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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笼罩
“你是什么人……想要对我做什么……”蓝浩淼正体验着魂不附体的感觉。
“别紧张，我想我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蓝大董事长的命，我现在根本没兴趣……接下来你只需要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心平气和地欣赏即将上演的这场精彩绝伦的‘五行多幕剧’就行了。听懂了吗？”黑衣怪人声色俱厉地告诫道，“如果你不甘于‘隔岸观火’的境遇，打算‘平地生风’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会跟这个花瓶无异……”
言语之间，神秘人物又伸手在黑色衣料的笼罩中做了一个优雅的划刀姿势，目光所及，只见他迎面直视的巨大古董花瓶身上立刻显现出一道斜向的裂痕，与下体分裂开来的上半部分轰然掉落地面，然后碎成一地……
“不敢，不敢……”蓝浩淼急于向眼前这位法力无边的黑衣怪人表态，声称在任何时候都不愿加入到这场残酷游戏中来，他的意图很明确，只要对方遵守放自己一马的承诺，其他任何吩咐照做就是。
虽然离黑影的出现时间过去一周，但弥漫在蓝浩淼内心的恐惧阴影仍旧挥之不去。在送走印、齐二位同僚后，他不禁回想起黑衣怪人口中欲罢不能的大部头“五行多幕剧”来……
联想之前的诡异事态，关小岭是因为汽车起火被烧死的，恰好应验了所谓“火”的预测，接下来穆非的身体又被利器切成尸块，而杀人工具正好属“金”……
照此继续演绎的话，印、冯、曹三人分别对应“土”、“木”和“水”。这就暗示着：这三人迟早将死在黑衣怪人手上，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死法……
尽管这几位注定赴死的人，过去在董事会内部与蓝浩淼存在这样那样的冲突，但为了集团业务针锋相对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遇害又是另一回事……可是，身为蓝氏制药集团董事长的蓝浩淼，此时又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呢？黑衣怪人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本来是饶自己一命的，如果不识趣，非要自不量力地出面干涉的话，那就别怪对方翻脸无情了！
这也就是蓝浩淼在两位亲密同僚离去之际，仅仅轻描淡写地嘱咐他们如遇威胁彼此及时告知的原因所在了，但即使是做到“轻描淡写”的地步，对于蓝董事长而言也是冒着巨大的威胁为之的，也不知道黑衣怪人当初究竟是不是真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由此可见，前来别墅拜访的占来松和齐璐虽然自以为成竹在胸，却远不及他们的董事长蓝浩淼涉案更深。只可惜，情况知晓得越多，内心所受的煎熬也就成倍地增长，自从黑衣怪人来过自家以后，蓝浩淼索性告病在家静养，同时加强了别墅的防范。不过话说回来，透过“窗户栓子”和“古董花瓶”两首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正如无法防范那个来去无踪的妖魅黑影一样。
或许用龙刚强深不可测又故弄玄虚的哲理之眸看来，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表”和“里”的分别。
“表世界”与“里世界”的关系，好比一条长河。
“表世界”是清澈或基本清澈的水道，内容物均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状态，而“里世界”则是受到污染的河流，其中必然有一个污染源或漏斗类物质。
因此，连接“表世界”与“里世界”的通道或者“结点”一旦被打开，清澈的河水融入污浊的部分，则清澈的也变得污浊；污浊的河水灌入清澈的部分，则清澈的同样变得污浊。
当然，这是个渐进的过程，但污染终将遍布全河道，那时候整个人类生存的“表世界”便被神妙莫测亦正亦邪的“里世界”所吞噬掉了。
第32章 问
你或许会问，那么，全人类对于这种“里世界”的污染与异化，难道就毫无察觉？遗憾的是，如果没有概念的指导，你以为人类真的能够先知地获得真的知识？对于决堤后“里世界”的持续侵蚀，人们的感觉，或者只是觉得不过是通常的“生病”，抵抗力弱的人先生病，再是抵抗力强的人后生病，类似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遗憾的是，人类早已视“身体生病”为司空见惯之常态，往往一味向后按常规寻求治疗之道，却遗忘追踪“污染”的源头，又或许没有能力追踪得到这个源头。
最后的必然结果，就是这个人们居住的“表世界”彻底沦为未知力量盛行的“里世界”的控制！
见到齐璐和占来松从浑然天成别墅区第7特别公寓走出来，龙刚强中断了关于“世界表里”之分的玄思，第一时间拨通了齐璐的电话。
不出所料，齐璐之前已经对见过一面的“龙先生”及其所属的“部门”形成了“无所不为”的歪曲认识，被龙突然打来的这通电话彻底折服了，于是果断地请司机张师傅将车停在路边，郑重其事地与对方一应一答起来。
龙刚强很快从齐璐这种毫无保留的合作态度中受益，至少确认了这么一个情况：蓝浩淼、占来松和齐璐暂时还未受到布局杀害关、穆二人的黑衣怪人的威胁。
当然，以上只是一时的结论，谁也不敢保证过几天，也许是明天，甚至就在今日，他们三人立马就要心甘情愿地掉入神秘人物的陷阱中去……
幸好齐璐早就许诺一旦自己掌握此事的后续进展，将第一时间知会“龙先生”及其所属的“部门”，这样一来，考虑到蓝浩淼将与二人共同进退的决心已定，这部分状况自然变得相对简单起来：如今蓝氏制药决策层的九位成员，除去已经不在人世的关小岭和穆非，再从中减去蓝浩淼，占来松和齐璐，也就剩下印雪蓉、马志、向知友、严俊四人的安危需要确认……
也不知道司马和春燕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调查进展得顺不顺利……
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一个穿着棕色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独自来到了位于功勋酒吧一条街靠里的一家名叫潮流的小酒吧，只在稍微确认了店名之后，便径直往酒吧里面走去。
刚进潮流大门，便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穿着颇为时髦留黑长发尖脸的潮流男生，摄人魂魄的双眸高傲地射出睿智的光线，一路感知地投递到棕色西服男此刻所站的位置。
来客没有更多的踌躇和犹豫，径直跺上前去，同样在窗前的潮流男面前坐下。
“想好了吗，这种苛刻的交换条件，你也不多考虑考虑，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潮流男似乎上了闪亮的唇膏，说话的时候飘着白玉兰花淡雅的香气。
“我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条件，至少……我要让那个人活下去……”棕色西服的男人刚毅的眼光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辉。
“你还年轻，你原本的寿命是七十九岁，距离现在还有五十多年，真的不觉得后悔？”潮流男脸上露出替对方惋惜的表情，“这笔交易，我其实是可做可不做的，关键看你的意思……”
“不是约定按照谈好的条件，你我双方严格遵守承诺，难不成你想反悔吗？”棕色西服男两眼冒火，情绪险些就要失控。
“别误会，我只是在例行公事，在当面确认交易之前，总会这么习惯性地问对方。”潮流男笑起来，尖尖帅气的巴掌脸随着颤动不已。
“既然如此，我要的东西呢？”棕色西服男向对方讨要道，“你带来了吗？”
“我没有理由把这种东西随意放在身上，特别是那种散发邪气的‘森宝’……”尖尖帅气的巴掌脸男孩笑，“不过别着急，十二个小时后，我自然会把那样东西‘运’到你的手上！”
“此话当真？”棕色西服男憔悴的脸上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交易也就是在那一刻生效，而你自身的倒计时……”潮流男语重心长地提示道，“也将同时启动……”
第33章 紫色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棕色西服男急切地站起身来。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潮流男跟着站起来。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问吧。”棕色西服男的神情显得极其淡定。
“你的名字。”潮流男用手托着他那尖尖的下巴。
“严英。”棕色西服男给出的回答简洁明了。
蓝氏制药集团厂区。
在办公楼高层的走廊上，身着银灰色西服的严俊遇到了被职工们背地里叫做“风骚老娇娘”的印雪蓉。容光焕发的印女士胸前正戴着一大串紫色天然珍珠项链，掩映着鸭黄色羊绒衫配合了一条橙红主色调的披肩，头发盘成女强人标准的干练形状，化着还算适合她这种年龄的眉线，嘴唇还特意涂了淡淡桃粉色的口红，脸上抹着厚厚一层彩妆。
“印董今天看起来可真是百媚千娇，”严俊随口夸奖起他这素来貌合神离的同僚来，“把我胸膛里这颗老喀嚓的心也引诱得痒嗖嗖的……”
“严董过奖了。女人嘛，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印雪蓉别有用心地感叹道，“即便在旁人眼里，我印雪蓉不过是个事业家庭两失败的老女人，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精神抖擞地活下去，长命百岁地活着给笑话我的人看！”
“我举双手赞成美丽如初的印董千年万年地活着，”严俊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要是其他人有意见，我第一个站出来和他理论……”
“没想到严董心情挺不错，还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我这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印雪蓉也跟着笑起来，“谢谢，谢谢啦……不过，你也应该坚强地活下去，有勇气，别放弃，破釜沉舟也要放手一搏才对……”
“印董，你的这番话，对我严某来说未免有点太过深奥了……”严俊摊摊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既不会感到任何的‘深奥’，更不会觉得陌生和无辜。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呢，到了这个时候，是该轮到我们大家好好反思反思了。”
“我会考虑你善意的提醒，定下心来认真反思的，请慢走，印董。”严俊不失风度地行了个礼，伸手做了个“女士先请”的姿势，目送着洋洋得意的印雪蓉趾高气扬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看来这老女人处事挺有门道的，也不知道她付出了怎样巨大的代价……
严俊心里五味杂陈，昨晚要不是小英挺身而出，恐怕自己早就如那个黑衣怪人所说的那样，被迫做迈向死亡的自由落体运动在山脚下粉身碎骨了……不过这小子说他还有最后的绝招，这个比自己成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儿子更贴心可靠的小子，单凭他那憨厚忠实的善良之心，真能想出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好办法吗？如果不能，一周过后就不仅仅是自己这条老命了，按照黑衣怪人的逻辑，还要赔上这条年轻的生命……
也许印雪蓉说得对，是到了自己做出明智选择的时候了……
蓝氏制药厂区东门外。
程春燕早上从印雪蓉家中一直跟来集团门口，眼下正在离东门一百米开外的露天停车场，坐在自己的红色小轿车内，焦躁不安地喝着事先预备好的各种果汁和矿泉水、蒸馏水、活氧水、苏打水之类的液体饮料……
两小时前接到龙刚强的电话，说是正在蓝浩淼的别墅外放长线钓大鱼，而任务交叉的司马辽阔则先回基地一趟，按计划请求上司成思明本人的协助。
第34章 搜集
依据昨晚印雪蓉和小龙两人在风雅酒店西餐厅中的会谈，这位蓝氏制药的女董事跟“那个人”的“森宝”之约的期限应该就在今天，或许是由于提前拿到了用来交易的东西，所以才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显得反常的安静，甚至展现出五十步笑百步的荒谬优越感。
考虑到这一层，身为ether四号的春燕丫头应该做的，也只有呆在红色轿车里耐心等待而已……
至于风度翩翩的司马辽阔，早在上午跟龙刚强分别后，就一路驱车赶回了机构总部，见到了从本案指挥者转化为知情人之一的上司成思明，把两日来搜集到的情报详细做了汇报，同时表达了ether一组成员都期望由他直接跟神秘男孩小龙联络，问明蓝氏制药集团正遭遇的事态的共同心愿。
“小龙现在还不是机构的人，更不是你们ether一组的成员，能否从他那里获得我们急需的情报，目前还属于不确定状态，希望你们几个理解……”成思明模棱两可地回答他的下属。
“我明白，龙和春燕也都明白。”司马辽阔察言观色，根据他这几年来对顶头上司成思明的了解，对方无论如何都会在小龙这件事上给ether一组成员们一个满意答复的。否则，一旦蓝氏制药连环命案风波所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继续扩大，M机构将被迫重新考虑是否部分解密集团内幕，尽管这样做同样会带来难以估量的负面效应，也是包括成思明在内的机构中高层领军人物所不愿看到的。
“赶快回去把印雪蓉女士给我盯紧了，在没有确定小龙交到她手上的东西真能在黑衣怪人面前奏效的情况下，必须将任何可能的危险因素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司马辽阔准备动身离开基地之际，成思明仍不忘叮嘱道。
一时间，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这位英姿飒爽的男人。
在短暂的静寂中，他的耳际重新响起那一声声耳熟能详的呼唤，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一幕幕涵义隽永的画面……
埋伏在脚跟下的剧毒银环蛇，迅速游动起滑溜溜的身躯……
逃窜的绳索，绳索，真是绳索吗……
三个手舞足蹈的小伙伴，是我的朋友，还是恶作剧者……
透明汽水瓶，用来装什么的，装人的灵魂吗……
木制的瓶塞，用来盖住汽水瓶的机关……
打斗，我和谁，和罪恶者吗……
被大胖孩墩墩推倒在地的自己，可他为什么要下重手推倒我……
把他给放了吧，他救过我们的命……
思明哥……思明哥……小龙的声音……
你是第一个叫我臭小子的人……
小龙真没看错你……没看错我什么呢……
我要尽快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的愿望，或许我是大概了解的……
放心吧，我今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真的……但愿如此，那样，会很好……
纷繁芜杂的思绪随着小龙穿越儿时的记忆回到当下之际，成思明的血肉之躯早已通过了机构内部的重重关卡，来到了基地大门外面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臭小子，给我添再多麻烦都不要紧，可千万别让自己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到时耽误你的正事就不划算了……”成思明一面仰天叹息，一面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只白纸叠成的千纸鹤，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口中似乎还轻声念叨了两句。
“这个东西，真管用吗？”成思明的目光凝聚在单薄的纸鹤上，疑惑地思忖片刻，很快又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右手一使劲便将这只显得无力而渺小的洁白纸鹤直直地给投了出去……
第35章 歪歪扭扭
千纸鹤在空中随风歪歪扭扭地飘啊飘，没过多久就呈现出重心不稳的征兆，开始冲着绿草地的方向摇摇欲坠起来，眼看着就要“坠毁”在地面上……
“好像不像他说的那样坚强啊……”风中矗立的成思明见状，苦笑地轻轻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记得跟小龙在机构观察室重逢的那天，临走的时候，对方递给自己好些用彩纸折成的千纸鹤，轻轻楚楚地告诉自己说，如果那天想见他的话，就放飞其中一只，这样他就会知道自己的邀约了……
结果这次一试，果不其然地不中用啊……
就在成思明感到灰心丧气，打算就此放弃时，令人拍案称奇的场面才刚刚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之前的不过是欲扬先抑的序章罢了！
只见即将头部着地的纸鹤就像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当着放飞者的面表演了一回“惊天大逆转”！就像受到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千纸鹤竟然奇迹般地腾空而起，越飞越高，越飞越稳……等到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渺茫之际，成思明竟感到纸鹤的双翼如同一只真正的鸟儿那样张开了！
是的，纸鹤不再漫无目的地随风飘荡，也不再仅仅作为“纸”鹤一飞冲天，而是像一只有血有肉的真鸟儿那样展翅高飞！
“臭小子，看来这些年没有白混，倒是练出点名堂来了！”成思明欣慰地微笑起来，直到此时，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基地大门的方向返回……
往回走的并不算长，但成思明的眼前忽然浮现起自己念高中时发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时他还是个银灰色竖领衬衫的高中生，将藏蓝色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口中发出轻声哼哼的响动，身旁四位健壮的男伙计便迎上前去，将那个戴深度眼镜学生模样的大个子围作一团。
正沾沾自喜状的对方明显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话都说不滑溜，“思明，成爷爷，饶我这一回吧！下次，下次再不敢……”
话音未落，但见离四眼大个子好几米远悠悠站定的高中生成思明，此时捏起拳头敲了敲眉心，放音道，“揍他……”于是顿时就有挥舞的八只手臂对着困兽劈里啪啦锤下去，直打得当事人连声哇哇讨饶！
然而成思明可没有心情听那家伙杀猪般的嚎叫，独自踱步悠悠然走过人行道另一侧。稀稀疏疏的人流不时从他身旁经过，可惜似乎早对于学生间的打架斗殴习以为常，于是顾不得驻足流连，纷纷见怪不怪地各自绕开，急匆匆忙朝各自工作岗位赶路。
一只流浪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步至银灰色竖领衬衫的成思明脚下，定睛瞧去，稀疏黄黄的皮毛里夹杂着些白色，犹如年长者的银丝，看得出是相当老的猫儿了。成思明蹲下身摩梭起它的脑门子，像是宽慰它，老黄猫则对他喵喵地回应，如同呼唤主人般深情，还不时用其那双绿石般浑浊的晶体打量对街挨欺负的可怜虫，也就是四眼大个子学生。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会忽然想到那件事？成思明自我解嘲般地轻松笑笑，定了定神，一步不停地进入戒备森严的基地里面去了。
回过头来说说和严俊的助手严英在功勋酒吧一条街的潮流做交易的尖尖巴掌脸男孩，他并没有跟着对方离开，而是继续坐在原位上点了下午茶，一个人慢慢地品味起来……等到自觉尽兴以后才付账离开了“黑塔”酒吧。
其实“塔”这种物件，自古以来都有图腾象征的意义。
图腾者，取“本体”之精神而固定成“形”也。
象征者，诉诸人力而令“仿物”与“实物”相通达。
至于这个“塔”字所包含的文化学意味，文人雅客，风流纨绔，多倾情歌颂过：雄性魅力及统治地位，数千年来从未间断或被颠覆，由此可见世人对“塔形物”持之以恒仰慕的真正原因：正如蒲公英需要借助风力跟别的媒介来繁衍它们的种族，杜鹃需要将蛋产在别的鸟类窝棚中而得以生存延续，歌曲需要有人传唱记录才能流传久长，万物包括我们人类在内则需通过生育方可生生不息。
这位潮流男孩几乎围着酒吧街内的酒红色大湖泊绕了一个大圈，看看夕阳西下，时间不早了，于是挥手叫了一只随叫随停的小舟，让船家载他到对岸去。
第36章 蓦然
“你是什么人……想要对我做什么……”蓝浩淼正体验着魂不附体的感觉。
“别紧张，我想我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你蓝大董事长的命，我现在根本没兴趣……接下来你只需要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心平气和地欣赏即将上演的这场精彩绝伦的‘五行多幕剧’就行了。听懂了吗？”黑衣怪人声色俱厉地告诫道，“如果你不甘于‘隔岸观火’的境遇，打算‘平地生风’的话，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会跟这个花瓶无异……”
言语之间，神秘人物又伸手在黑色衣料的笼罩中做了一个优雅的划刀姿势，目光所及，只见他迎面直视的巨大古董花瓶身上立刻显现出一道斜向的裂痕，与下体分裂开来的上半部分轰然掉落地面，然后碎成一地……
“不敢，不敢……”蓝浩淼急于向眼前这位法力无边的黑衣怪人表态，声称在任何时候都不愿加入到这场残酷游戏中来，他的意图很明确，只要对方遵守放自己一马的承诺，其他任何吩咐照做就是。
虽然离黑影的出现时间过去一周，但弥漫在蓝浩淼内心的恐惧阴影仍旧挥之不去。在送走印、齐二位同僚后，他不禁回想起黑衣怪人口中欲罢不能的大部头“五行多幕剧”来……
联想之前的诡异事态，关小岭是因为汽车起火被烧死的，恰好应验了所谓“火”的预测，接下来穆非的身体又被利器切成尸块，而杀人工具正好属“金”……
照此继续演绎的话，印、冯、曹三人分别对应“土”、“木”和“水”。这就暗示着：这三人迟早将死在黑衣怪人手上，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死法……
尽管这几位注定赴死的人，过去在董事会内部与蓝浩淼存在这样那样的冲突，但为了集团业务针锋相对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遇害又是另一回事……可是，身为蓝氏制药集团董事长的蓝浩淼，此时又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呢？黑衣怪人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本来是饶自己一命的，如果不识趣，非要自不量力地出面干涉的话，那就别怪对方翻脸无情了！
这也就是蓝浩淼在两位亲密同僚离去之际，仅仅轻描淡写地嘱咐他们如遇威胁彼此及时告知的原因所在了，但即使是做到“轻描淡写”的地步，对于蓝董事长而言也是冒着巨大的威胁为之的，也不知道黑衣怪人当初究竟是不是真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由此可见，前来别墅拜访的占来松和齐璐虽然自以为成竹在胸，却远不及他们的董事长蓝浩淼涉案更深。只可惜，情况知晓得越多，内心所受的煎熬也就成倍地增长，自从黑衣怪人来过自家以后，蓝浩淼索性告病在家静养，同时加强了别墅的防范。不过话说回来，透过“窗户栓子”和“古董花瓶”两首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心里也清楚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正如无法防范那个来去无踪的妖魅黑影一样。
或许用龙刚强深不可测又故弄玄虚的哲理之眸看来，这个世界其实存在着“表”和“里”的分别。
“表世界”与“里世界”的关系，好比一条长河。
“表世界”是清澈或基本清澈的水道，内容物均能维持正常的生活状态，而“里世界”则是受到污染的河流，其中必然有一个污染源或漏斗类物质。
因此，连接“表世界”与“里世界”的通道或者“结点”一旦被打开，清澈的河水融入污浊的部分，则清澈的也变得污浊；污浊的河水灌入清澈的部分，则清澈的同样变得污浊。
当然，这是个渐进的过程，但污染终将遍布全河道，那时候整个人类生存的“表世界”便被神妙莫测亦正亦邪的“里世界”所吞噬掉了。
第32章 问
你或许会问，那么，全人类对于这种“里世界”的污染与异化，难道就毫无察觉？遗憾的是，如果没有概念的指导，你以为人类真的能够先知地获得真的知识？对于决堤后“里世界”的持续侵蚀，人们的感觉，或者只是觉得不过是通常的“生病”，抵抗力弱的人先生病，再是抵抗力强的人后生病，类似于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遗憾的是，人类早已视“身体生病”为司空见惯之常态，往往一味向后按常规寻求治疗之道，却遗忘追踪“污染”的源头，又或许没有能力追踪得到这个源头。
最后的必然结果，就是这个人们居住的“表世界”彻底沦为未知力量盛行的“里世界”的控制！
见到齐璐和占来松从浑然天成别墅区第7特别公寓走出来，龙刚强中断了关于“世界表里”之分的玄思，第一时间拨通了齐璐的电话。
不出所料，齐璐之前已经对见过一面的“龙先生”及其所属的“部门”形成了“无所不为”的歪曲认识，被龙突然打来的这通电话彻底折服了，于是果断地请司机张师傅将车停在路边，郑重其事地与对方一应一答起来。
龙刚强很快从齐璐这种毫无保留的合作态度中受益，至少确认了这么一个情况：蓝浩淼、占来松和齐璐暂时还未受到布局杀害关、穆二人的黑衣怪人的威胁。
当然，以上只是一时的结论，谁也不敢保证过几天，也许是明天，甚至就在今日，他们三人立马就要心甘情愿地掉入神秘人物的陷阱中去……
幸好齐璐早就许诺一旦自己掌握此事的后续进展，将第一时间知会“龙先生”及其所属的“部门”，这样一来，考虑到蓝浩淼将与二人共同进退的决心已定，这部分状况自然变得相对简单起来：如今蓝氏制药决策层的九位成员，除去已经不在人世的关小岭和穆非，再从中减去蓝浩淼，占来松和齐璐，也就剩下印雪蓉、马志、向知友、严俊四人的安危需要确认……
也不知道司马和春燕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调查进展得顺不顺利……
中午十二点二十七分，一个穿着棕色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独自来到了位于功勋酒吧一条街靠里的一家名叫潮流的小酒吧，只在稍微确认了店名之后，便径直往酒吧里面走去。
刚进潮流大门，便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穿着颇为时髦留黑长发尖脸的潮流男生，摄人魂魄的双眸高傲地射出睿智的光线，一路感知地投递到棕色西服男此刻所站的位置。
来客没有更多的踌躇和犹豫，径直跺上前去，同样在窗前的潮流男面前坐下。
“想好了吗，这种苛刻的交换条件，你也不多考虑考虑，不是还有一周时间吗？”潮流男似乎上了闪亮的唇膏，说话的时候飘着白玉兰花淡雅的香气。
“我决定了。就按照你说的条件，至少……我要让那个人活下去……”棕色西服的男人刚毅的眼光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辉。
“你还年轻，你原本的寿命是七十九岁，距离现在还有五十多年，真的不觉得后悔？”潮流男脸上露出替对方惋惜的表情，“这笔交易，我其实是可做可不做的，关键看你的意思……”
“不是约定按照谈好的条件，你我双方严格遵守承诺，难不成你想反悔吗？”棕色西服男两眼冒火，情绪险些就要失控。
“别误会，我只是在例行公事，在当面确认交易之前，总会这么习惯性地问对方。”潮流男笑起来，尖尖帅气的巴掌脸随着颤动不已。
“既然如此，我要的东西呢？”棕色西服男向对方讨要道，“你带来了吗？”
“我没有理由把这种东西随意放在身上，特别是那种散发邪气的‘森宝’……”尖尖帅气的巴掌脸男孩笑，“不过别着急，十二个小时后，我自然会把那样东西‘运’到你的手上！”
“此话当真？”棕色西服男憔悴的脸上重新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交易也就是在那一刻生效，而你自身的倒计时……”潮流男语重心长地提示道，“也将同时启动……”
第33章 紫色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棕色西服男急切地站起身来。
“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潮流男跟着站起来。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问吧。”棕色西服男的神情显得极其淡定。
“你的名字。”潮流男用手托着他那尖尖的下巴。
“严英。”棕色西服男给出的回答简洁明了。
蓝氏制药集团厂区。
在办公楼高层的走廊上，身着银灰色西服的严俊遇到了被职工们背地里叫做“风骚老娇娘”的印雪蓉。容光焕发的印女士胸前正戴着一大串紫色天然珍珠项链，掩映着鸭黄色羊绒衫配合了一条橙红主色调的披肩，头发盘成女强人标准的干练形状，化着还算适合她这种年龄的眉线，嘴唇还特意涂了淡淡桃粉色的口红，脸上抹着厚厚一层彩妆。
“印董今天看起来可真是百媚千娇，”严俊随口夸奖起他这素来貌合神离的同僚来，“把我胸膛里这颗老喀嚓的心也引诱得痒嗖嗖的……”
“严董过奖了。女人嘛，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印雪蓉别有用心地感叹道，“即便在旁人眼里，我印雪蓉不过是个事业家庭两失败的老女人，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精神抖擞地活下去，长命百岁地活着给笑话我的人看！”
“我举双手赞成美丽如初的印董千年万年地活着，”严俊故作轻松地笑起来，“要是其他人有意见，我第一个站出来和他理论……”
“没想到严董心情挺不错，还有多余的精力关注我这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印雪蓉也跟着笑起来，“谢谢，谢谢啦……不过，你也应该坚强地活下去，有勇气，别放弃，破釜沉舟也要放手一搏才对……”
“印董，你的这番话，对我严某来说未免有点太过深奥了……”严俊摊摊手。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既不会感到任何的‘深奥’，更不会觉得陌生和无辜。你我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呢，到了这个时候，是该轮到我们大家好好反思反思了。”
“我会考虑你善意的提醒，定下心来认真反思的，请慢走，印董。”严俊不失风度地行了个礼，伸手做了个“女士先请”的姿势，目送着洋洋得意的印雪蓉趾高气扬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看来这老女人处事挺有门道的，也不知道她付出了怎样巨大的代价……
严俊心里五味杂陈，昨晚要不是小英挺身而出，恐怕自己早就如那个黑衣怪人所说的那样，被迫做迈向死亡的自由落体运动在山脚下粉身碎骨了……不过这小子说他还有最后的绝招，这个比自己成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的儿子更贴心可靠的小子，单凭他那憨厚忠实的善良之心，真能想出什么化腐朽为神奇的好办法吗？如果不能，一周过后就不仅仅是自己这条老命了，按照黑衣怪人的逻辑，还要赔上这条年轻的生命……
也许印雪蓉说得对，是到了自己做出明智选择的时候了……
蓝氏制药厂区东门外。
程春燕早上从印雪蓉家中一直跟来集团门口，眼下正在离东门一百米开外的露天停车场，坐在自己的红色小轿车内，焦躁不安地喝着事先预备好的各种果汁和矿泉水、蒸馏水、活氧水、苏打水之类的液体饮料……
两小时前接到龙刚强的电话，说是正在蓝浩淼的别墅外放长线钓大鱼，而任务交叉的司马辽阔则先回基地一趟，按计划请求上司成思明本人的协助。
第34章 搜集
依据昨晚印雪蓉和小龙两人在风雅酒店西餐厅中的会谈，这位蓝氏制药的女董事跟“那个人”的“森宝”之约的期限应该就在今天，或许是由于提前拿到了用来交易的东西，所以才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显得反常的安静，甚至展现出五十步笑百步的荒谬优越感。
考虑到这一层，身为ether四号的春燕丫头应该做的，也只有呆在红色轿车里耐心等待而已……
至于风度翩翩的司马辽阔，早在上午跟龙刚强分别后，就一路驱车赶回了机构总部，见到了从本案指挥者转化为知情人之一的上司成思明，把两日来搜集到的情报详细做了汇报，同时表达了ether一组成员都期望由他直接跟神秘男孩小龙联络，问明蓝氏制药集团正遭遇的事态的共同心愿。
“小龙现在还不是机构的人，更不是你们ether一组的成员，能否从他那里获得我们急需的情报，目前还属于不确定状态，希望你们几个理解……”成思明模棱两可地回答他的下属。
“我明白，龙和春燕也都明白。”司马辽阔察言观色，根据他这几年来对顶头上司成思明的了解，对方无论如何都会在小龙这件事上给ether一组成员们一个满意答复的。否则，一旦蓝氏制药连环命案风波所造成的恶劣社会影响继续扩大，M机构将被迫重新考虑是否部分解密集团内幕，尽管这样做同样会带来难以估量的负面效应，也是包括成思明在内的机构中高层领军人物所不愿看到的。
“赶快回去把印雪蓉女士给我盯紧了，在没有确定小龙交到她手上的东西真能在黑衣怪人面前奏效的情况下，必须将任何可能的危险因素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司马辽阔准备动身离开基地之际，成思明仍不忘叮嘱道。
一时间，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这位英姿飒爽的男人。
在短暂的静寂中，他的耳际重新响起那一声声耳熟能详的呼唤，眼前不断浮现出那一幕幕涵义隽永的画面……
埋伏在脚跟下的剧毒银环蛇，迅速游动起滑溜溜的身躯……
逃窜的绳索，绳索，真是绳索吗……
三个手舞足蹈的小伙伴，是我的朋友，还是恶作剧者……
透明汽水瓶，用来装什么的，装人的灵魂吗……
木制的瓶塞，用来盖住汽水瓶的机关……
打斗，我和谁，和罪恶者吗……
被大胖孩墩墩推倒在地的自己，可他为什么要下重手推倒我……
把他给放了吧，他救过我们的命……
思明哥……思明哥……小龙的声音……
你是第一个叫我臭小子的人……
小龙真没看错你……没看错我什么呢……
我要尽快实现自己的愿望……他的愿望，或许我是大概了解的……
放心吧，我今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的，真的……但愿如此，那样，会很好……
纷繁芜杂的思绪随着小龙穿越儿时的记忆回到当下之际，成思明的血肉之躯早已通过了机构内部的重重关卡，来到了基地大门外面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臭小子，给我添再多麻烦都不要紧，可千万别让自己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到时耽误你的正事就不划算了……”成思明一面仰天叹息，一面从外衣兜里掏出一只白纸叠成的千纸鹤，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口中似乎还轻声念叨了两句。
“这个东西，真管用吗？”成思明的目光凝聚在单薄的纸鹤上，疑惑地思忖片刻，很快又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右手一使劲便将这只显得无力而渺小的洁白纸鹤直直地给投了出去……
第35章 歪歪扭扭
千纸鹤在空中随风歪歪扭扭地飘啊飘，没过多久就呈现出重心不稳的征兆，开始冲着绿草地的方向摇摇欲坠起来，眼看着就要“坠毁”在地面上……
“好像不像他说的那样坚强啊……”风中矗立的成思明见状，苦笑地轻轻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记得跟小龙在机构观察室重逢的那天，临走的时候，对方递给自己好些用彩纸折成的千纸鹤，轻轻楚楚地告诉自己说，如果那天想见他的话，就放飞其中一只，这样他就会知道自己的邀约了……
结果这次一试，果不其然地不中用啊……
就在成思明感到灰心丧气，打算就此放弃时，令人拍案称奇的场面才刚刚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之前的不过是欲扬先抑的序章罢了！
只见即将头部着地的纸鹤就像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当着放飞者的面表演了一回“惊天大逆转”！就像受到某种巨大力量的牵引，千纸鹤竟然奇迹般地腾空而起，越飞越高，越飞越稳……等到它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渺茫之际，成思明竟感到纸鹤的双翼如同一只真正的鸟儿那样张开了！
是的，纸鹤不再漫无目的地随风飘荡，也不再仅仅作为“纸”鹤一飞冲天，而是像一只有血有肉的真鸟儿那样展翅高飞！
“臭小子，看来这些年没有白混，倒是练出点名堂来了！”成思明欣慰地微笑起来，直到此时，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基地大门的方向返回……
往回走的并不算长，但成思明的眼前忽然浮现起自己念高中时发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时他还是个银灰色竖领衬衫的高中生，将藏蓝色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口中发出轻声哼哼的响动，身旁四位健壮的男伙计便迎上前去，将那个戴深度眼镜学生模样的大个子围作一团。
正沾沾自喜状的对方明显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连话都说不滑溜，“思明，成爷爷，饶我这一回吧！下次，下次再不敢……”
话音未落，但见离四眼大个子好几米远悠悠站定的高中生成思明，此时捏起拳头敲了敲眉心，放音道，“揍他……”于是顿时就有挥舞的八只手臂对着困兽劈里啪啦锤下去，直打得当事人连声哇哇讨饶！
然而成思明可没有心情听那家伙杀猪般的嚎叫，独自踱步悠悠然走过人行道另一侧。稀稀疏疏的人流不时从他身旁经过，可惜似乎早对于学生间的打架斗殴习以为常，于是顾不得驻足流连，纷纷见怪不怪地各自绕开，急匆匆忙朝各自工作岗位赶路。
一只流浪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步至银灰色竖领衬衫的成思明脚下，定睛瞧去，稀疏黄黄的皮毛里夹杂着些白色，犹如年长者的银丝，看得出是相当老的猫儿了。成思明蹲下身摩梭起它的脑门子，像是宽慰它，老黄猫则对他喵喵地回应，如同呼唤主人般深情，还不时用其那双绿石般浑浊的晶体打量对街挨欺负的可怜虫，也就是四眼大个子学生。
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会忽然想到那件事？成思明自我解嘲般地轻松笑笑，定了定神，一步不停地进入戒备森严的基地里面去了。
回过头来说说和严俊的助手严英在功勋酒吧一条街的潮流做交易的尖尖巴掌脸男孩，他并没有跟着对方离开，而是继续坐在原位上点了下午茶，一个人慢慢地品味起来……等到自觉尽兴以后才付账离开了“黑塔”酒吧。
其实“塔”这种物件，自古以来都有图腾象征的意义。
图腾者，取“本体”之精神而固定成“形”也。
象征者，诉诸人力而令“仿物”与“实物”相通达。
至于这个“塔”字所包含的文化学意味，文人雅客，风流纨绔，多倾情歌颂过：雄性魅力及统治地位，数千年来从未间断或被颠覆，由此可见世人对“塔形物”持之以恒仰慕的真正原因：正如蒲公英需要借助风力跟别的媒介来繁衍它们的种族，杜鹃需要将蛋产在别的鸟类窝棚中而得以生存延续，歌曲需要有人传唱记录才能流传久长，万物包括我们人类在内则需通过生育方可生生不息。
这位潮流男孩几乎围着酒吧街内的酒红色大湖泊绕了一个大圈，看看夕阳西下，时间不早了，于是挥手叫了一只随叫随停的小舟，让船家载他到对岸去。
第36章 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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