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227.莱拉的视点,白天
诺曼来了。
228.内景,旧房子的楼梯,白天
一时间,莱拉急疯了,随即疾步走下楼梯,又不能走向前门,她猛然记得后面还有一道台阶,便扭头奔往那边。诺曼在小径上咚咚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莱拉扭身蹲到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缩在那儿,尽量不让人看见。
诺曼进入门厅,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侧耳细听,他瞟了一眼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似乎要咧嘴笑。突然间,脸上又毫无表情,看上去他已遁入无时间无空间的境界,他穿过门厅,登上楼梯。
莱拉仍旧蹲在地下室的台阶上听着诺曼的动静。紧跟着他上楼的声音之后,便是他迅速打开儿扇门的声音和在一个房间里快速穿行的声音。她确信他在楼上搜查她,便决意找个脱身的机会。她开始往前走,快拐到门厅时,瞥见地下室有一线灯光。她站住往下瞧,看到那点亮光是从身后没完全关严的水果窖的门缝里漏出来的。楼上仍传来诺曼快速穿行的声音。莱拉心里七上八下,知道她应该趁现在的有利时机离开这座房子,但又抵挡不住要去检查下面那个隐秘房间的冲动,她在绝望中相信这个房间里肯定有关于玛丽恩出了什么事的答案。她悄然转身,飞快走下台阶。
229.内景,老屋的地下室,白天
莱拉来到地下室,停下来细听,听到楼梯板在沉重的脚步压力下吱嘎响,她估计了一下,便回身拉开水果窖的门往里瞧。那个女人坐在一张安乐椅上,背对着门。莱拉心惊胆颤地尖声轻轻叫了一声。
莱拉:贝茨太太?
莱拉走进房间。
230.内景,水果窖
莱拉走过去摸摸椅子。这一触惊动了那个躯体,它开始缓慢地、僵直地顺时钟方向转过来。莱拉见状不禁魂飞魄散,这是一个死了好久的女人的身体。皮肤干瘪,嘴角向两边抽缩,以致牙齿暴露,好象是一张骷髅的笑脸。眼珠已经没有了,鼻梁儿塌陷,头发干枯,乱蓬蓬的,脸颊也坍了下来,棕色皮肤敷过粉和胭脂,显得怪模怪样,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熨过的高领衣服,分明是刚洗过,手工熨好的。
这个填塞过的、但保护得不好的尸体慢慢转过来的动作仿佛在回答莱拉的招呼和触摸,动作优雅得宛如芭蕾舞的轻轻旋转,但效果却令人感到可怖又可僧。
莱拉目瞪口呆吓得魂不附体,然后开始狂呼起来,那是一声响亮、钻人肺腑的可怕尖叫;与此同时,她身后的门边也响起了另一个吼叫声,这个声音更为恐怖,令人发颤。
诺曼的声音(画外,嚷叫):我……是诺曼·贝茨……
莱拉忽地转过身来。
231.诺曼
他的面容扭曲变形。他头戴一个乱蓬蓬的、假扮女人的发套,身穿一件高领长衫,象他母亲尸体上穿的那件,手持一把长面包刀,高高举起,要向莱拉扑过去。
232.莱拉
镜头推向她的脸,她吓得张口结舌,竟然作声不得,可是眼神却象在发出强烈的呼叫。
233.镜头回到诺曼
他正要往前扑时,门边出现一只男子有力的手,抓住诺曼高举的手腕。萨姆冲进门来,死死拽住诺曼的手腕,并把他的胳臂扭到背后,同时象打橄榄球似的,用身体猛撞诺曼。
234—242.一系列打斗的切换镜头
诺曼和萨姆都在挣扎。我们看见诺曼面上呈现狂怒相,听见他恶毒咒骂时声音里的疯狂劲。我们也看到萨姆誓死决战的可怕表情。莱拉则动也不动地呆望着。
243.贝茨太太
她面部的近景。她显示出在观看和欣赏这场斗殴的表情。听到诺曼挣扎和嚷叫的声音。
〔化入)
244.外景,瑞丁法庭,晚上
法庭外的台阶上人头攒动,他们好奇关切,又感到毛骨悚然。有几辆报馆的汽车停在路旁,还有两三辆警车。另有一组当地电视台派出的流动电源车。法庭前人声鼎沸,有人提问,有人回答,加上汽车声、电视设备搬进法庭准备现场播放的声音,还有警察设法让人们让开道的严厉吆喝声,纷杂一片。画面明亮,就象是恐惧的黑暗已过,现在大放光明。
245.镜头推进法庭的台阶
一名警察想为电视台的人员开道,不断对围观的人说:“往后靠,往后靠”之类的话。一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携带一件设备走进门去,镜头跟着他进入法庭前厅。这里也聚集着人群,包括警察、记者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刚才进来的电视台工作人员站在一名警察身边。
电视台工作人员(指指他刚进来的那扇门):你认为他们会把他从那里押送出去吗?
警察(望望等候的人群,耸耸肩):可能得从这里走,(苦笑)再说,纳税人不喜欢有什么事从后门溜掉。
他们交谈时,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镜头推到走廊,到达警察长办公室的门口。正好一个年轻人端着一只纸盒,里面装满外卖咖啡的纸杯,也来到这个门口。当这个端咖啡的小伙子稍候,开门入室时,镜头固定不动。
〔切入〕
246.内景,警长办公室,晚上
莱拉坐在椅子上,萨姆站在她附近。离开他们不远的地方,我们看见司法官钱伯斯正在和警长低声议论,在场的还有县司法官和地区律师。
送咖啡的小伙子站在门洞,萨姆走过去从盒子里取出一杯咖啡端给莱拉,边走边查看盖子上的标记。
247.中景,镜头靠近萨姆和莱拉
萨姆(悄声):这是普通的,行吗?
莱拉(沮丧地):我接受得了普通的东西。
萨姆对她微笑,设法提高她的情绪,把咖啡递给她。
钱伯斯司法官进入画面,递一杯咖啡给萨姆。萨姆接过咖啡,颌首表示感谢。谁也没说话。莱拉一脸受惊过度的样子。萨姆的头发蓬松,但态度从容不迫。
钱伯斯:你们二位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回家。(同情地望望莱拉)写那份报告得花整宵时间呐。
萨姆(对莱拉):想回去吗?
莱拉:不想,我没事。把全部事情弄清楚后,我会感到好受些……如果能做到的话。
萨姆以询问的眼光望望钱伯斯司法官,钱伯斯没把握地耸耸肩。
钱伯斯:假如现在有谁能得出答案的话,就是和他谈话的那位精神分析家。连我也不能和诺曼接触,他认识我。(对莱拉)你不冷吧,小姐?
莱拉正要回答时,瞥见有人走进房间,便焦急地站起来。萨姆和钱伯斯司法官随着她的视线转过身去。
248.内景,警长办公室,全景
一个严肃的、紧皱双眉的年轻人刚进入房间,他是精神分析家里奇曼博士。他走到那盒纸杯咖啡前,拿起一杯咖啡。
地区律师:他和你说话了吗?
里奇曼:没有。我了解到全部情节……不过不是他说的。我是从……他母亲那里知道的。
所有的人都神秘地盯住他。他一边揭开咖啡杯的盖子一边说话。
里奇曼:诺曼·贝茨已不存在了。他开头只存在一半……眼下,另外一半也被接管了。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
莱拉(好不容易才问):是他杀害了我的妹妹吗?
里奇曼: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杀的。
地区律师:瞧,如果你为辩护这类案子摆出一大堆精神病学的大道理,这个家伙会获……
里奇曼:精神分析家并不是摆什么大道理,……他只是设法解释它。
莱拉:可是我的妹妹是……
里奇曼:是的,我很遗憾。(对钱伯斯)那个私人侦探也是的。假如你们去挖旅店附近的沼泽地……(对警长)呃……你的记录中有没有尚未破案的失踪事件呀?
警长:有。两起。
里奇曼:是年轻姑娘吗?
警长(点头,大吃一惊,随后):他有没有承认……
里奇曼(打断):我刚才说过,那个母亲,(暂歇,又继续说)就象我从那个母亲那里听到和了解到的那样去理解这件事……就是说,从诺曼头脑中他母亲的那一半来解释、你们得回到10年前,也就是诺曼谋杀他母亲和她的情人的那个时候。(稍顿,没有人打断他)自从他父亲去世后,他已经受到极度的折磨。他的母亲是一个对人纠缠不休,处处要求别人依从的女人……多年来,他们形影孤单地生活,后来她遇到一个男子,在诺曼看来,她为了这个男子把他“抛弃”了。这迫使他挺而走险……把他们俩杀了。弑母是所有罪行中人们最不能容忍的……犯了这种罪行的儿子自己也承受不了。因此他必须抹掉这个罪行,至少在自己的思想里把它抹掉。(停顿)他偷了她的尸体……另埋了一个装了东西的棺材。他把尸体藏在水果窖里,甚至尽量把它“处理”得很好。这还不够。她在那儿,但是仅仅是个尸体,因此他替她想事,替她说话,把他的一半生命交给她——比如说话。有时他能作为两方面的人格,互相对话……另一些时候,作为母亲的那一半占完全的优势。现在他再也不是完整的诺曼了,况且他常常只当母亲。由于他那么病态地嫉妒她,因此就认为她也同样嫉妒他。于是,如果他感到被别的女子所吸引,他身上的“母亲一方”便会发狂。(对莱拉)当诺曼见到你妹妹时,他倾心于她……被她惹起欲望。他要她。这使他那“嫉妒的母亲”出动了,“母亲杀死了姑娘”。谋杀之后,诺曼恍若从沉醉中醒来……象一个规矩负责的儿子,擦掉他深信是他母亲所犯罪行的一切痕迹。
萨姆:那他为什么要……装扮成这样呢?
地区律师:他有易装癖!
里奇曼:啊,也不完全是。一个男子穿上女装的目的是要达到性别改变……或者是一个满足感,那才是易装癖。但就诺曼的情况而言,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只是为了维持使他母亲活着的那个幻想,一旦不得不面对现实,当危险或欲望威胁到那个幻想时,他便穿戴起来,甚至戴上他买的廉价发套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坐在母亲的椅子上,用她的腔调说话。他想做他的母亲,(惨笑)现在他就是那个样子。(停顿)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我是从他母亲那里了解到详情的原因。她认为诺曼已因所犯的罪被带走了……她坚持说她什么也没干。诺曼之所以承认全部罪行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她说这话时,甚至还卖弄风情地笑了一下。当然,她感到很糟糕……但也有点释然,正如她说的,至少是把诺曼放了。(稍顿)当头脑里存在两个人格时,往往会发生斗争和战斗。在诺曼这方面说来,斗争结束了……而占统治地位的那个人格得胜了。
莱拉开始啼嘘饮泣,为了玛丽恩,也为了阿博加斯特。
县司法官:那么,那4万美元呢,谁得了?
里奇曼:在沼泽里。这是因为情感发作而造成犯罪,不是为了逐利而犯罪。
此时一名看守进屋,向里奇曼走过去。
看守:他觉得有点凉,我可以给他拿一条毯子吗?
里奇曼:当然可以。
警长:可以。
看守拿着毛毯走出门去。
249.内景,走廊
看守拿着毛毯从警长办公室出来,往前走到由另一个看守守卫着的房间门口,后者推门让他进去,我们听见——
母亲的声音:谢谢。
250.内景,拘留室
这个房间有一种不知身处何方和隔绝于人世的静谧。
看守把毯子放在诺曼的膝上。当镜头推近诺曼时,我们看见他正拿起毯子,抖开它。他虽然没戴假发,脸上也未化妆,没有使它看上去显得柔和的条件,却明显有某种女性的气质,女性的嘴角和眉毛。诺曼安详地把毯子披在肩上,好象它是一条开士米披肩。镜头停在一个我们可以看到诺曼全貌的位置上。当诺曼披好毯子,把自己安顿下来时,我们从他平静的思想中听到他母亲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画外):这是令人伤心的……当一个做母亲的要说谴责儿子的话时……但是我不允许他们相信我会犯谋杀罪。(停顿)他们现在会把他扔掉……就象我……几年前应当做的一样。他总是……很坏。到头来,他会去告诉他们说,是我杀掉这儿个姑娘……又杀了那个男人,好象我不仅只和他的鸟类标本一样坐着呆着,还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稍顿)然而,他们知道我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我不会杀人。我只不过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如果他们真的……怀疑我……
一只苍蝇嗡嗡飞近诺曼,没完没了地围着他的脸飞。
母亲的声音(继续):他们很可能正在观察我,好吧,让他们看好了。让他们看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苍蝇停在诺曼的手上)我不打算打那只苍蝇。我希望他们正在观察,他们会看到……会看到……会知道……他们会说……“哟,她甚至不去伤害一只苍蝇……”
诺曼继续望着空处,画面渐渐化到——
251.沼泽
化入片末字幕。我们看见那沼泽和一条牵引吊车的链条。链条缚住玛丽恩的汽车。那辆汽车从沼泽里冒出来了。
〔淡出〕
(全剧终)
注释:
注1:“浴室谋杀”段落由巴斯执导。
注2:此处mattress(床垫)与matricide(弑母)谐音。
注3:Norman(诺曼)分读即成nor man(非人)。
注4:在英语里,“胃口”亦可理解为“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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