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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

　　刘大勇（对毛妮）：我也是男子汉，我以后和张一苗一起保护你，好不好？
　　毛妮笑着使劲点头。张一苗也笑起来。
　　刘大勇看张一苗笑了，也跟着笑了。
　　
　　34、张一苗家外屋，晚上，内
　　
　　张爸爸在做饭，张一苗蹲着，在脸盆里洗自己的袜子。
　　张爸爸：一苗。
　　张一苗：嗯？
　　张爸爸：幼儿园里的饭怎么样？好吃吗？
　　张一苗（笨拙地揉着袜子）：好吃。
　　张爸爸：跟爸说说都有些什么菜呀？
　　张一苗（边想边洗袜子）：有青菜，有鸡肉，有米饭，有烙饼，还有……（想）还有——鸡蛋。
　　张爸爸（把菜端到桌子上）：洗好了吗？
　　张一苗把没怎么洗干净的袜子给爸爸看。
　　张爸爸（笑）：好咧。（接过袜子）赶快把手洗了吃饭。
　　张一苗兴奋地跑去洗手。
　　张爸爸欣慰地看着儿子，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墙上全家福里张妈妈的脸上。
　　
　　35、幼儿园午休室，中午，内
　　
　　几十个小床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宽广的午休室内。一群孩子在床上地上窜来窜去，笑的跳的跑的叫的，有自己玩的，有几个团成一块儿闹的。
　　张一苗、毛妮、刘大勇并排趴在床上，说话。
　　刘大勇：张一苗，你爸爸下岗吗？
　　张一苗：我不知道。
　　毛妮：下岗是什么东西呀？
　　刘大勇：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怕我爸爸下岗，我爸爸说他不会下岗。他们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
　　毛妮：张一苗，你知道什么是下岗吗？
　　张一苗（想了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宋老师开门进来，站在门口。
　　孩子们没有发现她，继续吵闹。
　　宋老师（用巴掌使劲在墙上拍了几下）：反了天啦！
　　孩子们马上乱成一团，嘻嘻哈哈地急着纷纷往自己的床上跑，往自己的被窝里钻。这其中还有不少孩子上错床钻错被窝，又重来的。
　　张一苗看见宋老师，急忙把头缩进被子里。
　　毛妮和刘大勇学着张一苗也把头伸进被子里。
　　每一个孩子都一动不动地睡着，被子里传来几声笑声。
　　午休室里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宋老师环视一遍安静下来的屋子。
　　蒙着头的张一苗从旁边慢慢拨通了毛妮的被子。两个孩子在被子里笑。
　　传来关门的声音。
　　张一苗（小声地）：宋老师是老妖婆。
　　张一苗和毛妮捂嘴笑了起来。
　　毛妮（对着张一苗的耳朵，悄悄地）：宋老师是老妖婆。
　　两个孩子又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36、幼儿园办公室，中午，内
　　
　　宋老师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旁，反复按着头部的各个穴位。
　　过了片刻，宋老师起身倒了杯水，又坐下，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
　　
　　37、幼儿园午休室，下午，内
　　
　　午休室里小床上的被子凌乱地散着。画外传来走廊里和窗户外小孩子的玩耍吵闹声。
　　毛妮趴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哭。
　　刘大勇（猛地闯了进来）：毛妮，毛妮，赶快起床出来玩啦！我和一苗等你呢。（跑到毛妮床前，摇毛妮）毛妮，起床啦。（发现毛妮在哭）毛妮，你怎么了？
　　毛妮：我尿床了，宋老师一定会批评我的——（用脚把被子蹬在下边，她身下湿了一大片）
　　刘大勇吃了一惊。
　　毛妮：宋老师一定会让我罚站的。
　　刘大勇（想了一下，有了主意）：毛妮。来，赶快起来——（脱了鞋，爬上床）
　　毛妮爬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站在床上呆呆地看刘大勇。
　　刘大勇笨拙地把毛妮的床单和他的床单换了过来。
　　小女孩甲从外面走进。
　　刘大勇急忙用被子把湿床单盖起来，不料却被小女孩甲看到了。
　　小女孩甲：刘大勇尿床啦！刘大勇尿床啦！我要去告诉宋老师，（跑出去，OS）刘大勇尿床啦……
　　刘大勇得意地冲毛妮笑。
　　毛妮破涕为笑。
　　宋老师牵着小女孩甲出现在门口。
　　小女孩：老师，刘大勇尿床啦。
　　宋老师（来到跟前，瞅了眼床上的尿迹，板着脸）：刘大勇，是不是你尿的床？
　　刘大勇（双手叉腰，骄傲地）：是我尿的！
　　毛妮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宋老师：你给我下来！尿床你还有理了你！
　　刘大勇跳下床，穿鞋……
　　宋老师（把湿床单卷起来）：早知道尿多就别喝那么多水。（看见毛妮，生气地）毛妮，你怎么还不下床？
　　毛妮小心翼翼地慢腾腾下床。
　　宋老师抱着床单往出走。
　　刘大勇和小女孩甲在后面跟着。
　　小女孩甲冲刘大勇做鬼脸。
　　刘大勇骄傲地昂首挺胸噘着嘴。
　　宋老师（走到门口，停下，对刘大勇）：哎哎哎，你干嘛去？（把他拉到墙角）你给我站这儿好好反省反省，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去。（带着小女孩甲离开）
　　刘大勇站在墙角，冲着宋老师的背影翻白眼。
　　
　　38、幼儿园办公室，下午，内
　　
　　王老师在写东西。宋老师抱着一堆床单向进来。
　　王老师：又尿了？
　　宋老师（苦笑）：尿了——那还能怎么着。（把床单放进脸盆，准备洗）
　　王老师走过来，往脸盆里加水。
　　宋老师（急忙制止）：我来我来，小王你忙你的……
　　
　　39、幼儿园午休室，下午，内
　　
　　刘大勇站在墙角。
　　张一苗和毛妮站在他身边。
　　毛妮的裤子上有尿迹。
　　刘大勇：……张一苗，我刚才保护了毛妮，宋老师没有批评她。
　　张一苗（赞许地点头）：嗯，你也是男子汉。王老师知道了一定会表扬你。
　　刘大勇得意地笑。
　　毛妮：谢谢你，刘大勇。
　　张一苗（突然想起）：王老师还说好孩子做错事一定要承认错误——毛妮，你尿了床没有承认错误。你不是好孩子。
　　毛妮（委屈地低下了头）：我不敢承认错误。我怕宋老师会批评我——
　　张一苗（想了想）：嗯——我带你去找王老师承认错误。王老师可好了，她一定不会批评你。
　　毛妮：好吧——（高兴地笑）
　　张一苗和刘大勇也笑了起来。
　　
　　40、幼儿园办公室，下午，内
　　
　　王老师在洗床单，宋老师坐在一边。
　　宋老师：你说这好好的幼儿园，入得什么伙呢。这下可好，家长负担轻了，小孩子高兴了，可苦了我们当老师的。
　　张一苗和毛妮手牵手走进来。
　　张一苗：王老师——
　　王老师：哎，你俩。找老师有事吗？
　　张一苗：毛妮尿床了。她承认错误。她也是好孩子……
　　王老师（擦了擦手，蹲下来，对毛妮）：你也尿床了啊。（看到毛妮裤子上的尿迹，帮她暖暖手）
　　宋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来，对毛妮）：走，老师带你换衣服去——（伸手拉毛妮）
　　毛妮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突然哭起来。
　　宋老师：怎么了毛妮？有人欺负你了？是谁？张一苗还是刘大勇，告诉老师，老师批评他。
　　毛妮：宋老师。刘大勇没有尿床，是我……（大哭）
　　宋老师：不哭，不哭，老师知道了。（抱起毛妮离开）
　　王老师站起来，继续洗床单。突然发现张一苗还在，目不转睛盯着她。
　　王老师：张一苗，你还有事儿吗？
　　张一苗转身跑了出去。
　　
　　41、幼儿园值班室，傍晚，内
　　
　　毛妮盖着被子躺在值班室的单人床上睡着。
　　从玻璃上可以看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毛妮慢慢睁开惺松的双眼，看见毛姥姥和宋老师聊天。
　　毛姥姥：……宋老师啊，你这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现在的单位可不缺什么领导，技术人员才是一个单位安身立命的本钱。你也别道听途说什么都信，我了解我们家老杨，他可是极有原则的，最烦那种搞歪门斜道的。
　　宋老师（抱歉地笑笑）：我也是爱瞎想。我想也是，你说单位再怎么改革，总不能让老老实实干活的人吃亏吧。
　　毛姥姥：这么想不就对了。（发现毛妮醒了）妮妮醒了啊。姥姥来接你了。（走过去）
　　毛妮：姥姥。
　　宋老师用手拭了拭搭在暖气片上的毛妮的衣服，拿到床上，如释重负地着看毛妮和毛姥姥。
　　毛妮：姥姥，我尿床了。
　　毛姥姥：姥姥已经知道了。（拿过衣服）你看，宋老师已经把你裤子晾干了。快谢谢宋老师。
　　毛妮：谢谢宋老师。
　　
　　42、幼儿园院内，傍晚，外
　　
　　天色又暗了一些，零星地飘起了雪花，刮着风。
　　孩子们基本都被接走了。
　　张一苗独自一人蹲在院子正中央的雪地中，望着幼儿园大门的方向。
　　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小男孩经过张一苗。
　　小男孩：妈妈，我有点冷——
　　母亲腾出手帮小男孩整整衣服，换了个姿势紧紧抱着他。
　　张一苗（痴痴地看着母子离去，眼前迷蒙起来，呢喃）：妈妈，我有点冷——
　　画外传来脚步声。张一苗回过头去……
　　宋老师和毛姥姥走来，毛妮在毛姥姥怀里。
　　宋老师：张一苗，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张一苗转过头来，没说话。
　　宋老师：张一苗，和你说话没听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