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0-B-01901】

　　青春  人生  救赎  命运

　　
　　三
　　疯子到达飞跃网吧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在网吧的三人本就不解，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半个小时后疯子还是不见踪影，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了，三人纷纷跳脚大骂，不过还是又开了一局游戏。没想到见到疯子以后他们的不解马上变成了惊讶，要不是来人出声，他们几乎认不出是疯子。
　　疯子上衣穿着皮夹克，右手的袖子拉开长长一道口子，里面的毛衣清晰可见，敞开着的胸脯上满是土渍，将里面的白色毛衣染成了土灰，不光如此，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沾染在上面，分外刺眼。一瘸一拐的腿上穿着的牛仔裤满是泥水，鞋也只剩下了一只，整个人在二月的春风里瑟缩着，最可怕的是脸上，满脸血污，以鼻子为中心向着三面扩散，只有额头还算是干净。疯子撞开门进了网吧便踉跄的扶住了吧台，只喊了三人的名字，便没有多说什么，几人见状连忙起身围过来，吧台的网管也伸长脖子好奇的探着望。落在后面的林瑞见到正在远观的网管，出言提醒道：“你不要多事，我们一会儿就走。”网管习以为常的笑笑：“随意！”这时网吧的热气使疯子恢复了些精神，他感到脸上的不适，伸出手斜着一抹：“嘶……”疯子吃痛嚎了一声，不过再看他的脸上，一道四指宽血痕横在了脸上。
　　老二慌忙上前扶住了疯子，龙王也上前费力的将疯子的皮夹克脱了下来，林瑞开口说道：“去洗手间，那有脸池，先把脸上的血水洗掉。”说着便当先走到网吧尽头的卫生间拉开了门，剩下的两人也扶着疯子来到洗手间，洗手间本就拥挤，容不下四个人，林瑞在里边的蹲坑上方站着，老二扶着疯子进了卫生间，龙王留在了外面，见到进不去，便又折回去捡扔在地上的皮夹克。
　　疯子把架在老二胳膊上的手拿下来，扶在脸池的边缘上，低下头，另一只手打开手龙头便捧水开始往脸上抹，他小心翼翼的避开鼻梁的位置，每次碰到都“嘶……嘶……”的呼痛。老二和林瑞默默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这时候林瑞走近了蹲下，开始帮他拍打裤子上的泥污，越拍打越渍的深，索性就放弃了。站起身来的时候，疯子已经大致的清理干净，林瑞走到墙边拿了卫生纸，撕了长长的一条递给疯子擦脸。老二想抬起他托在脸池边上的胳膊继续架着，疯子拨开他的手，鼻音很重的说道：“不用，缓过来点。”两人跟着一瘸一拐的疯子走出了卫生间。
　　在林瑞三人开着的电脑前面站定，三人将疯子成半圆围住，显然是等着疯子说点什么。疯子扫视周围，零零星星不多几个网民，这时候，这些人并没有明目张胆的朝着这里观望，只是疯子知道，他们的耳朵大部分都集中在他们这边，于是对着三人摆了摆手，“先回，再说！”
　　“要先去一趟诊所了，你的鼻梁怕是断了。”林瑞说话的语气很是坚定，等林瑞说完，龙王和老二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于是几人不疾不徐的朝着网吧门口挪去，林瑞还是走在最后，等其余几个人走前一些，他隔着椅子伸长胳膊拿起红山茶的烟盒揣了起来，又顺手拿上了龙王和老二做样子的寒假作业，回头时候，三个已经在开门了，林瑞快走几步，到吧台的时候对着网管说道：“下机，知道是哪几台吧。”网管答道：“知道。”林瑞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追上了前面的三人。
　　当四人坐在林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疯子已经换了干净裤子和毛衣，鞋也穿上了，脏裤子扔在地上，只剩一只的鞋不见了踪影，皮夹克却已经擦干净了放在炕头。疯子鼻梁上打着一片白纱布，医用胶带一边一条的贴在脸颊上，看上去颇为好笑。鼻梁是脆骨，诊所的大夫表示没法接，只能是摆正了位置，等它慢慢长好。林瑞正在桌子上的杂物堆里翻找杯子，找到了杯子才发现暖壶是空的，于是他走到水瓮边上伸手进去舀了一杯。等把水杯放在炕沿上，他转身又拿起刚刚诊所开的药翻找。龙王看着他挨个端详每一板胶囊，忍不住出声：“你一直看啥呢？”林瑞僵了僵，迅速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应吃的药扔给了疯子：“没什么。”
　　“是外地帮，大刘小刘，还有上次跟在他们身边那个。”率先开口的是刚放下水杯的疯子：“上次我丢自行车就怀疑是他们干的，只是没有证据，下午过去找你们，正好让我碰上了，他们三个人其中一个就骑着我那辆捷安特。”外地帮是他们擅自给另一伙人起的名字，他们不是武川本地人，大部分来自集宁、达茂旗、四子王旗等地，因为口音和习惯有些许差距，向来和本地的学生合不到一块儿，于是这伙所谓的外地帮便自发的聚了堆儿，其中有一小部分经常打架闹事的还和曙光社结了仇。起因也是自行车。二中门口的自行车都停放在学校门外，在铁栅栏边上排成了一排，基本上都是上锁的，之所以说基本上，是因为总有那么几辆是不上锁的，可能是主人忘记了，也可能是主人觉得不会有人偷，总之，你看见了想骑的话，不用剪断锁链就能骑走。高一的下半学期，差不多也是刚刚开学的时候。林瑞跟着疯子逃课到二中找老二几个人，到了二中汇合了老二他们，没有自行车的林瑞接受了驴蛋的建议，随便拖了一辆没上锁的自行车就骑走了，本来想着不到放学的时候就会骑回来，不会影响到主人使用。事情巧就巧在，几人刚走几步进了学校门前的商店准备买烟，就遇上了同样是逃课的外地帮骨干大刘小刘兄弟两，而林瑞手上的自行车，恰好就是小刘的。外地帮的人不听偷车贼解释，曙光社的人不屑于解释，于是顺利的干了起来。当时的林瑞还头一次接触这种场面，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愣。最丢脸的是，老二、驴蛋、龙王、疯子四个人竟然打不过大小刘两兄弟，期间疯子还受了伤，被大刘手里抓着的用来捅火炉子的火勾划到了大腿，不光划破了棉裤，还把大腿划开了一道口子，等到事后缓过来觉得疼的时候，三月份的冷风已经将渗入棉花的血水冻成了冰渣子。就是那时候林瑞第一次出了手，一出手就打碎了小刘鼻梁上的眼镜，不知是划破了小刘的脸还是划破了林瑞的手，血稍微一缓便出现在接触面上，林瑞就跟疯了一样揪着小刘不放，拳头和脚根本不控制力度，死命的下手，就连大刘从身后抽了他几火勾也无动于衷。最后，小卖店的店主大叔强行拉开，才算是勉强结束争斗，不过梁子算是结下了。之后双方又约了几次架，每次叫的人都不少，人太多，东一拳西一脚的始终没能决出胜负。僵持了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才在外地帮请来的几个高三年纪前辈的调停下，完结了这件事情，不过，事隔一个星期，疯子的自行车就丢了。
　　听到疯子的话，老二接口骂道：“愣球，那你就一个人上？你是有多大能耐？”
　　林瑞开口道：“行了，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这事不能算了，想想下面怎么办？”
　　龙王也开口：“场子必须找回来，后天驴蛋就会来，这两天想个办法，等驴蛋一回来，就弄他们。”提到想办法的时候，龙王不自觉的望向了林瑞，事实上，老成持重的曹曙光不在了以后，几个人没少吃了亏，直到林瑞加入进来之后，情况才大有改善，所以凡有大事，大家都想听林瑞的主意。
　　林瑞思忖片刻，便向着疯子说道：“人太多了不好弄，我们要一个一个干，疯子你想一下，谁手下的最狠，我们就先搞他。”
　　疯子摆了摆手：“跟着大小刘的那个人没怎么下手，而且，皮肉伤的事先放一放，鼻梁骨谁打的不好确定，皮夹克！”疯子加了重音：“皮夹克是小刘扯开的，那他妈是我姐夫过年时候从呼市帮我捎回来的，听我妈说要500多块钱，现在被搞成一团破布，妈的小刘，就从他下手。”说完便又伸手从炕头拿起了皮夹克，除了袖子扯成了两半，背上也多了数了划破的小口子，显然是鞋底刮蹭的杰作。
　　林瑞没有仔细看那件皮夹克，接着对疯子说道：“大刘还讲些道理，那个小刘确实可恨，就按你说的，搞小刘！”接着又向着众人：“你们之前告诉过我的，道上的规矩：一不刻意攻击要害，二不惊动家长警察，三不抢夺钱财，四不破坏贵重财物，五不涉及旁人。既然是小刘先不讲规矩，我们也不能客气。具体办法我再想，老二你住二中那儿，明天盯着点小刘，看他都去哪儿，什么时候落单。”老二嗯了一声，疯子恨恨的说一句脏话，龙王握了握拳头，狠狠地说：“妈的。”
　　
　　四
　　随着六月份的热气渐渐升腾起来，武川也罕见的出现了炎热的现象，本是山城的这里，以往年的夏天不会热到这种令人无所适从的程度，看来新闻说的全球变暖并不一定是假的。
　　疯子知道驴蛋出事的时候，林瑞正在呼市，林铁柱正陪着林瑞在挑手机。刚刚做完课间操的之后，班主任叫走了疯子，来到办公室疯子见到了穿着便装的李炳卿，老师向他介绍来人的时候，他还云里雾里，直到李炳卿提到陈军和刘小强的名字，他才意识到驴蛋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接着他就被李炳卿带到了县局，来到县局的时候，上了二楼拐进一件大办公室之后，他就看到了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的龙王和老二，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问着什么。他被李炳卿带到另一边，办公桌的后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不小的警官，听李炳卿叫他老沈。沈能听到来了人，抬起头来看到了疯子和李炳卿，问道：“怎么就一个，那个呢？”
　　李炳卿回道：“正好请假了，过几天再说。”
　　沈能淡淡答了一声哦便把目光转向了疯子，李炳卿这时也在不远处随便拉了一张板凳坐下。
　　沈能开口道：“你是肖国强吧，别紧张，只是和你确认一些事情，陈军和刘小强你都认识吧？”
　　“认识。”
　　沈能接着说：“那说说你们的关系。”
　　“我和驴……和陈军是好朋友，和刘小强只是认识，见过几次。”
　　沈能失笑道：“见过几次？是打过几次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懒得管你们这些小屁孩，没想到你们还挺能惹事。”接着又说道：“陈军涉嫌故意伤人，现在已经被拘留了，找你来是确认一下2月24日那天发生的事情，你别说你忘了。”
　　“故意伤人？怎么回事？”
　　沈能抬头瞟了瞟疯子：“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说你知道的事情。”
　　疯子听到故意伤人和拘留的字眼已经慌了神色，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按照沈能的要求，一五一十的说出那次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