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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义  人性  贪婪  正义与邪恶  巨额赃款

　　第二章
　　1.用心良苦
　　吴行仰面朝天地躺在炕上，一夜也未曾睡得过去。不知何故，他居然失眠了。
　　这是一铺东北地区农家常用的火炕，当地人一年四季都睡惯了它，据说比城里人喜欢的那种高级席梦思床还让人感到受用。睡在那上面，既温暖又踏实，不只解乏，而且舒坦极了。可惜得很，吴行从小到大，一直过着城里人的生活，对这种火炕无论如何也不习惯。那东西硬邦邦的，没有一点儿弹性，躺在上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受折磨。不只如此，热度也嫌过分，总是让他生出一种口干舌燥之感。这一宿弄得他身心俱疲，虽已天光大亮，却还懒洋洋地不愿意爬起来。
　　郑仁推门走了进来，上前把吴行好一通打量。吴行一动不动，仍在那里假寐。看着看着，郑仁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狠狠地推了吴行一把：“你呀！还是赶早给我爬起来吧！就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演戏给谁看呐，你说你到底累不累呀？”
　　吴行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很不耐烦地说：“你呀！没事儿瞎搅和我干啥呀？人家睡得正香哪！”
　　“你睡啥了呀！眼皮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眨巴着，分明是在琢磨啥事儿呐，看你这人心眼儿可不少，倒挺像一个知识分子哪！”
　　“你又胡说八道！我要真是知识分子的话，能上你们鹿鸣谷这种地方来出苦大力吗？”
　　“这话也对……”
　　“你可别乱说一气，让别人听了不明不白的，那算咋回事儿啊！”
　　“看把你急的，我又没说什么分外的话，说了也是高抬你呀！整得就跟要吃人似的。”
　　“行了，行了，你就别再罗嗦了，我得出去一下。”吴行慢慢腾腾地穿好了衣服，转身欲走。
　　“你干啥去呀？”
　　“我去打个电话……”
　　郑仁叉开双臂，拦住了吴行的去路：“我说，咱们也该喂得鹿了，你先别出去中不中啊？”
　　“你自个儿先干着，我也不让你白干，一会儿给你带点儿好吃的东西回来，行不行啊？”
　　“那还差不多，你可得快去快回呀！”
　　郑仁看着吴行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知不觉中已皱起了眉头。别看吴行这小子烟不出火不冒的，肚子里还不知揣着多少心思呐，自个儿心眼儿不咋够用，一时半会地还真是琢磨不透他。
　　吴行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脚步越走越快，似乎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情绪在左右着他。而今，自己已经安顿下来，那一件事情必须按照原定计划加紧操办，而且越快越好。
　　
　　2.美女上门
　　这一日吃过早饭之后，韦一驼又开始打扫院子。
　　应该说，韦一驼不只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算得上丑陋不堪。他个子很矮，头却很大，五官又长得很不规则，看上去总是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尤其是他后背上那一个大大的隆起，就像一个小山包子似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永远也直不起腰来，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笨拙。从表面上看，他为人不只愚钝木讷，而且有几分浑浑噩噩。也许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在折磨着他，让他早已心如止水，再也不起任何波澜。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究其根源，他此生似已再无所求，只是一日日地打发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时光而已。
　　据说，韦一驼是一个孤老头子，一直居无定所，到处给人打零工，生活状态极不稳定。半年前，他经人介绍，走进了张家大院。也许是一种缘分所致，张化一眼就看中了他，不只决定雇用，而且待遇从优。日子一多，两人处得极为融洽。名为雇佣关系，实则和老朋友差不多少，彼此可以无话不说。对这种生存处境，韦一驼感到十分惬意，也就把张家大院当成了自己的家园，甚至有一种找到归宿的感觉。他为人十分勤奋，该干的活计从不糊弄，总是力争做到让人无可挑剔的地步。比如这打扫院子，在他已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事情。不管脏与不脏，他每一日都是照扫不误，而且能够做到一丝不苟。
　　大约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韦一驼终于把偌大的一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脸上露出难得的一笑。
　　蓦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韦一驼快步上前，匆匆打开院门，不知不觉中眼前已为之一亮。在他的面前，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女子长了一双杏核眼，上面衬着不浓不淡的眉毛，脸颊略显瘦削，却风韵极佳，一张极具性感的口唇，显得十分耐看。头上的秀发宛如乌云一般，飘飘洒洒，风姿绰约。尤为难得的是她那体型，高高挑挑，丰乳肥臀，凸凹有致。片刻间，韦一驼就看呆了，他两眼直勾勾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消说，这应该是一位应征者了，而且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美女，看来这一回成功的可能性极大。他心中不免替主人好一阵高兴，再一次从上到下把面前的女子看了又看。
　　女子不高兴了，一通扭捏之后，露出一脸娇嗔说：“喂，你怎么不说话呐，你是一个哑巴呀？”
　　韦一驼回过神来，忙说：“我……我可不是哑巴，你是打哪儿来的呀？叫什么名字啊？”
　　“你这人也怪，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就接二连三地问这问那，你这是要查户口啊还是咋的呀？”
　　“你千万别见怪，我只是随便打听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
　　“咋能说没有必要呐，你是上门来应征的吧？”
　　“这里是张家大院吗？”
　　“你到底是不是应征者啊？”
　　“你就说这里是不是张家大院吧？要说不是的话，我可要走了。”女子显得越发气恼，做出一副转身欲走的姿势。
　　韦一驼赶忙上前，叉开双臂拦住女子的去路：“别走，别走，这里就是张家大院，你先等一等，我得和主人打个招呼，你看好不好啊？”
　　“这么说还差不多，那就赶紧去吧！”女子莞尔一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韦一驼一溜小跑进得屋来，见张化正趴在炕上，身子扭来扭去的，露出一副极不舒服的模样，似乎又犯了老毛病。最近一段时间，张化的心脏不大好，时常要发作一通，很折磨人，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可他偏偏不肯去医院就诊，一直就这么捱着。说来也怪，张化对医院特别反感。他常说，医院是个治病救人的地方不假，可要想治病，他得先给你查出病来。人嘛，一日日五谷杂粮吃喝拉撒，让他们那么里外一查，就非得给你弄出点儿毛病来不可。
　　其实，张化那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既是病痛的折磨所致，也与他刚刚做过的白日梦不无关系——在一家大医院里，医护人员为他做过详细周到的检查之后，最终为他做出了身患绝症的诊断——那位女大夫板着一张俊俏的面孔，言谈举止显得不无做作，好像她是一位至高无上的法官似的，一开口就给眼前的患者做出了冷冰冰的死刑宣判：“喂，你本人得清楚一点，而今你已病入膏肓，不可救药，已是时日无多了。”
　　“大夫，你总得想一想办法，救我一命啊！”张化连声哀告着，祈求女大夫出手相救。
　　想不到那个女大夫依旧一脸冷漠，拿腔拿调地说：“你没听人家常说的一句话嘛，长胳膊大夫拉不住短命的鬼，病长在你自个儿的身上，谁也拿你没有办法。”
　　“那……那可咋办好呢？”
　　“也好办，回家去好好养着，想啥吃就买点儿啥，别再亏着自个儿的肚子就算行了。”
　　“照这么说，你就等于给我宣判了死刑，又说不定哪一天拉出去执行，让我提心吊胆地熬着，这种滋味可不大好受，也太折磨人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人生在这个世上就得受折磨啊！你也就要受到头了，只怕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哪！”
　　“你……你简直可恶至极！”
　　张化气得不行，连连指点着女大夫，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韦一驼恰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上前扶起张化，关切地说：“你呀！就别再做啥白日梦了，赶紧起来吧！让自个儿精神一点儿，门外又来了一位应征者，还是一个大美女，我看这一回应该差不多了。”
　　张化无精打采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呐，又来了一位美女？”
　　“可不。”
　　“你没看走眼呢？”
　　“没看走眼。”
　　韦一驼眼巴巴地看着张化，等待他做出答复。张化却连连摇头不止，似乎不大感兴趣。也难怪张化如此消极，已经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形了。尽管韦一驼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末了却让张化大失所望，空欢喜一场。那些应征者不是年老体衰，就是疾病缠身，偶尔出现一回年轻女子，也是问题多多，难以让他感到满意。
　　张化板起面孔，不紧不慢地问：“驼子，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美女吗？”
　　“咋能不知道呢？我就是再差劲，也不能美丑不分，好赖不知吧！”
　　“这一回如果还不是我能看中的美女，那就把她打发给你咋样啊？”
　　“那可使不得，那可使不得，我呀！知道自个儿半斤八两，还想多活上几天呐，千万别让美女折了自个儿的阳寿。”
　　“得了，得了，你还是赶紧把她带进来吧！人家找上门来，咱们不能总让人家等在门外呀！”
　　当韦一驼把那个女人带到面前之后，张化才相信韦一驼这一回果然所说不谬，这个年轻女子确实是一个美女无疑。张化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之后，心里已十分中意。上门应征的女人已经不少了，这还是第一个能够让他心仪的年轻女子。
　　说也怪，那一刻张化竟生出一种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感觉。他很想有所表示，一时却又无从启齿，弄得场面有些尴尬。亏得韦一驼适时上前，为客人让座，递茶，一番招待倒也圆满，才使得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女子再看韦一驼时，神态分明温和了许多，心里甚至有了一丝感动。别看这个老东西一副丑八怪相，心地还算不坏，方才倒是错怪他了。一念及此，女子也就和韦一驼搭讪了几句：
　　“你老多大年纪了呀？”女子朝韦一驼莞尔一笑。
　　韦一驼仿佛受宠若惊一般：“我……我五十多岁了。”
　　“看你身体不大好，倒还挺能干活的嘛。”
　　“嗐，咱是一个苦命人，不好好干活能行吗？”
　　韦一驼嘴上说着，已是手舞足蹈一般，看上去不免有些失态。
　　张化见此情形，顿觉好笑至极，在一旁开口呵斥韦一驼说：“看你，拙嘴笨腮地说个没完没了，还是麻溜地张罗伙食去吧！贵客登门，咱们总得精心安排一场啊！”
　　韦一驼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的笑容，连连点头，转身而去。在他看来，能够亲自动手招待一回美女，似乎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张化连连招手，让那女子坐到自己面前。这一刻，他的心情已变得十分愉悦：“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宋丹。”女子笑吟吟地回答。
　　“宋丹！哦，名字挺好听的嘛。”
　　“是嘛。”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家住在省城。”
　　“那你是怎么得到我这里征婚消息的呢？”张化颇感好奇地问。
　　宋丹嫣然一笑说：“我有一个亲戚来你们这里采办山货，回去当我说的，我就赶过来了。”
　　“唔，是这样……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想，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你相信缘分？”
　　“我相信。”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你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
　　张化连连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一副十分满足的表情，而且毫不掩饰。他目光游移，盯住宋丹那突兀而起的丰乳肥臀看了又看，脑海中居然生出一种无法遏制的幻觉。仿佛那是一处肥得流油的沃土良田，只消自己撒上种子，禾苗就会在那上面蓬勃生长开花结果一般。
　　他安顿好宋丹，赶忙起身去找韦一驼。
　　韦一驼正在厨房忙着切菜，手中的一把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的响着，仿佛那是一首极富韵律感的乐曲一般，他本人早已陶醉其中了。他一边摇头晃脑地切着菜，一边“咿咿呀呀”地哼唱着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名堂的小曲。与此同时，宋丹那一双杏核眼不时地闪现在脑海之中，扑朔迷离若隐若现，也就弄得他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一个不留神，竟让菜刀切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令他清醒过来，眼前那一双妩媚灿烂的俏面顿时没了踪影。仔细一看，左手食指弄出好大的一个口子，已是鲜血淋漓。他心中不禁为之纳罕不已。这种情形在他身上还从未发生过，今天真是出了鬼啦！好端端的，怎么会弄出这种岔子来呢？
　　韦一驼弄了一条白布，正在替自己包扎时，张化大步走了进来。
　　张化打量着韦一驼那一副狼狈相，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开口便骂：“我说你个驼子，咱家是没肉下锅了还是咋的呀！让你操办伙食，你咋还在自个儿身上动起刀子了呐，没听人家说嘛，狗肉上不了席，你这人肉只怕也拿不到桌面上去吧！”
　　韦一驼露出一脸苦笑，说：“也不知咋搞的，一不小心把刀子招呼到自个儿手上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干过这种丢手艺的事儿呐，这一回倒是让你见笑了。”
　　“闲话少说，赶紧包好自个儿的爪子要紧，你呀！我看还真得再跑一趟小市场了。”
　　“怎么回事儿，这些菜还不够用吗？”韦一驼把刚刚写好的菜单递到了张化手上。
　　张化扫了一眼菜单，开口吩咐说：“你再去多买几样，别图希省钱，今儿个你也好好地露一露手艺，操办一桌高标准的宴席，这可不是招待一般的客人哪！”
　　“应该这样，应该这样，我这就去操办，人家姑娘大老远地扑奔咱们来了，咋也不能慢待人家呀！”
　　
　　3.喜事临门
　　韦一驼挎着一只老大的竹篮子，兴冲冲地走出了张家大院。他也很觉诧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高兴？就算主人征婚成功，那也是人家洞房花烛娶妻生子，和他又有什么相干呢？可不管咋说，他心里就是有一种按捺不住的高兴，也许是宋丹那个小女子让他倍感愉悦吧！ 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加以解释了。
　　他一路匆匆忙忙地向前走着，仿佛凭空生出一股子用不完的气力似的。
　　走到半路上，他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吴行。
　　吴行正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发现韦一驼之后，赶忙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打起招呼：“哟，你这是干啥去呀？”
　　韦一驼本想不理吴行，见他已拦住去路，也只好停住脚步，不冷不热地说：“你没看见我胳臂上挎着菜篮子嘛，还能干啥去呀？上小市场买菜去呗。”
　　“是不是有啥贵宾登门啊？你挎着这么大个儿的菜篮子，这得是多大的操办呢？”
　　“哪儿啊！也就是你干爹一时嘴馋，让我给他改善一下伙食罢了。”
　　话一出口，韦一驼自己也觉不大自然。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吴行知道宋丹上门应征的消息。当然，他也不想再和吴行纠缠下去，匆匆忙忙地转身就走。
　　吴行偷偷一笑，上前一把拉住了韦一驼：“是嘛，那我一会儿可得去一趟，不为别的，也为陪一陪我干爹不是。”
　　“你还是不去的好。”
　　“那为啥呀？”
　　“为啥！你干爹有人陪了。”韦一驼一句话脱口而出。
　　“怎么回事儿啊？你把话说清楚，又有谁陪他老人家了呀？”
　　“告诉你吧！你就要有小干妈了，比你还年轻呐，你这个干儿子还好意思上门呢？”
　　吴行再也忍不住，竟轻轻松松地笑了起来：“那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是一件好事儿嘛，我这个当干儿子的更得上门了，一来认认干妈，二来也算是给自个儿的干爹贺个喜嘛。”
　　“你要去那就趁早去吧！说不定你干爹干妈一高兴，还能赏你一个红包啥的哪！”
　　韦一驼转身而去，一路上嘟嘟哝哝，连骂自己晦气。一出门就遇上吴行，那可是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他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嗔怪自己多嘴多舌。而后，他又不住地提醒着自己，吴行那小子心术不正，别看他是主人的干儿子，往后还真得提防着他。说来也怪，从一开始，韦一驼就对吴行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抱有某种天生的敌意。
　　工夫不大，韦一驼就去而复返，带回满满的一篮子蔬菜以及大鱼大肉等等，也算得上满载而归了。一进家门，眼前的情形就让他颇感诧异，吴行已经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上了。锅上灶下，方方面面，吴行都已做好了准备工作，而且看上去让人无可挑剔，这工夫又快步迎了上来，殷勤地接过韦一驼手中的菜篮子，而且不无讨好地一笑。吴行本以为韦一驼会大加赞赏，起码能有一点儿友好的表示吧！殊不料，韦一驼板着面孔指指点点，临了还是给他挑出了一个毛病——案板收拾得不够干净利落。当着吴行的面，韦一驼又亲自动手，把案板整理了一遍。这一手儿弄得吴行两眼发直，仿佛再也无话可说。
　　“小子，你别以为厨房这点儿活计好干，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这活儿好汉子不稀罕干，赖汉子还真干不了，学问正经大着呐，最要紧的也就一条，得先搞好清洁卫生，都说病从口入，这个道理你总该懂得吧！”
　　韦一驼不紧不慢地数说着，话语中明显地透露出一种不无训斥的口吻。
　　“那是，那是。”吴行唯唯诺诺地连连点头，看那模样，倒很像是一个小学生在虚心接受老师的批评似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吴行就在刻意地讨好韦一驼，却一直未能奏效。但他并不灰心，还准备继续坚持下去。退一步说，他起码不想得罪韦一驼。
　　韦一驼依旧不依不饶，口中不住地絮絮叨叨：“你呀！往后少插手我的事儿，尽帮倒忙，我老人家信不过你，知道不知道啊？”
　　吴行赔着笑脸，做出一副谦恭的姿态，点头哈腰地表示接受：“嗯，知道，知道，我记住就是。”
　　“真记住了？”
　　“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