吧……
　　“龙先生不妨先了解一下关于‘蛞蝓’的最基本资料吧！”齐璐指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示意龙仔细看看。
　　龙边看边念出声来：
　　“蛞蝓（kuo-yu），学名 Agriolimax agrestis Linnaeus，腹足纲，柄眼目，蛞蝓科。又称水蜒蚰，俗称鼻涕虫，是一种软体动物，与部分蜗牛组成有肺目。雌雄同体，外表看起来像没壳的蜗牛，体表湿润有黏液，民间流传在其身上撒盐使其脱水而死的扑杀方法。腹足纲（Gastropoda）中壳退化的软体动物。壳可退化为一体内片状结构，成一列颗粒，或完全消失。肺螺亚纲（Pulmonata）俗称蛞蝓，其体软，有黏液，生活在潮湿的场所（淡水产者仅知一种）。温带地区常见的阿勇蛞蝓科（Arionidae）、蛞蝓科（Limacidae）和嗜黏液蛞蝓科（Philomycidae）的种类取食真菌和腐叶。吃植物的婆婆纳蛞蝓科（Veronicellidae）见於热带。吃其他螺和蚯蚓的肉食性蛞蝓包括欧洲的小壳螺科（Testacellidae）。後鳃亚纲（Opisthobranchia）的海生的腹足类有时可称为sea slug。”
　　好复杂专业的介绍！单词又长又绕口的，读起来舌头险些没有卷成弹簧……
　　“我认为蛞蝓虫妖的某些特性，应该是取自蛞蝓这种生物本身的习性，特别是‘雌雄同体’这一点，跟他们在配对时都从身体内部伸出一条长长的棍状器官，然后彼此缠绕交换遗传液体，这样就可以把对方体内的基因纳入自己体内，从而繁衍生息的特征。”齐璐振振有词地解说给龙刚强听。
　　龙丝毫不怀疑对方推断的合理性，继而接续着对方的思路说，“有了生物学事实和古代传说的双重铺垫，油然觉得MELAVOUR这个名字跟《神秘之域》中有关吴虹男友的角色命运非常相似，不过为什么后来在出版时被删除了呢？”
　　“也许是出版社的编辑们主观断定‘雌雄同体’这种概念太另类了吧，但他们真会为了仅仅确定一个在书中并不是十分关键的角色叫什么名字，专门去互联网上详细地搜罗一遍吧，简直不可思议……”齐璐露出对编辑团疑惑不解的表情。
　　对此，龙有不同看法。因为齐璐不知道篡改“低等生物”原稿的人，删除“MELAVOUR”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出版《神秘之域》的出版社编辑，而是那个死在东兴堤的女作家白牡丹，用司马辽阔的话来说的话，也就是吴虹的原型，为了掩饰自己和卓越定下的不伦契约，以及把这两个人给牵涉进去的可耻欲望……
　　现在龙刚强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认为“MELAVOUR”这个名字的删与不删事关重大。他是专家啊，是生物学学者，不是说“机遇期待有准备的头脑吗？”研究领域的思维惯性，极自然地令这个瘦弱但精力充沛的老者特别关注他的“蛞蝓”，以及古代传说中的“蛞蝓虫妖”……
　　“现在再回到我貌合神离的同事，印雪蓉女士问我的问题上来吧。”齐璐好歹言归正传，开始转入成思明交待给自己的蓝氏制药高层连环遇害案上来，“刚才说她不是问我看没看过《神秘之域》吗，我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我曾经很认真地读过，研究过。我之所以对她说实话，不为别的，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知识和眼界，只是对于她问我这个问题的意图感到十分困惑和好奇……”
　　
　　
　　第19章 知道
　　
　　“您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龙插了一句评语。
　　“当然，我没有向她透露围绕着《神秘之域》原稿发生的那些插曲，毕竟当时连老朋友计风绪都没告诉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在别人面前旧事重提呢。”齐璐嘴角泛起微微得意的笑容，“然后她就直接问我是如何理解书中有关‘魔玉’的部分的……”
　　“魔玉？”龙刚强确实已经记不清，除了在ether一组的内部讨论中接触“魔玉”这个词之外，在其他场合从别人嘴里又提到过多少次“魔玉”，或者带空格的“魔玉”以及中文的“森宝”……如今又直接听对方说起这个称谓。不，应该说还间接知道同为蓝氏制药董事会成员的印雪蓉也在关注着那个莫名其妙东西，这些人究竟都怎么了……
　　“那您是如何回答她的？”龙想知道对方如何应对激进派的老女人。
　　“我说，‘你认为那只是吴东和他的哥哥姐姐在事故之后产生的某种幻觉吗？如果不是的话，不如让我先分享一下你对它作何感想’，然后她就答，‘加入魔玉不存在实体的话，那怎样才算真正得到它了呢？所以我以为，如果这世上客观存着在那种东西的话，就一定能够在什么地方找出它的踪迹……’。听完她的理论，我不禁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真是位拥有超强功利心的女人啊，原来在她们这种人的眼里，是这般歪曲地看待‘魔玉’的……”齐璐叹息道。
　　“您说‘歪曲地看待’？”龙忍不住问，“如果印雪蓉的理解不正确的话，齐董对此又有怎样的高见呢？”
　　“高见谈不上，但根据《神秘之域》一书的描述，‘魔玉’这种东西应该既是实体，又是精神，是超乎于实体和精神之外的第三类存在……”齐璐一字一句地回答说，“因为作者低等生物不止一次借吴东的口抱怨说，‘究竟要上哪里才找得到那种东西，来亲口告诉我们事情背后的真相呢？’龙先生，你想想看，既然作者用了‘找’这个字，就说明那东西是存在于我们之外的实物，然而又同时用到了‘亲口’这个词，明显是在提醒读者，那东西要么是个活物，要么就拥有某种值得传承的记忆……”
　　“齐董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我无论如何想不通，就是印雪蓉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晦涩又不功利的问题呢，而且询问的对象还恰恰选中了您？”龙问。
　　“不清楚。或许她本人也正遭遇到我两年前碰到过的那类怪事了吧，”齐璐猜测地回答说，“尽管她在我面前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也许是遇到的情况太棘手，太急迫，所以我仍然不难感觉到，她在跟我交谈时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少有焦虑和绝望……”
　　“焦虑和绝望？功利心超强的激进派代表，印雪蓉？”龙很难接受这种对人物性格把握的跳跃性推理。
　　“是的。事后我总在思考，她有什么理由会找到我，问我这么一个像她这种身份和性格的人在正常情形下绝对不会轻易脱口而出的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找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回答。”齐璐详细说明道，“直到收到关于关小岭和穆非的死讯，我才猛然意识到，其实在看似最复杂的思维过程背后，问题的答案却总是显露在最容易被忽视的表面位置……所以，我可以断定，出于某种不得而知的缘故，印雪蓉目前正在处心积虑地寻找一种名叫‘魔玉’的东西，一旦无法找到的话，很可能会承受严重的不利后果……”
　　真是信马由缰的假设和结论啊，龙由衷地感慨对方高明的学识和洞察力。
　　自从齐璐在蓝氏制药东门前告诉司机师傅说自己是他的朋友那一刻起，龙刚强便发自内心地断定此人能有如此不简单的应变能力，绝非等闲之辈。
　　“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谈得不周延之处，还望龙先生多多包涵。”齐璐无不自谦地结束了他此次在“要害部门职员”面前所作的一场精彩汇报。
　　“齐董太客气了……您刚才的推演过程非常有创造性和说服力，也给我很大的启发……谢谢您今天对我说的一切！”龙刚强诚挚地向对方的倾力合作表达谢意，“如果任何时间任何事情需要我龙刚强效力之处，请不吝通知我一声……”
　　“一定，一定……”齐璐谦卑地将留有来客联络方式的小条擎在手中。
　　五月四日夜十一点整。神所。
　　龙刚强托着奔波了一整天的疲惫之躯推门进屋的时候，竟意外地发现司马辽阔和程春燕正在房间里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龙龙，你知道我今天在‘世纪光辉’西餐厅里碰到谁了吗？”还不等龙脱下外套，春燕丫头便眉飞色舞地迎上前来，跟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亲爱的钟慧英只在乎自己的一个表现，包括注意到她在观望别的男人时那种嫉妒吃醋的眼神和话语，以及平日在游泳馆受到美女们诱惑却不为所动的坚强爱心，却都跟自己在“西餐厅里碰到了谁”的问题毫无关联。
　　“丫头，你在说什么呢，跑题啦。”
　　“我早就说过，男人表现出太介意对方的话，反倒是种病，是‘不自信’的代名词。”坐在一旁随手翻阅着《神秘之域》的司马辽阔抢在龙发表观点之前，又横插了一句，既然“早就说过”，看样子一定是在龙刚强回神所前对丫头老生常谈过无数遍了。
　　“龙龙，你听听司马哥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他就知道打击我，你快帮我批评批评他！”春燕自然是不愿意有人贬低自己的爱人，捶胸顿足地寻求龙的帮衬。
　　“丫头，司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找我评理的话，我也只好帮理不帮亲，”龙刚强慢悠悠地打趣道，“他是话糙理不糙，说得在理，男人太计较太疑心病重了的话，照我看肯定会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告急的！”龙优哉游哉地戏谑道。
　　
　　
　　第20章 夜长梦多
　　
　　“龙，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见我找到像钟慧英这么好的归宿，眼红了，羡慕了，心理不平衡了？”春燕断定龙选择和司马站在同一阵营，不甘示弱地回击道。
　　“跟你开玩笑呢，”龙心想待会还要跟他俩讨论案情，害怕春燕由于闹情绪不合作，于是连忙把话锋一转，“春燕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男人，我跟司马又怎么忍心对他求全责备呢？两个人谈得差不多的话就别拖啦，赶紧找个时间把自己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错失良缘……”
　　“铁板钉钉的事，用不着你们瞎操心！”春燕美滋滋地回了一声，思绪很快被纯白的婚纱萦绕着飘来荡去，钟慧英充满阳刚气息的泳装造型更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