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老天开了个玩笑
2020年4月1日,是一年一度的愚人节。
在这一天,开任何玩笑,只要不过分,都能得到原谅。
然而,老天何其过分,竟对萧雯开了一个不被原谅的玩笑。
生于1987年的萧雯,即将迎来她的第33个生日,却在4月1日这一天,很不幸地被查出得了癌症晚期。
有那么几分钟,萧雯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仿佛站在风口浪尖处;耳朵也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萧雯记得,每当她感到悲观绝望,想要放弃生命时,就会诅咒自己,要么生一场重病,无药可救的那种;要么出一场车祸,当场死亡的那种。
然而,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萧雯才明白自己是多么贪生怕死!
是的,萧雯心里很清楚,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好好活着,活到九十九岁,但是,一切都晚了。她捂着脸,在医生面前痛哭起来,哭得稀里哗啦,哭得一塌糊涂。
“医生,我还剩多少时间?”哭够了,也哭累了,萧雯终于抬起头,红着双眼,哑着声音问道。
医生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却也忍不住伤感地说道:“最多三个月……”
“三个月……”萧雯喃喃自语,“还有两个多月,就是我的生日。”
2020年6月21日,是一年一度的夏至,也是萧雯33岁生日,同时也是她最后一个生日。所以,这个生日,注定是悲喜交加。
回到出租屋,夜幕已经降临。萧雯没有开灯,将挎包随手一扔,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里,曲着腿,抱着双膝,默默发呆。
至尊宝说,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对萧雯来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是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活着,等到快要死的时候,才知道活着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好好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保尔·柯察金说,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在最后的日子里,萧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忆自己的一生:
2岁时,她被亲生父母抛弃,从此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同时被叔伯婶婶们嫌弃;
7岁时,父亲娶了后妈,她回归家里,却总是被后妈虐待,挨骂挨打挨饿是常态;
9岁时,她在邻居家玩,被邻居大叔抱着又亲又摸,在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
10岁时,父亲又娶了后妈,她被教育着做一个听话的小孩,学会如何讨好大人;
11岁时,父亲带着后妈外出务工,她又变成了留守儿童,继续寄居爷爷奶奶家;
12岁时,爷爷中风,需要奶奶照顾,她开始回家睡觉,隔壁有个疯子令她恐惧;
13岁时,爷爷喝药自杀了,此后,一到下雨天气,她就会闻到一股死亡的气味;
14岁时,有人告诉她,后妈要生二胎了,她害怕自己会辍学,再也不能读书了;
17岁时,后妈真的怀了二胎,听说是个男孩,父亲的意思是以后不让她上学了;
19岁时,在复读之路上挣扎,对未来的人生感到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20岁时,在国家助学政策支持下,她终于走进大学校门,每一天都痛并快乐着;
22岁时,她最爱的也最爱她的奶奶与世长辞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疼她爱她了;
23岁时,她找到失散二十多年的亲哥哥,以为兄妹情深,可他们之间并无话题;
24岁时,大学毕业之后,她在外地找了一份工作,不想回家,只想离家远远的;
25岁时,父母第一次分居,双方想让她当和事佬,她一时冲动,便回家乡工作;
26岁时,亲哥哥结婚,她第一次见到亲生母亲,心里没有仇恨,却无法原谅她;
27岁时,给自己定的两年期限到了,她受不了家里令人窒息的氛围,选择逃离;
28岁时,年纪大了,心里也开始着急,想找个良人嫁了,可是想爱又怕受伤害;
29岁时,她决定好好工作,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同时登记了器官捐献志愿;
30岁时,为了家庭的和睦,她努力照顾妹妹,努力撮合父母,但并没有什么用;
31岁时,她和妹妹第一次在外地过年,工作和生活都不如意,她常常感到沮丧;
32岁时,父母的关系走向极端化,她夹在中间很难受,第一次独自在外地过年;
33岁时,她依旧一个人,独自承受寂寞孤独冷,此外,也开始独自面对死亡……
当萧雯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一生很不幸,真的很不幸,她一直活在阴影中,害怕被拒绝,害怕被辜负,害怕被伤害……对她来说,人间不值得,也许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第一章 莫名自负的萧老二
云下村位于南方,是一个小小的村庄,村民以种田种地为生。村里有一条河,叫做月桂河,河边住着一户姓萧的人家,丈夫叫做萧天佑,妻子叫做江小娟。
萧天佑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主要以放牛为生,长大后,他努力学习木工,四处承揽木工活,终于凭借自己的双手挣得了一份家产,虽不丰厚,但总算是个有家有田有地的人了。
在邻村务工的时候,萧天佑任劳任怨,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被那户人家的户主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上,从此结下翁婿之缘。那户主便是江小娟的父亲江耀宗。
江家在邻村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江耀宗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而萧天佑为人忠厚老实,又努力上进,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
事实证明,江耀宗的眼光确实不错。结婚之后,萧天佑对江小娟极好,两人生了三儿两女,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他们一家七口吃得饱、穿得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和大多数父母一样,萧天佑夫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挣钱供儿女们读书,希望他们能够成龙成凤。除了老大萧家和之外,其他几个儿女都接受了较好的教育。
在所有孩子当中,老二萧家兴是天资最好的那一个,也是萧天佑夫妇最重视、最喜爱的那一个。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江小娟都会优先留给老二,这让其他几个孩子很不高兴,总是嚷嚷着说父母偏心。
其实,萧天佑夫妇并非偏心,他们疼爱每一个孩子,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只不过,在知识改变命运的年代,他们对老二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所以对老二的吃穿用度略重视了一点,才显得偏心了点。
没想到,老二萧家兴恃宠而骄,不仅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面,反而打着“全家人希望”的幌子,既好吃又懒做,把几个兄弟姐妹都给得罪了,最后,由于骄傲自负,不努力学习,高考也落榜了。
这样一来,萧家兴由“全家人的希望”变成了“全家人的笑话”。从小到大,他活得顺风顺水,一时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沮丧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萧天佑夫妇担心他,安慰他,同时给他指了两条路,一是复读,而是参军。
萧家兴对复读没什么兴趣,便抱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梦想去报名参军了。他长得不错,身高也行,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结果,有一项体检不合格,当一名将军的梦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关键时刻,萧天佑夫妇再次指明道路,希望他好好复读,争取来年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选一个好的专业,毕业之后再找一个好工作,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然而,萧家兴对复读还是没有兴趣,于是果断地拒绝了这条“明路”。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关于这点,萧家兴一直都很坚信。然而,他的这份坚信,不是出于深谋远虑的自信,而是出于莫名其妙的自负。他自认为不是一般人,自会闯出一番事业,至于今后走什么样的路,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数,只想走一步看一步。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在关键时刻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便决定了他今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就这样,萧家兴放弃了复读的机会,选择留在家里种田种地,从此以后,他和他的父母兄弟一样,成为千千万万的农民之一。
在中国,农民是最伟大的职业,同时也是最苦最累的职业。尤其是在落后地区,没有先进的技术,也没有先进的设备,全凭一人一双手,勤勤恳恳做事,加上牛羊马作为辅助,才能做到自给自足,偶有余粮。
以前读书的时候,萧家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里—学校”这两点一线上,只有到七八月份“双抢”的时候,他才帮忙干一点农活,而且干的都是比较轻松的活,所以他还没有真正体会到种田种地的辛苦。
当他真正体会到辛苦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打起了退堂鼓:“我不想种田种地了,实在太苦太累了!我想,我还是去做一点小生意吧!只要给我一点本钱,我就能够把生意做好、做大、做强!”
当时,一家人正闷不吭声地吃着饭,现场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就是咀嚼食物的声音,萧家兴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成功地把这两种声音都打断了。这时,六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有不屑的,也有生气的。
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作为父亲的萧天佑了。这不,他听了老二的话,当场就发起脾气来了:“你以为做生意就不苦不累吗?你以为做生意就轻而易举吗?像你这样又怕吃苦又怕劳累,且做事情只有三分钟热度,以后怎么能够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呢?”
没想到,萧家兴却理直气壮地狡辩:“我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去尝试,就算最后失败了,也没什么关系啊,大不了就是吸取教训,总结经验,然后从头再来嘛!”
“说得倒是轻巧!”老三萧家旺对他这个二哥早就心存不满了,见他动不动就要去尝试一下,便忍不住发起牢骚来了,“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哪来的本钱给你去尝试做生意啊?再说了,家里的年轻人又不止你一个,我和四妹五妹都比你年轻,是不是更有机会去尝试一下、去积累经验啊?”
萧家兴气呼呼地说道:“滚,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真是的,没大没小!没看见我正在跟爹说话吗,你这个时候插什么嘴啊?”
萧家旺撇了撇嘴,又翻了个白眼,心里甚是不快,于是看向一旁的大哥,示意他站出来说句话,然后以大哥的身份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
然而,萧家和却应了他这个名字,就算心里有所不满,也要以和为贵,尤其在父亲面前,不能不做一个好的榜样,所以他并不打算掺和他们这场兄弟之争。
萧家兴见父亲沉着脸,也不说话,便不敢再去招惹他了,于是将视线转向母亲,笑嘻嘻地说道:“娘,伟大的科学家阿基米德曾经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将撬动整个地球!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说,你给我一点本钱,我拿去做生意,就会挣更多的钱,然后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就当是孝敬你了!”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且极具诱惑力和煽动性,而江小娟本来就人善心软,也容易被自家老二哄骗,便不自觉地开始帮他说话了:“老二一向聪明,要不,我们凑点钱,让他去做点小生意,这样也是一条出路!”
“哐当”一声,萧家旺扔下碗筷,大声嚷嚷起来:“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好事都让给二哥?他都决定不考大学了,咱家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了,以后有什么好事,是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啊?所以,他要本钱做生意的话,我也要同样的本钱做生意!”
萧家兴也扔下碗筷,瞪着三弟:“萧家旺,你这是干嘛呢?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如我,还什么都要跟我争跟我抢,你这脸皮也真够厚的了!等哪一天,你什么都比我强了,再来跟我讨论什么公平不公平吧!”
萧家旺不甘示弱:“嘁,你不就是比我多读了一个高中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的话,你倒是考个大学看看啊!呵,考不上大学,还不是照样回家种田种地!丑话说在前头,你好吃懒做的样子,还真不如我呢,所以说,你到底哪点比我强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作为弟弟,就是这样跟哥哥说话的吗?”萧家兴被戳到痛处,不由得恼羞成怒,就差动手打人了。
江小娟连忙拉架,先是批评了萧家旺,然后开始数落萧家兴:“你呀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哥哥,怎么就不多让着弟弟点呢?当哥哥的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以后多学学你大哥,多让让弟弟,听见没有?”
萧家旺却火上浇油:“就是!当哥哥的没有当哥哥的样子,还想指望当弟弟的有当弟弟的样子不成?呵呵,真是好笑!”
萧家兴一把揪住萧家旺的衣领,把江小娟和两个妹妹都吓了一跳。萧家和冷眼旁观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这时,萧家旺往后退了一步,明明做着最怂的表情,却还说着最狠的话:“爹娘在此,我就不信你敢打我!你打啊!打啊!”
“闹够了吗?你们还有完没完啊?”此时的萧天佑,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碗筷一摔,碗顿时碎了一地,里面的饭菜也洒了一地,筷子则是东一根、西一根,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但也总算镇住了场面。
于是,家兴家旺两兄弟立即分开,老老实实地坐下来,然后拿起各自的碗筷,假装继续吃饭,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了。家怡家宁两姐妹则放下碗筷,十分懂事地找来扫把和簸箕,将地上的瓷碗碎片和饭菜残渣都收拾干净了。
“既然都要公平,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公平到底吧!家兴,家旺,你们两个,和你们大哥一起,跟着我学做木工吧!学得成学不成,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末了,萧天佑做出这个决定。
木工是个技术活,一般人做不了。萧家和性格温和,有耐心,有韧劲,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木工,至今也只有父亲的三四成功力,离一个优秀的木工匠还差得远呢。而家兴家旺两兄弟,都是急性子,又缺乏耐心,根本就不是做木工的料子。
果然,学了不到一个月,他们就主动放弃了。萧天佑趁机教育了一番:“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给你们兄弟三个指的路,基本上都是适合你们的路,无奈你们自己不争气,白白浪费了我的苦心……”
从古至今,亲兄弟之间不和睦,轻则小吵小闹,重则大打出手,甚至反目成仇的现象比比皆是。江小娟常常担心自家的孩子也会如此,所幸,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几个孩子确实安分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当着父母的面吵吵闹闹了。
一晃几年过去了,萧家三兄弟先后娶了妻子,然后和父母分了家,各自建立了自己的家庭。萧天佑夫妇则带着两个女儿,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和和美美地过着四口之家的小日子。
本以为时代在进步,生活越来越好了,萧家三代其乐融融的日子也不远了,万万没有想到,萧家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注定是悲剧的婚姻
和天下所有普通的父母一样,萧天佑夫妇辛苦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给儿女积攒一份家底,等他们长大了,娶媳妇也好,做嫁妆也好,也不至于被外人笑话。
老大萧家和的媳妇叫刘桂兰,是隔壁县城一户普通人家的大女儿。她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也从未出过远门,与萧家和的相遇相识,和萧天佑夫妇简直如出一辙。
那时,是夏天,萧家和在刘家做木工,刘父见他憨厚老实,便笑眯眯地走过去,然后故意套他的话:“小萧啊,你今年多大了?讨了老婆没有啊?”
萧家和虽然憨厚老实,也不善言辞,但在关键时刻,脑袋却突然开窍了,嘴也不笨拙了,笑着说道:“我今年二十八岁,马上就三十了,还是光棍一条,要不,刘叔你帮帮忙,给我介绍一个媳妇吧!”
刘父很高兴,径直问道:“你看我家桂兰怎么样?她今年二十七岁了,以前为了弟弟妹妹,把自己的婚事给耽误了,在我们这儿,这个年纪,大是大了点,但她心眼好呀,人又勤快,绝对是个不错的媳妇!”
恰巧这时,刘桂兰从堂屋路过,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迈脚了。萧家和见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笑却又不敢笑,竟然还产生了一见钟情的感觉,于是连声说道:“好呀,好呀,我回家跟父母说,让他们过来提亲!”
就这样,两个老实本分的人,意外地相遇相识,又意外地走到一起,然后不意外地过着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倒也十分知足。
过了两年,萧家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与邻村石家的二女儿石艳红结为夫妇。石艳红看似温和,实则强势,在家做女儿时,她就比她大姐厉害,是弟弟妹妹们的带头人和主心骨。
嫁给萧家兴之后,石艳红风风火火,处处逞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主动要求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当地,一般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手握家庭财政大权也无可厚非,没想到,在萧家兴眼里,这一举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也为日后的生活埋下了隐患。
也许,这正好应了那句老话,有些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然后一步错,步步错。可不是么,一个是长相普通却富有个性的姑娘,一个是外表英俊却极端自负的小伙子,在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女方就爱上了男方,而男方却看不上女方,甚至有点嫌弃女方。结果,他们居然结婚了!
婚后第一年,萧家兴和石艳红因为个性不和,时不时就发生口角之争,一个总是把“我是一家之主,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挂在嘴边,一个总是用行动证明“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把事情做好了不就好了”。
俗话说:在感情的世界里,谁认真谁就输了。在这段感情里,很明显,石艳红比较认真,至少,她是真心喜欢萧家兴,真心想要为他生儿育女、甚至付出一切的。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体贴他,让他无后顾之忧罢了。谁知,所有的体贴,在他眼里,竟然全都变了味,成了“逞能”。
在这一年时间里,萧天佑夫妇不知劝了多少架,操了多少心。这对善良的老夫妇,明知他们是一对冤家,却总希望他们赶紧生几个孩子,还一心想着,也许这样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在那个年代,在那群人的意识里,或许没有哪一对夫妇是不吵架、不打架的,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不做伤风败德的事情,就永远不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毕竟,离婚对谁都挺不光彩的。
殊不知,对一个有想法的女人来说,能够过上幸福的小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这一年的轻视、嫌弃、猜疑、冷漠、讥讽以及打压,早已消磨了石艳红对萧家兴最初的喜欢和最后的爱意,她开始有了离婚的想法。
就在这时,石艳红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即将成为母亲的她突然母性大发,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便不得不暂时放弃了离婚的念头,同时安慰自己,公公婆婆也许是对的,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第二年,石艳红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叫做萧志远。她原本以为,孩子的出生会给家里带来好运,至少会让孩子的父亲加强责任感,谁知,成为人父的萧家兴,依旧还是当初的那个萧家兴,空有一副好皮囊,只会说漂亮的废话,不会做漂亮的实事,把他们的小日子过得很艰难,而且大有越过越难过的趋势。
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萧家兴习惯了轻松的生活,如今有了孩子,依旧像甩手掌柜一样,只顾自己舒服就好。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积了德,他的运气竟是如此之好,结婚之前,万事有父母支撑着;结婚之后,大事小事还有媳妇打理着,自己就跟大老爷似的,只需发号施令即可。
此时的石艳红,已经被生活磨掉了全部的棱角,她开始认命,开始精打细算,不再热情好客,不再乐于助人,不再四处走亲访友……在她的生命里,仿佛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即便如此,萧家兴还是不满足,甚至还会吃儿子的醋,要求她只能爱他一个人。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石艳红会忍不住无声哭泣,也会不断地质问自己: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会变得如此卑微?萧家兴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是啊,她肯定是喝了迷魂汤,中了他的蛊毒,才会这般自甘堕落,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石艳红如此想道。
直到有一天,她和萧家兴因为一点小事大吵了一架,而这所谓的“一点小事”,真的只是一点小事,当时,有个乞丐来家里讨米,说是不给他一筒米的话,他就赖在她家不走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家的男人不在家,她也拿那乞丐没有办法,只好舀了一筒米给他。
萧家兴知道此事后,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败家娘们”,说他娶了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还要让她“滚蛋”,这些伤人的话,把她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于是她脱口说出“离婚”两个字。
“离婚?你敢吗?”萧家兴眼里带着讥讽,嘴角一歪,忍不住冷笑起来。
“离婚又不违法,我有什么不敢的!”石艳红终于找到了以前硬气的自己。
“是,离婚不违法,但是,离了婚,你就是个二手货,谁还会要你啊?”萧家兴露出一副渣男的嘴脸,“而我,正值壮年,要啥有啥,还可以娶一个黄花大闺女……”
“好啊,有本事你就去娶啊!”石艳红一气之下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在娘家人的再三追问下,她向父母和兄弟姐妹诉了一通苦,才明白这场婚姻竟是如此的不堪。
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PUA”和“冷暴力”的说法,石艳红并不知道,她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是啊,从一开始,萧家兴就嫌弃她,嫌弃她长相普通,嫌弃她身材矮小,嫌弃她学历不如他高,嫌弃她没有一个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娘家……
总之,在他萧家兴眼里,她就是这样一文不值,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不仅如此,她还没有自由,因为他给她“洗脑”,说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所以,他不让她交朋友,也不让她走亲戚,唯有这样,才能让她彻底沦为他的附属品。
一家人把话说开了,石父这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唉!我们都看错萧家兴了,以为他是一个有所作为的年轻人,没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个没出息又狂妄自大的人!”
石家兄弟姐妹也纷纷吐槽,说萧家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不值得托付终身,她尽早跟他离了婚,也好尽早解脱。原来,萧家兴之所以不想与石家人来往,一方面是因为得不到什么好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就把他们一一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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