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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义  人性  贪婪  正义与邪恶  巨额赃款

　　第七章
　　1.心计
　　放眼望去，这是一条长长的街道，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们一个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究竟在为什么而辛苦奔波呢？看那情形，就好像前方有着大把的金钱，在等待他们去攫取一样，仿佛一刻也不肯驻留。
　　小纪随着人流信步向前走去，看上去显得悠闲自得。悠闲自得就好嘛，比什么都要珍贵得多。前些日子，他因一桩盗窃罪进了拘留所，家里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了出来。拘留所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这一辈子他是再也不想进去了。为了维持生计，他应该找到一个出路，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当务之急，必须弄到一大笔钱才好。有膘是好马，有钱是好汉，这一句话到啥时候都不能算错。为此，他一日日东奔西走，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钻营，却又苦于找不到一个中意的目标。失落与怅惘加在一起，就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时时刻刻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眼前是一处十字路口，一丛树荫下，有一个算命先生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把矮凳上，口中正不住地咋咋呼呼：“走一走，看一看，问一问，算一算，本大师潜心专研伏羲八卦，有求必应，无不灵验……”
　　小纪恰巧来到近前，算命先生那一声声吆喝，仿佛勾住了他的魂魄一般。于下意识中，他已停住了脚步。事后据小纪自己回忆，当时就如同鬼使神差一般，身不由己地一步步走向了算命先生。
　　殊不知算命先生也早就瞄上了他，笑嘻嘻地朝他连连招手：“小伙子，我看你的气色不大对劲儿，心中必有疑难之事，想不想算上一卦呀？”
　　小纪半推半就地在算命先生面前坐了下去，随口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不知何故，此刻他竟从心底生发出一种欲望，希望眼前的算命先生能够给他点破迷津，指明一条出路。
　　“小伙子，你究竟所求何事啊？”算命先生笑吟吟地打量着小纪。
　　小纪欲言又止，不无调侃地一笑：“求……先生，你先猜一猜看……”
　　“应该不是求官吧？”
　　“咱家老祖坟压根儿就没冒过那一股青烟，你上眼看看，我长出那一副官相了吗？”
　　“我就知道你是为财而来嘛。”
　　“就是，人这一辈子，既然抓不着权，那就得往钱财上用用心思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说得好，先生，那就请你给我算上一算，本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时来运转，走上一步旺运呢？”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算了又算，同时口中嘟嘟哝哝，而后响响地一拍大腿，嚷了起来：“好，太好了，你的旺运来了，就在东北方向，大约千里之外，正有一笔意外之财在那儿等着你哪！”
　　“是嘛。”小纪已是情不自禁面露喜色了。
　　“而且还有女人从中相助，此一去大事必成无疑！”
　　小纪天生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好色，且极有女人缘，算命先生的这一番话恰好点到他的痒处，不禁令他怦然心动，忙问：“先生，愿意出手帮我的女人长得美吗？
　　“当然是美女了，女人嘛，不美不上卦，上了卦的女人必是百里挑一的美色无疑，或者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也未可知哪！”
　　小纪大喜过望，当下重重地酬谢了算命先生。几经斟酌之后，他终于替自己做出了远行的决定。话说回来，他这一次历经千辛万苦来到鹿鸣谷，走进张家大院，目的倒也极为明确，一为钱财，二为美女。这两样他都极感兴趣，若能一举两得，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一日，张化又去了萧一楠处，久而未归。小纪见有机可乘，毫不迟疑地闯进了赵婷婷的房间。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再也不肯放手。女人惊得睁大双眼，陡地翻身坐起，发出一声呵斥：“张小纪，你要干什么呀？”
　　“我……我想和你亲热亲热。”小纪色迷迷地说。
　　“你个混蛋！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小婶！”
　　“我知道你是我的小婶，我还知道你的任务是为我的叔叔生儿子，对吧？”
　　“那是你叔叔的事情，与你何干呢？”
　　小纪连连耸着肩膀，双手一摊：“可我叔叔没有生育能力啊！他怎么能让你生出儿子来呢？我这个当侄子的，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事到如今，我就该出手帮一帮这个忙嘛。”
　　“你给我滚出去！谁要你来帮这个忙啊！”赵婷婷恨恨地看着小纪，用手一指房门。
　　“那你要谁帮忙呢？是那个干儿子吴行吗？我可告诉你，他姓吴，我姓张，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这种事情要讲帮忙的话，我应该是最有资格的不二人选了吧！”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还有呐，你和吴行原来是什么关系，现在又一起来到鹿鸣谷，到底是啥目的，你以为我不清楚吗？”
　　“你……你都清楚什么呀？”
　　“还用我一一说出来吗？”
　　赵婷婷语塞：“这……”
　　“也许你更不会同意我把这一切都说给我的叔叔吧！”小纪显得十分得意，摇头晃脑地打量着赵婷婷。
　　这一番话可谓击中了赵婷婷的要害之处，弄得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不只如此，她心里更是一团慌乱，当下也就没了主意。小纪再一次上前，紧紧抱住女人不放。一阵贪婪的热吻过后，他那两只手也就放肆地乱摸起来，弄得女人身子软绵绵的，也就半推半就地听之任之了。
　　此前，赵婷婷一直都在担心小纪从中作祟，坏了大事。如今可好，他也乖乖地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尽可以纳为己用了。男人嘛，都是一路货色，不过如此而已。比较而言，女人的优势也就可想而知，就看自己如何发挥作用了。如此思来想去，她很快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居然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之感。
　　张化赶回来时，天已不早。他虽已喝得过量，神志还算清醒，稍一留神，当即觉察到赵婷婷的状态有些反常，于是极为关切地上前搭讪：“婷婷，你这是怎么了呀？”
　　“你看我怎么了呀？”赵婷婷不无做作地一笑。
　　“你没事儿吧？”
　　“好端端的，我能有啥事儿呀！”
　　“那得问你自己。”
　　“我这不好好的嘛，你别胡乱猜疑好不好啊！看你又没少喝酒，准是口渴了，我这就给你泡茶去。”
　　赵婷婷起身泡了一壶茶水，亲亲热热地递到张化面前。酒后一壶茶，这是张化新近养成的一种习惯。饮过美酒，再品香茶，身边还有妩媚如花的女人相伴，也算得上人生的一种佳境，张化不禁深深地为之陶醉了。
　　
　　连日来，吴行的心态已变得越发糟糕，他自己明白，一切都是因为小纪的意外出现所致。
　　也许是某种心理作用在从中作祟吧！吴行一直担心小纪会暗中玩出什么花招，打乱他的计划，误了那一桩大事。他看得很清楚，为今之计，必须采取一个行之有效的措施，让自己摆脱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经过一番斟酌之后，他终于不再犹豫，决定尽快出手。至于如何实施这一措施，也一度让他颇费斟酌。
　　这一日，吴行终于发现了小纪的行踪，赶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小纪却不大愿意搭理吴行，只是随口打了一个招呼，径自扭头就走。吴行抢上一步，叉开双腿，拦住小纪的去路：“小纪，你躲个啥呀？”
　　“吴行，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给我吗？”小纪冷冷地问。
　　“当然有了。”
　　“请讲。”
　　“这里不大方便，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有那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
　　“说吧！咱们去哪儿啊？”
　　“你不用多问，一直跟在我身后就行了。”
　　吴行带着小纪，两人快步走出村去。他们又沿着密林丛中的蜿蜒小径，一路前行，最终到达一处山坳，地势幽僻得很。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彼此四目相对，形成一种对峙局面。小纪的表情极为复杂，目光中有几分拒斥，更有一种探询。吴行则一脸冷漠，也不开口，陡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尖刀，直直地指向小纪。
　　“你要干什么呀？”小纪似乎并不惊慌。
　　“我要和你决斗！”吴行咬牙切齿地说。
　　“为什么呀？”
　　“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
　　“你少装糊涂！”
　　“这不公平吧？”
　　“怎么不公平？”
　　“咱俩只有一把刀，握在你的手中，我可是赤手空拳哪！”
　　“这个好说。”
　　“咋说？”
　　“我先刺你一刀，你再刺我一刀，一来一往，一还一报，不就公平了吗？”
　　小纪嘻嘻一笑，说：“亏你想得出来！为什么不是我先刺你一刀呢？”
　　“那也可以。”吴行故作洒脱，把手中的刀抛了过来。
　　小纪接刀在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两个来回，又用左手拇指去试了试刀锋，不无做作地连声夸奖起来：“好刀，好刀，还真是够快的，捅到谁的身上，都是一个透亮窟窿，应该痛快得很，告诉我，你这是从哪儿弄到的一把好刀啊？”
　　吴行撇了撇嘴，气哼哼地说：“少跟我胡扯八扯！你要是不敢动手的话，那就赶紧把刀还给我，自个儿趁早滚出鹿鸣谷好了。”
　　“说了半天，这一句才是你的心里话吧！”
　　“少废话！你赶紧动手吧！”
　　吴行做出一副大无畏的姿态，站在小纪面前，昂首挺胸一动不动。
　　“我再问你，是不是你身上的每一处都可以任我下刀呢？”小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吴行。
　　“随你的便好了。”
　　“照这么说，我可不可以阉了你呀？”
　　“你混蛋！”
　　“看看，还说随我的便呐，没等动真格儿的，自个儿先就舍不得了不是——算了，算了，你就别再硬撑着了，这种场面我不是没见过，论说起来你还远远不行吧！”
　　小纪又是“嘻嘻”一笑，把手一扬，但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中的那一把尖刀已不翼而飞，远远地落到一处山谷之中。
　　吴行刚要上前去拦，已经迟了一步：“你……你怎么把刀给我扔了呢？”
　　“莫非你还真想让那把刀见一见红吗？”
　　“你以为我是跟你说着玩的吗？”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说大话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斗智不斗力，你以为我会在乎你那一套吗？”
　　“就这，你不配叫个男人！”
　　“你这个男人也不怎么样吧！让我说呀！你比当年的吕不韦也不强多少，还不就是想在女人的肚子里面做一做文章吗？”
　　“你胡说什么呀！”
　　“咋是胡说呐，我看是说到你的老根子了吧！”
　　“你又比我强多少啊？”
　　“反正我比你强！”
　　“你比我强？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呀？你不务正业，一日日胡混，顶风都能臭出四十里去，把自个儿弄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才不得不跑到鹿鸣谷来寻找出路，我说得一点儿都不错吧！”
　　“看来我的根底你很清楚嘛。”
　　“就是，你的那些丑事，都在我心里装着哪！”
　　“你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吧！”
　　“我咋又黑了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赵婷婷是什么关系，与死去的张小丰又有哪些过节，一概瞒不过我。”
　　吴行不禁为之一怔，怯怯地问：“你……你究竟还知道多少啊？”
　　“这个嘛，本人无可奉告！”
　　说罢，小纪潇洒地打了一个转身，缓步而去。他就那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口中居然还哼出一首轻松愉悦的流行小曲。
　　
　　2.一对风流冤家
　　往事恍然如昨，似已不堪回首。
　　初始，吴行与赵婷婷两人堪称青梅竹马，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是同学关系。也许是日久生情的缘故吧！两人在经历一场长达五年时间的恋爱过程之后，终于修成正果，成为一对夫妻。只可惜两人婚后的时光并不快乐，因为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他们不得不共同面对生活困窘的局面。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一句老话不无道理。他们的日子常常是在争吵打闹中度过，感情也就不可避免地日见消磨，直至荡然无存。就在吴行走投无路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结识了公子哥张小丰。对方那一种挥金如土的做派，令他为之折服不已。有一次，吴行请张小丰吃饭，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其他缘故，他竟把赵婷婷也一并带了过去。赵婷婷的容貌美艳绝伦，那一种妩媚妖娆更是与生俱来，至于如何征服男人，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无法抵御的杀伤力。张小丰原本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几杯酒下肚之后，再也拴不住心猿意马，频频向赵婷婷实施挑逗。
　　赵婷婷并非不解风情，面对张小丰的进攻，既有几分矜持，也有几分拒斥，不远不近，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时间，张小丰被弄得心痒难耐，碍于那种场合，又不得不有所收敛。饭后，一群狐朋狗友又去了歌舞厅。酒后茶余，跳一跳舞唱一唱歌，能够尽兴地在一起娱乐一回，倒也未尝不可。可一进歌舞厅，张小丰就郑重其事地宣布：“各位都给我听好了，今天本东道主有一个提议，赵婷婷做为我的专职舞伴，其他人等一概不得染指，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好啊！”
　　“我们都听大哥的了。”
　　“行啊！今儿个晚上赵大美女就归张大哥一人享用了，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嘛，我们让张大哥尽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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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有乐于捧场的，也有送顺水人情的，一个个嘻嘻哈哈吵吵嚷嚷，末了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一起投向吴行。仿佛到了这一步上，大家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
　　张小丰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盯住吴行，放开嗓门儿哈哈一笑说：“吴行，你也该表个态了，我这个提议你看怎么样啊？”
　　大家都在看着吴行，但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吴行连连点头，嘻嘻一笑，看上去仿佛笑得比谁都要开心一些。
　　那一场舞会过后，张小丰和赵婷婷很快就搞到了一起。吴行与赵婷婷这一对夫妇的感情基础原本就不够牢固，有张小丰这个第三者从中插了一腿，关系很快就彻底破裂，离婚已成定局。吴行从张小丰手中拿到一笔经济补偿后，与赵婷婷和平分手。那以后他们两人各走各的路，也就极少再有联系。
　　这一次，宋丹中途出走，让吴行的计划半路夭折，又岂肯甘心就此罢手。他自以为那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良策，虽然功败垂成，但那只是在人选问题上有所失误所致。几经斟酌之后，他决定启用赵婷婷挽救危局，个中原因说来也很简单。一来赵婷婷有那种能力，具备再利用价值；二来他们毕竟有那么一段过往，也容易说得上话。有此一个现成的合作伙伴可供利用，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事已至此，又何必煞费苦心地去寻找另外的人选呢？
　　果然不出所料，当吴行把事情原委向赵婷婷摊牌之后，女人当即表示赞同。她不只乐于出面合作，而且十分看好前景，更自信十有八九可以大获成功。这一对男女算得上一拍即合，就此捐弃前嫌，以最快的速度重归于好，而后携手走进鹿鸣谷，进入张家大院。本来，事情按照既定计划，在一步一步地实施过程中，可以算得上稳操胜券了。再也想不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一个张小纪来，令人猝不及防。吴行很清楚，此事必须认真对待，决不可掉以轻心。当务之急，必须先把小纪搞定，否则一切都将落空。正基于此，他认为有必要进一步采取果断行动。
　　几天之后，吴行与小纪在村中再一次相遇。吴行亲亲热热地上前迎住小纪：“小纪，你这是在忙什么呢？”
　　“我有什么可忙的呀！一天天没啥事儿可干，也就是到处闲逛呗。”小纪不冷不热地说。
　　“我倒是有一件事情想找你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