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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呼伦贝尔大草原有史以来，第一部全方位描写草原上的人们，在新中国成立后，到改革开放初期，在各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发生的一系列动人的故事。此书具有开创性、唯一性、文献性，值得各方专家研究。

　　逗得三位师傅哈哈大笑。
　　
　　上了公路，收奶车在前，吊车在后，两车向南疾驶。
　　高科长坐奶车上，跟王师傅谈笑风生。
　　后车，周跃华没进驾驶室坐，自个单坐吊车室里，看看这，摸摸那，挺开心。
　　两大铁筐菜和两袋子鱼，放在吊车上，在他眼皮子底下。
　　
　　乳品厂门外不远处，两辆车先后停下，王师傅跳下奶车，快步朝吊车走来，对周跃华大声交待说，小周，你把菜筐和鱼袋子都卸下来，靠墙根放着，等我卸完奶子，过来把鱼给大伙分了，别走，等我。
　　周跃华搬下铁筐，应承着。
　　
　　下班了，工人们陆续走出大门。
　　王师傅领来一帮人，有男有女，有工人有干部，人们围住鱼袋子，争着解开看，全乐得大喊大叫，哇！这大鲫瓜子，足有半斤重！
　　王师傅叫周跃华，小周，你用秤盘子给大伙称，每人十斤！
　　高科长拎出两个丝袋子。
　　周跃华倒了两秤盘子，王师傅指着说，再倒一秤盘！
　　周跃华又往每个袋子倒一秤盘。
　　开吊车的刘师傅也照此办理，拎两袋子走了。
　　余下的鱼，一哄就了了。
　　最后一个主儿，够秤了，见还剩下两条，也一收想拿走，叫王师傅按住了，行啦，够合适的啦，市场都卖二块一斤，这一块钱还开支给，行啦！
　　那工人讪笑着走了。
　　王师傅手指说，小周，真不好意思，就剩下两条了，拿回去你俩口子吃吧，这整的。
　　周跃华大度地表示，行，有两条也中了，再放两土豆儿。
　　王师傅又有点歉意地说，小周呵，你再借我二十块钱，我给那牧民买砖茶，我们都两月没开支了------
　　周跃华忙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说，行！你拿花去吧！
　　王师傅十分仗义地说，周儿，莫日根再有事儿，你王哥出头，给你摆平！咱谁都不惧！
　　
　　家里，晩上，活雷锋呀！帮了人家一天忙，还倒贴二十！灵灵，长大了，向你爸学习！助人为乐，自家不过！郝桂兰听罢，撇着嘴叽讽他。
　　周跃华讪笑着说，咳，这算啥大不了的事，咱上草地卖菜，还一次没赔过呢，这趟就算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吗！再说，咱为国家做点好事，也应该的嘛！你说是不是呀？女儿？大了你就懂喽！
　　郝桂兰嘀咕一句，咱还搭着油！
　　周跃华一拍大腿喴道，完了，我忘管王师傅要汽油了！
　　
　　周跃华穿上皮夹克去草地。
　　枯草在寒风中摇摆，牧民开始拆夏营地蒙古包。
　　周跃华穿上皮大衣，车把装上皮套袖。
　　草原路上一层小清雪。
　　摩托车驶向什劳布冬营地。
　　格日勒开着大拖车，拉着一车孩子，正回冬营地。
　　彩云乐得使劲摆手，比划着吃苹果！
　　冬天的草原，白茫茫一片。
　　摩托车在半尺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
　　
　　什劳布冬营地，格日勒家地窨子上，铺着厚厚的白雪。响起了熟悉的摩托车声。
　　格日勒和两个孩子，争相跑出地窨子。
　　摩托车冲破深雪，朝这里缓缓驶来。
　　红头盔映衬白雪，格外耀眼。
　　孩子们高兴地欢呼，摩托来了！红帽来了！
　　格日勒腰里扎着围巾，搓着手，笑容满面。
　　远处，一匹红马飞驰而来。巴特跳下马，拎着一只野兔。
　　待周跃华停稳了车，格日勒亲切地说，进屋喝茶，吃手把肉。
　　周跃华从筐里往外掏苹果给孩子们。
　　巴特顺手把野兔扔在筐上说道，这兔子刚套住，你拿回家吃去吧。
　　周跃华高兴地说，谢谢！草地雪大，兔子也多了吧？
　　巴特忧虑地说，兔子多了，狼也有了。前几天，巴图家的一头小牛，叫过路的几只狼围住，给掏了。眼瞅着狼来了，骑马领狗去撵，还没到跟前，牛就倒下了。现在甸子上放牛，离不开人哪！
　　周跃华听了有些紧张。
　　巴特问，快过年了，乳品厂的奶支，年前能开吗？
　　周跃华答道，不知道啊！我想能开，快过年了。
　　巴特说，过年的东西，一点也没买呢。孩子们连新棉鞋也没有。我还不能上市里去，家里剩格日勒一个人，学校的工作，她都忙不过来，家里值不上她啥。这趟你回去，到乳品厂给问一下，奶支什么时候能开。
　　周跃华说，可以。
　　巴特拉起他的手臂说，进屋，吃手把肉。
　　格日勒撩开棉门帘子，俩人前后进了屋。
　　格日勒家的地窨子相当宽敝。东山墙是通铺大火炕，地上铺着地板，流动小学的十几套桌椅，整齐地摆放着。一块大黑板，立在北山墙。流动小学的牌匾，挂在黑板旁边。
　　梁上吊着两盏汽灯，屋里很亮。
　　周跃华高兴地叫起来，格日勒妹妹，你的小学，冬天还开哪？
　　巴特忙着帮他脱皮大衣。
　　格日勒忙着往炕桌上端奶茶说，开呢，天好时，我和彩云开车，把比洛吐和阿山队，还有回屯队的孩子们，全接到这儿，玩一天，晚上不回去，全睡大炕，留些作业，回家再写。周哥，你坐炕上，暖和一下，喝茶！我给你拿面包和手把肉！
　　周跃华盘腿坐在炕上，捧着热腾腾的奶茶，大口喝起来，不住地夸奖道，格日勒烧的奶茶，就是香甜！
　　夸得格日勒蛋鹅脸更美了。
　　两个孩子依偎在周跃华身边，吃着红苹果。
　　巴特说，周哥，天黑了，你就到这儿住。
　　周跃华痛快地应着说，好喽！妹妹，家里还有啥菜？
　　格日勒手指墙根说，你上次留下的一袋子元葱，还有半袋，大头菜有几颗，土豆有，是巴特从特尼河拉回来的。
　　巴特说，周哥，这趟你回去，把新杀的牛皮拿走，算给学校的菜钱。
　　周跃华高兴地问，好啊，你家杀牛啦？
　　巴特告诉他，哪是，牛是比洛吐老党员特猛和献爱心，支援流动小学给孩子们午餐的菜，我们都不吃！要是我杀牛了，早给你一条牛大腿了！你啃的，都是羊排骨！
　　周跃华有点肃然起敬了说，这回再给小学二十五个苹果，二棵大白菜，给孩子们包饺子！
　　两个孩子乐得直叫，我要吃饺子！我要吃饺子！
　　格日勒忙说，等着，妈妈给你包！
　　几个人全开心地笑了。
　　
　　刘春秀家地窨子，晚上，刘春秀跟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围着桌子打扑克玩。
　　屋里点了四五根蜡烛。刘老太太在小炕上躺着，身上仍盖条旧线毯。
　　周跃华有些困倦，没跟他们玩，自个儿在单人床上，依着行李打盹儿。
　　刘春秀喊，咱们赢苹果的，谁输了谁买苹果吃！
　　几个人喊，行！中！
　　巴登忙说，我输了可没钱买，给我记帐！
　　另几个人也凑热闹说，我们也记帐！我们也记帐！
　　气得刘春秀扑克牌一摔说，都没钱，咱还玩啥赢苹果的了！回头冲周跃华问道，小周，这眼看快过年了，这乳品厂能不能开奶支呀？能不能给送来呀！
　　周跃华直起身问，乳品厂往年这时候给送吗？
　　刘春秀问大伙，我记得往年是不是给送来过？
　　巴登说，往年也给送。
　　刘春秀补充道，只是有些奶户家里没人，那后来，自个到市里领了。往年是这种情况。
　　周跃华站起身，也凑过来忧心地说，这大雪天，到市里领奶支，可困难了。
　　刘春秀对他讲，这两月，牧民回冬营地了，交的奶子也少了，只能开一百二百的。去开奶支，到那儿再喝顿酒，去了来回路费，一点不剩，全扔在道上了。到了过年时，还得借钱买年货。草地牧民，都指望这点钱过年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随声，可不是咋地，真是这样！
　　刘春秀说，这趟你回去，到乳品厂打听一下，行吧？
　　周跃华点头说，好几家都托付我了，忘不了。
　　巴登喴，接着玩，接着玩！现在有苹果吃，就不想明天有没有钱了！
　　几个人又嘻笑着，甩开了扑克。
　　
　　家里，周跃华心不在焉地扒了碗饭，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站在一旁的妻子怔怔地问一句，买年货去呀？
　　周跃华抹了一把嘴说，上乳品厂，问奶支的事，什么时候能开。
　　郝桂兰问他，那咱年货——？
　　周跃华开门了说，你在小屯看着买吧。出去了。
　　郝桂兰叹了口气说，家里事儿，是指不上你了------
　　
　　乳品厂，办公室走廊里。周跃华在门上有【放款室】小牌门前停下，推门进去。
　　放款室里，六张办公桌后，六个女会计正低头结帐，算盘珠声响个不停。
　　一个男干部正跟一个女会计认真核对牧民收奶本上的数字。
　　周跃华环视了一下，便轻声问男干部，请问，谁是科长？
　　那人转过身来，乐了，小周！你过来啦？有事呀？
　　周跃华一见是高科长，顿觉亲近不少，上前握手说，你好，高科长！我刚从比洛吐冬营地回来，牧民托我来咱厂打听一下，年前奶支能开不，能不能给送去！
　　高科长摇了他手一下，十分肯定地告诉他说，能开！年前一定开！奶子都派人收了，奶支能不送吗？给送！叫牧民搁家等着吧！
　　周跃华高兴地说，那我替牧民谢谢咱厂啦！
　　
　　草原路上，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奔驰在去莫日根夏营地的雪地上。
　　车在深雪中左突右冲，不走正道，走的十分艰难。
　　头车里，王师傅开车。
　　高科长跟送款员孙宏升坐后排，大钱箱子放在脚下。
　　后车是开吊车的小刘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