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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童

　　老汉（四周看看）：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呀？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三个孩子还是没有说话。
　　刘大勇的手还在兜里动。
　　老汉失去了对他们的耐心，直起腰来。
　　刘大勇（把手伸出来，递到老汉面前）：老爷爷，我买一个糖葫芦。
　　张一苗和毛妮诧异的目光落在刘大勇身上。
　　老汉接过刘大勇揉成一团的钱。
　　老汉展开，是二毛钱。
　　老汉（试图把钱还给刘大勇）：小朋友，一个糖葫芦五毛钱，这是二毛钱，哪够哩？
　　刘大勇没有接钱。
　　三个孩子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老汉。
　　老汉无奈地笑了笑，摘了最小的一串递给刘大勇。
　　糖葫芦上只有五个山楂。
　　三个孩子高兴地笑了。
　　
　　66、幼儿园教室内，下午，内
　　
　　李老师（踱到椅子跟前坐下）：……一只大白鹅吭吭地叫着，游了过来。小蝌蝌看见大白鹅的白肚皮，高兴地想：这回可真的找到妈妈了。追了上去，连声大喊——
　　小男孩甲（学李老师）：妈妈，妈妈——
　　安静的教室里哄笑起来。
　　李老师厌恶地瞪了小男孩一眼。
　　
　　67、小城大街某角落，下午，外
　　
　　张一苗等人蹲在角落里分糖葫芦。
　　刘大勇（摘下一个山楂给毛妮）：你一个。
　　毛妮接过幸福地塞进嘴里。
　　刘大勇（摘下一个给张一苗）：你一个。
　　张一苗也幸福地塞进嘴里。
　　刘大勇（又摘下一个，迫不及待地塞进自己嘴里）：我一个。（又摘下一个，给毛妮）这个是你的。
　　毛妮接过又塞进嘴里。
　　刘大勇（又摘下一个给张一苗）：一苗，这个给你。
　　张一苗接过塞进嘴里。
　　刘大勇：我——（发现糖葫芦没有了，手里只剩下一根棍）
　　张一苗和毛妮也才发现刘大勇没有分到最后一个糖葫芦，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68、幼儿园教室内，下午，内
　　
　　李老师（缓缓站起来）：……小蝌蚪高兴得在水里翻起跟头来：啊！我们找到妈妈了！我们找到妈妈了！好妈妈，好妈妈，您快到我们这儿来吧！您快到我们这儿来吧！ 青蛙妈妈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和她的孩子蝌蚪一块儿游玩去了。
　　
　　69、城外大道，下午，外
　　
　　天色暗下来一些。
　　张一苗等人向城外走去，他们的背后是颇为繁华的小城。
　　天空零零星星地又下起了雪。
　　
　　70、幼儿园教室内，下午，内
　　
　　李老师（放下教案，抬起头来）：好，小朋友们。《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呢，就讲完了。好不好听呀？
　　小朋友们：好听——
　　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有家长推门进来。
　　小孩甲（看见家长，拿起手套帽子跑出去）：老师再见。
　　家长带小孩走了，门关上。
　　
　　71、野外，黄昏，外
　　
　　雪大了些，并且刮起了风，风卷着雪花到处飞。
　　张一苗等人蹲在一棵较粗壮的大树后面避着风。
　　毛妮：张一苗，我冷——
　　张一苗把围脖解下来，围在毛妮脖子上。
　　毛妮：张一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的妈妈啊？
　　张一苗（看看指南针，又抬起头看看小黑针所指的方向）：我妈妈就在前面，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她了。
　　刘大勇：我们找不到你的妈妈怎么办？
　　张一苗（担心了一下，转而又坚定地）：不会的，我一定能找到我的妈妈。前面就是南方。（站起来）我们走吧——（自顾自地往前走）
　　刘大勇和毛妮没有动。
　　张一苗感觉不对劲，回过头来看着刘大勇和毛妮……
　　刘大勇和毛妮对视了一下，手拉手向前走去……
　　
　　72、幼儿园院内，晚上，外
　　
　　天已经黑了。幼儿园院内老师和家长们在寻找着毛妮和刘大勇，有李老师、刘爸爸、毛姥姥和毛姥爷。
　　刘爸爸（发疯一样地找着每一个可能有人的地方）：大勇，大勇。爸爸来接你啦。大勇，你藏哪儿！快出来呀，别吓唬爸爸……
　　毛姥爷：妮妮，妮妮，姥爷和姥姥一起来接你来了……
　　李老师：毛妮，刘大勇。你们在哪儿啊？快到老师这边来——
　　毛姥姥：妮妮，妮妮……这可怎么办呀？
　　刘爸爸（快哭了）：大勇，大勇。你在哪儿呢？爸爸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再也不打你了。你在哪儿？出来呀……
　　
　　73、野外，晚上，外
　　
　　天色完全黑下来，不过在雪地的映照下，不是显得很黑。
　　张一苗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
　　画外传来若有若无的机器轰鸣声。
　　毛妮突然停下。
　　张一苗：毛妮，你怎么不走了？
　　毛妮：我怕。
　　张一苗（环顾四周，浑身抖了一下）：不要怕，有我呢。我是男子汉，我会保护你的。（看刘大勇）
　　刘大勇：嗯，我也是男子汉。我也会保护你。是吧，张一苗。
　　张一苗冲刘大勇笑了一下，两人拉起毛妮又慢慢向前走去。
　　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灯光。机器轰鸣声也大了一些。
　　张一苗（高兴地）：快走啊，前面有灯，我妈妈一定就在那里。
　　张一苗和刘大勇拉着毛妮向前跑去……
　　毛妮（突然摔倒）：哎哟！
　　
　　74、幼儿园办公室，晚上，内
　　
　　办公室里灯亮着。
　　灯光下的一群人或站或坐着，有的叹息，有的沉默。有李老师、刘爸爸、毛姥姥、毛姥爷。
　　刘爸爸（突然面色发青地指着李老师）：我告诉你！我家大勇如果真出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李老师（无辜地）：真是和我没关系，我是替宋老师带班的。我上课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不在，我以为这几个孩子今天一直就没来幼儿园呢。
　　刘爸爸：没关系？我们的孩子是在你们幼儿园丢的。和你没关系？这也是一个老师说的话？我告诉你，你要负责，负责，负全责！
　　毛姥爷：小刘啊，你冷静点儿。现在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我们大伙这不都在想办法呢嘛。
　　刘爸爸（瞪圆两眼）：我冷静怎么了？不冷静怎么了？我儿子丢了。天塌下来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毛姥爷（声调也高了许多）：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孩子丢了，我们也着急。
　　刘爸爸：怎么着？你官大就了不起了？说得都对？告诉你！以前在单位敬你是个领导。（拍桌子，一字一顿地）我现在下岗了，不归你管了，现在你在我眼里也就算个屁。
　　毛姥爷无奈地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把目光投向别处。
　　毛姥姥：你们是干吗来了？是找孩子来了？还是吵架来了？（哭）找不到妮妮可怎么和他爸妈说呀？怎么说呀？
　　毛姥爷（拍着毛姥姥的背）：没事的，能找着，能找着。没事的——
　　李老师（急得团团转）：你说这宋老师怎么还不来啊？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还不来啊？
　　王老师突然风尘仆仆地闯进来，靠在门上直喘粗气，手背上贴着一块胶布。
　　李老师：哎？（急忙迎上去）王老师啊，你怎么来了？来了好，来了好……
　　王老师：哪几个孩子不见了？（环顾四周）
　　家长们神情各异，都没好气地别着王老师。
　　
　　75、某建筑工地，夜，外
　　建筑工地上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赶工。工人们的吆喝声和机器声很响。
　　张一苗等人站在工地不远处看着忙碌着的工人们，不敢走上前。
　　毛妮悄悄瞅了张一苗一眼。
　　张一苗四周望了一下，目光落在堆在一边的水泥管上。
　　张一苗（高兴地）：快，来，过来。（率先向水泥管跑去）
　　毛妮和刘大勇尾随张一苗跑过去。
　　张一苗钻进水泥管。
　　毛妮和刘大勇也猫腰往里钻……
　　
　　76、幼儿园办公室，黑夜，内
　　
　　李老师：王老师啊，你来得正好。你赶快想办法帮着找孩子吧。你们班的事，我可再也不敢掺和了。这都几点了，我孩子还没吃晚饭呢，要么我先——（抬眼瞅众人）
　　刘爸爸：你先干嘛？想走？孩子就在你手里丢的。告诉你，今天找不到孩子，谁也别想走！
　　李老师：孩子真不是我弄丢的啊——
　　毛姥爷：有事就先走吧，这里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李老师（一个劲点头）：谢谢谢谢谢谢，是啊，这儿用不着这么些人。小王啊，你可千万得把孩子找到啊——（跑出门去）
　　刘爸爸：你——
　　
　　77、工地水泥管，黑夜，内
　　
　　刘大勇、毛妮、张一苗并排蜷在水泥管里。
　　张一苗抽了一下鼻子。
　　毛妮（对张一苗）：我们怎么还没有找到你的妈妈啊？
　　张一苗惭愧地低下了头。
　　毛妮的肚子响了起来，紧接着刘大勇的肚子也响了几下。
　　张一苗低头看了看自己鼓起来的怀，从怀里把装鸡腿的方便面袋掏出来。
　　张一苗（把鸡腿分给毛妮和刘大勇）：这儿有鸡肉——
　　毛妮和刘大勇接过鸡腿，大口地啃了起来……
　　张一苗看着他们，咽了口口水。
　　
　　78、幼儿园办公室，黑夜，内
　　
　　毛姥姥在一边抽泣。
　　王老师倦缩在墙角。
　　毛父和刘爸爸倚着墙，无可奈何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