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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

　　门开了，王老师走进来。
　　王老师：咦？张一苗，你在这儿做什么？
　　张一苗（抬头看看是王老师，嘟嚷）：宋老师带我来的。
　　王老师（蹲下去拉起张一苗的手）：宋老师为什么带你来啊？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张一苗：我把毛妮的辫子拴在椅子上了。
　　王老师（无奈地苦笑一下，假装生气地）：你现在知道知道错了吗？
　　张一苗：知道了。
　　王老师：错哪儿了？
　　张一苗：我不应该欺负新同学，不该把毛妮的辫子拴在椅子上。
　　王老师：是啊。小朋友之间应该好好相处，谁都不能欺负谁。再说毛妮是女孩子，你怎么能欺负她呢？（拍张一苗胸脯。张一苗怀里有照片，下意识地躲着）你是男子汉，作为男子汉更应该保护女孩子，不应该欺负她，知道了吗？
　　张一苗：知道了——
　　王老师：还有，就是好孩子做错了事，一定要学会承认错误，学会道歉。如果你向老师承认错误，向毛妮道歉，老师就会原谅你，不会让你罚站。以后做错事一定要承认错误，懂了吗？
　　张一苗（使劲点头）：嗯。
　　王老师（拍拍张一苗的头）：好了，回去吧。
　　张一苗跑出去。
　　王老师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坐下拿起书翻看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桌上地下地来回找……
　　门忽然又开了，张一苗探进头。
　　王老师：张一苗，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一苗：我喜欢王老师，不喜欢宋老师。宋老师是老妖婆。（拍上门，跑走了）
　　王老师看着拍上的门，摇摇头。
　　王老师打开书，忘记了不对劲。
　　
　　6、张一苗家里屋，中午，内
　　
　　屋里墙上的奖状和柜子里的书都是医学方面的。
　　张一苗蹲在一只开着的抽屉前，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把王老师的照片拿出来。
　　张一苗出神地看着王老师的照片。
　　张爸爸（OS）：一苗，吃饭啦。
　　张一苗回过神来，把王老师的照片匆匆放在抽屉里，跑出里屋。
　　
　　7、张一苗家外屋，中午，内
　　
　　张一苗父子俩面对面吃着简单的饭菜。
　　张一苗想着什么事儿。
　　张爸爸：一苗啊。
　　张一苗没反应，他的思绪还留在王老师的照片上。
　　张爸爸（用筷子敲了敲张一苗的碗）：一苗，怎么不吃饭？（张一苗回过神来）爸爸做的饭不好吃？（夹了一口菜，嚼了嚼）嗯，是不怎么好吃。
　　张一苗大口地往嘴里拨饭。
　　
　　8、幼儿园活动区，下午，外
　　
　　活动区的地扫过，雪都堆在边上的松树丛里。
　　太阳暖烘烘地照在地上，地上湿漉漉的。
　　小朋友们在玩耍打闹，有玩滑梯的、有玩秋千的、还有玩雪的……
　　毛妮蹲在一边，在湿地上用树枝画花。
　　张一苗（站在毛妮面前）：毛妮。
　　毛妮抬起头，脸迎着阳光，迷缝着眼睛看张一苗。
　　张一苗：我不该把你的辫子拴在椅子上。我错了，对不起——
　　毛妮傻傻地笑起来，露出不太齐整的牙。
　　张一苗：王老师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不应该欺负女孩子，要保护她。我以后保护你好吗？
　　毛妮（丢掉树枝，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好——我们是好朋友，谁也不欺负谁。
　　张一苗（伸出小拇指，高兴地）：来，我们拉勾。
　　毛妮从手套里拿出手，伸出小拇指和张一苗勾在一起。
　　张一苗、毛妮：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快乐地笑起来）
　　
　　9、幼儿园厕所，下午，内
　　
　　这个厕所有一长溜窄窄的坑，中间没有隔墙。坑位上有遮雨蓬，走道上是露天的。
　　宋老师带着小朋友们排队走进厕所。小朋友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团卫生纸。
　　宋老师：来，大家走慢点儿，小心滑倒。排好队。
　　小朋友们小心翼翼地每一占了一个坑。
　　张一苗和毛妮在最里面。
　　宋老师：好，大家开始脱裤子——
　　小朋友们笨拙地开始脱裤子……
　　张一苗的动作还是比较熟练的。
　　宋老师不时地帮几个动作慢的小朋友解扣子、拉拉链……
　　宋老师（看脱得差不多了）：大家蹲下！
　　小朋友接二连三地全部蹲下。
　　宋老师：大家不许说话。一会儿老师来给你们擦屁股好吗？
　　小朋友们：好——
　　宋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出去了。
　　小朋友们安静地蹲着。
　　
　　10、幼儿园车棚，下午，外
　　
　　厕所外面不远处是自行车棚，里面零零散散地停放着几辆自行车。
　　宋老师从厕所走出来。
　　李老师骑车过来，看见宋老师，下车。李老师三十多岁，戴一副金丝眼镜，身着浅绿色加长型的羽绒服，看上去像个知识分子，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李老师：宋老师早啊！
　　宋老师：李老师啊。我正有事儿跟你说。
　　李老师（在车棚里把自行车支起，上锁）：什么事儿啊？
　　宋老师（跟过去）：你姐夫单位这几天不是正弄着下岗么。我是怕……怕……咳，我的意思是你见识广，认识人多，想让你帮想想招，咱总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吧——
　　
　　11、幼儿园厕所，下午，内
　　
　　小朋友们还在安静地蹲着。
　　李老师（OS）：宋老师啊，依我说您这纯粹是杞人忧天，他单位谁不知道姐夫的能力和技术，下岗这事儿轮谁也轮不着他啊——
　　张一苗展开卫生纸，艰难地把屁股擦了，站起来系了裤子。
　　张一苗跑到厕所门口，把头探在外面。
　　
　　12、幼儿园车棚前，下午，外
　　
　　两个老师在背对着厕所在聊天。
　　厕所里的张一苗露着半个脑袋。
　　宋老师：要是真凭能力，凭技术，不谦虚地说，我还真不担心。可你也知道，他那人一门心事就知道干活，干活没得挑，可他不会来事儿啊——
　　李老师：您又主观臆断了吧。不会来事儿怎么了？工作是干出来的，又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
　　宋老师：谁说不是呢。你说他这人——我给你讲个事儿。去年他们单位选车间主任，本来投票是选了他的，可他就死活不干，说干不了，可谁不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那门手艺。最后让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干了。他又有话了，说是年轻人有头脑，适合干领导。这事儿，说出来气死人。
　　李老师：这得看怎么说，那是姐夫高风亮节。
　　宋老师：这回弄下岗，如果把职位也考虑进去，那他就不高喽。
　　
　　13、幼儿园厕所，下午，内
　　
　　张一苗返回厕所，从第一个小朋友开始，走一步在一个人的头上拍一下。
　　张一苗（边走边拍小朋友的头）：嘣，嘣，嘣，嘣……
　　张一苗拍到毛妮的时候没有使劲，只是在毛妮头上轻轻抚了一下。
　　张一苗（在毛妮面前蹲下）：毛妮，你还没有拉完？
　　毛妮：我早拉完了，可是我不会擦屁股。
　　张一苗：我来帮你。
　　毛妮：嗯。（把卫生纸递给张一苗）
　　张一苗接过卫生纸，帮毛妮擦屁股。
　　毛妮一声不吭地配合着他。
　　张一苗帮毛妮把裤子提起来。
　　两人呵呵笑起来。
　　可以看出其他孩子也都拉完了，有的孩子慢慢挪动着脚——他们的脚蹲麻了。
　　张一苗又从头开始在每个小朋友头上拍一下。
　　毛妮快乐地跟在张一苗身后。
　　张一苗（节奏跟着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嘣嘣嘣嘣嘣嘣……
　　跑到头时，张一苗和毛妮高兴地大笑。
　　
　　14、幼儿园车棚前，下午，外
　　
　　两个老师还在聊天。
　　李老师：您呀，就把心放肚子里，谁有能力自有公断，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宋老师：说起这个，咱自己就不说了，从来也没搞过，也不会搞那类事情，可谁又能保证其他人不搞歪门斜道。
　　画外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嚎哭声。
　　宋老师：呀呀呀，光顾跟你说话了……（急忙往厕所跑）
　　李老师嘴角撇了撇，扶扶眼镜，离开。
　　
　　15、幼儿园厕所，下午，内
　　
　　一个胖男孩光着屁股坐在地上哭。
　　张一苗站在他前面，有些不知所措。
　　毛妮害怕地站在张一苗身后。
　　宋老师（急匆匆跑进）：怎么了？怎么了？（看见坐在地上的胖男孩）胡小虎，你怎么了？（扶起小男孩）
　　胡小虎（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张一苗）：张一苗把我推倒了——
　　小女孩甲：老师，张一苗也推我了。
　　小男孩甲：他也推我了。
　　众小孩：他也推我们了。
　　张一苗低着头，不服气地瞅每个说话的小孩子，又抬头别了宋老师一眼。
　　宋老师：张一苗！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拽了张一苗一下）
　　张一苗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宋老师没理张一苗，走到厕所最里边，弯腰给小孩擦屁股。
　　张一苗突然跑到宋老师身后，在她屁股上打了几拳，推了她一下。
　　宋老师没有防备，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等宋老师反应过来，回头时，张一苗已经跑走了。
　　宋老师：张一苗！你给我回来！（气得直喘气，胸脯起伏不止）
　　
　　16、幼儿园内道路，下午，外
　　
　　张一苗满脸通红地在雪地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