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经典

　　红色经典剧，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前辈们的浴血奋战，始终激励着国人砥砺前行。解放战争这段史实，无论老一代还是新一代，都有广大的关注者。这段历史，以小说形呈现于大众之前的作品少之又少。且本书第一章均可单独成篇，作为短故事看亦无不可。其中大部分章节均可以改编成电影或者连续剧。抗战胜利八十周年和建国八十周年均即将到来，这类作品将成为热门。望有志于此者能予以关注，甚盼！

　　上党五城（下）
　　天亮时，陈锡联到达前沿阵地。
　　曾绍山报告：“我炮兵已将主碉堡前工事摧毁，但主碉堡下面两层深埋入地下，对我军攻击构成重大威胁。”
　　陈锡联道：“知道主碉堡位置，主动方就在我了。山炮已经用不上劲了，命令两边部队攻击掩护，用打襄垣经验，三十团挖战壕接近主碉，用炸药炸掉它！”
　　于是，十三团攻东门，三十一团攻西门，进行牵制掩护，三十团挖战壕掘进。至中午时分，一条一千余米长的弯弯曲曲的壕沟已挖到主碉堡和铁丝网下。
　　岗川守军眼睁睁看着共军挖土掘进，离自己阵地越来越近，越发恐慌。
　　贾汉玉一面指挥打兵士反击，一面准备撤离，并向城内徐其昌报告，请求掩护退却入城。
　　只听“轰隆”一声，土石飞溅，烟土腾空，碉堡被炸开一个裂口，共军突击队顺着战壕爬上守军阵地，用手榴弹开路，向前冲杀。
　　城内徐其昌急令炮火支援，掩护守军退守入城。
　　不到一个时辰，守军阵地已被摧毁，守军死伤过半，余部由贾汉玉和梁凯清带领，在南城墙火力掩护之下，逃进城内。
　　四
　　屯留城南岗川山失守，外围屏障尽失，城内守军人心惶惶。 徐其昌鼓励部下：“共军虽然夺了城南高地，但我岗川守军回守城防，我军还有一千余众，加之城池坚固，尚可一战！”
　　九月十日晚上，太行纵队司令员陈锡联、参谋长曾绍山在临时指挥部发布作战命令：
　　“指挥部命令，攻打屯留的战斗即将发起，各部队于今日后半夜开始行动，明日凌晨进入阵地，见到信号发起攻击，不得延误。”
　　具体任务是：“赵兰田、曾庆梅团攻打南门；马忠全、卢南樵团攻打东门和北门；郑国仲、秦传厚团攻打西门，九月十一日凌晨三时，红色信号弹升起时同时发起攻击。”
　　陈锡联说：“同志们，仗打得越热闹越好，尽量造成大的声势，但不要充分接近敌火力范围，不要有人员伤亡。总部要求我们，先不要急于进城，我们的任务是引出长治救援之敌。当然也要做好随时攻城的准备，如果长治援敌不出来，或当救援之敌被包围之时，我们即尽快拿下屯留城！”
　　赵兰田团长站起来又坐下，好像有话要说。陈锡联道：“赵兰田，你要说什么，请讲！”
　　赵兰田道：“司令员，我们的战士尽是大刀长矛，有枪的，子弹也不多，基本情况就是这个，能打得热闹起来吗？”
　　陈锡联道：“我们刚从游击战转为集中作战，兄弟部队也和我们一样困难。办法你们去想，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反正一定要打出气势来！”
　　几个团长相对看了看，郑国仲团长悄声说了句：“巧媳妇难做无米炊！”
　　陈锡联听到了：“我不管你们是巧媳妇笨媳妇，这无米炊非做不可，而且还得做得好！就这样，马上行动吧！”
　　九月十一日凌晨三点，三颗红色信号弹从天空升起，一霎时，军号声，喊杀声响成一片。红旗四处飘扬，民兵们和老百姓举着红旗，打着火把跑来跑去，有的人把鞭炮放在洋铁筒里燃放，声势着实不小，屯留守军从梦中惊醒，匆忙登城守卫，屯留城四面都是喊杀之声。
　　
　　徐其昌登上城头，只见黑压压到处是人，确信共产党大部队兵临城下，要拿屯留开刀。徐其昌忙下令，将城外围碉堡守军退守城内，令城内守军分兵把守四门，一面回司令部给长治史泽波打电话要求救援。
　　史泽波一直以为，攻打襄垣的是共产党的地方武装，不大为意。此时史泽波接到电话，知道屯留也被围，他在电话里问徐其昌：“共军有多少人马？”
　　徐其昌说：“城四周都是共军部队，红旗打得到处都是，估计至少有两万多人。”
　　这时，长子、壶关、潞城也有电话报告，说他们周围发现共军部队，有迹象表明，这些部队正在积极准备向他们发起攻击。
　　参谋长戴树章说：“共军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共军四处分散，其主力应在平汉线，他们不可能放弃平汉线，将主力移到我们这边来。”
　　正在这时，副官进来报告说：“我侦察部队内部发来电报称，共军太行、太岳、冀南三支纵队，从三个方向，正在向我上党地区运动，情况不明。”
　　史泽波倏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妙，共军三支纵队向我上党地区运动，他们是志在上党，上党要有一场恶战了！”
　　戴树章说道：“在共军主办未及到达之前，应很快解救屯留。”
　　史泽波说：“妈的，我就说，为什么襄垣很快失守，原来是刘伯承的主力到了。我以为不单是向我上党运动，应该是他们已经到了，至少是一部已经到了。”
　　“我们如何应对？”
　　“如果我们兵出长治，很有可能被刘伯承主力包围。”
　　“是呀，刘伯承与日寇作战，向以围点打援著称，我们切不可上了他的圈套。如此情况，我们应马上电告阎长官，让他尽快向上党增援。”
　　史泽波急得在地上搓手：“国军运兵行动一向缓慢，胡宗南两路军说是直上太原，现在仍在运城按兵不动，想来东线平汉路也未必能速进。而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如何解屯留之围。”
　　参谋长戴树章说：“依我看，共军一向惯于打游击战，攻城还不是其所长，屯留城池坚固，有徐其昌防守，他们未必能在短时间攻克。在我们还没有确切弄清共军的意图之前，我建议等一两天再说。”
　　史泽波同意说：“好，就这样办，等一两天！”
　　
　　这边屯留城外的攻击一刻不停，守城部队相当紧张，觉也不敢睡。第二天，徐其昌又给史泽波打电话求援：“攻城的是陈锡联的太行纵队，有一万多人，加上民兵两万不止。据情报人员报告，屯留城周围村镇的老百姓，都在卖力地给他们制扎担架和攻城用的梯子，妇女小孩都在编柳筐，往战场上运送手榴弹，共军对屯留城是志在必得，绝不是虚张声势。屯留城危在旦夕，我们杀身成仁不足惜，屯留一旦失守，长治西北屏障不保，望将军思之。”
　　戴树章惊道：“果然是共军主力！”
　　史泽波说：“我以为，未必是主力全部。共军一万多人围了屯留，周围各县地方武装配合行动，意在牵制我军，为长治计，在他们主力未全部到达之前，屯留还得救。”
　　史泽波遂决定派六十八师郭天兴率六千人马出长治救援屯留。
　　临行之前，史泽波又有些犹豫。他将郭天兴叫到司令部面授机宜道:“共军攻打屯留县是真，但我们也须防共军围点打援之计。刘伯承是围点打援高手，而陈锡联太行纵队打屯留，陈赓的太岳纵队未见踪影，你们出长治，万不可盲目冒进，如发现共军打援意图，即可回撤，守长治乃是重中之重！”
　　郭天兴说：“明白！”遂带六十八师六千人马出长治以救屯留。
　　屯留打响之时，刘伯承已令陈赓所部太岳纵队适时进入屯留以南的李坊、常村一带；令陈再道所部冀南纵队也已秘密潜入长治以北至南岗之间，将部队隐蔽于长治到屯留之间的公路两侧；同时，令秦基伟所部太行军区两个团也潜伏于长治东北山地。口袋阵已经布好，单等长治援军出动，钻入口袋，两陈在两边一旦打响，秦基伟即尾击其后收紧口袋，然后全歼之。
　　十二日上午八时许，郭天兴率六千余众出长治北门，终于在屯长公路上露头，但军队行进缓慢，走走停停，每走一段，便派出分队向两边进行火力侦察，而后续部队还在长治城下，不肯很快向前。
　　郭天兴六十八师侦察分队向两边山上炮击或进行机枪扫射，两边山上的埋伏共军部队承受着极大压力，有的士兵还没有打仗便被炮火击中阵亡。
　　在援军出城到三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处较高的山岭，六十八师侦察分队派出兵力向山上搜索，他们向上爬，爬上一段，便卧在地上用机枪向前扫射，然后再爬。他们越来越接近埋伏地点了，眼看埋伏部队就要暴露，陈赓决定提前发起攻击。霎时间，两边炮火纷飞，先爬上山来的侦察分队大部分被打死在山上，其余抱头鼠窜。
　　郭天兴早有准备，并不慌乱。他留一部抵抗共军的进攻，其余后卫作前锋，以后续部队作掩护，快速向城里撤回。
　　准备收扎口袋的秦基伟太行军区部队始终没有暴露自己部队的位置。
　　九月十三日，郭天兴再次出城，还是用头一天的办法，派搜索部队向公路两侧搜索，共产党部队又不得不提前打响，秦基伟所率部队也立即扑出进行尾击，但是郭天兴准备充分， 又有长治城内出兵接应，稍一与共军接触，便缩回城中，共军两次伏击都落了空。
　　
　　两次伏击落空，战场情况没有按共军打援的意图进行，刘伯承、邓小平只得重新做战役调整。
　　邓小平说：“史泽波鬼精，不肯上当。”
　　刘伯承道：“那我们就下决心打他外围。”
　　邓小平：“那就告诉陈锡联，先把屯留拿下来。”
　　于是，命李达重新下达命令：“令陈赓、谢富治太岳纵队撤出埋伏地区，然后迅速南下包围长子，并加紧攻城。我倒要看看史泽波救还是不救！令陈再道、宋任穷冀南纵队进入长治、长子公路以北，随时准备歼灭救援之敌。”
　　李达问道：“屯留至长治间的埋伏部队全部撤出，敌军会不会乘虚而救屯留？”
　　刘伯承笑道：“敌两次遭伏，虽未受损，但已成惊弓之鸟，谅他再不敢贸然出兵救屯留之围了。可命令陈锡联、彭涛太行纵队尽快拿下屯留，然后南下，隐藏于长治与长子公路以北，配合陈谢纵队歼灭长治救援之敌。”
　　李达说：“我已明白司令员的意图，现在就去下达命令。”
　　刘伯承说：“还有，令壶关、潞城之围城部队同时发起攻击！”
　　“是！”
　　“再传，令王新亭太岳军区一部监视长治之敌，另一部监视胡宗南入晋之敌，以防其东进救援上党。告诉同志们，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尽快肃清长治外围之敌，以孤立长治，先造成长治之敌的心理压力，然后攻克之。”
　　
　　包围屯留的陈锡联、彭涛接到攻城命令，他们亲临前线，将三个团长（不久之后，团建制改为旅）召到跟前说：“赵兰田仍攻南门，马忠全仍攻东门、北门，郑国仲攻北门，你们听到信号之后，一齐发起进攻。这次可以离他们近一些，气势要大，但等敌人火力猛烈时，立即退回，然后你们留一部分发起第二次攻击，其余大部分向西门集中，攻打西门。”
　　第一次信号发起，四门部队齐向城前靠近，喊杀声，枪炮声成一片。陈锡联一边观察，一边在侦察连长张建永带回的屯留城防图上做标记，他不时地点头，确信图上所标的位置与他们观察到的基本的相符。他对彭涛和曾绍山说：“走，这回该看咱们的炮兵的了，到咱们的炮兵阵地去看看。”
　　所谓炮兵阵地，原来是摆在西门外土山上的五门山炮，由十来个士兵守着，几个兵士正在擦拭山炮，见陈锡联他们到来，士兵们立即立正敬礼。
　　陈锡联摆手问：“怎么不见黄玉山同志？”
　　这时从山炮后面钻出一个人来，他向陈锡联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黄玉山在此，我正在擦炮筒！”他的身上脸上尽是灰土，周围的士兵都笑，笑得黄玉山不知所措。
　　陈锡联说：“玉山同志，我知道人家叫你神炮手，但是我还没有亲眼见过，我今天来，就是要看看你这个神炮手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一个小战士说：“报告司令员，黄排长打得可准了！”
　　陈锡联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报告司令员，我叫王大柱，今年一十八岁，我已经是三年的老战士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陈锡联说：“我信，你是干哪样活的？”
　　王大柱挺胸道：“我也是炮手！”
　　“噢，你也是炮手，这可看不出来。你炮打得怎么样？准不准？”
　　王大柱不好意思地说：“也还凑乎！”接着又说，“比不上黄排长，正向他学呢！”
　　陈锡联说：“王大柱同志，要努力啊，要知道，你们的一发炮弹，命中命不中，是多么关键啊！凑乎可不行，要打得精而又精！”
　　“是！”王大柱挺胸报告道。
　　陈锡联说：“黄玉山同志，你们过来！”他把那份城防图摆在地上，说：“你们看清楚，这里是西城墙，城墙上有四个火力点，这里，有两个暗堡，黄玉山同志，在第二次进攻发起之前，你能不能将这几个火力打掉！”
　　黄玉山把地图看了一下，又拿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说：“试着看吧！”
　　陈锡联说：“不是试着看，是一定！”
　　“是，一定！司令员同志。”黄玉山立正道。
　　陈锡联笑了。他看看手表，说：“准备吧，我发令，你开炮！”
　　十几个士兵立即进入位置，准备开炮，黄玉山和王大柱忙着调整炮位，瞄准。
　　黄玉山说“先打哪一个？”
　　陈锡联说：“先打城墙上的火力点，最好补射几炮，将城墙开个口子，再打暗堡。行不行？”
　　“行！”
　　“那好，准备！”
　　这时，第二次攻城信号发起，攻城又开始了。共军攻城部队冲锋号响起，士兵们呼喊着，抬着梯子，从四面扑向城门，机关枪炒豆子似的响着。
　　陈锡联挥手发令：“开炮！”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呼啸而出，城墙上两个火力点顿时成了哑巴，接着又是两发，又两个火力被打掉了。城上的士兵惊慌失措。五门山炮连续不断地射向西城墙，城内的暗堡也被摧毁了，攻城的部队迅速向城门扑去，守军城内的山炮也向攻城部队发射炮弹，有人中弹倒下了，没死的又爬起来继续向前冲，陈锡联在望远镜里观察着，他指着地图对黄玉山说：“这儿，是敌人山炮位置，给我打掉！”
　　黄玉山说声“是”一炮打过去，再听不见城里打炮了。
　　陈锡联说：“打得好！”又拍拍王大柱的头说：“大柱同志，你也打得好，刚在是在谦虚吧？继续努力。”
　　
　　炮弹投在城墙上爆炸，城墙炸开口子，共军蜂拥登城。
　　东边和南边，共军战士抬着云梯和很长的桥板越过城壕桥，靠近城墙往上爬。占领岗川高地的共军用重机枪向城墙上扫射，攻城兵士们乘机登上云梯，跳上城墙，向两侧射击，同守军展开白刃战，后续部则陆续赶来。
　　这时攻城部队也已经登上西城墙，与守城士兵展开肉搏战。
　　守军向城下溃退，退缩回县署门前大碉堡里。共军乘势攻击，后续部队跟着向纵深发展，搜索前进，展开巷战。
　　城内已到处是共军的喊杀声，不一会各城门处都有共军登上城墙，守城士兵大部分投降，少部分退守城内，城防司令部徐其昌使劲地摇电话。电话先是不通，后来好容易通了，史泽波在电话里说：“请再坚持两个钟头，援军马上就到。”
　　徐其昌颤抖着说：“已有共军登上城墙，屯留失守已在顷刻之间……”
　　史泽波还想安慰几句，猛听电话筒里传来“举起手来，缴枪不杀”的喊声，史泽波脑子里“轰”的一下，手拿电话，呆呆地站了有两分钟。
　　
　　徐其昌听见院子里枪声、号声、喊话声响成一片，手榴弹在院内爆炸，忙扔掉电话，乘乱逃跑，逃往北城。令人从北城墙坠下绳索，顺绳溜下，躲在一片庄稼地里，天黑后，向北逃窜，逃向太原。
　　副司令员贾汉玉，身穿士兵服，假充伙夫，被认出。参谋主任梁凯清、杨青云举手缴枪投降。
　　收编的独立营长周义成战死。
　　屯留城于九月十三日下午被共军攻克，中共屯留县委、县政府随带城市工作部、纠察队、镇公所、商联会一批干部进城，建立秩序，出榜安民。
　　五
　　九月十三日夜，陈赓、谢富治率领太岳纵队三八六旅三个团进入长子县境，包围了长子县城。
　　同时，潞城、壶关的围城部队也对所围之敌发起攻击。
　　陈赓部署：陈康七七二团攻长子北关，在北门登城，以士敏县独立团（也称沁水县独立团）佯攻东门牵制，以主力楚大明二十团和蔡爱卿三十八团攻西关，从西门发起战斗。
　　长子城打响的时候，太行纵队、冀南纵队和独立二支队进入长子与长治之间的公路南北两侧隐蔽埋伏，随时准备歼灭长治援兵。
　　
　　长子县在长治西南五十华里处，这里是公元前二六0年秦赵长平之战的古城场，秦将白起坑赵军四十万卒就在此处，两千三百年风雨沧桑，至今犹可见累累白骨。现在的长子城，城墙有两丈五尺多高，沿城墙外围有一丈宽七八尺深的护城壕。虽是秋天，壕内积水仍可过胸，城内城外碉堡林立，城门外是石碉，城角处是砖碉，城角外有低碉，每个碉堡又有三四个暗碉掩护，可以在不同的水平线上进行侧射和直射。城墙外有三四尺高的铁丝网，主要地段埋有地雷，交通道口有拒马拦堵，这是日本人修筑的防御工事。山西挺进第二纵队司令，国民党少将白映瞻率纵队两千余人守城，城内山炮四门，轻重机枪一百五十余挺，白映瞻的司令部就驻扎在长子县政府院内。
　　战斗首先在城北打响。
　　长子县北门外有一座孤陡小山，形如龟头，叫高庙山。这山是长子县城的屏障和制高点，高庙山上有一座小庙，从小庙所在的山顶，可以看清县城北关的行人，炮火可以打到街上，小庙周围有坚固的工事，白映瞻派一个营的兵力在山上据守。
　　陈康率第七七二团首先攻打城北高庙山。
　　
　　这天夜里，高庙山守军正在熟睡，忽然山下枪声大作，一片呐喊冲杀之声，守军营长安土宏从床上跃起，指挥他的士兵进入阵地，山下黑糊糊的一片，看不清楚，似有人登上山坡，安土宏命令机枪扫射，共军一时也摸不清山上地势，只站在远处呼喊打枪，引诱山上守军打枪打炮。山上守军一点也不敢怠慢，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注视着山下的动静，稍一点风吹草动便开枪开炮，一气折腾到天明，才看见共军还在远处。安营长松了一口气，刚要休息一下，忽然报告说：“共军登山了，”安营长跑到阵前，果然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朝山上爬来。这里山势很陡，易守难攻，只有一条路是通向城里的，控制在守军手里。其余各面均是陡坡，共军只能依托陡坡上的土坎石堰向上爬行，但只要一露头，便在守军射程之内。山上的暗堡坑道修筑得纵横交错，火力搭配合理，共军的炮弹打过来，要么落在山前，要么落在山后，效力不大，安营长指挥士兵从各个方向射击，冲上山坡的共军被压了回去。有十几个共军士兵，已经爬到半山坡上隐蔽在山石后面，山上守军早已瞄准，一露头便被击中，被打死在阵前。
　　第一次冲锋被打退了，紧接着第二次冲锋又开始了。冲锋号吹得震天响，共军从三面向山上冲来，前面的人被打倒，后面的人又冲上来。但是，冲上来的都在密集的火力范围之内，山坡上留下十几具尸体，共军不得不放弃第二次冲锋。
　　天渐渐黑下来了，进攻停止了，安营长命令守军赶紧修补工事，山下的共军不时的向山上打枪，并且高声呼喊：“投降吧，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是你们的惟一出路！”“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