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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6/30
爱情,农村,家庭 小说
梅(下)
罗小黑 [陕西西安]
 出售价格:面议 [如何联系作者]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21-B-02781】


  农村  家庭伦理  女性成长  爱情

  第十四节
  婆媳再战
  三年过去了,梅花和高实德育有一儿一女,老大儿子健健三岁,女儿丫丫刚满一岁。这些年里,农民的口粮也渐渐饱足起来,杂粮谷子,糜子,莜麦等收成不错,虽然不能家家户户吃上白面,但基本上勤快的人家不再会有人因为吃不饱而饿死。相比村里其他人家,梅花家依旧过得很清贫。婆婆做饭克扣,顿顿各种杂粮谷面,把白面偷偷藏起来,等到梅花他们上地去了,在家里自己开小灶吃。当初因为吃不上有营养的东西,梅花没有奶水,两个娃都长得营养不良。有次她从地里回来,正在厨房做饭,儿子悄悄跟她告奶奶的状。
  梅花擀着面。儿子给帮忙拉风箱烧锅。
  “妈,奶奶在家自己做白面疙瘩吃!”
  梅花听到,擀面的手顿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擀。
  小女儿在地上坐着玩,脖子下肿着一个大疙瘩,俗称“大脖子病”。
  “她还躲着我跟丫丫,把门关起来吃!”
  儿子继续说。
  梅花始终没说话,直到把面擀好,铺开,撒上面粉晾着,这才回应儿子的话。
  “好好拉!你奶奶是在吃自己的禄粮,等这些禄粮吃完了,人也就该走了。”
  “妈,啥是禄粮?”
  “禄粮就是人快死的时候,在阳间剩下的一点吃食。”
  “哦!”
  “这话不要随便外说。她吃她的,你们看着就行。”
  儿子点点头,使劲拉着风箱。
  吃完晚饭,梅花去到六叔家借了点仙人掌回来,捣碎,又去鸡窝里看看母鸡下蛋没有。她看了一遍鸡窝,里边一个蛋都没有,就在准备走的时候,一只小母鸡突然进了鸡窝,梅花喜不自胜,就蹲在鸡窝前,眼睛不眨地等着这只小母鸡的蛋。半个小时过去了,她想应该生出蛋了,想用手去拿,刚伸进去,就被护蛋的母鸡啄了一下手,梅花疼得叫了一下,干脆在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将母鸡赶出窝,随后伸进去掏,结果就一只蛋。她把蛋打碎,跟捣碎的仙人掌混合在一起搅拌好,轻轻敷在丫丫的脖子上。就这样敷了几天,丫丫肿大的脖子日渐好转。晚上,外面雷声阵阵,一瞬间倾盆大雨。梅花哄睡两个孩子,实德坐在炕边抽烟。梅花下了炕,用脸盆和几个盆盆罐罐的东西接住漏下的雨水。雨滴打在盆罐里,发出清脆的滴滴答答声。
  “队上把好地都分给那些有关系的人,咱们那几亩地,远不说,特别薄、瘠,一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口粮都不够,这马上就要缴粮食税。”
  梅花边说边叹气,又爬上炕。
  实德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一句话也不说。梅花突然想起什么。
  “实德?”
  “我听着。”
  “你不是会木工活吗?”
  “会一些,咋了?”
  “要不你看这样吧,你出去找些木工手艺的活干,赚点钱给家里补贴,农活交给我一个人就行。”
  实德弹了弹烟头,把烟把扔地上。
  “不好找。”
  实德爬上炕,脱了衣服,掀开被子准备睡觉,梅花却坐着,瞪着眼看他。
  “不睡?”
  “能睡得着吗?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两个娃想一想!”
  “我明天看看。快睡觉。”
  实德说完,蒙头就睡了,梅花无奈得吹灭了煤油灯。
  早饭时分,梅花起的早早给一家人做早饭,两个小孩还在睡熟中。锅还没烧热,梅花就听到婆婆在教训儿子。
  “你要出去找木工活赚钱?”
  老婆子质问儿子。
  “靠三分半亩地,这日子确实过不下去……”
  “集体上地挣工分都能把日子过下去,现在有自己的地了,反过来日子过不下去了?”
  “娘,就不是这么个事!那几亩地,勉强维持个温饱,一缴完粮食税,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还不如我出去打个工,挣点钱补贴家用,梅花一个人也能务农……”
  “梅花一个女人咋务农?我就问你,你走了,犁地谁来干?给牲口打草铡草,碾麦这些体力活,都要个男人,你女人一下子能耐的很!”
  “可以和我老李叔家合着干嘛。”
  “好意思提!”
  “咋了?”
  “你老李叔一辈子光棍,你放心?”
  实德顿时被他娘的这些乱七八糟思想气的有点无语。
  “你看你,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啥!”
  “嫌我操心操多了?”
  实德没再说话。
  “你女人是个啥样子,我比你清楚!还不是想把你指使出门,自己图个宽松!”
  梅花听到这话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了,一把将木头塞进灶火膛里,一步跨出厨房,对着婆婆的屋门,质问反驳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我到底是啥样子!”
  婆婆一听儿媳居然敢顶撞自己,也不示弱,走出屋门,两个人开始对骂。
  “你就是个勾男人的狐狸精!”
  “我勾谁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天往老六家跑,一去就是半天,天晓得你们在干啥!”
  “捉奸还要捉床!你亲眼见了吗?”
  婆婆白眼一翻,哼了一声。
  “亲眼见?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骚不骚,”
  梅花气得两手都在打颤,扑上去,刚跨上台阶。婆婆吓得赶紧躲到屋内,实德从屋里走出来,拦住梅花。
  “你这是干啥?”
  实德一把拉住梅花的胳膊。
  “干啥?你聋了还是瞎了,看不见听不见?”
  梅花甩开实德的手,准备冲进去,但还是被阻拦住。
  “没大没小!就算我娘说你两句能咋样?”
  “高实德,她平时说我还少吗,我有还过嘴没有?这次也太过分了!”
  实德推开梅花的胳膊,梅花打了个趔趄,差点从台阶上踩空掉下去。
  “再有错,那也是我的老人,轮不到你来说!”
  “高实德,你这会儿男人的很!”
  梅花刚说完这话,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梅花的脸上。婆婆看到了,在屋里偷偷笑。梅花看在眼里,内心痛得翻江倒海。她捂着自己的脸,几滴泪从眼角滑下来,没有哭出声,掉头跑进自己的房间。
  “现在看到你女人是个啥样儿了吧,以前不吭气,都是装的!”
  婆婆不依不饶地说。
  “够了!”
  实德朝着他娘吼了一句。
  实德娘立即委屈地瘪开嘴,哭了起来,边哭变骂。
  “你吼我干啥?真是良心让狗吃了,白养你这么大!说到底,有了媳妇,娘都成外人了。呜呜呜。”
  实德也痛苦,也没有办法。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他只能选择委屈自己的媳妇。
  “行了,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实德娘擦了一把泪,抽抽搭搭地说。
  “不管咋样,你不能出去!就这都要咋势打我,你一出去,指不定这家给她霍霍成个啥样子!”
  高实德没说话,走下台阶,拿起农具出门上地去了。实德娘一个人继续在屋里哭哭啼啼,自怨自艾。实德大侧躺在炕上,背对着这一切,期间什么话都没说,紧锁眉头,闭着眼。
  梅花趴在炕上,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第十五节
  招工
  这天,村委会的喇叭里高喊着缴纳粮税,村民们一家家推着车,上面码着装好的小麦往村委会那边走。梅花跟丈夫也一样。就在村委会的不远处,两个男人坐在一张小桌背后,他们身后竖着一张招工牌,是某市的织布厂招女工。梅花远远就瞥见了,等到卸下粮食,实德看着缴粮,她则一边擦着汗,一边缓步走向那里。
  “妹子,想去纸厂吗?”
  男人看梅花走来,便开口问道。
  梅花腼腆一笑。
  “我识字不多。”
  “没关系,工作简单的很,刚开始都有师傅带,几天就学会了。”
  另一个男人插嘴说。
  “那,工资是多少。”
  梅花关心的钱。
  “勤快点,一个月三十块不是问题,包吃包住!”
  听到工资的时候,梅花开始心动了。
  “还有啥条件吗?”
  梅花继续问,这时走过来的女人越来越多,开始将招工的人围了起来。
  “条件就是能吃苦,干的了夜班,其他没啥!”
  “这么好?”
  “远不远?有假期吗?”
  “怎么去啊?”
  女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在底下讨论。男人顿了顿嗓子,做了统一回复。
  “大家不用担心,只要在我这里报了名,统一时间,包车出发,到站点了,坐火车,我们会有专门的人员接待,一路护送大家到厂。”
  “费用要我们自己掏吗?”
  “暂时要自己掏,工期满一个月后,工厂会退还车费。”
  “路费得多钱?”
  “十五块!”
  “我去!”
  “我也去!”
  几个年轻女孩冲到了前面,立马报了名。
  “这事,我得跟家里商量一下。”
  几个已婚妇女说。
  “没事。回去跟家里商量好了,就来我这儿报名。”
  几个妇女走了,梅花看着签字报名的女孩,心里痒得很,奈何她也不得不回去跟实德商量一下。
  “你要去?”
  实德吃着搅团,蹲坐在台阶上,眼前放着一盘子腌菜。他听到梅花提议要去织布厂,十分诧异。
  两个孩子把碗放在台阶上当饭桌,两腿跪在地上,学着大人的样子吃玉米面搅团。
  “你出不去,那我就出去。家里的农活,你一个人应该也没啥问题。”
  梅花夹了一筷子腌菜,拌在搅团里,一边吃,一边说。
  “不行!”
  实德斩钉截铁地说。
  “为啥?”
  “你走了,娃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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