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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人生  救赎  命运

　　周元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只是胃穿孔的话，伤残等级鉴定的结果估计不会太严重，又都是未成年人，入室、强奸未遂、防卫过当，这事不好整啊，监护人都来了吗？”
　　李炳卿回道：“已经都通知了，都是明天才能到。”
　　周元又说道：“那等他们监护人到了再说吧，如果双方都同意调解的话就最好了。”
　　李炳卿也赞同的嗯了一声，把桌上的资料向着周元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站起身来：“周局，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周元说：“嗯，你去吧！”不等李炳卿推门出去，周元忙又叫他：“唉，对了， 炳卿……”
　　李炳卿回过身来：“怎么？周局。”
　　周元回道：“另外那几个涉事的孩子……”
　　李炳卿会意，马上回答道：“哦，他们几个人，照您说的，我们去学校的时候穿的便服，也没开警车。”接着又试探道：“按理说他们几个还达不到拘留的程度，我觉得是不是适当教育就可以打发走了？”
　　周元点头：“行吧，就按你说的。”然后又嘱咐道：“你告诉这件事情的相关人员，一定要保密。毕竟都是些学生，而且还涉及到一个小姑娘，影响不好。对了，你让新来那个女警员，叫什么来着……哦对，小贾，给做做心理辅导，别留下什么阴影才好。”
　　李炳卿了然，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周局，那我先走了。”
　　周元说：“嗯。”
　　李炳卿带上门走出去之后，周元靠着椅子向后仰了仰，低头看的时候茶杯里的水已经只剩下一个底子了，茶被泡的酽到发苦，颜色也呈黑色了，周元无奈摇摇头，站起身来准备要倒水。刚走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道：“林瑞？肖国强？是不是在哪儿听过这两个名字！”
　　
　　二
　　沿着蜿蜒的呼武一路上行，时不时的有大客车檫肩而过，狭窄的山道两车交错而过，坐在车上的林铁柱心也揪了起来，生怕蹭在一起。两车看似贴近，其实距离稍远，林金良早已经习惯了盘旋曲折的山路，而在林铁柱的眼里，每一次的错车都应该叫做有惊无险。这时，林金良猛地踩油，车头向左偏过，迅速超越了前方一辆吭哧吭哧爬坡的大货车，林铁柱的心里又是一阵紧张。
　　后座上另一边的林瑞眼见父亲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车顶上的扶手，指节甚至也因用力过度而显得发白，于是开口问道：“爸，你是不是晕车？”
　　林铁柱爸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看了一眼林瑞，说道：“没有，只是晃的有点难受。”
　　林瑞信了他的说法，探前身子向着正在开车的林金良问道：“二大爷，还得多久到呼市啊？”林金良稍微侧了侧脑袋，回道：“着急个甚，快了，最多20分钟。”
　　林瑞哦了一声便收回了身子，这时林铁柱的头忍不住又侧向了窗外，抓着扶手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眼神中虽有紧张的神色，但却是掩盖不了更加浓郁的期待与振奋。自从二哥找他收兔子开始，林铁柱感觉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仅是一个月的辛劳，竟能换来三四万的收成，还有数不清的兔肠肚。虽然收兔子的活计仅仅一个月便很快偃旗息鼓了，不过，林金良心思活络，又兼走南闯北见识广博。腊八节的时候，林金良再次到访，林铁柱也是热情款待，按照林金良的意思，兜里的几万块钱存在折子里，几年下来也就没有了，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要知道，钱是能生钱的。既然收兔子捞着了第一票，那就的再往大做。林铁柱对于生意经一窍不通，对林金良的提议兴趣缺缺，应和声也是有气无力。林金良似乎很了解这个兄弟的怂性，压根没想过让他经营什么项目。既然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挣钱还是要在熟悉的领域搞。
　　隔年二月，林金良和林铁柱达成协议，去了呼和浩特，花将近十万买了一辆1504型的大马力拖拉机。和村里自家用的25马力小型拖拉机比起来，150匹的大家伙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而且自家用的小型拖拉机犁地拖的是单面两垄型的小犁杖，入地不深，野草很容易死苗复生。而大型拖拉机带的是液压型翻转犁，一趟五垄，入地深能达到30多厘米，土打得碎，草埋的彻底。正赶上春耕的时候，林家兄弟的大拖拉机瞬间变成了香饽饽，一亩地8~10块钱，视土地平整与否。大拖拉机犁得快，犁得好，这是村民普遍的想法，价钱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还节省了大量的时间。还是老规矩，林铁柱负责开车犁地，林金良负责招揽业务，维护保养，买柴油、零配件，一天营生不断的话，能犁三百多将近四百亩地，除去油钱成本，一天的收入已经将近三千块了。由于当地并没有使用大型农机的意识，林家兄弟的大拖拉机仅此一家，外地游荡来的大拖拉机又价格偏高，于是，整个春天，林铁柱和林金良忙的脚跟都顾不上着地。
　　四月份的时候，春耕终于告一段落，而林家兄弟的拖拉机也闲了下来，两人才有时间抽空算了算账。虽然工期仅有一个多月，不过收入却不能按照时间来算，除去油钱、修车、维护等的费用，最后得出的盈利让林铁柱哑然，不多不少，刚好一辆车钱。林铁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要是单靠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收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几年才能挣到十万块钱？
　　就在林铁柱不断构建美好生活蓝图的时候，前往呼和浩特的林金良回来了。晚间吃饭的时候，林金良的第一句话就惊得林铁柱合不上嘴。林金良别的没说，开口就要卖掉大拖拉机。眼看着钱和地里的土似得，一把一把往兜里揣，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卖掉？林金良又一次劝服了林铁柱。他的理论是这样，别看现在这辆拖拉机红的发紫，四里八乡的有的是脑子活泛的人，眼看着兄弟两挣得盆满钵满，不羡慕不嫉俗不效仿是不可能的。大型拖拉机，也就十来万，三家合伙凑一凑一点问题没有，甚至两家。今年林家兄弟这事搞得猝不及防，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春耕已经完事了。都不用等到明年春耕，今天秋收之后的秋耕，冒出七八个大型拖拉机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到时候营生少竞争多，不光是价钱要掉，活儿也不好接了。趁着拖拉机的势头正红，现在卖的话还能卖个好价钱。林铁柱想反驳，却又感觉林金良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只好问他卖了拖拉机，那以后靠啥挣钱。林铁柱是想好了，林金良这个二哥靠谱，跟着他没错，总之是不会再回到田里拾掇那几亩没什么收成的地了。
　　这时候林金良再次提出了他的计划，两人手头加起来有十万多，卖掉拖拉机保守估计能卖八万左右，这样就是十八万，稍微借一点，凑够二十万按揭买一辆大型收割机。他已经考察好了，谷神系列的收割机五六十万出头，国家政策好，农机一律都是大手笔的补贴，按揭下来，差不多四十万就成。而且本地的农作物，小麦、燕麦、菜籽、荞麦统统适用，一亩地能达到二十块钱左右，做活时间也长，等到本地的收割完了，再往西走，去包头，去巴彦淖尔盟，甚至去乌海市，一路能忙到十月底才停工。而且大型农机还有个好处，车船税，路桥费国家统统减免，到哪儿都畅行。据林金良的分析，不怕村民们不接受，一亩地虽然要二十块钱左右，但是省去了大量的时间。大型收割机不同于村里流行的小型收割机，速度快，效率高，一天几百亩地，前脚是地里长着的庄稼，进了机器，出来就是成袋儿的粮食，省去了收割、捆扎、打谷、清粮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户人家的地，一天就完事，早上出门，下午就能拉去粜，省下的时间干吗？村周围大大小小的煤矿铁矿想去哪儿打工都成，一个礼拜的工钱就顶得上雇车钱，剩下二十多天的工钱，那叫纯收入。林金良说得振振有词。
　　林铁柱产生了拖拉机式的担心，会不会也忙上一个秋天就得赶紧卖掉。林金良嘲笑他，谁家轻轻松松的能拿出40万来，等他们想买了而且买得起了，不得两三年以后，到时候咱们把这台一卖，手头有钱了干什么项目不好。林铁柱深以为然，暗自佩服起来。
　　09年6月底的时候，林铁柱跟着林金良准备前往呼和浩特。林金良不知从哪儿借了一辆捷达，路过武川的时候，还拉上了林瑞。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都要忙起来了，林铁柱顾不上照应林瑞，决心给他买个手机，一来是补偿，二来减轻经常联系不到的担心。本来准备在武川解决这件事情的，不过林金良鄙视的向林铁柱表达了武川手机卖场的老旧与落后，林铁柱才决心要去呼市帮儿子买手机。
　　车开到呼武公路的尽头，停在一个叫零公里的地方加好了油。林金良轻车熟路的开着捷达一路向南进了市区。林瑞是第一次来到呼和浩特，满心的好奇。林铁柱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还是觉得新奇。父子两摇下窗户，不停的四处张望。
　　沿着通道北街一路向南走到中山路的岔口，林金良将车向左拐上了中山路，高楼大厦扑面而来，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林氏父子看的眼花缭乱。车子拐弯的时候，坐在左手边的林瑞无意间看到左边一座伊斯兰风格的大楼下，三根长长的红色警戒线围着一辆靠在墙边的黄金色的跑车，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林瑞眼睛瞪的大大，嘴里下意识的发出声音：“哇……”。拐上中山路之后，林金良向父子介绍，这条街差不多就是呼市的市中心了，海亮广场、维多利购物中心、民族商城、王府井等大型购物场所也全部在这里，半数的年轻人吃喝玩乐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不过林金良并没有停留，连续走过几个小路口，红灯卡在了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林金良接着向茫然的父子两显摆，介绍南北走向的大街叫做锡林郭勒南路，沿着锡林郭勒南路继续向南就能到达嘉茂购物中心，也是一处繁华的去处。
　　车子驶过了路口，没走多远，左手边一处很大的院子，门牌上写着“新华社内蒙古分社”，林金良就在那里掉了头。掉头走了几步便拐上了一幢大楼门前的停车场，大楼顶上悬挂着几个大大的红字是“诚信数码广场”几人停好车下来，林金良率先朝着大门走去，父子两跟在后边不停的东张西望。进了大门，横纵交错的柜台四四方方的矗立着，大厅一楼熙熙攘攘全是人。林金良出声招呼父子二人快点，二人赶紧跟上，拐了几个弯儿，沿路三星、西门子、黑莓、摩托罗拉的标牌亮着不同色调的背景灯，再走几步，林金良便停在一处挂着nokia 的柜台前。开口向儿子二人说道：“挑吧！”
　　坐在没几个人的客车上，林瑞正在摆弄新买的手机，心里竟然忍不住有些激荡，Nokia E75，09年机皇。要不是二大爷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讥讽，想来老头儿也不会这么下狠心。不过想到老头儿在递过一沓现金之后，那位长相出众的大姐姐堆了满脸的笑意，近乎谄媚。又想到老头看到那个笑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回想还是有些好笑。林金良带着他们买好了手机，便又开车送林瑞去了汽车站，由于两人还要盘桓几日，所以提前打发林瑞走了。
　　直到客车走出了通道街，车上的乘客都不再折腾的时候，林瑞才拿出了书包里的手机盒子，打开以后小心翼翼的取出手机，又将盒子重新塞回书包。开始打量起来自己的新设备。交易完成之后，店员很热情的帮他贴了膜，而且手机卡也已经办好了，一个动感地带的套餐。林瑞试了一番功能，才想起来要给曙光社的几个人打个电话。龙王的手机买的最早，林瑞经常用公用电话打给他，电话号码也记在了脑袋里。熟练的输入了龙王的号码，话筒里传来了龙王的彩铃声：“我爱草原，冰雪的纯洁……我爱草原，真实的美丽……我爱草原，雪花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