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属:原创 · 独家授权
字数:50184
成片时长:每集约55分钟
阅读:7827
发表:2019/4/21
36集 主旋律,古装 电视剧剧本
《汉宣大帝》第31-33集
1-3
…
28-30
31-33
34-36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A-03035】
太医就是太医,当王太医把霍显的十个手指头都扎出血来之后,霍显果然“啊”了一声就醒过来了。霍成君大喜,对王太医说:“王太医,真是谢谢你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这是卑职职责所在。老夫人醒来已无大碍了。她这病皆因体内上火引起,所以平时可以适当吃一些降火的食品,譬如喝些菊花茶、莲子心茶败败火。”王太医提醒道。
“好的,你下去领赏吧。”霍成君将王太医打发了下去,继续守在床边亲自侍候霍显。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眼睛里噙着泪水。母亲为自己的事处处操心,都白了头了,那感动的泪水就一滴滴直往下滴,掉到了霍显的脸上也不自知。
霍显惊醒了过来,看到了流泪的霍成君,也是心中酸悲,伸出手来替女儿擦干眼泪,“君儿,娘还没有死呢?哭什么哭啊?”
“娘,您还在笑话我。您都不知道刚才快吓死我了!都是孩儿不好,老是让您操心,惹娘生气了!”霍成君道。
“不,不关你的事。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娘的心肝宝贝。娘疼你都还来不及呢!”霍显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皇上他这是怎么想的。那刘奭是皇上在民间时与那小贱人生的,他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如果将来你生了儿子,难道反而只能当王吗?”
“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刚才王太医说过了的,您的这病就是操心多了,引起心火上升造成的。我这不现在儿子都没有生吗?等到时候生了再说吧。”霍平君安慰自己的母亲道。
“你啊,要是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操心了,我这病也就好了。娘这一辈子,就是这操心的命,先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当不了这个皇后娘娘;现在你皇后娘娘也当上了,本以为自己不要操心的了,谁知道你又不争气,都三年多了也不生一个皇子的,你说娘能不操心吗?”霍显摇摇头。
“娘,我现在就算没有皇子,不也是过得很好的吗?何况生皇子这事,又不是我想要就一定能要得到的。”霍成君也很委屈,她自己已经努力过了,可就是怀不上,又有什么办法呢?宫中的所有太医都给她开过方子的了,她吃了药依旧不管用。
“你一个小孩家的,懂什么?在宫中,就一向是母以子贵的。如果你没有皇子,你这皇后的位子还能坐得牢吗?”
“可是,现在皇上已经封了刘奭当太子了,我就算是不同意,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毕竟他才是皇上。”霍成君本来没有想那么多的,不过被霍显这一拨提醒,她也开始忧虑起来了。
霍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女儿的皇子都还不知道在哪儿,那边刘奭太子的身份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一生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
过了一阵,一个宫女泡了一杯莲子心茶上来。刚才王太医说过了,莲子心茶可以去火的,霍成君就吩咐下人去找去了。这会儿端了上来,霍成君就接了过来,探了探水温,觉得差不多了,这才递给母亲喝。“娘,这是莲子心茶,您喝一点吧。”
霍显一把推开了,“莲子心茶,太苦了,我不想喝。”
霍成君赶紧解释道:“娘,刚才王太医说过了,莲子心茶可以去火的。您喝了它,对您的病有好处的。”
霍显这才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这莲子心茶,确实很苦,可她的心里,比这莲子心茶还要苦。这一辈子还从没服过输的她顿时恶向胆边生。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凡是挡我道的,坏我好事的,我就得把他挪开。既然这个刘奭当了太子,那就得想办法把他干掉,让他早点升天,到地底下去陪他的母亲!于是,她示意女儿喝退闲杂人员,然后这才开口跟女儿说道:“君儿啊,有些事情,靠不得别人,得我们自己动手才能得到的。”
“娘,孩儿不明白,有什么你就直说吧。”霍成君说道。
“你再靠近一点,娘给你说。”
霍成君便把身子往床边稍微倾了一下,霍显便在霍成君的耳朵边悄悄的、恶狠狠地说道:“娘要你想方设法把那个刘奭给干掉!”
她的话虽然很轻,但听得霍成君是心惊胆战,手中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下,摔成了两半。“这……这……能行吗?”心地还算善良的她第一次听到亲生母亲居然叫自己下手去杀死太子刘奭,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有着蛇蝎般心肠的妇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自古以来,无毒不丈夫。在这个社会里,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当年,有那么多的人反对你的爹爹,若不是你爹爹当时就用雷霆手段,你以为我跟你还能活到今天?”霍显知道自己的女儿心地善良,平时是连一只鸡都不敢去杀的,何况是叫她去杀人呢?所以,她只能继续恐吓她,“你不要拿这眼光看娘。娘这是为了你好。你想一想看,就算现在皇上宠你,你能保证他这一辈子都宠你?女人都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的。这男人的心都花着的呢!何况是皇上?等到你人老珠黄的那一天,男人们的眼光就又瞄在了其它漂亮的女人身上去了,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也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霍成君被说得心动了,她在霍府长大的,从小也就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听说过有关霍家的事。当年桑弘羊、燕王旦和上官桀父子一伙就曾经诬陷自己爹爹要谋反,若不是皇上圣明,没有听信谗言,他们一家人就都没有命了。后来,爹爹反弋一击,反而把桑弘羊、燕王旦和上官桀一伙人全给灭九族了。光是那一次,被杀掉的就有好几万人啊。他们当中的人,绝大部分是无辜的。有的人甚至都不认识就因血缘关系被牵扯进来了,掉了脑袋。
再说了,就是皇上的爹娘、爷爷奶奶,不也是因为皇位而掉的脑袋吗?母亲说得对,在这个社会里,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她要想在这丛林法则里活下来成为一个胜者,就得狠下心来,做一些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于是,她点了点头,“娘,您说吧。用什么办法好?”
霍显一看女儿终于想通了,很是高兴,想了一下道:“用毒最好。以鸩毒撒到上等好酒里,酒色香味不变,喝了顷刻间就会无痛而死。撒到菜里,效果也差不多。我们府里有一些,等下我派人给你送来。”
“好,那就有劳母亲的了。”霍成君的眼睛里冒出了邪恶的光芒。
霍显揭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回府里去。霍成君连忙阻拦道:“娘,您的病都还没有好呢?今晚就在宫里住下歇息吧。”
霍显笑笑道:“我这病就是由心病引起的,只要心病去了,病自然就会好了。我这就回府去给你拿东西吧。”说完,就下了床,一路小跑着出了宫,回府上去了。
用过午膳,刘病已没有休息,跑到了椒房殿听霍成君弹了一阵琴。这时,门口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您娘家来人了。”
霍成君脸色微变,她知道来人所为何事,正要打发她回去,刘病已发话了,“让她们进来吧。”
进来的是霍显的贴身丫环,名叫菊儿。她是奉了霍显的命令前来送鸩毒的,她提着个小篮子,一进来看到皇上也在里面,明显的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参拜完之后,大大方方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奉老夫人之命,送一些吃的东西过来。”
霍成君脸上有些尴尬,心中狂跳不止,一时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办这种大事。
刘病已笑道:“平君,你还愣着干嘛?你母亲惦记着你,给你送好吃的来了,你就收下吧。朕也要去阅奏折去了。”说完就站了起来。他知道霍府的豪华,就是有些东西霍府有的,宫中不一定有。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多回的了,所以这一次他一点也没有起疑心。
霍成君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把菊儿手中的篮子收下了。菊儿打开篮子,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包包,给霍成君使了一个眼色。霍成君会意,那鸩毒就在那小包包里。
刘病已刚要出门,霍成君追了上来,“陛下,臣妾的母亲送了这么多的好吃的过来,臣妾想让太子也过来尝一下。可以吗?”
刘病已一听,很是高兴。“当然可以啊,你也是他的母后嘛!难得你这么关心太子的。朕替平君谢谢你了。”然后,在弘恭等人的簇拥下往柏梁台去了。
哼!平君,又是那一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你看看我等下怎么收拾她的小杂种。霍成君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皇后娘娘,奴婢也告辞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好的,你先等一下再回去吧。”霍成君的话变得很温柔,她有些替菊儿感到惋惜。如果今天自己的事成了,这菊儿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她就是最好的背锅侠。
可惜她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你们去拿五千赏钱来给菊姑娘吧。”这是她对她的补偿了。
菊儿还不知道危险的临近,欢天喜地地接了下去了。
待菊儿走远了,她这才吩咐一个宫女道:“去,你们去把太子请过来,我这儿有些好吃的糕点要赏给他吃。”
“诺。”那宫女便赶紧去传唤太子去了。
霍成君走到里面的房间,将母亲送来的糕点取出来,然后打开那一包鸩毒,在最上面的那一块糕点上撒了一点。听母亲说,这鸩毒可厉害的了,哪怕是羽毛往酒里拂上一下,都能置人于死地,现在都撒上一层鸩毒了,肯定能要了太子的小命。刚刚手忙脚乱地弄好,一只举止优雅,相貌迷人的小白猫走了过来。朝着自己的主人霍成君“喵!喵!”地叫了两声,把霍成君吓了一大跳。
霍成君一把就把它抱在了怀里。“你这个小淘气,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然后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篮子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刘奭便与宫女阿兰一块在宫女的指引下过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 刘奭彬彬有礼的说道。
“太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霍成君坐在一把黄梨椅子上,怀里还是抱着那一只猫。它的躯体因毛长而感觉浑圆,摸上去十分的柔软。它的尾蓬松粗大,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霍成君用长长的指甲梳理着它那长而且厚密的毛发。小白猫则十分惬意的享受着被人按摩的感觉。待太子起来坐定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儿有一些好吃的糕点,都是些你没有吃过的,里面还加了从西域过来的哈密瓜,你尝一尝看。”
刘奭根本就不懂事,年纪轻轻的他,哪里会想到危险的临近?一听说有好吃的,而且糕点里还有从西域过来的哈密瓜,可高兴了,谗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宫女们刚把篮子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第一块糕点想要吃。说时迟,那时快。宫女阿兰一把就把他手中的糕点抢了过去。“太子,你不能随便乱吃东西的。这糕点,得让我先尝过再吃。”因为许平君在临死之前,叮嘱过自己要好好照顾刘奭的,阿兰感念许平君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她也听以前宫里的老人说过皇宫内许多在饭菜里下毒的例子,所以,每一次都是自己先尝完没事之后才叫刘奭吃的。
霍成君一看,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宫女冲出来给破坏了,心中大惊,要是宫女吃了立马就死了那此事岂不闹大了?急中生智,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猫。那猫一受惊,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直往阿兰的脸上扑。阿兰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将手中的糕点往地上一扔,就去护自己的脸。小花猫惨叫了一声,在阿兰手上留下了一道划痕就一溜烟地跑了。
“今天小花这是怎么了?”霍成君故作惊讶地道。“看把小姑娘的糕点都弄到地上了。来人啦,把地上的收拾一下,给人重新换一块。”
一个宫女闻声上来,重新拿了一块给阿兰,然后又将掉在地上的糕点清扫了出去。
阿兰尝过了之后,感觉没有事,这才对刘奭说道:“太子,你可以吃了。”
刘奭这才拿了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霍成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露出马脚来啊,看着刘奭吃得很开心,问道:“怎么样?母后这儿的糕点好吃吧?”
刘奭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吃,好吃。儿臣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糕点,又甜又香的,真好吃。这里面加的是什么啊?”
“这里面啊,加的是从西域来的哈密瓜,又香又甜的,你要是觉得好吃呢,以后就多来我宫中转转。你父皇明明有好吃的,都舍不得给你吃,还是我疼你吧?”
“嗯,嗯。” 刘奭头点得象鸡啄米,很快就把那一篮子糕点都吃完了。
此事过去没几天,霍成君又想出了鬼主意,把鸩毒放到了菜里面。可是,因为每一次,阿兰都要先品尝过后才肯将菜予刘奭吃,有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宫女守护在刘奭身边,霍成君几次下手都没有成功。一天中午,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绕开那个阿兰才行。既然饭菜、吃的都行不通,那就放到喝的里面去。宫中女子,大都不喝酒的,我把鸩毒放到酒里面,那个小贱人说不定不会去品尝的了。对,就放到酒里去!她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拿起一个爵来,洒上了一杯刘病已平常最爱喝的葡萄酒,然后又在里面加进鸩毒。又让御膳房炒了两道菜,这才请宫女将太子叫来。
阿兰又跟着太子一起过来了,霍成君一看到阿兰老是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很是头疼。便想办法要支开她,“你一天到晚都这么跟着太子,每一次我给太子吃点东西,你都要先尝一下,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本宫也不放心?”
阿兰一听霍成君忽然责怪自己,马上跪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答应过已故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太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奴婢只是做自己份内之事,还请皇后娘娘谅解。”
“好吧,难得你对你的主子如此的忠心。本宫也就不怪你的了。你起来吧。”霍成君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太子他娘去世得早,这宫中除了他父皇、还有你之外,也没有人能疼他的。本宫让御膳房炒了两道太子平时紧喜欢吃的菜,便叫了你们过来。”说完,她手一挥,一个宫女便端了两个菜,一杯酒上来,放到了太子的面前。
“奴婢代太子谢过皇后娘娘。”阿兰说完,便照例品尝了所有的饭菜。
霍成君提醒道:“那酒是你父皇平时最喜欢喝的葡萄酒。太子不尝一下吗?”
刘奭听了,果然就要去拿爵,却被阿兰一声喝住了,“太子,你还小,喝什么酒啊?”
那刘奭被阿兰这么一喝,不敢再去碰那酒杯了。
“太子想喝,你怎么给拦住他不让他喝呢?”霍成君见自己的主意又泡汤了,心中颇为恼怒。
阿兰也并不害怕这个皇后娘娘,“禀皇后娘娘,皇上曾经发过话的,说太子还小,不得喝酒。奴婢担心皇后娘娘这么做,万一让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奴婢没法向皇上交待。”
“哦,原来皇上还有个这样的交待啊。那好吧,你们把酒撤下去吧。”霍成君只好悻悻地命人将酒撤下去倒了,从此不再打刘奭的主意。她知道,只要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刘奭的身边,她想要毒杀刘奭的阴谋就不可能得逞的。
柏梁台。刘病已生气地将渤海郡太守递交上来的辞逞重重地摔在了案几上,对着魏相与邴吉说道:“你们也都看一看,这渤海郡的太守才上任三个月,又不干了。两年来,这是第四个了。说什么年迈体衰、力不从心,便都是推辞!是借口!难道刚上任之前就不年迈体衰、力不从心,才刚刚过了三个月就不行了?”
邴吉将那弹老远的竹简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重新放到案桌上,这才道:“陛下,请息怒。这渤海郡闹饥荒,盗贼并起,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已有些年头了。这些郡守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匆忙上任,了解了情况之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将那些盗贼捉拿制服,而陛下近来又在推行对官员的考核,他们自然会萌生退意。陛下必须选择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去担任渤海郡的太守,方可实现那儿的长治久安。从这方面来看,这些人辞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御史大夫邴吉的这一分析,刘病已这才点了点头,“邴爱卿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们方才所提的那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又在哪儿?赵广汉吗?朕问过他了,他就想呆在京城,哪儿也不愿意去。可能是上一次为大将军的事跟朕较上劲了。”刘病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了这一个渤海郡太守的人选,他可是绞尽了脑汁,把朝中所有的官员都过滤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魏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你既有合适的人选,那为何不早说呢?你快不要卖关子了,说出来让朕也听一听。”刘病已道。
“此人便是故昌邑王刘贺的旧臣郎中令龚遂。”魏相之所以犹豫,一直没有提龚遂出来,主要是顾忌他是昌邑王刘贺的旧臣,这一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了,这才不得已说了出来。
昌邑王刘贺的旧臣?刘病已对此事的印象可算是深刻,那可是他刚登基不久时的事了。当时,昌邑王刘贺的旧臣杀了二百多人,就只留下了三人,好象里面就有一个叫龚遂的。怪不得魏相一直犹豫着不敢讲出来,就是担心自己不敢使用昌邑王刘贺的旧臣。
御史大夫邴吉是最清楚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了,他一听魏相推荐了龚遂,就马上举双手赞同,“陛下,臣觉得魏丞相提的这个人很好。他虽是昌邑王刘贺的旧臣,但此人名声很好、也有些本事。刘贺骄奢淫逸,龚遂多次规劝他,才因此免于一死,被剃发并判处四年徒刑,在边境地区屯田。如今四年的徒刑早就过了,他应该就在山阳郡的老家中。”
“好吧,既然二位爱卿都觉得那个龚遂不错,那就把他召进宫里来吧。朕想当面跟他谈谈,看他是不是真的如你们所说的,是一个有本事有才能的人。现在的朝廷中,所缺的,就是跟你们二位爱卿一样的,能够替朕办事、替朕分忧的大臣。”
“陛下过奖了。”邴吉与魏相听了刘病已的话,心中十分的感动。什么叫做知遇之恩?这就是啊。
“陛下,龚遂到了。正在宫门外候着呢!要叫他进来吗?” 弘恭走近半倚在龙椅上的刘病已跟前,轻声地说道。他实在是有些困了,自从亲政之后,才感觉到当家作主的不容易。全国一百零八个郡国,各种琐碎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加上朝廷内部的、后宫里的,大一点的事情,都要禀报上来,每天刚是看这些七七八八的奏折就得花上好几个时辰。
虽然有些事情,魏相与邴吉都附上了处理的结果,他只要审核一下即可。但他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都一一仔细看过,遇到觉得有问题的,还要叫来魏相等人商量斟酌一番。这不?看了一上午的奏折,这会儿困了,就直接倚在龙椅上睡着了。
弘恭见自己说了一遍,刘病已没有吱声,这才附到刘病已的耳朵边上,又说了一遍,“陛下,龚遂到了。”
刘病已这才反应过来,“哦,朕怎么就睡着了呢?龚遂到了啊,快请他进来吧。”
弘恭这才走到宫门口,对龚遂道:“进来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
龚遂便跟了弘恭走进大殿,见宫中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玄黄色衣服的男子,知是皇上,便赶紧下跪请安。“草民龚遂叩见陛下。祝陛下圣体躬安。”
刘病已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个名声甚好的圣贤之士龚遂进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身不满五尺的七十来岁的老头。
他一身破旧的深衣着身,微眯着上眼,眼神沧桑,两鬓斑白,脸上布满深纹,显示出岁月的沧桑。更加可笑的是,他咧嘴说话的时候,自己看到的,居然只有黄到不能再黄的牙齿,摇摇欲坠。这老头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哪里还能去当渤海郡的太守啊!这才是真正的年迈体衰、力不从心,也不知道魏相与邴吉是怎么弄的,居然推荐这样的一个老头来。
当年的冯唐想必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这廉颇虽老,尚能吃饭。他这可是牙齿都快掉光了的人,说起话来还有点漏风的,哪是自己心目中要平定一方之难的人才啊?但既然魏相与邴吉都推荐了他,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走个过场吧,我且先问问他的情况再说。于是便道:“快起来吧。赐座,上茶。”
“谢陛下。”龚遂朗声说道。这是让刘病已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这龚遂人虽老,但一口真气十足。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召你进宫来吗?”
“草民在来的路上听黄门的郭大人说过了,陛下欲征贤能之士平定渤海郡。” 龚遂不亢不卑地答道。
“知道就好。这个渤海郡动荡不定,政事荒废,盗贼猖獗,朕这两年之内曾经派过去四任太守,但都很令朕失望,一点效果也没有。朕因此伤透了脑筋,日夜不安啊。如果朕让你去治理渤海郡,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平息那里的盗贼,去掉朕的这一块心病呢?”刘病已把渤海郡现状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了龚遂,并且一点也不客气地逼问龚遂。因为他知道,如果龚遂只是靠别人吹嘘出来的,就一定会知难而退。
龚遂早就算到了皇上必有此一问,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的,不然的话他也不敢来趟这浑水啊。进入一个满是盗贼的地方去当太守,那搞不好可是要脑袋搬家的啊,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就掉局里去了,前面的几任太守想必就是因此而知难而退的。他胸有成竹,便不慌不忙地答道:“渤海郡的事,草民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陛下仔细想过没有?您两年之内曾经派过去四任太守,但都铩羽而归,这其中的症结在哪吗?”
好家伙,这老头一上来就责问起皇帝来了,真的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刘病已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他当然知道啊,自己找的这四个人都没有什么本事啊,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朝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朝中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了,这才从朝廷外的人入手,要不然的话,召你进宫来又是干嘛来了?
“这渤海郡民风刁悍,盗贼猖獗。四任太守本事不济,征剿不力,以至于问题日益严重。魏丞相与御史大夫邴吉都推荐了你老,所以,朕这才召你进宫来。”
谁知道龚遂听后,冷冷的一笑,道:“陛下此言错矣!渤海郡政事荒废、盗贼猖獗的真正根源不是因民风刁悍,而是在于官。”
“哦?此话怎讲?”刘病已一下子被他这标新立异的想法所吸引住了,忘记了他那矮小的身材、毫不英俊的相貌还有那偏大的年龄。
龚遂这才有条不紊地说道:“陛下,这渤海郡地处海边,到处都是食盐,那可是以前齐国最富饶的地方啊。地还是那一块地,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呢?其根源就在于当地的官员横征暴敛不知道悯恤百姓。大约在十多年前吧,渤海郡遭遇连年的灾荒,年成不好,老百姓们都食不果腹了,可是当地的官员还是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只好起兵造反,有的就上山当了强盗,打劫过往的商人,于是食盐生意也都没有人敢做的了。每一任上任的太守,都不正本清源,只知道去武力征服。官兵能有多少人?老百姓又有多少人?你剿得过来吗?这就是朝廷这么多年来,花费了很多的钱财,换了好几任官员,也不见真正成效的原因啊!”
此话一出,顿时就让刘病已对龚遂刮目相看,他急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在殿中踱了几步,道:“先生此言,让朕顿时茅塞顿开。看来这个渤海郡的太守非你莫属了。你再跟朕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治理渤海郡?”
龚遂想了一下,反问道:“海滨遥远,那里的百姓未蒙圣上教化,不循王道。请问陛下打算让我以武力制服他们呢,还是让我用德化安抚他们使他们得到安定呢?”
刘病已听到龚遂的问话后,非常高兴地回答说:“朕今日选用先生这样有德行、有才干的人去渤海,当然是打算用德化安抚老百姓使他们得到安定,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放心按你的主意去安抚他们。”
龚遂一看到这个皇上还真的是爱民如子,比那个昌邑王刘贺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只可惜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认识他呢?以至于让自己的这一身本事埋没了这么多年。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还得提几个要求才行。想到这儿,他便道:“陛下既然说到顾虑,草民就还有两个要求要提。陛下答应了,草民才敢上任。”
好家伙,居然还跟自己谈起条件来了。不过,此时的刘病已手上也没有多少筹码啊,要想圆满解决渤海郡的问题,别说是两个了,就是十个他也得答应啊。“你不要再什么草民草民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任的渤海郡太守了!至于你的要求,你且说来听一听,只要朕能帮到你的,朕都答应。”
“好,那微臣就直说了。臣闻治乱民就好像清理没有条理的绳子,不能心急,要有足够的耐心;只有一步一步地进行推进,然后才可以实现最终的治理。”
“这朕知道,这跟心急的人吃不了热豆腐一个道理。你就直白了说吧,想要朕做些什么?”刘病已笑道。
龚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皇上是嫌自己啰嗦了,这年纪大了,就是这点毛病,改不了了。“陛下,您这不是让丞相、御史他们在实行那个官员的考核制度吗?臣知道那个官员的考核办法好是好,可是这个渤海郡比较特殊啊,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见功效的。所以,臣希望丞相、御史不要用一些繁多的法令条文来限制臣。陛下若是信得过我,就给臣最大的独立处分权,让臣完全能见机行事,以免臣处处受朝廷中大臣的掣肘而不能放开手脚做事。当然,臣是决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危害朝廷与老百姓、有损皇上天威的事的,请陛下成全。”
“好,这个朕可以答应你。渤海郡的事确实比较特殊,你可以三年内不用参与考核。至于独立处分权的话,你可以相机行事,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朕递折子。情况紧急的话,朕允许你可以先斩后奏,不过,事后一定要禀报朕。你还有另外的一个要求是什么,接着往下讲吧。”
“以往的渤海郡太守上任,都是朝廷派兵前往征剿,微臣这一次就不用了,只请陛下将这一年的征剿的开支拨给微臣。微臣将用这一笔开支作为陛下的恩德,安抚渤海郡的百姓。也恳请陛下恩准。” 龚遂早就计划好了的,既然是以德化安抚,那就得用银子、而不是军队作为后盾。
刘病已点了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既然决定用他做渤海郡太守,干脆就大度一些,说不定这龚遂还真的就把这事给摆平了呢!“这个朕也答应你。只要你能答应朕在渤海郡干满五年,朕不仅在这五年内不问渤海郡征一钱税,还可以拨你三年的征剿的开支。你此次上任,随车拨付你一年的;第二年的时候,如果你工作有了起色,朕再拨付你一年的开支;这第三年的嘛,那就得干满五年再给。你看如何?”
龚遂本只想要这一年的征剿的开支,没想到皇上金口大开,一下子就增加了两倍,还免除了渤海郡五年的赋税,条件是自己干满五年,顿时大喜过望,跪下磕头谢恩,“陛下心中装着天下的百姓,微臣替渤海郡的百姓叩谢陛下的隆恩了。微臣也答应陛下,五年之内,若是不能把渤海郡治理好,臣愿把这一把老骨头就搁在渤海郡不回来了!”
刘病已一听,顿时心头一热,这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治乱能臣吗?连忙亲自扶起了龚遂,“龚爱卿请起。朕可不允许你把自己的性命搁在渤海郡。朕要你平平安安地去,还要欢欢喜喜地回来。象你这种能干的臣子,朕还要继续重任的。”
听了刘病已这掏心窝子的话,龚遂也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微臣一定不负陛下的重托,给陛下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渤海郡的百姓有了你,朕也就放心的了。咱们坐下说话吧。”刘病已走回到自己的龙椅上,接着说道:“两年了,朕一直没有找到治理渤海郡的合适人选,今天可算是找到你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正缺乏象你这样有经验的贤能人士,龚爱卿能否再推荐几位象你这样的人才给朕?”
龚遂被刘病已这么一夸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说道:“陛下过奖了。微臣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只不过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的饭多长了几年的见识而已,算不上什么贤能的人士。不过,微臣有一位好友,名叫王吉,少年好学,熟读经书,尤其善《公羊春秋》,以孝廉补授若卢县右丞,不久升任云阳县令,在百姓中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此人为人正直,可当大任。”
“王吉,这个名字朕怎么感觉到有些耳熟呢?”刘病已自言自语道。
“回禀陛下,这王吉后来被故昌邑王召进宫中任中尉,与微臣一起共事,后来又与微臣被剃发并判处四年徒刑,在边境地区屯田。如今刑期已满,就回到了老家琅琊。” 龚遂赶紧把王吉的履历补充完整。作为一个老同事,一起共过难的狱友,皇上又求贤若渴,他得在皇帝面前提拔他一把。
“你这一说,朕想起来了。好,谢谢爱卿了。朕这就诏他进宫来看一看,如果诚如你所说的,确有本事的话,朕也是要重任的。”
乾清殿。刘病已开完五天一聚的朝会,刚要宣布散朝,一个黄门进来禀报道:“陛下,您征召的王吉到了,正在宫外候着呢!要宣他进来吗?”
刘病已道:“他既然来了,就叫他进来吧。各位爱卿,你们也先别急着走。一起见见朕新征召的这王吉吧。”
“皇后娘娘客气了,这是卑职职责所在。老夫人醒来已无大碍了。她这病皆因体内上火引起,所以平时可以适当吃一些降火的食品,譬如喝些菊花茶、莲子心茶败败火。”王太医提醒道。
“好的,你下去领赏吧。”霍成君将王太医打发了下去,继续守在床边亲自侍候霍显。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眼睛里噙着泪水。母亲为自己的事处处操心,都白了头了,那感动的泪水就一滴滴直往下滴,掉到了霍显的脸上也不自知。
霍显惊醒了过来,看到了流泪的霍成君,也是心中酸悲,伸出手来替女儿擦干眼泪,“君儿,娘还没有死呢?哭什么哭啊?”
“娘,您还在笑话我。您都不知道刚才快吓死我了!都是孩儿不好,老是让您操心,惹娘生气了!”霍成君道。
“不,不关你的事。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娘的心肝宝贝。娘疼你都还来不及呢!”霍显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皇上他这是怎么想的。那刘奭是皇上在民间时与那小贱人生的,他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如果将来你生了儿子,难道反而只能当王吗?”
“娘,您就别想那么多了。刚才王太医说过了的,您的这病就是操心多了,引起心火上升造成的。我这不现在儿子都没有生吗?等到时候生了再说吧。”霍平君安慰自己的母亲道。
“你啊,要是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操心了,我这病也就好了。娘这一辈子,就是这操心的命,先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当不了这个皇后娘娘;现在你皇后娘娘也当上了,本以为自己不要操心的了,谁知道你又不争气,都三年多了也不生一个皇子的,你说娘能不操心吗?”霍显摇摇头。
“娘,我现在就算没有皇子,不也是过得很好的吗?何况生皇子这事,又不是我想要就一定能要得到的。”霍成君也很委屈,她自己已经努力过了,可就是怀不上,又有什么办法呢?宫中的所有太医都给她开过方子的了,她吃了药依旧不管用。
“你一个小孩家的,懂什么?在宫中,就一向是母以子贵的。如果你没有皇子,你这皇后的位子还能坐得牢吗?”
“可是,现在皇上已经封了刘奭当太子了,我就算是不同意,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毕竟他才是皇上。”霍成君本来没有想那么多的,不过被霍显这一拨提醒,她也开始忧虑起来了。
霍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女儿的皇子都还不知道在哪儿,那边刘奭太子的身份都已经成为定局了,她还能怎么办呢?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一生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
过了一阵,一个宫女泡了一杯莲子心茶上来。刚才王太医说过了,莲子心茶可以去火的,霍成君就吩咐下人去找去了。这会儿端了上来,霍成君就接了过来,探了探水温,觉得差不多了,这才递给母亲喝。“娘,这是莲子心茶,您喝一点吧。”
霍显一把推开了,“莲子心茶,太苦了,我不想喝。”
霍成君赶紧解释道:“娘,刚才王太医说过了,莲子心茶可以去火的。您喝了它,对您的病有好处的。”
霍显这才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这莲子心茶,确实很苦,可她的心里,比这莲子心茶还要苦。这一辈子还从没服过输的她顿时恶向胆边生。遇鬼杀鬼,遇佛杀佛。凡是挡我道的,坏我好事的,我就得把他挪开。既然这个刘奭当了太子,那就得想办法把他干掉,让他早点升天,到地底下去陪他的母亲!于是,她示意女儿喝退闲杂人员,然后这才开口跟女儿说道:“君儿啊,有些事情,靠不得别人,得我们自己动手才能得到的。”
“娘,孩儿不明白,有什么你就直说吧。”霍成君说道。
“你再靠近一点,娘给你说。”
霍成君便把身子往床边稍微倾了一下,霍显便在霍成君的耳朵边悄悄的、恶狠狠地说道:“娘要你想方设法把那个刘奭给干掉!”
她的话虽然很轻,但听得霍成君是心惊胆战,手中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下,摔成了两半。“这……这……能行吗?”心地还算善良的她第一次听到亲生母亲居然叫自己下手去杀死太子刘奭,心中的害怕可想而知。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有着蛇蝎般心肠的妇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吗?
“这有什么行不行的?自古以来,无毒不丈夫。在这个社会里,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当年,有那么多的人反对你的爹爹,若不是你爹爹当时就用雷霆手段,你以为我跟你还能活到今天?”霍显知道自己的女儿心地善良,平时是连一只鸡都不敢去杀的,何况是叫她去杀人呢?所以,她只能继续恐吓她,“你不要拿这眼光看娘。娘这是为了你好。你想一想看,就算现在皇上宠你,你能保证他这一辈子都宠你?女人都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的。这男人的心都花着的呢!何况是皇上?等到你人老珠黄的那一天,男人们的眼光就又瞄在了其它漂亮的女人身上去了,到那个时候,你再后悔也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霍成君被说得心动了,她在霍府长大的,从小也就耳濡目染的,多多少少听说过有关霍家的事。当年桑弘羊、燕王旦和上官桀父子一伙就曾经诬陷自己爹爹要谋反,若不是皇上圣明,没有听信谗言,他们一家人就都没有命了。后来,爹爹反弋一击,反而把桑弘羊、燕王旦和上官桀一伙人全给灭九族了。光是那一次,被杀掉的就有好几万人啊。他们当中的人,绝大部分是无辜的。有的人甚至都不认识就因血缘关系被牵扯进来了,掉了脑袋。
再说了,就是皇上的爹娘、爷爷奶奶,不也是因为皇位而掉的脑袋吗?母亲说得对,在这个社会里,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能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她要想在这丛林法则里活下来成为一个胜者,就得狠下心来,做一些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于是,她点了点头,“娘,您说吧。用什么办法好?”
霍显一看女儿终于想通了,很是高兴,想了一下道:“用毒最好。以鸩毒撒到上等好酒里,酒色香味不变,喝了顷刻间就会无痛而死。撒到菜里,效果也差不多。我们府里有一些,等下我派人给你送来。”
“好,那就有劳母亲的了。”霍成君的眼睛里冒出了邪恶的光芒。
霍显揭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回府里去。霍成君连忙阻拦道:“娘,您的病都还没有好呢?今晚就在宫里住下歇息吧。”
霍显笑笑道:“我这病就是由心病引起的,只要心病去了,病自然就会好了。我这就回府去给你拿东西吧。”说完,就下了床,一路小跑着出了宫,回府上去了。
用过午膳,刘病已没有休息,跑到了椒房殿听霍成君弹了一阵琴。这时,门口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您娘家来人了。”
霍成君脸色微变,她知道来人所为何事,正要打发她回去,刘病已发话了,“让她们进来吧。”
进来的是霍显的贴身丫环,名叫菊儿。她是奉了霍显的命令前来送鸩毒的,她提着个小篮子,一进来看到皇上也在里面,明显的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参拜完之后,大大方方地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奉老夫人之命,送一些吃的东西过来。”
霍成君脸上有些尴尬,心中狂跳不止,一时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办这种大事。
刘病已笑道:“平君,你还愣着干嘛?你母亲惦记着你,给你送好吃的来了,你就收下吧。朕也要去阅奏折去了。”说完就站了起来。他知道霍府的豪华,就是有些东西霍府有的,宫中不一定有。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多回的了,所以这一次他一点也没有起疑心。
霍成君一听,这才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把菊儿手中的篮子收下了。菊儿打开篮子,用手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包包,给霍成君使了一个眼色。霍成君会意,那鸩毒就在那小包包里。
刘病已刚要出门,霍成君追了上来,“陛下,臣妾的母亲送了这么多的好吃的过来,臣妾想让太子也过来尝一下。可以吗?”
刘病已一听,很是高兴。“当然可以啊,你也是他的母后嘛!难得你这么关心太子的。朕替平君谢谢你了。”然后,在弘恭等人的簇拥下往柏梁台去了。
哼!平君,又是那一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你看看我等下怎么收拾她的小杂种。霍成君在心中暗暗地骂道。“皇后娘娘,奴婢也告辞了,老夫人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好的,你先等一下再回去吧。”霍成君的话变得很温柔,她有些替菊儿感到惋惜。如果今天自己的事成了,这菊儿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她就是最好的背锅侠。
可惜她还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你们去拿五千赏钱来给菊姑娘吧。”这是她对她的补偿了。
菊儿还不知道危险的临近,欢天喜地地接了下去了。
待菊儿走远了,她这才吩咐一个宫女道:“去,你们去把太子请过来,我这儿有些好吃的糕点要赏给他吃。”
“诺。”那宫女便赶紧去传唤太子去了。
霍成君走到里面的房间,将母亲送来的糕点取出来,然后打开那一包鸩毒,在最上面的那一块糕点上撒了一点。听母亲说,这鸩毒可厉害的了,哪怕是羽毛往酒里拂上一下,都能置人于死地,现在都撒上一层鸩毒了,肯定能要了太子的小命。刚刚手忙脚乱地弄好,一只举止优雅,相貌迷人的小白猫走了过来。朝着自己的主人霍成君“喵!喵!”地叫了两声,把霍成君吓了一大跳。
霍成君一把就把它抱在了怀里。“你这个小淘气,这可不是为你准备的!”然后一手抱着猫一手拎着篮子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刘奭便与宫女阿兰一块在宫女的指引下过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 刘奭彬彬有礼的说道。
“太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霍成君坐在一把黄梨椅子上,怀里还是抱着那一只猫。它的躯体因毛长而感觉浑圆,摸上去十分的柔软。它的尾蓬松粗大,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霍成君用长长的指甲梳理着它那长而且厚密的毛发。小白猫则十分惬意的享受着被人按摩的感觉。待太子起来坐定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这儿有一些好吃的糕点,都是些你没有吃过的,里面还加了从西域过来的哈密瓜,你尝一尝看。”
刘奭根本就不懂事,年纪轻轻的他,哪里会想到危险的临近?一听说有好吃的,而且糕点里还有从西域过来的哈密瓜,可高兴了,谗得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宫女们刚把篮子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第一块糕点想要吃。说时迟,那时快。宫女阿兰一把就把他手中的糕点抢了过去。“太子,你不能随便乱吃东西的。这糕点,得让我先尝过再吃。”因为许平君在临死之前,叮嘱过自己要好好照顾刘奭的,阿兰感念许平君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她也听以前宫里的老人说过皇宫内许多在饭菜里下毒的例子,所以,每一次都是自己先尝完没事之后才叫刘奭吃的。
霍成君一看,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的事情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宫女冲出来给破坏了,心中大惊,要是宫女吃了立马就死了那此事岂不闹大了?急中生智,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猫。那猫一受惊,一下子就冲了出去,直往阿兰的脸上扑。阿兰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将手中的糕点往地上一扔,就去护自己的脸。小花猫惨叫了一声,在阿兰手上留下了一道划痕就一溜烟地跑了。
“今天小花这是怎么了?”霍成君故作惊讶地道。“看把小姑娘的糕点都弄到地上了。来人啦,把地上的收拾一下,给人重新换一块。”
一个宫女闻声上来,重新拿了一块给阿兰,然后又将掉在地上的糕点清扫了出去。
阿兰尝过了之后,感觉没有事,这才对刘奭说道:“太子,你可以吃了。”
刘奭这才拿了糕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霍成君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能露出马脚来啊,看着刘奭吃得很开心,问道:“怎么样?母后这儿的糕点好吃吧?”
刘奭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吃,好吃。儿臣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糕点,又甜又香的,真好吃。这里面加的是什么啊?”
“这里面啊,加的是从西域来的哈密瓜,又香又甜的,你要是觉得好吃呢,以后就多来我宫中转转。你父皇明明有好吃的,都舍不得给你吃,还是我疼你吧?”
“嗯,嗯。” 刘奭头点得象鸡啄米,很快就把那一篮子糕点都吃完了。
此事过去没几天,霍成君又想出了鬼主意,把鸩毒放到了菜里面。可是,因为每一次,阿兰都要先品尝过后才肯将菜予刘奭吃,有这么一个尽职尽责的宫女守护在刘奭身边,霍成君几次下手都没有成功。一天中午,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绕开那个阿兰才行。既然饭菜、吃的都行不通,那就放到喝的里面去。宫中女子,大都不喝酒的,我把鸩毒放到酒里面,那个小贱人说不定不会去品尝的了。对,就放到酒里去!她一骨碌就从床上起来,拿起一个爵来,洒上了一杯刘病已平常最爱喝的葡萄酒,然后又在里面加进鸩毒。又让御膳房炒了两道菜,这才请宫女将太子叫来。
阿兰又跟着太子一起过来了,霍成君一看到阿兰老是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很是头疼。便想办法要支开她,“你一天到晚都这么跟着太子,每一次我给太子吃点东西,你都要先尝一下,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本宫也不放心?”
阿兰一听霍成君忽然责怪自己,马上跪下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敢。只是奴婢答应过已故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太子。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奴婢只是做自己份内之事,还请皇后娘娘谅解。”
“好吧,难得你对你的主子如此的忠心。本宫也就不怪你的了。你起来吧。”霍成君说道,然后叹了一口气,“太子他娘去世得早,这宫中除了他父皇、还有你之外,也没有人能疼他的。本宫让御膳房炒了两道太子平时紧喜欢吃的菜,便叫了你们过来。”说完,她手一挥,一个宫女便端了两个菜,一杯酒上来,放到了太子的面前。
“奴婢代太子谢过皇后娘娘。”阿兰说完,便照例品尝了所有的饭菜。
霍成君提醒道:“那酒是你父皇平时最喜欢喝的葡萄酒。太子不尝一下吗?”
刘奭听了,果然就要去拿爵,却被阿兰一声喝住了,“太子,你还小,喝什么酒啊?”
那刘奭被阿兰这么一喝,不敢再去碰那酒杯了。
“太子想喝,你怎么给拦住他不让他喝呢?”霍成君见自己的主意又泡汤了,心中颇为恼怒。
阿兰也并不害怕这个皇后娘娘,“禀皇后娘娘,皇上曾经发过话的,说太子还小,不得喝酒。奴婢担心皇后娘娘这么做,万一让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奴婢没法向皇上交待。”
“哦,原来皇上还有个这样的交待啊。那好吧,你们把酒撤下去吧。”霍成君只好悻悻地命人将酒撤下去倒了,从此不再打刘奭的主意。她知道,只要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在刘奭的身边,她想要毒杀刘奭的阴谋就不可能得逞的。
柏梁台。刘病已生气地将渤海郡太守递交上来的辞逞重重地摔在了案几上,对着魏相与邴吉说道:“你们也都看一看,这渤海郡的太守才上任三个月,又不干了。两年来,这是第四个了。说什么年迈体衰、力不从心,便都是推辞!是借口!难道刚上任之前就不年迈体衰、力不从心,才刚刚过了三个月就不行了?”
邴吉将那弹老远的竹简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重新放到案桌上,这才道:“陛下,请息怒。这渤海郡闹饥荒,盗贼并起,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已有些年头了。这些郡守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匆忙上任,了解了情况之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将那些盗贼捉拿制服,而陛下近来又在推行对官员的考核,他们自然会萌生退意。陛下必须选择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去担任渤海郡的太守,方可实现那儿的长治久安。从这方面来看,这些人辞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听了御史大夫邴吉的这一分析,刘病已这才点了点头,“邴爱卿说得有些道理。不过,你们方才所提的那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又在哪儿?赵广汉吗?朕问过他了,他就想呆在京城,哪儿也不愿意去。可能是上一次为大将军的事跟朕较上劲了。”刘病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为了这一个渤海郡太守的人选,他可是绞尽了脑汁,把朝中所有的官员都过滤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陛下,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魏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你既有合适的人选,那为何不早说呢?你快不要卖关子了,说出来让朕也听一听。”刘病已道。
“此人便是故昌邑王刘贺的旧臣郎中令龚遂。”魏相之所以犹豫,一直没有提龚遂出来,主要是顾忌他是昌邑王刘贺的旧臣,这一回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了,这才不得已说了出来。
昌邑王刘贺的旧臣?刘病已对此事的印象可算是深刻,那可是他刚登基不久时的事了。当时,昌邑王刘贺的旧臣杀了二百多人,就只留下了三人,好象里面就有一个叫龚遂的。怪不得魏相一直犹豫着不敢讲出来,就是担心自己不敢使用昌邑王刘贺的旧臣。
御史大夫邴吉是最清楚那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了,他一听魏相推荐了龚遂,就马上举双手赞同,“陛下,臣觉得魏丞相提的这个人很好。他虽是昌邑王刘贺的旧臣,但此人名声很好、也有些本事。刘贺骄奢淫逸,龚遂多次规劝他,才因此免于一死,被剃发并判处四年徒刑,在边境地区屯田。如今四年的徒刑早就过了,他应该就在山阳郡的老家中。”
“好吧,既然二位爱卿都觉得那个龚遂不错,那就把他召进宫里来吧。朕想当面跟他谈谈,看他是不是真的如你们所说的,是一个有本事有才能的人。现在的朝廷中,所缺的,就是跟你们二位爱卿一样的,能够替朕办事、替朕分忧的大臣。”
“陛下过奖了。”邴吉与魏相听了刘病已的话,心中十分的感动。什么叫做知遇之恩?这就是啊。
“陛下,龚遂到了。正在宫门外候着呢!要叫他进来吗?” 弘恭走近半倚在龙椅上的刘病已跟前,轻声地说道。他实在是有些困了,自从亲政之后,才感觉到当家作主的不容易。全国一百零八个郡国,各种琐碎的事情多了去了。再加上朝廷内部的、后宫里的,大一点的事情,都要禀报上来,每天刚是看这些七七八八的奏折就得花上好几个时辰。
虽然有些事情,魏相与邴吉都附上了处理的结果,他只要审核一下即可。但他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都一一仔细看过,遇到觉得有问题的,还要叫来魏相等人商量斟酌一番。这不?看了一上午的奏折,这会儿困了,就直接倚在龙椅上睡着了。
弘恭见自己说了一遍,刘病已没有吱声,这才附到刘病已的耳朵边上,又说了一遍,“陛下,龚遂到了。”
刘病已这才反应过来,“哦,朕怎么就睡着了呢?龚遂到了啊,快请他进来吧。”
弘恭这才走到宫门口,对龚遂道:“进来吧,皇上在里面等你呢!”
龚遂便跟了弘恭走进大殿,见宫中正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玄黄色衣服的男子,知是皇上,便赶紧下跪请安。“草民龚遂叩见陛下。祝陛下圣体躬安。”
刘病已满心欢喜地等着那个名声甚好的圣贤之士龚遂进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个身不满五尺的七十来岁的老头。
他一身破旧的深衣着身,微眯着上眼,眼神沧桑,两鬓斑白,脸上布满深纹,显示出岁月的沧桑。更加可笑的是,他咧嘴说话的时候,自己看到的,居然只有黄到不能再黄的牙齿,摇摇欲坠。这老头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哪里还能去当渤海郡的太守啊!这才是真正的年迈体衰、力不从心,也不知道魏相与邴吉是怎么弄的,居然推荐这样的一个老头来。
当年的冯唐想必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这廉颇虽老,尚能吃饭。他这可是牙齿都快掉光了的人,说起话来还有点漏风的,哪是自己心目中要平定一方之难的人才啊?但既然魏相与邴吉都推荐了他,就算是做个样子也得走个过场吧,我且先问问他的情况再说。于是便道:“快起来吧。赐座,上茶。”
“谢陛下。”龚遂朗声说道。这是让刘病已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这龚遂人虽老,但一口真气十足。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召你进宫来吗?”
“草民在来的路上听黄门的郭大人说过了,陛下欲征贤能之士平定渤海郡。” 龚遂不亢不卑地答道。
“知道就好。这个渤海郡动荡不定,政事荒废,盗贼猖獗,朕这两年之内曾经派过去四任太守,但都很令朕失望,一点效果也没有。朕因此伤透了脑筋,日夜不安啊。如果朕让你去治理渤海郡,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平息那里的盗贼,去掉朕的这一块心病呢?”刘病已把渤海郡现状毫无保留地全告诉了龚遂,并且一点也不客气地逼问龚遂。因为他知道,如果龚遂只是靠别人吹嘘出来的,就一定会知难而退。
龚遂早就算到了皇上必有此一问,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的,不然的话他也不敢来趟这浑水啊。进入一个满是盗贼的地方去当太守,那搞不好可是要脑袋搬家的啊,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就掉局里去了,前面的几任太守想必就是因此而知难而退的。他胸有成竹,便不慌不忙地答道:“渤海郡的事,草民也略知一二。只是不知道陛下仔细想过没有?您两年之内曾经派过去四任太守,但都铩羽而归,这其中的症结在哪吗?”
好家伙,这老头一上来就责问起皇帝来了,真的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刘病已开始有点喜欢上他了。他当然知道啊,自己找的这四个人都没有什么本事啊,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朝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朝中实在找不出合适的人选来了,这才从朝廷外的人入手,要不然的话,召你进宫来又是干嘛来了?
“这渤海郡民风刁悍,盗贼猖獗。四任太守本事不济,征剿不力,以至于问题日益严重。魏丞相与御史大夫邴吉都推荐了你老,所以,朕这才召你进宫来。”
谁知道龚遂听后,冷冷的一笑,道:“陛下此言错矣!渤海郡政事荒废、盗贼猖獗的真正根源不是因民风刁悍,而是在于官。”
“哦?此话怎讲?”刘病已一下子被他这标新立异的想法所吸引住了,忘记了他那矮小的身材、毫不英俊的相貌还有那偏大的年龄。
龚遂这才有条不紊地说道:“陛下,这渤海郡地处海边,到处都是食盐,那可是以前齐国最富饶的地方啊。地还是那一块地,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呢?其根源就在于当地的官员横征暴敛不知道悯恤百姓。大约在十多年前吧,渤海郡遭遇连年的灾荒,年成不好,老百姓们都食不果腹了,可是当地的官员还是横征暴敛、中饱私囊,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只好起兵造反,有的就上山当了强盗,打劫过往的商人,于是食盐生意也都没有人敢做的了。每一任上任的太守,都不正本清源,只知道去武力征服。官兵能有多少人?老百姓又有多少人?你剿得过来吗?这就是朝廷这么多年来,花费了很多的钱财,换了好几任官员,也不见真正成效的原因啊!”
此话一出,顿时就让刘病已对龚遂刮目相看,他急忙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在殿中踱了几步,道:“先生此言,让朕顿时茅塞顿开。看来这个渤海郡的太守非你莫属了。你再跟朕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治理渤海郡?”
龚遂想了一下,反问道:“海滨遥远,那里的百姓未蒙圣上教化,不循王道。请问陛下打算让我以武力制服他们呢,还是让我用德化安抚他们使他们得到安定呢?”
刘病已听到龚遂的问话后,非常高兴地回答说:“朕今日选用先生这样有德行、有才干的人去渤海,当然是打算用德化安抚老百姓使他们得到安定,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尽管放心按你的主意去安抚他们。”
龚遂一看到这个皇上还真的是爱民如子,比那个昌邑王刘贺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只可惜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认识他呢?以至于让自己的这一身本事埋没了这么多年。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还得提几个要求才行。想到这儿,他便道:“陛下既然说到顾虑,草民就还有两个要求要提。陛下答应了,草民才敢上任。”
好家伙,居然还跟自己谈起条件来了。不过,此时的刘病已手上也没有多少筹码啊,要想圆满解决渤海郡的问题,别说是两个了,就是十个他也得答应啊。“你不要再什么草民草民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新任的渤海郡太守了!至于你的要求,你且说来听一听,只要朕能帮到你的,朕都答应。”
“好,那微臣就直说了。臣闻治乱民就好像清理没有条理的绳子,不能心急,要有足够的耐心;只有一步一步地进行推进,然后才可以实现最终的治理。”
“这朕知道,这跟心急的人吃不了热豆腐一个道理。你就直白了说吧,想要朕做些什么?”刘病已笑道。
龚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皇上是嫌自己啰嗦了,这年纪大了,就是这点毛病,改不了了。“陛下,您这不是让丞相、御史他们在实行那个官员的考核制度吗?臣知道那个官员的考核办法好是好,可是这个渤海郡比较特殊啊,这不是一下子就能见功效的。所以,臣希望丞相、御史不要用一些繁多的法令条文来限制臣。陛下若是信得过我,就给臣最大的独立处分权,让臣完全能见机行事,以免臣处处受朝廷中大臣的掣肘而不能放开手脚做事。当然,臣是决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危害朝廷与老百姓、有损皇上天威的事的,请陛下成全。”
“好,这个朕可以答应你。渤海郡的事确实比较特殊,你可以三年内不用参与考核。至于独立处分权的话,你可以相机行事,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朕递折子。情况紧急的话,朕允许你可以先斩后奏,不过,事后一定要禀报朕。你还有另外的一个要求是什么,接着往下讲吧。”
“以往的渤海郡太守上任,都是朝廷派兵前往征剿,微臣这一次就不用了,只请陛下将这一年的征剿的开支拨给微臣。微臣将用这一笔开支作为陛下的恩德,安抚渤海郡的百姓。也恳请陛下恩准。” 龚遂早就计划好了的,既然是以德化安抚,那就得用银子、而不是军队作为后盾。
刘病已点了点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既然决定用他做渤海郡太守,干脆就大度一些,说不定这龚遂还真的就把这事给摆平了呢!“这个朕也答应你。只要你能答应朕在渤海郡干满五年,朕不仅在这五年内不问渤海郡征一钱税,还可以拨你三年的征剿的开支。你此次上任,随车拨付你一年的;第二年的时候,如果你工作有了起色,朕再拨付你一年的开支;这第三年的嘛,那就得干满五年再给。你看如何?”
龚遂本只想要这一年的征剿的开支,没想到皇上金口大开,一下子就增加了两倍,还免除了渤海郡五年的赋税,条件是自己干满五年,顿时大喜过望,跪下磕头谢恩,“陛下心中装着天下的百姓,微臣替渤海郡的百姓叩谢陛下的隆恩了。微臣也答应陛下,五年之内,若是不能把渤海郡治理好,臣愿把这一把老骨头就搁在渤海郡不回来了!”
刘病已一听,顿时心头一热,这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治乱能臣吗?连忙亲自扶起了龚遂,“龚爱卿请起。朕可不允许你把自己的性命搁在渤海郡。朕要你平平安安地去,还要欢欢喜喜地回来。象你这种能干的臣子,朕还要继续重任的。”
听了刘病已这掏心窝子的话,龚遂也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微臣一定不负陛下的重托,给陛下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好,渤海郡的百姓有了你,朕也就放心的了。咱们坐下说话吧。”刘病已走回到自己的龙椅上,接着说道:“两年了,朕一直没有找到治理渤海郡的合适人选,今天可算是找到你了。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正缺乏象你这样有经验的贤能人士,龚爱卿能否再推荐几位象你这样的人才给朕?”
龚遂被刘病已这么一夸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说道:“陛下过奖了。微臣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本事,只不过是比别人多吃了几年的饭多长了几年的见识而已,算不上什么贤能的人士。不过,微臣有一位好友,名叫王吉,少年好学,熟读经书,尤其善《公羊春秋》,以孝廉补授若卢县右丞,不久升任云阳县令,在百姓中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此人为人正直,可当大任。”
“王吉,这个名字朕怎么感觉到有些耳熟呢?”刘病已自言自语道。
“回禀陛下,这王吉后来被故昌邑王召进宫中任中尉,与微臣一起共事,后来又与微臣被剃发并判处四年徒刑,在边境地区屯田。如今刑期已满,就回到了老家琅琊。” 龚遂赶紧把王吉的履历补充完整。作为一个老同事,一起共过难的狱友,皇上又求贤若渴,他得在皇帝面前提拔他一把。
“你这一说,朕想起来了。好,谢谢爱卿了。朕这就诏他进宫来看一看,如果诚如你所说的,确有本事的话,朕也是要重任的。”
乾清殿。刘病已开完五天一聚的朝会,刚要宣布散朝,一个黄门进来禀报道:“陛下,您征召的王吉到了,正在宫外候着呢!要宣他进来吗?”
刘病已道:“他既然来了,就叫他进来吧。各位爱卿,你们也先别急着走。一起见见朕新征召的这王吉吧。”
上一集
下一集
声明: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侵权必究!授权后转载须注明出处:"转自华语剧本网 www.juben.pro"。 [ 如何申请转载 ]
登录 后再戳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